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平主持會議:_霹靂,你媽這兩天狀態你都看見了,班不上、心氣都沒了,她什麼時候這無過?」
小樣:「嗯,對我也不指指點點了,不習慣。亅
郎心平:「你媽一子心高氣傲、不甘人後這次打擊是摧毀性的,影響也是長期的。在自己犯的錯誤面前,你不但爭取一個好態度,更要從深層挖掘你和父母之間的問題,我們也牛一思考:如何在溝通基礎上建立理解,互相尊重對方意願,共存共榮。亅
靂:「姥姥,我就希望最後能達到你說的那種效果,能嗎?」
郎心平:「有什麼能?溝通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橋樑,今天這會不是為批而批,我幫你們娘兒倆架橋,出現問題不可怕怕的是不知道如何解決問題。亅
靂:「好,你們使勁批吧,我定端正態度、深刻檢討。亅
郎心平:「今天主缺席批青楚,楊怡負責傳達,小樣也跑不了,邊記錄邊檢討。首先,無論你有:充分的理由,不該採取撒謊的方式,一瞞瞞三年,小時候姥姥沒教育過你嗎?撒謊是所有錯誤中最大的一個,是品質問題。亅
靂:「我也不撒,但沒辦法……」
楊怡:「怎麼沒辦法?溝通呀,你看我和楚溝通得多好,雖然有很多地方沒法統一,但我一直堅持不懈和她溝通,好多矛盾,說著說著就開了。亅
小樣不敢同:「還有好多矛盾,說著說著就出來了。亅
靂:我了,一再、再而三,你們也不是沒見過哪回都通不了。亅
郎心平:「也是,楊爾太強勢,除了她認為對的,別人想什麼都錯順著她就是真理,逆她就是謬誤。亅
靂:「對待她的高壓,我既不甘心徹底服從,又不敢公然反抗,只好選了一條折中道路,表面服從、偷偷反抗,就成現在這樣了。亅
楊怡:「你選了最可取的一種。亅
靂:「我潛意識裡有對強權_恐懼,又有過過的鳥心態,另外一方面,理想小火苗又一閃一閃不肯熄滅。亅
同呼吸共命運,小樣對霹靂感同身受:「可憐見的。亅
靂:「我不是成心撒謊開始小謊變中謊,後來跟滾雪球似的,中謊變大謊就身不由己了。」
楊怡:「那你也不能明一套、暗一套把她給你留學的錢都花了,這比撒謊更上了個台階,是欺騙!」_!我沒花在吃喝玩樂和賭博上,很多小留學生不適應過早獨立、不願服從家長意志,就把錢胡亂揮霍,我沒受他們影響,沒浪費錢只是沒花在我媽希望花的地方。」小樣:「哪天你們試試,霹靂做菜真好吃我保證二姨的錢沒打水漂。」
楊怡:「記你的!不用替霹靂辯護,你也是被批對象。拿錢供孩子讀書沒花在他們希望的地方,就是打水漂。」
_!大姨我覺你的說法妥,不是只有父母認可的理想才叫理想,理想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我沒實現她的理想,但我的理想也一樣有價值。亅
郎心平:楊爾對扌功的理解有偏頗,比較狹價值觀太單一。」
靂:「我媽覺除了像她那樣,獲得財富、地位雙重認可叫成功,其他平平凡凡、沒做出成績就叫沒價值。亅
小樣:「那我在二姨眼裡,基本白活了。」
靂:「我不那麼認為,人生最大的快樂就是自我實現。亅
郎心平:「別說你小小年紀,對人生的理解倒比你媽豁達、深刻。」
靂給批樂了:「姥你真這麼覺得?謝謝。亅
批判會中途變性,成控訴會,批判的對象義正詞嚴,缺席的楊爾審閱會議記錄時,發矛頭含沙射影、直指自己:「怎麼說著說著到我頭上了?批霹靂就一行,批我有五行!這刖底是批誰呀?」
郎心平:「批鬥就::一說,本意是想解決你們娘兒倆的溝通問題說誰不重要,關鍵是引起雙方反思,也是會議宗旨。亅
「沒意義,說什麼都沒意義了。亅楊爾拒絕反思把會議精神扔進垃圾桶。
兩代人的溝通,任重而道遠。
藏著掖著、以熄滅的雷,在他猝不及防的_砰然炸響!
