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皮道:「屍體臭了怎麼辦?」
「臭不了的,明天就讓他去『極樂世界老二笑道。
眾人將漢奸的屍體抬到小村前面的草坪中央停放,並從農人家裡借來了一副棺材,打算將漢奸盛殮。曾國文攔住眾人道:「慢——按照喪葬習俗,得給死者剃頭、淨身、換上冥服、還要喊魂、驅鬼、燒買路錢、抬欞、扶山、斷七……」
蝦皮皺眉道:「封建迷信之類的糟粕就不要興了吧?儀式應盡量從簡,意思意思就行了……」
「意思意思就行了?王偉波,你還不至於冷血到這種地步吧?」衡其勃然大怒,口水都噴到了蝦皮臉上。
「那就為他舉行『國葬』,披麻戴孝、三跪九磕、做七七四十九日水陸道場……」錢老二笑道。
「早知道這麼麻煩,搞點『化屍水』化了不就一切都解決了?」龍運鵬搖頭道。
吳小文道:「化了那無論無論怎樣也說不過去,還是要給他洗一洗、刷一刷,穿套乾淨的衣服,讓他體面地上路。」
衡其道:「廢話少說,我先給他推頭!至於淨身、穿喪服,那是你們的事!」說著拿過一把剪刀,先在漢奸頭上推了三剪——其實完全是裝樣子,根本就沒有剪下幾根頭髮。
早有人叫道:「衡其,你裝模作樣剪這這麼兩下就算完事了?」
衡其嗤道:「真是傻逼,這本來就是做樣子,你以為還真的給他剃頭啊?」說著又在漢奸臉上、嘴唇上削了兩下,又剪掉了幾根腋毛,然後喝令龍運鵬道,「龍拐,把他褲帶解開!」龍拐不解道:「幹啥?」
「叫你解開就解開,怎麼那麼囉嗦?」
龍拐便解開了漢奸的褲帶,褪去外褲,只剩下了條褲衩。「褲衩也解下!」「什麼?」龍拐以為自己沒聽清。
衡其便自己上前去解下了漢奸的褲衩——不但女生,連男生都驚呼起來:「衡其幹嘛?真下流……」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衡其「刷刷」在漢奸的陽根上剪下了一撮棕黑色的卷毛,然後若無其事地又將他的褲衩拉上,對眾人道:「我的活幹完了,現在該輪到你們了!」
幾個女生竊竊私語:「你看清了沒有?像條小蟲子一樣……」「那麼小,有什麼用啊,不是都說男人那個東西孔武有力麼?」「那叫陽痿,懂不懂……」
眾男生一個個笑得喘不過氣來,曾國文憋了半天才忍住笑:「那不叫『陽痿』,那叫『蟄伏』……」
吳小文也忍住笑道:「好了,誰去打盆水來給他『淨身』,再去找套『壽衣』來給他穿上……」
早有人打來了水,給他「淨身」——當然只是用一根軟布醮水,象徵性地在他身體各處擦了擦,並沒有真的把他摁到澡盆裡刷洗……然後大家扯手的扯手、扯腿的扯腿,給他穿上「壽衣」——其實就是一套青布衣服,並不是人們想像中的「殭屍」服裝。
淨完身,又往棺中墊了些紙錢,放入一面銅鏡,並奠酒焚香,放了一掛鞭炮,還找來一面破鑼敲了一通,意思是「驅鬼避邪」、大吉大利……做完這一切,衡其、錢老二、吳小文、鍾禮兵等人便要將漢奸屍體裝入棺材中。
「且慢!」又是曾國文攔住了眾人,「把屍體盛殮進棺材這一環節叫做『抓屍』,像漢奸這種『淹死鬼』,不能由男人抓屍,必須要由女子來抓,借助女子的陰氣來鎮住邪氣——因為女子的月經同黑狗血、桃符都有鎮鬼驅邪的作用,而對於這種『淹死鬼』,用女子的月經穢氣來鎮是最好不過!」
「啊?抓屍體,這麼髒……」眾女生一個個花容失色、叫苦不迭。
李詩茵道:「老神盡出騷主意,你們男人為什麼不抓?欺負我們女生是不是?」
「『騷主意』?是『餿主意』吧,哈哈……」衡其差點笑岔了氣。
曾國文正色道:「弟妹息怒,這不是『騷主意』,這件事必須得你們女生做,男生做了會『風水生變』——換句話說,漢奸很可能會變成厲鬼,為禍一方!」
李詩茵叉腰瞪眼道:「漢奸活著都是這熊樣,死後還能嚇得了人?」
