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言和紫晶兒都呆住了。
她們明白這女鬼王所言一點也不虛。若她真召來十殿閻君和三十六洞鬼王,那她們還真的會陷在這裡了……
「好,我跟你走,你放她們進去!」一劍忽然坦然道。
女鬼王臉上露出了笑容:「好,還是這位公子識時務,不失為俊傑呀。你們兩位可以進去了。」
李莫言和紫晶兒都有些怔住和無奈,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她們也知道自己和楊一劍沒有任何感情上的關係,根本就無權阻止他做出怎樣的決定,只有他的妻子,只有菁兒才有這樣的權利……
李莫言和紫晶兒忽然不約而同從懷裡摸出一顆放射著五彩光華的櫻桃般大小的珠子,放到一劍手心。一劍只感到那珠子異常的溫暖和煦、嫵媚溫馨,彷彿最親的人對自己的關懷體貼的心。一劍不解道:「這是何物?」
李莫言將紫晶兒的珠子還給了紫晶兒,望著一劍道:「這是我的暖心丹,可以抵禦鬼氣的陰寒……」
「師姐,用我的吧。」紫晶兒急道。
李莫言卻搖了搖頭:「不,還是用我的,我的功力比你的稍強,抵禦陰寒的功效也持久些……」
「師姐,可是……」紫晶兒知道,一劍此去必會被那騷鬼王強迫行魚水之歡,而鬼王乃是陰氣之王,凡人與之交合,必受其陰寒之害,就算魂魄也是如此,一劍的魂若與她交歡,如果不能抗住她的陰寒,不僅會魂魄離散,更有可能危及到陽世之軀。因此以她們修煉的暖心丹護之,可保無虞。不過她的暖心丹和師姐的並無多大差異,不知師姐為何會那樣說?
李莫言的眼神堅決而不容更改。紫晶兒無奈,只得收回了自己的暖心丹,含淚道:「師姐夫,你多保重。」
李莫言和紫晶兒化成兩道光線射入了宗靈七非宮中。女鬼王對一劍嫣笑道:「公子,請隨我來。」
一劍只得跟了那鬼王走入宮門,穿過一重重院落,來到了後花園。
後花園中有一座小亭,設有石桌石几。
鬼王將一劍讓至小亭中道:「來,公子,請坐。」
早有鬼婢奉上茶果點心。
「公子,你看我園中景致可比陽間?」
一劍打量四周,只見這園中景色倒也宜人,和陽間富戶的花園別無二致,唯有光線不如陽間明朗,有如滿月之下的景物,因此那些花草樹木皆看得不是很真切,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再看那鬼王,舉動妖嬈,風流嫵媚,別有一番風情,也稱得上是一個美麗的女人。
「景致不錯,有點像陽間的月下之色。」
「那本王呢?本王比起人間的女子又如何?」那鬼王的笑聲如銀鈴,透出幾分攝人心魂的味道,挨著一劍坐了下來。
一劍想要挪開,卻被鬼王緊緊地將手拽住。
一劍道:「請大王自重……」
「自重?哈哈,公子,現在是本王的私人時間,本王不必帶著公事公辦的虛偽面具。對了,你不要再叫我大王,叫我陰妃吧。」
「陰妃?大王莫非是哪位閻君的后妃?」
「不錯,本王乃是第九殿閻君的妃子。」
「啊?原來你是閻君的妃子?那你還是放我走吧……」
「你怕什麼呢?我那夫君雖然掌管人間的生死,不過我叫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本王比起人間的女子如何?」
「大王之貌,自是人間女子無可比擬……」
「是嗎?這麼說我也算是傾國傾城了?」陰妃嬌笑一聲,伸出手攬住了一劍的胳膊,同時坐進了他的懷裡……
一劍奮力將她推開道:「大王,請自重!」
「哈哈,公子,你害什麼羞呢?本王久居地府,所見男魂雖然無數,卻大抵都是庸碌之輩,像公子這般清靈俊秀的男魂,本王還是第一次見到,就算潘安、宋玉也不能相比。公子這秀俊逸風流的人物,想必紅顏知己無數,也不會多出本王一人吧?」
陰妃說著,解開了自己的衣衫,又去褪一劍的外衣……
一劍的心裡忽然升起一團極度厭惡之火,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地府的鬼王也是這般淫賤無恥!想到自己一次次被外力強迫自己做對不起菁兒之事,一劍不禁悲從中來!他慨歎一聲:「我楊一劍何德何能,能得這世間如此之多的女子垂青?菁兒她們九個也罷了,紫晶兒是墜入魔道迷失心性,李莫言則是心中的愁苦忍耐壓抑太久,可這身為鬼王的陰妃又算什麼回事?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再上她的賊船!
