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亞雷一直都在詢問冷樹關於蕾鷥的問題,可是冷樹每一次都找到一個理由而混混過去。冷樹越是這樣,亞雷越是想知道。
這幾天,冷樹憑著三寸不爛之口舌,和眾人打成了一片,最要好的就是黃天、林山和趙寬三人了。其中林山是一個富商的兒子,家資頗厚,至於他參軍的原因,用冷樹的話說是「一個字,於林山的笑容,冷樹算是終於找到對手了,一看林山的笑容,人們就能看出他絕對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而冷樹則是啃了骨頭不吐渣的流氓;趙寬的父親是個鐵匠,趙寬人很老實,就像一塊厚鐵一樣;至於黃天嘛,無業遊民,也是一個街頭混混,他對冷樹的景仰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江河入海,洶湧澎湃。
這三個人讓冷樹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一想到他們,冷樹的心就如刀割一般,他暗暗發誓,過不了多久,等他有勢力之後,他一定會替他們報仇,血債血償!
「冷樹,你帶頭,繞著空地跑一百圈。」自從張平知道冷樹「光榮」歷史之後,對冷樹越加的嚴格了,不過這些對冷樹而言都是小意思,張平的訓練方式雖然和雷暴的很像,但是訓練度就差很多了,畢竟這些士兵都是新兵,比不上那些自小就習武的貴族子弟。
冷樹挑挑劍眉,跨步就跑。
跑一百圈對冷樹而言就是一碟小菜,別說是一百圈,就是五百圈,冷樹也能輕鬆搞定,因冷樹在那三個老怪物的空間裡經受了一次又一次慘無人道的訓練,這些就是雷暴也只能自歎不如。
再者,冷樹從小就有驚人的毅力和抗打能力,這些都是艱苦的歲月留給他的禮物。在這段艱苦的歲月裡,冷樹戰勝了自然,也戰勝了自己。至少他活了下來,無依無靠的他,至少在人們的鄙視和嚴酷的生存環境中生存了下來。
殘酷的現實生活告訴冷樹,做人千萬不能做好人,做人難,做好人更難。世界上到底有幾個真正的好人呢,誰不是自私自利,誰沒有私心呢,就是神也有私心啊。
流氓,這個字眼對冷樹而言是神聖的。冷樹以流氓的形態活了下來,用流氓的心態去體會人生的真諦,用流氓的眼睛看透世間的善惡美醜。
在跑的過程中,有很多人都倒下了。他們有的繼續爬起來,有的則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有的摔傷了,趴在地上哀聲怨天。
冷樹一直都處領先地位,他的腳步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依然是那樣沉穩,絲毫沒有慌亂。張平看著冷樹的背影,他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不過,對於那些趴在地上不動的士兵,張平則沒那麼仁慈了。誰趴在地上不動,張平就會給他一腳,將他踢到隊伍的前面,然後大聲呼喊「跑不完一百圈,以後就都別想吃飯!」這一點,張平和雷暴倒是很像,甚至冷樹都開始懷疑張平是雷暴的私生子了。
亞雷剛開始都跟在冷樹身後,小隊裡面也只有她能夠如此緊跟著冷樹。可是,她畢竟是個女孩,八十圈下來,她的呼吸開始急促,有點岔氣。九十圈下來,她已經是大汗淋漓了,腳步也無法邁開,只能苦苦地堅持著。
「冷樹,最後十圈了,給我加快腳步!」
「是,長官!」
冷樹突然加速,腳步比起跑時快了三分,頓時,冷樹和亞雷的距離就明顯拉大了。當冷樹跑到九十八圈的時候,亞雷和黃天等人才跑九十二圈,他們幾乎算是走著前進了,而冷樹還依舊體力充沛的樣子,看,他又加快腳步了。
冷樹終於一個人率先跑完一百圈,跑到張平面前報到「報告長官,一百圈已經跑完。」
張平點點頭,道「很好,自由活動十分種。」
「是,長官。」
冷樹剛回頭,就看到亞雷摔倒在地,而張平此時也正朝她走去。
「快起來!」張平還沒走近,冷樹就已經扶起亞雷,繼續向前跑。張平看了冷樹一眼,然後轉身朝另一個趴在地上的士兵走去,接著,我們可以聽到一聲極其清晰的殺豬般的慘叫。
「謝……謝謝你。」
亞雷的腳尖幾乎沒有著地,她整個人都被冷樹提了起來。冷樹並沒有說話,他對亞雷微微一笑,然後又加快了速度。
亞雷還是第一次和一個男子如此親密接觸,她的心跳得好快,就像心裡有十幾隻小兔在跳。她的臉比天邊的彩霞還要紅,有點像熟透了的蘋果。當她看到冷樹那張俊美略帶幾分邪氣的臉盤時,心中就會產生一種莫明的感覺,在冷樹的懷裡她覺得好溫暖,冷樹就好像是最溫暖的避風港,是她的整個世界。
