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歷254年的一天,數萬名的流放人員被流放到馬其諾防線南面狂戰帝國的第三步兵團,而將來會以黑色戰神軍團名震天下的「夜戰軍」終於在一個水塘旁宣告成立。
自從七夜被任命為第三步兵團團長的第三天起,他的士兵便源源不斷的從帝國內部給押送過來。當然,全部都是被押送的——與軍部其它的部門相比,軍法處是最難空出時間休假的,軍法處處長已經有五年不曾好好休息過,而作為部下的官員就更加不用說了,只要不加班就是好事了。軍法處官員沒時間休息,是因為他們一天到晚的調查軍隊內犯了罪的士兵,不僅要抓捕,而且關押和看守都是由他們一條龍服務負責到底的,所以相對的來說,他們就比較的累了。而在調度處的請求下,要將所有罪犯都押送給第三步兵團,這就表示他們將會有一個好好的假期,也可以和別的部門一樣公款出去旅遊了——為了這個原因,不少士兵僅僅因為在軍隊內犯了喝酒吵鬧罪,就被想休假的軍法官員一筆批下,送去了第三步兵團,而後,在把所有犯人都送去後,軍法處終於迎來自成立後的第一個漫長假期。
「給我站好了!不准喧嘩!不得走動!如果再交頭接耳的說個不停,就給我到裡面去。」第三步兵團負責接收這些流放過來的罪犯——也就是這群新兵的軍官站在他們的前方對他們命令道。
雖然負責接收的軍官嗓子都喊啞了,但是這些新兵依然我行我素,站著躺著趴著的都有,全都在那裡談天說地,三五成群的東聊西扯。他們可都是軍隊中的老兵痞子,或者犯下重罪的死刑犯——一個是老油條,不怕炸,另一個是窮兇惡極之輩,對軍官的話根本不予理會。
「拉進去!」負責接收的軍官終於被這群流氓般的新兵給氣惱了,他明白對這群極不正常參軍的新兵,再用以往的手段來解決是決對行不通的了,於是下定決心,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當和平手段不能取得效裡的時候,往往就是暴力出現的時候了。
站在成散漫型隊伍最前面的一個老兵痞子和一個死刑犯新兵分別中彩,被軍官後面撲上來的士兵給看中了,二話不說的就拉到後面有布遮著的帳篷裡去。
面對撲上來的士兵,被選中的老兵痞子才不怕,一副我早就見慣了的神情——在軍中不聽從長官命令,最多不過就是打上幾板子,那有什麼好怕的。而死刑犯出身的新兵則是一副死豬不怕水燙的表情——反正老子沒死成,還怕你們這些兵仔子不,於是他奮力掙開拉住他的士兵,昂頭挺胸的自動走過去,好一副慷慨就義的悲憤之色就這樣流露出來。
見到被拉進去的二人神情鎮定的樣子,其餘新兵紛紛為他們打氣加油,叫他們不要怕,晚點出來還是條好漢,等到吃飯時一定好好喝一杯,然後他們開始拿負責接收的軍官做某種顏色笑話的題材,嘻笑聲不停的在空中迴盪。
「啊!啊……啊!哎呀!饒命呀,我再也不敢了!啊!」
一連串的淒涼慘叫聲從帳篷裡面傳出來,而後,隨著一聲高過前面數聲的呼慘叫聲後,裡面就沒有了動靜。
原本還在談笑風生的新兵們開始正視站在他們面前的軍官了,喧嘩聲漸漸消退,到最後再沒有任何士兵敢發出噪音,整個世界就這樣清靜了許多。
在清靜了好一會後,又有幾名士兵走進去,到帳篷裡面拉了二個被打的不成獸形的獸人出來——原本不知裡面發生什麼事的新兵們,到此時已經完全明白剛才那二名新兵在裡面到底受到怎樣熱情的待遇了,於是他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變得慘白,生怕自己馬上也要被那些士兵拉進去。
「站好!」接收他們的軍官再一次發號施令。
所有新兵立即站得筆直,緊緊的閉上了嘴,不敢再開口多話——血淋淋的例子就擺在眼前了,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例子,被士兵拖到帳篷裡面進行一些熱情的款待。
「我知道,你們不少人都是部隊裡面的老兵痞子,不怕任何長官,以為違背我的話,最多就是打上幾軍棍,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軍官頓了一頓,像是為了引起新兵注意:「我就算現在命令士兵殺光你們也不要緊,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們到這裡來了就是我的兵了,而我的兵不聽話,我就有權力讓他死——因為我可不想在戰場上被不聽命令的士兵給害死,所以,為了保證我能活命,我是決對不會輕易放過不聽話的你們的。」