想到此,他再一次奮力推開了陰妃。
這一次他的力量用得比較大,陰妃竟被推了個趔趄。陰妃一張俏麗的臉沉了下來:「公子,你最好還是順從了本王,否則,你的那兩位紅顏知己將很難全身而出!」
一劍怔住了……
是啊,他反抗又有什麼用呢?畢竟李莫言和紫晶兒的安危現在都還操控在別人手裡,他的反抗如果給李莫言和紫晶兒帶來大不利,那他又如何能原諒自己?
唉,為什麼他的命運這麼愁苦?
他真的很後悔這趟穿越……
李莫言和紫晶兒的手心同時亮了起來,一個閃閃發光的「引」字在她們的手心裡跳動……
兩個人都舒了一口氣:總算又找到了菁兒的一魂。
這時,菁兒的那一縷魂已經飄飄曳曳來到了二人面前。
但是這一縷魂並沒有進入李、紫二人的手心之中,而是在空中不停地盤桓旋舞,似有滿腹的憤氛和嗔怨。
李莫言道:「師妹,快快進入『引』字訣吧。」
菁兒的魂冷哼哼地開言道:「哼,你們幹的好事!你們為何要搶奪我夫君?還任他被那鬼婦蹂躪……」
紫晶兒道:「二師姐,這一切都是紫晶兒的錯,你不要怪大師姐。」
「你當然有錯,可是你大師姐同樣有錯!」菁兒的魂恨恨道。
紫晶兒不解道:「大師姐有什麼錯?可是因為她沒有阻止師姐夫留下來陪伴那騷鬼王?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啊,我們若不從,那騷鬼王就會對我們大為不利啊……」
「這件事倒也罷了,我指的是另一件事,大師姐心裡很清楚,大師姐你說是不是?」
菁兒的這一縷魂叫做自私之魂,乃是壓抑在菁兒心中最私人的想法,也就是說,是她的一點點「私心」吧,只要是人,皆有私心,只不過有的人私心很小,自己都感覺不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也會有「私心」,而且「私心」裡的私念往往也只偶爾一閃現,並不持續長久,因而在外人看來,這人就像是一個完美無缺的、沒有任何私心的人。菁兒其實已經夠完美無缺了,她的善良和正直壓抑得她的私心根本就無法冒頭。可是現在作為一個和別的魂魄失散了的孤魂,她的私心也就顯現了出來。
其實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李莫言見菁兒的魂這樣指責她,臉刷地紅了起來,羞愧道:「師妹,你說得對,師姐做錯了……」
紫晶兒圓睜著美麗的大眼睛,望著李莫言大惑不解道:「師姐,你做錯了什麼?」
李莫言卻看著菁兒的魂道:「師妹,你放心,師姐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現在請你先進來吧……」
菁兒的魂固執道:「不,我偏不……」
李莫言和紫晶兒正無計可施,忽然從李莫言手心裡又亮起了一道光,光中現出一個身影——原來是菁兒的另外一道魂魄,這道魂魄主動地去拉菁兒的「私心之魂」道:「你好糊塗呀,你怎麼能這樣責怪大師姐呢?大師姐那麼可憐,她就不該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嗎?你在任何時候都能夠做到謙讓,你不惜和八位妹妹分享夫君,怎麼就不能分享給大師姐一點呢?你的寬宏大量到哪裡去了?」
