田左不愧是魔窟中一流的煉物狂,如此繁雜混亂的手法居然施展的毫不紊亂。
九野進入了第三重的陰陽隔絕,這時身體中已經漲滿的靈氣開始上生下沉,分出清濁,感覺非但不難受,而且飄飄欲仙起來。第四重『妖生冥府』在身體中的靈氣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渦,那些毫無秩序的靈氣頓時被攪拌成一團,飛速運轉。
九野低頭狂吐不止,而田左面色也逐漸凝重起來,手掌快速翻動,靈訣急捏,此刻天空上的九野已經被一團墨黑色的物質包裹在當中,隨著一道道靈訣打到,那霧氣般的物體由緩到疾地旋轉起來,整個後院內狂風肆虐,花草幼苗連根拔起,紛紛被吸入到黑色怪霧內。
田左零亂的的白髮根根聳立起來,衣衫中像灌注了空氣,鼓鼓凸起,手指化成了一道道虛影,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飛快掐動訣法,臉上汗水如雨而下,看來已經到了最為艱難的時刻。
霍地,他身體躍起,腳不沾地沿著黑色怪霧滴溜溜直轉,一邊打出靈訣,一邊大喝:「魔煉五輪,靈魔初生!」奮起積攢已久的靈力,打出最後一個手訣,這深窟之內憑空產生一道閃電,喀地一聲打破了那團霧氣,立刻那黑色物質四分五裂化成萬縷黑絲飄散開來。而田左隨之口中噴出一股血箭,被那魔靈力結成的大霧障遠遠彈了出去。
九野茫然地從那口粉身碎骨的大鐵鍋的跨出,見到地上到處流溢的墨綠色的液汁,他摸摸身上,濕黏黏怪怪的感覺,並沒有缺斤短兩,甚至連那身白眉狼皮製作的衣服也完整無缺,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體內除了十分舒爽,也無其他感覺,抓抓腦袋轉身尋找田左,卻發現這個可惡的老頭正在距他五六丈遠的樹椏上掛著,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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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殿的房間內,而九野正托著下巴呆呆地望著昏迷不醒的田左,但覺他臉容憔悴之極,似乎一下子便老了許多,內心竟然隱隱有些難受。旁邊幾名妖僕轉動著橙黃色眼球,他們簡單的大腦對所發生的狀況茫然不解,但看著昏迷不醒的主人均顯得有些促促不安。
良久之後,田左突然眼皮顫動,睜開一線,九野見狀立刻歡聲大叫:「醒了醒了。」眼內陡地滾下二行清淚,也分不清是因為喜極而泣,還是深受感激所至,這是他第一次流眼淚。
從沒想過這個脾氣惡劣的老頭會為了他作出這般犧牲,這一刻早已把以往積累起來的怨恨抹的一乾二淨,他自幼就不曾得到父母關愛,在魔窟這個惡劣的環境下長大,在這個適者生存的世界裡,早就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如何運用智謀來對抗那些強過自己好多倍的魔人,一切外在的因素促成了他狡猾堅毅的性格,一直以來,他最期望得是到他人的關注,因此不惜四下搗亂,胡作非為,然而換取的卻是魔人們對他的恐懼以及厭惡,直到後來結交到那些夥伴們,才算感受到友情的溫暖,他極其珍惜這些來之不易的情誼,而這一次田左帶給他的感覺卻那麼的特別,讓他完全無法言喻。
田左甦醒過來,見到歡天喜地的九野立刻眉頭大皺,一揮手就把他一個跟頭打翻出去,厭惡地道:「鬼吼什麼?臭小子。」
九野冷不凡被掀個狗吃屎,滿腔熱情頓時煙消雲散,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死老頭,怎麼又打我。」
田左冷冷看著他,想起自己珍藏的靈丹妙藥化為烏有,心中劇烈疼痛起來,手掌旁擊,轟地一聲打爛了邊上那張堅固異常的鏤花石凳,沒想到靈氣未凝,身體尚未完全恢復,頓時臉色一陣蒼白,劇烈咳嗽起來。
九野怒火頓時消失,小心翼翼地道:「你……你沒什麼吧?」
田左深吸一口氣,喝問:「這次算你小子命大,居然被你捱過魔煉獄,現在身體百骸已經完全改良,應該能匯聚靈氣了吧?」
九野起先早就試過千次,一開始體內遊走充斥著大量的靈氣,而後這些靈氣便突然消失無蹤跡了,一切和以前的遭遇完全一模一樣,經過這非人能消受的折磨後,除了感覺**更強韌了,其它的毫無二至。他膽戰心驚地回答:「靈……靈氣還是不能聚……還是還是老樣子!」
「什麼?你說什麼?」田左驚天動地的吼叫起來,不顧身體抱恙,跳起來衝過去,伸手搭在九野肩膀,稍一查看,氣的頓時背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