冷樹和亞雷跑完一百圈,時間已經過了三分鐘,這時候黃天等人也相繼跑完。眾人都像爛泥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氣喘吁吁。
張平抬頭看了看天,然後喊道「你們還有五分鐘的休息時間,五分種後,再跑五十圈。」
「啊?還跑啊!」眾人齊聲大呼,有幾位仁兄已經翻白眼了。
「叫什麼叫!這是軍營,在軍營里長官的命令就是聖旨,誰不跑馬上就給我滾蛋!」
唉,認吧。
冷樹無奈地聳聳肩,他扶著亞雷坐在一顆大石頭上,然後一句話也沒話,轉身走人了。亞雷若有所思地看著冷樹,她覺得很失落,心頭突然泛起一種苦澀的味道。而冷樹則跑到黃天他們中間,和眾人打得火熱。
「真不愧是我們老大啊,想不到跑了一百圈還是體不虛氣不喘的。」
「那是當然,不然我還怎麼做你們老大?」
「老大,以後你可要多教兄弟們幾招啊。」
「哈哈,好說,好說。」
亞雷遠遠地看著冷樹,她突然露出了一絲甜美的微笑。懷春的少女呵,純潔的心靈總是充滿幻想。
「時間到,集合!」
眾人哀聲又起,慢慢吞吞排好隊。
不過這一次張平並沒有說什麼,他依然叫冷樹最先出列,然後帶頭再跑五十圈。冷樹說了一聲「遵命」,抖抖雙手,呼了一口氣,邁步跑了起來。沒辦法,冷樹已經做了榜樣,眾位難兄難弟們只有咬緊牙關上了。
五分鐘的休息是遠遠不夠的,但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軍命難違啊。眾人只有在跑的時候把張平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然後下一些毒咒,比如說「生兒子沒屁眼」、「生男為奴,生女做娼」之類的典型毒咒。以此洩恨。
更有甚者居然學會了冷樹的成名歌曲「如果你是那孩子的話,我就是那孩子的爸……」
這一路跑來,眾人熙熙攘攘,反倒不覺得累了。
冷樹就像是一台專門跑步的機器,他總是那麼精神,體力也是充沛不虛的,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很大的氣球,裡面全都是充沛的體力。當冷樹跑到三十圈時,眾人才跑十幾圈。有幾個體虛的,乾脆走著前進,不過張平出奇地沒有責罰他們。於是,走的人越來越多,現在場上只剩下冷樹幾人在跑。
亞雷也慢了下來,她幾乎連走都走不動了,畢竟是女性啊,耐力和體力與男性就是有很大的差別。
最後十圈了,冷樹開始衝刺。只看冷樹像一頭發狂的獵豹,他拚命地衝刺著,就好像他的前方有一個絕色美女,而冷樹下一步又彷彿要抱著她的腰一般。
冷樹終於跑完了,而亞雷這時也倒下了。單純的亞雷並不知道,冷樹一直都是她的動力,如果沒有冷樹,她根本就沒有勇氣接著跑這五十圈。冷樹在她前面跑,她緊緊地跟在冷樹身後,就像是兩個彼此相依的戀人,而冷樹就是她愛的源泉。當冷樹結束長跑時,她也就失去了動力,倒在了地上。
亞雷看見有一個人影正向她跑來,她以為是冷樹,心裡欣喜萬分。
可是,就在亞雷剛想說「謝謝」時,小腹處傳來一陣劇痛,使得亞雷慘叫一聲,噴出一口血箭,滾到草地上,倒地不起。這一刻,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沒有受到這樣的委屈,她身邊的人對她就像對待女神一般,有誰敢這樣欺負她啊,欺負別人的,永遠都是她。
「起來!」張平在亞雷耳旁大聲呼喊,「你是一個男人,而不是一頭豬,別裝睡,給我起來!」
嗚,人家本來就不是男人嘛。
亞雷心裡不知把張平罵了多少遍,同時,她更希望冷樹會過來抱她。可是沒有,冷樹只是坐在草地上,冷冷地看著她,好像亞雷的生死與他無關一般。
委屈的淚又一次如山洪一般爆發了,亞雷狠狠瞪了冷樹一眼,然後艱難地爬起來,步履蹣跚地向前走著。
夕陽已經站在了山頂,訓練場只剩下亞雷一人在艱難地走著,夕陽的餘輝把她的身影拉得老遠老長。最後一圈了。
「死冷樹,壞冷樹,你這個殺千刀的,我總有一天會把你踩在腳下。」
亞雷終於走完五十圈,然後晃晃悠悠地走進營帳。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氣力去飯堂了,不過不打緊,因為她有次元空間魔法袋,她的次元袋可是大魔導士送的,裡面什麼東西都有,她想吃什麼就可以拿什麼。
哼,等一下我就拿出最好吃的甜餅在他面前吃,饞死他!