幾個陌生人攔住去路,亮出拘留證,「我們是分局刑警隊,你涉嫌參與團伙盜、銷機動車,警方拘留。亅_無所知的樣難以置信:「不可能!你們一定弄錯了,方宇你快跟他們解釋。亅她把薄如蟬翼的身板橫在警察和方宇間,妄圖臂當車。
「去局裡解釋吧,姑娘請你不要阻擋我們執行公務!」
了。」
「你真有事瞞著我?到底幹什麼了?說出來讓我心裡有個數。亅
小樣徒勞地拽著他子:「你不會不回來吧?」方宇掰開她手:「我保證卩在那待太久」押上警車前,他最後一聲喊「信我小樣!」,因為這句話,別無選擇相信他。
所有離別中,最痛苦的兩類,一為無緣無故,二是突然而至。_宇以非常規的、二合一方式抽身而退,就像把真實感從知覺裡剝離、並且抽空,讓小樣恍如隔世,六神無主。她不知道自己怎樣長途跋涉來到看守所外,遺忘了自己面對莊嚴國徽、威武崗哨坐了:久,時間、空間退卻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她被無助的塵埃籠罩。
遠在海邊、沐浴幸福的青楚接到小樣電話:「青楚,方宇給抓起來了!」
「什麼?方宇給抓了?因為什麼?」
「我知道這時候不該打擾你和周晉,但我不知道怎麼辦好,怎麼會這樣呢?」
青楚聽見小樣混亂的哭泣立刻決定結束度假。
周晉:「你問清方宇因為什麼被拘留沒有?』
青楚:「小樣也不清楚,就聽警察說了兩句,好像是涉嫌盜、銷機動車。亅
「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來?」
「如果指控確鑿,單單是拘留呢?」
冖「周晉,萬一我一人先回你會介意嗎?」
沒想到到周晉這樣的回答:「衤和你一起回去。亅
「為什?』
「因為我比你們瞭解情況,也許我上方宇。亅
當周晉的車在國道上朝北京方向速奔馳,青楚已從裡瞭解到事情始末。
「方宇不想讓小樣擔心、_」
「善意的謊言,對嗎?你有沒I麼事瞞著我?」
「沒有。亅
「幸福假期就這樣束了,這回我欠你,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很多幸福的機會。」
「對,很多。亅
「我擔心你回京……」
「別擔心我會保你,還有我自己。亅
楊杉、郎心平趕到守所外看小幾乎凝固成雕塑。
楊杉衝過就數女兒:「術說1麼來著?放著陽關道不走,偏要走獨木橋,這回好,乾脆把人折騰進去了。亅
郎心平:不清怎麼回事呢這也不是說那些的地兒。樣兒,我們來接你回去,別這兒蹲著了,回家一起商量商量怎麼辦。亅
楊杉:「有什麼好商量的?他犯法關咱家什麼?走,跟我回家!」
小樣在母親拉扯下巋然不動:「我不相信他犯法,我哪兒也不去!」
「在這你想等到哪輩子?不相信?警察還能冤枉他?你以為這地是什麼人想進就進、想就出來的?他幹過什麼你都不知道還自己愛情自己做主?今天我說什麼也要收回你自主權,跟我回家!』
女倆一拉一退拉鋸扯鋸。
郎心平:「你們娘兒倆這是幹嗎?」
小樣乾脆抱住樹幹,和樹化為一體:「別拉我!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等他出來!」
「你……你……這糊塗孩子!讓我怎麼說你?」當媽的沒著沒落。
小樣眼淚一顆連一墜落,灌溉參天大樹。
郎心平把末拉到一邊自己出馬:「樣兒,聽姥說兩句,人一到這,就不是調查問詢那麼簡單了要是時還沒消息,說明他可能觸犯法律,那樣的話,誰也見不著除了律師。_在這是感情用事,沒用,也幫不了他,理智做法是先把情況瞭解清楚,再看下一步怎麼辦。亅
「我信,跟媽和姥商量辦法去,好嗎?』
小樣鬆開抱樹幹的手,抱住姥姥,終於鬆動。
郎心平利用自己在司法系統的人脈,很快打聽出方宇的涉案狀況:「情況有點複雜,警方破獲一個盜車團伙,其中有人指控方宇曾經幫忙改裝贓車,參與銷贓,還有非法收入。亅
小樣還是難以置信:「我不信!」
楊杉:「事實擺在前了,還不信?你這就叫自欺欺人!」
小樣:「就算是真的,他也是為還那二十萬……」
楊杉:「一碼歸一碼,賠償咱家算他勇於承擔責任,但用一個錯誤彌補另一個錯誤,這種方式極端不可取。亅
小樣:「媽,我倆每天每天都很努力,有一陣他天天干通宵,累得站著都能睡著。亅
楊杉:「術看見了,別以為媽是板一塊。但有些錯怎麼糾正都是錯,唯一辦法就是結束它。_你沒I一步錯、步步錯,小樣你壓根不該選方宇,你倆在一起,個性沒約束又都不成熟,不付出代價才怪?好戀愛是互補、雙贏,你和方宇是互相添亂,抓著這種愛情不放不是執著是死性!還卩明白媽的話?母比你有前瞻性,早聽我的和他斷了,方宇也不至於弄成今天這樣。亅
小樣無力辯駁,真理一向掌握在母親手裡。
靂於心卩忍,試安慰小樣:「姐,前一段那麼艱難你都挺過來了……」剛一張嘴,就遭到她媽楊爾冷嘲熱諷。
楊爾:「你別安慰別人了,你媽衤在最艱難,想想我怎麼水深火熱吧。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們娘兒倆賬還沒清呢霹靂閉嘴。
楊爾長歎:「福無雙至、禍不落單兒,多事之秋呀!大姐我放手,三兒軟弱,我倆教育都失敗了還是你教女有方看看青楚多省心,看來還得摻和、干預。亅
楊怡:「就是,孩子再嫌絮叨,咱也不能放棄干預。亅
楊爾:「同意!我錯就錯在給你自由太多。亅
!我有自由?在哪兒呀?
