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舞江湖 第五場 山雨欲來 第八十二章 尷尬衡其-2
    所有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李詩茵在門縫內剛好也看到了這一幕,霎時變了臉色。她的好朋友高媚真這回可不幹了,上前衝那女的很不客氣道:「喂,你這人要不要臉?光天化日之下搶別人的楷子?」說著用手硬將那女的和衡其分開。那女的一臉茫然道:「他是我的夫君,我和他親愛與你何干?你為何攔我?」高媚真的口水都噴到了那女人的臉上:「你的夫君?你哪門子的夫君?你是不是沒地方發春跑到這裡騷來了?」那金環憤怒地一抹臉上的口水,也用怒眼瞪著高媚真:「你這女子為何如此無理?我可是十四公主的丫環,十四公主金口賜婚,他就是我的夫君,你敢抗旨不遵麼?」「你少拿十四公主唬人,一個中世紀的古董也敢到我們面前賣弄?」劉婷、鄧莉、夏紅都加入了口水大戰,這些人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都是蠻橫慣了的,連班上的男生都沒少受她們的「欺負」,自然也就不會怕這個「十四公主」的丫環。

    這金環顯然也是十四公主身邊的紅人,平時肯定也是異常的驕橫,哪裡把這些「山野小民」放在眼裡。兩下言語不合便推搡起來。高媚真等人倚仗人多,自然佔了上風,一番拉扯,那金環也被摑了好幾個耳光,連裙衫也被撕破了。衡其見高媚真等人鬧得實在不像話,出於人道,將她們推開,給金環解了圍。這下不得了,高媚真等人轉而將矛頭針對向了衡其,紛紛向他「開火」:「臭衡其幹嘛護著這臭女人?真是胳膊肘兒往外拐,負情忘義、白眼狼,虧了李詩茵對你那麼好?你知不知道李詩茵為了給求得雷厲珠,差點連命都搭上了?」衡其道:「你們這麼多人欺負她一個人就是不行!我老周說句公道話,你看看你們這德性,一個個都像『野蠻女友』,你們就不能斯文點嗎?」

    蝦皮、吳小文、曾國文等人也批評高媚真等人不像話。那金環似乎又得了勢,以為大家都「寵著」她,於是越發放肆地用手勾住衡其的脖子,將身體依偎進衡其的懷裡,還故意摩擦衡其的私部,作出一副嬌艷欲滴的樣子。這下李詩茵也沉不住氣了,衝出房間,狠狠摑了金環一個耳光,直摑得她暈頭轉向、眼冒金星,平地轉了三個圈,一跤跌在地上,放聲大哭。衡其大怒,立刻也摑了李詩茵一個耳光——其實他摑得還是很輕,估計也沒將李詩茵打疼。但李詩茵受了這一個耳光,自覺顏面大損,鼻子一酸,淚水奪目而出……衡其也一下傻了,看著自己的手掌不知所措。李詩茵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哭著跑進了房中,復將門關得緊梆梆。

    眾人也都楞住了,回過神來後紛紛指責衡其不該打人。衡其懊悔道:「唉,我……這都是什麼事啊?」這時那金環也掩面而泣,接著突然搶過刀,就要往自己的頸下橫去……

    虧得宋老干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刀才沒能割進肉裡。金環望著衡其哭訴道:「你放手,讓奴家去死……奴家今日受此奇恥大辱,顏面何存?可憐妾一片癡心,竟換來如此結果,怎不叫妾寒心?妾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今日既成為你婦,當一生一世跟定你也,你既嫌棄妾,妾唯有一死全此貞節!」

    衡其在心裡恨得牙癢癢:「狗屁!你個醜八怪也想做『貞節烈婦』?滾一邊去吧!我老周真被你害慘了……」但他沒敢把這話罵出來,只是用求助的目光望著眾人。他既擔心這金環抹了脖子,又害怕房裡的李詩茵會出事,他簡直有點六神無主、找不著北了,只感到頭大,大得厲害,比大頭的還要大!按理,這會兒應該是高媚真等人去勸李詩茵,然而剛才這一陣混亂,衡其不經意間已經將她們全得罪了,她們一個個都避開衡其的目光,裝作沒瞧見。吳小文等人在這節骨眼上當然不好去勸。畢竟這時候女人與女人更容易溝通。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趕緊解決金環的問題,必須要盡快打消她尋死的念頭。

    這時金環哭訴畢,又和宋老干推搡起來,企圖奪刀自刎。宋老干只得和她拚力爭奪——宋老幹到底年老體邁,而那金環偏又有些力氣,宋老干如何爭得過她?被她推搡了幾下,那刀刃幾次差點都割中了宋老干的脖子……