亞雷一想到冷樹那流口水的樣子,不由得微張著誘人的小嘴兒賊笑起來。霍,時間久了,冷樹的招牌笑容她都學過去了。
亞雷走進營帳發現冷樹不在,暗想冷樹一定是去湖裡洗澡了,她剛才就看到有十幾個人從湖裡赤裸著上身走進各自的營帳。一想起洗澡,亞雷就覺得全身酸疼,她連拿次元空間魔法袋的力氣也沒有了,虛軟無力地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由於太累,亞雷很快就熟睡過去,在夢中,她夢到自己摔倒了,然後冷樹馬上關切地跑來問寒問暖,她先是臭罵了冷樹一頓,然後讓冷樹將她抱起,兩人一起在夕陽中奔跑著。
亞雷聞到一陣飯香,然後迷迷糊糊地醒來。
當亞雷睜開眼睛時,她發現冷樹正坐在床沿,微笑地看著自己。亞雷的臉紅透了半邊天,但繼而想起冷樹對她的不冷不熱,她負氣地將頭扭到一邊,嬌哼幾聲。
「吃飯了,來,先吃塊雞腿吧。」
冷樹將一塊雞腿湊到亞雷的秀鼻前,禁不住雞腿誘惑的亞雷一把搶過雞腿,完全不顧淑女形態,極為不雅地撕咬起來。同時,還不忘讚歎幾句「唔,好吃,好吃。」
亞雷風捲殘雲地將飯菜倒進肚子後,這才發現冷樹從剛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在看著她。亞雷嬌呼一聲,雙手摀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
「別哭了,是不是不夠,不夠我再去拿。」
亞雷從冷樹的語氣中聽出冷樹其實是很關心她的,可是她又想起了剛才冷樹那冷冷的眼睛,她的心好亂啊。為什麼呢,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他一會兒對我那麼好,一會兒卻對我那麼冷淡,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呀。亞雷苦惱地思索著,當她抬起頭時,發現冷樹又端了一盤可口的飯菜進來。
冷樹將飯菜端到亞雷面前,柔道「快吃吧。」
亞雷覺得鼻子酸酸的,又想哭了,她好想撲到冷樹懷裡大哭一場。
「怎麼了,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冷樹將臉靠近亞雷,他幾乎可以聞到亞雷運動過後身上那特有的芳香,雖然其中夾雜些許汗味,不過這並不影響大局,就好像一個偷看女人洗澡的人,這從上面往下看,還是從下往上看是同一個道理啊。
亞雷的臉更紅了,她忙後退了幾步,坐在床頭羞道「人家又不是豬,哪能吃下那麼多啊。」
「哦,是嗎。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哇,冷樹的吃像更絕,他幾乎是用手抓的,三兩下就解決一碗飯,菜也幾乎沒有經過咀嚼就吞到肚子裡。亞雷傻傻地看著冷樹,待冷樹吃完時,她小聲道「你晚上沒吃嗎?」
「哦,你剛才吃的那盤是我自己的,這一盤是我從林山他們那裡搶過來的。我的飯量很大,所以一兩碗飯是無法滿足我的。」說完,冷樹打了一個飽嗝,不好意思地笑了。
亞雷的眼眶紅紅的,此刻,她覺得自己彷彿已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冷樹就是那個給她幸福的人。
「冷樹……其實,其實我是女孩。我很久以前就喜歡……喜歡上你……呀,羞死人了!」
亞雷一個人在床上打滾,而冷樹早早就端著空飯碗走人了,他什麼都沒聽到。真的,他什麼都沒聽到哦。
亞雷羞喜一陣過後,才發現冷樹早就走人了。亞雷芳心沒來由一陣失落,她翹著小嘴,狠狠地罵了冷樹幾句「死冷樹,壞冷樹,不懂情調的死木頭。哼,下次人家再也不說那樣羞人的話了。」
亞雷倒在床上小睡了一下,夜裡醒來,發現冷樹已經熟睡。於是她偷偷下了床,走出營帳。此時明月高照,亞雷一個人悄悄地走到湖邊,看著水裡彎彎的月亮。
「嘻,大家應該都已經入睡了吧,那麼現在這個湖就屬於我一個人了。」
說著,亞雷輕快地脫下衣褲,像條美人魚一樣暢遊在冰涼的湖水中。
「好舒服呀,原來在湖裡洗澡是這樣舒服,早知道我以前就經常在湖裡洗澡了。」說著,亞雷一邊哼著歌,一邊擦洗著雪玉般的肌膚。此時月光灑了下來,寂靜的夜,銀白的世界,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樣深而美,看著眼前這一切,亞雷不禁心兒蕩漾起來。頭頂潔白的月盤裡彷彿倒影著一張英俊的面孔。
這時候,亞雷突然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唉,真累啊,還是到湖裡洗個澡吧,誰知道明天長官會不會加大訓練力度哦。」
是冷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