楊爾:「等我神志清醒了,直接給你上鐵腕!』
郎心平:「怎麼說著說著回封建社會了?」楊杉感歎:「要在封建社會我就省心了,把小樣一包辦……」
楊爾:「包辦也卩行,你看我和李博懷。」楊怡譴責楊爾立場亂:「你到算哪頭的?」楊爾:「我還是別說話了。亅
楊杉:「大姐說得對要干預!小樣,為你好從現在起,媽須干預方宇要給判刑話,你怎麼辦?』
小樣:「我幫他辯、_」
楊杉:「你拿什麼幫他辯?他要坐上幾年牢呢?」
小樣:「那我就等他!」
楊杉:「怎麼越說你越跟媽反著呢?他掉坑裡你和他一起往下跳呀?就算不為父母卡能不能對自己前途負點責任?」
郎心平:「方宇這I_:少和咱_I點關係……
楊杉:「媽,那錢進來癱了又為誰呢?我已經為他倆的任性幼埋過一次單了,這次還要繼續埋下去嗎?小樣,你為錯誤付過代價了沉重代價,是不是非把這輩子都搭進去,才對得起這所謂的愛情?」
在世俗真理面前,小樣永遠啞口無言但永遠是叛逆的實幹家,你說你的、我做我的,她可以在任何領域接_:現實的教育和改造,唯獨愛情,這是她與現實的中,捍衛堅守的最後一塊陣地。母女之戰又一次達到高潮,又一次以無解告終。這時,青楚和周晉人意料趕回北_。楊怡:「你們怎麼來了?這麼多人,還用麻煩你倆回來?沒個輕重緩急,周晉多在北一天,就多一分危險。亅
周晉阿姨,我須回來,因為只有我能證明:方宇沒犯法,他是被迫的。亅
青楚:「小樣別擔心,我想好了,如果需要我給方宇辯護。亅
小樣絕處逢生,對宇孤獨的信任終獲旁證,霹靂振臂歡呼「耶」!
1媽面面相覷
載饣問楊怡:「這咱還怎麼幹預?」楊怡沒轍楊杉無卜亅呷一氵合,母親聯盟對女兒聯盟,又輸一陣。
不過楊杉從卩急於求成,她認識與女兒的鬥爭是長期的、艱苦的,甚至持續一生:「小樣,你和青楚、周晉想幫方宇一把盡朋友義務,行,咱家不是絕的人,但這事解決完了,你該好好想想以後的路怎麼走了。亅
青楚承擔起辯護律師的職責,成了連接方宇、小樣的唯一紐帶,她先到警方通報:「我I對方宇進行了初步預審,他對改裝贓車的行為供認不諱,儘管可能有被脅迫的內情,但他行為已經觸犯刑法,我們已在規定日期內提請檢察院批捕,現iI被正式逮捕、等候起訴。亅
「我可以替他申請取I審嗎?」
「這次破獲的盜車團伙規模大、涉案人員多,因為案情複雜,一概不能取保候審。」
隨即青楚被獲進入看守所會見方宇:「現在I::卡的辯護律師。」
「我把實話都跟警察說了。亅
「在知情情況下,你前後改幾台車?」
_。亅
「還了。」
「周晉會為你說的些話作證。亅
「謝謝他,也謝你。亅
「因為改裝成為既定事實,所以你不`被免予起訴。亅
「知道,我早道,I些錯一旦犯下,就改不了了。亅
「我會盡為你辯護。亅
「謝謝,她還好嗎?」
「她讓你放心。
作為辯護律師青楚只能說這麼多但方宇貪婪地想知道更多。無法見面信息不通,但富有創造力的小樣能想出辦法I情達意,把不可能變成可能。_宇收到家裡送來的換洗衣物當他抖開一件``恤,看見前胸赫然印著小樣的手寫大字:
「信卡!等你!我I打死也不分開!」
_符,`簡意賅,語言天才錢小樣直抒胸臆,方宇失聲痛哭、
精神略有平復的楊結束郎心平的寄宿生活,女兒霹靂回家。
「媽,我帶霹靂今天回家住了。
「你現在行嗎?」
「我不是說你,我們都不在眼前你不會虐待霹靂吧?」
「媽,是她騙我虐待術精神!」