    吳小文、曾國文、王偉波等人一見險狀,立即全體動手,硬是將刀搶了過來。但是那金環又撥下頭上的一根金簪,對準了自己的喉嚨,眾人一見,都不敢動了。這小小的金簪握在她手裡,她只要輕輕一送,就會將那簪尖插進自己粉嫩的頸窩,比不得大刀,物件大,容易搶奪,這金簪緊緊地攥在她的手心裡,是沒法奪的。因此眾人都不敢妄動了。這時龍拐看出了門道,輕聲道:「她只是做樣子,捨不得死的。」眾人一想,也紛紛點頭,這金環此時的心態正符合了中國女性的一種普遍心態: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們並不是真的想尋死,只不過是一種用來要挾男人的手段,以達到她們所要求的目的。因為中國大多數男人都是外強中乾、外硬內軟,只要被女人一鬧,沒有不屈服的,因此才造就了幾千年來層出不窮的「妻管嚴」。從一個層面上來說,這是丈夫愛妻子的表現,從另一個層面來說,又產生了不少的負作用。特別是我們的領導幹部、某些身居要職的同志,如果是個耳根子軟的「妻管嚴」,那真是貽禍無窮。

    想開了這一點,眾人和衡其也就都不緊張了,不過,為防萬一,還是要盡快平息事端。俗話說「解鈴還需繫鈴人」,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當然還得衡其本人去完成,他只得陪著笑臉,又去低三下四和那金環姑娘說好話……

    直到夜色降臨,他才從金環手中拿過了金簪,輕輕替她重新篳到頭上。金環軟軟地躺在他的懷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溫柔道:「夫君,你看今天晚上的夜色多美……你真的不再嫌棄奴家了?」衡其機械地答道:「不嫌棄。」「那今天晚上我們就成親如何?」「今天晚上?恐怕不行……」「為何不行?夫君是不是還想著那刁女?」衡其顧左右而言他道:「婚姻乃人生大事,豈可兒戲?在下承蒙錯愛,細思你我雖經公主賜婚,然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作主、媒妁之言,公主賜婚,可算得是『媒妁』,可是常言道:『醜媳婦終須見公婆面』。在下想帶娘子回去稟過父母之後再拜堂成親,娘子你看可好?」金環善解人意地點頭道:「不錯,妾也早有意想隨夫君去見公婆,不知夫君打算何時啟程回鄉?」「在下此間還有諸多友人尚須一晤,在下須感謝他們在我病重之時對我的照顧,待我一一答謝宴請之後就可回鄉矣。」衡其其實全是搪塞之詞,為的是拖延時間,再想對策。

    金環可憐兮兮道:「如此,那要等到何時才可舉案齊眉,行鴛帳之樂、享床第之歡?」衡其擤了一把鼻子道:「娘子放心,這一天不會很久的,在下一定不會辜負娘子的情意。」「那今日晚上你就陪我度此良宵美景、與我絮叨一夜如何?」金環像個美嬌娘一樣,兩腮潮紅、羞雲遍佈,從遠處看,還真的有幾分水靈俊秀、令人浮想聯翩——當然這一切是在沒有看到她的塌鼻豁嘴和滿臉麻子的前提下。衡其越來越覺得噁心,彷彿懷裡抱了一隻大癩蛤蟆,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他嘴裡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安慰她的話,心裡卻直盼望曾國文他們快點將這個瘟神送走。

    他和這金環就在木屋裡坐了一夜,當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直到把那女人哄睡著,然後他出了門,立馬找到曾國文、吳小文等人,要求他們立刻將那女人送走。曾國文掐著手指算了一卦道:「請神容易送神難,看來這位金環姑娘的確和你大有淵源,你和她說什麼也有一段姻緣,這是命中注定,改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我勸你還是順從天意,娶了這位金環姑娘吧。」衡其一聽差點跳了起來:「什麼,讓我娶她?那麼醜,那麼噁心,我看見她都吃不下飯,還要我娶她,你們乾脆拿斧頭來把我劈死算了!」「衡其,」蝦皮嚴肅道:「一個人美不美不能光看外表,心靈美才是真的美,這位金環姑娘對你的一番癡情天地可鑒,她的善良、溫柔實是難得的人品,這樣優秀的女孩子你不娶,你想娶誰?總而言之,你不要講那麼多價錢,你必須要把這當成一件政治任務去完成!」「好好,就算這醜八怪這一輩子賴定我了,但婚姻總得講個男女自願吧,鴨子趕不上架,捆綁成不了夫妻,你們為什麼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見?」衡其慷慨激昂、振振有詞道。

    吳小文笑道:「衡其同志的感受我們可以理解,不過,為了照顧到金環姑娘的情緒,也為了保證她的生命安全,即不讓她自刎,我們現在有必要採取一點措施來安撫她的情緒,因此這就要求我們的衡其同志作出犧牲,希望衡其同志能顧全大局,當然也並不是要你就一定娶金環姑娘,你只要多陪陪她就了,至於你『馬仔』李詩茵的工作,『黨』會安排人去做的,這個你不要擔心。」「我不擔心才怪——我只想知道你們什麼時候把她弄走?」衡其那神情就像上刑場一樣。曾國文笑道:「金環姑娘我們肯定是要將她送走的,但是現在必須要穩定住她的情緒,不能讓她再有輕生的念頭,不然,她就算回去了也還是會尋死的,萬一她真的死了,你良心上能過得去?」衡其的臉像一只苦瓜,仰天長歎道:「我老周怎麼這麼命苦啊!」

    「楊浩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兒子!」龍拐風風火火從外面進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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