聶小霞道:「抓就抓吧,別讓男生小看了我們!」說著,大大方方走到棺槨前,抱起了屍體……劉婷、夏紅、鄒文莉也顫顫兢兢上前各抱住了屍體的一部分……四個女生又心慌又害怕,閉著眼睛,看都不敢看屍體,哪裡能夠抱得動?最後李詩茵和高媚真也看不過去了,不得不上前援手,六個女生使出了吃奶的力總算將屍體給推、搬、挪、扯、扛、搡、摁進了棺材……
華軍和小珍等人仍在小河邊談論結界之事。華軍道:「小珍姑娘,經此一變,結界是不是已經受到了影響?」
小珍點點頭,神色凝重道:「不錯,西北方北斗星座附近已經出現了三個空洞,很可能會為妖物所乘,從現在起我們三姐妹必須一刻不離地盯住那裡,以防妖物進來。谷中俗事你們自己多擔當,一應糧米柴油你們皆可到村街中採購,你們那些朋友的武功須由你們督促催進……」
華軍一面在聽,一面點頭。這些天來,他和小珍的接觸非常多,不知為何他彷彿習慣了小珍的音容笑貌,小珍的每一句話他聽在耳裡都有一種癡癡的感覺,每次接觸到小珍的眼神他都有點心慌意亂……
小珍察覺了他的異樣,轉頭看了他一眼道:「俊俠,你為何如此看我?」
華軍的面皮頓時羞得緋紅,結結巴巴道:「沒……沒什麼?」
小珍婉爾一笑,也似有些臉紅……她看見華軍的劍柄上光禿禿的,連個裝飾也沒有,忙從自己的劍柄上摳下一個藍色的寶珠,遞給華軍道:「此珠名乃『定犀』,是一上古神物,能增強功力,使寶劍最大限度地發揮它的威力。我攜此珠並無甚用,今把它贈與你,吾觀它正好可與你的劍匹配……」
華軍慌忙搖手道:「小珍姑娘,這怎麼使得?這是汝之至寶,小可怎能橫刀奪愛……」
一盞昏黃的氣死風燈在枝頭搖晃,照耀著一具漆黑的棺材,棺材旁邊是幾個光著膀子吆三喝四將撲克牌甩得「啪啪」響的男人。這幾個人就是為漢奸守靈的衡其、錢老二、曾國文、龍運鵬,另有王慶、唐明亮、鍾禮兵、黃平武蹲在旁邊當看客。蝦皮、吳小文、華軍等人坐在另一邊搖著折扇聊天。謝可和大頭不知躲在什麼地方飲酒作樂去了。女生們全都不見——被蝦皮攆去睡覺去了,宋老干年紀大了,坐了一會也被同學們勸去休息。
「方片K!」衡其得意地甩出一張牌,看著眾人。錢老二看了看他,點點頭:「來得好,我等你好半天了!」甩出一張「梅花二」,曾國文把大腿一拍,吼聲:「小鬼!」龍運鵬道:「大鬼!」果真甩出一張大鬼,然後便去收攏桌上的銅板……「慢著——」衡其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架勢,甩出三張「紅心三」,三張同花順是可以燒死大鬼的,哪怕它是最小的「三」,也比大鬼要大。
「好啊,釣出來了!」龍運鵬大吼一聲,差點把鼻涕都擤了出來,甩出三張「方片七」。
「小樣!」曾國文甩出三張「紅心J」——牌還沒放穩,早有錢老二將三張「梅花A」甩了出來。衡其無奈地搖頭道:「老二,我真是服了你了,三張『A』你竟然留到現在!」錢老二臉露得色道:「你服不服?」衡其裝模作樣看了看手裡剩下的三張牌,哀歎道:「既生亮何生瑜……看來不服也得服了。」
「什麼『既生亮何生瑜』?是『既生瑜何生亮』吧?」一旁觀戰的唐明亮糾正道。錢老二道:「衡其,你小子別裝模作樣、掩耳盜鈴了,你手裡除非有三張『黑桃A』,否則你就輸定了!」
衡其道:「你敢不敢賭?」
「錢老二,跟他賭一把,衡其是故弄玄虛,他手裡絕對不可能再有大過你的牌!」王慶鼓臊道。「錢老二,賭一把!」眾人紛紛給錢老二打氣,一面往桌上押銅板。
錢老二一陣猶豫——這種時刻真的就是賭心理了!錢老二思前想後,對,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賭!狂吼一聲:「賭!」上前揭開了衡其的牌……
三張「黑桃A」赫然出現在眼前……錢老二頓時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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