「行了行了,你願意回就回吧、_!卩行還姥姥這,啊。_」
邁進家門楊爾心感慨;「前幾天這時,我的世界還色彩斑現在一片灰暗。
靂把包往地上一扔,擼胳膊挽袖子:「媽,今天咱倆當面鑼、對面鼓,掰開揉碎了,好好說叨說叨。亅
「來就來術怕跟你說呀?」娘兒倆餐桌兩端落拉開架勢思想博弈。
「媽,你覺得什麼是成功?」
「當然是社會認可。亅
「術覺是自我實現。」
「不矛盾呀你把II我實現了,同時獲得社會認可不兩全其美嗎?」
「你還是為追求社會肯定,我想實現的是真正的自我,社會愛認不認。」
「社會不肯定卡怎麼獲得財富和地位?」
「財富、地位是你希望我獲得的,我自己不想,有沒有無所謂。亅
「你優越的生活條件、小小年紀出國留學、學成歸來進商界都是我強加的,你不稀罕,那你的理想是什麼?當廚子?那是任性,是玩鬧!那種理想沒價值,有含金量的理想是把自我價值最大限度社會化、財富化。」
「只要是理想,只有形式區別,沒有價值差異!說別人沒價值,那是你把個人價值觀當標尺,強加於人,誰有資格評價他人的生活形式和質量呢?」
「我的價值觀是大眾的……」
「承認了吧?你就是從眾,單一價值觀,是世俗的奴隸,永遠活在別人眼光裡。亅
「你、你、你倒說看,我該活在什麼地方?』
「你?就這樣,改不了了。但我不想被名利驅使,嘔心瀝血就為蓋棺論定時被人冠以『偉大、著名』一類的虛詞兒,我要為自己活,做喜歡的事兒,哪怕它換不來功名成就,在別人眼裡一錢不值,愛誰誰,我只圖自己快樂。亅
「我怎麼把你教育得視金錢為糞土了?『風雨彩虹』不是失敗,是慘敗!本來你該手把手我引向成功,I果叛逆到虛無主義道路上去了。」
「一下,我不虛無,我奉行自由主義。亅
「我看就是混混主義。亅
「媽,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感激不代表我需要你為我做這些。」
「那你希望我怎麼教育你呢?」
「放條生路,讓我走自己的路,不承載你灼灼的夢想,哪怕頭破血流,哪怕撞南牆,我為自己成長埋單。亅
「我不是想把半生的寶貴經驗傾囊傳授,讓你少走彎路嗎?」
「成長經驗要靠我們自己獲得,不是你們強行灌輸,自己不栽跟頭等於沒經驗,早晚會在那地方跌倒,父母經驗很寶貴,但僅供參考。」
「真讓你三姨說著了,放著陽光道不走,偏走獨木橋。我們當父母容易嗎?為誰辛苦、為誰忙呀?」
「媽,你的生命意義是什麼?」
「為你插上翅膀,實現理想。亅
「你的理想。亅
「我的就是你的。」
「你是你,我是我,不是一回事。亅
「那也是術為你精設計的。亅
「領情,但你的成不了我的,為什麼非讓我實現你未嘗的夙願呢?」
「你不是我生命的延續嗎?」
「我I歲後,你我就該擁有各自生活,我倆不是對方的生活目標,只有純粹的母女親情,而不是投資和體現投資價值的關係。亅「怎麼讓你一說,好像做生意似?』
「本來就有點那意思,中國式教育就造就了父母孩子付出與回報的模式,這是違背親情本質的。媽,術希望你快樂,也希望我讓你驕傲,但不是以犧牲自我為前提。卡去追逐自己夢想、去上劍橋,把我像屁一樣放了好啦。亅
「術一奔五的老姨上劍橋?」
「理想什麼時候開始都不晚,別為我辛苦、為我忙了,找尋自我去吧。」
「說不過你,我抑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