「你才糊塗呢!夫君早就說過,他只愛我一個,他和八位妹妹只是兄妹之情而已,他早晚要把她們都嫁出去的;可大師姐就不同,她是要搶奪我們的夫君呀,愛又豈是可以共享之物?」
「好了,你就不要固執了,快進來吧。」
「不,我不……」
「唉,你往日的海納百川之心上哪裡去了?大師姐偶爾心性迷失,你就原諒她一次吧……」
「不能原諒,夫君絕不能和人分享……」
「哧!」這時從紫晶兒的手心裡也逸出了一道魂,兩魂一塊將菁兒的「私心之魂」拉入了李莫言的手心中……
李莫言和紫晶兒長吁了一口氣,互相對視無語。
良久,李莫言終於開言道:「師妹,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菁兒師妹的魂為什麼會指責我?是的,我的確做了對不起菁兒師妹的事……」
紫晶兒仍然有點慒慒懂懂,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長久以來,為姐心中也只矚意一人,是他的出現讓為姐枯萎的心重新煥發了活力,重新燃起了對未來的憧憬,對生活的希望;也因為他的出現,為姐從此不再憎惡男人,也不想再捲入江湖上的殺伐紛爭。為姐的心從此只為他一人跳動,為了他,哪怕讓為姐立刻死去,為姐也心甘情願……」
紫晶兒隱隱聽出了「他」是誰,但是她卻不敢問出來。
李莫言眼裡的光彩忽又暗淡下去:「可惜為姐一生的命運都這樣愁苦,找到了自己所愛的人卻已不能再去愛,因為他是屬於菁兒師妹的,為姐不能做那樣的事……」
紫晶兒歎息一聲道:「原來你也愛上師姐夫?他的確是個世上少有的奇男,讓諸多癡女子都為他動情……師姐,你就算對他動情,那也不妨礙呀,你把它放在心中,只是心中念想而已,又如何算對不起菁兒師姐?」
李莫言臉色一陣黃白,不無愧疚和尷尬:「為姐其實已經不只是放在心中念想,還和他有了夫妻之實——就在剛才進入羅酆六天之前……」
「什麼?」紫晶兒先是愕然,接著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剛才她遍尋大師姐和師姐夫不得,原來二人已經在那一刻行了夫妻之事!
她忽然像看待一個怪物一樣瞪著李莫言:「大師姐,你……你真無恥!你這樣做如何對得起菁兒師姐?還有師姐夫,他怎能如此禁不起色誘,竟然和你做出這齷齪的勾當?」
李莫言第一次被紫晶兒教訓,臉紅到了脖子根:「是的,為姐是做錯了,可是這不關他的事,你不要怪他……」
「夠了!紫晶兒當初誤陷魔道、鬼迷心竅、勾引了師姐夫行那齷齪之事,至今仍悔恨不已,而今你又……咳!這麼多年的寂寞和孤獨你都忍耐了過來,為何你就不能忍耐這一時?你這個無恥淫蕩的女人,枉你還自稱受授師命、懲淫蕩、誅無恥,可是你自己卻做出了這等事,你如何成為教中弟子的楷模?」
「你們兩位都在這裡啊,菁兒的魂魄招引到了嗎?」楊一劍忽然從宗靈七非天宮的後門走了出來,臉上掛著一絲愜意而滿足的微笑(其實這是紫晶兒氣糊塗了的錯覺,一劍是掛著微笑,但根本不是愜意和滿足,而是一種見了她們露出的一種本能的、欣喜的微笑,見了最親的人才會有的那種微笑)。
「啪!」紫晶兒忽然一個耳光狠狠地抽在一劍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