「如果你們不贊成我現在的這種做法,或者想抱怨我,想投拆我,可以,只要你們認為你們還能有這些權力,或者能夠有機會實現你們的這些權力時再說。其實,我想你們也都知道,你們中不少是死刑罪,到這裡來就是為了活命,要不然,你們可以在來前直接要求馬上處死,這應該是可以的——至少省下了我們軍部運送你們到這裡來的運費,也省了帝國不少糧食,我也不會這麼累了。」
接收的軍官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現在不多說了,我要點名了。等一下,被我點到的人向前出隊,獸人*右邊站,人類*左邊站,如果不聽從指令,我想你們已經知道會怎麼樣了,不要讓我再多說,也不要說你們沒聽到,你們沒有資格談這些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
「曉得。」
「是。」
「瞭解了。」
「……」
聽著亂七八糟的回答,軍官氣憤的發出暴吼,對新兵們教訓道:「現在你們給我聽好,在這裡,你們回答任何一名長官的問話,標準回答是:是,長官。任何回答都要加上長官,我不希望聽到你們發出別的聲音來回答,聽到了嗎?」
「是,長官!」在軍官此時的威壓之下,所有新兵都老老實實的回答。
軍官拿出士兵名冊,開始點名:「強尼!」
「到,長官!」一名獸人越隊而出,站到右邊。
「林成!」
「到,長官!」
…………
「站在原地,成立正姿勢,等候團長前來訓話。」當點名結束後,軍官下達命令。
「是,長官!」所有新兵——當然,除了至今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二名新兵外,齊聲應答。然後,不敢輕舉妄動的站在原地。
見到接收他們入團的軍官就這麼凶神惡煞,新兵們開始在腦中構思將來到來的團長將會是怎麼樣子的——一定是凶殘狠毒,脾氣火爆,一個不好就會重罰,殺人不眨眼,令人畏懼令人恐怖的魔鬼般的人物。
當新兵腦中的團長開始長出五個腦袋有著十隻巨爪以及牙齒能咬碎精鐵的時候,七夜出現了。
「歡迎你們來到第三步兵團,我代表第三步兵團的全體士兵歡迎你們的到來。」七夜站在新兵面前開始進行他準備好的歡迎致詞。
震驚,震驚,還是震驚——新兵們無法相信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只及獸人胸口高的人類竟然就是他們的團長。不過,就算他們不願相信或是不敢相信也好,在接收他們的軍官的示意下,新兵們不大情願的開口叫道:「團長好!」
「報告團長,這批運送來的士兵共四百五十六人。人類有二百一十二人,獸人有二百四十四人。」剛才負責接收的軍官向七夜行了個軍禮然後報告道。
七夜滿意的看著這個剛被他提拔上來的大隊長:「嗯,蓋裡斯,你做的不錯,下去吧。」
「是,團長。」蓋裡斯行了個軍禮退了下去,因為還有不少新兵正等著他去接收進營。
七夜乾咳了二聲,再慢慢說道:「今天是你們入團的好日子。從現在開始,你們已經正式記錄在我的第三步兵團,正式成為一名光榮的士兵了,要記住你們的身份,你們現在已經是我的第三步兵團的士兵,決對不能做出有辱我以及第三步兵團的事出來,知道嗎?」
「是,團長!」
「我這裡的軍規可能與別的軍團的軍規不同,所以,不管你們從前怎麼樣,到我這裡後,就要重新開始,你們要適應這裡的一切,如果不能適應,」七夜露出令人心寒的笑容:「我也不會強求,只要你們打戰的時候給我衝到最前面去就行了。」
新兵們紛紛點頭,表示自己一定不會不遵守軍規——沖最前面,那就是去送死,他們還沒有那種覺悟。
「至於你們剛到這裡,大概還不知道做什麼,是不是?」
「是,團長。」
七夜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暗讚蓋裡斯果然不錯,讓這些新兵都變得這麼老實聽話:「嗯,所以你們一定要跟著老兵,跟在他們身邊,他們做什麼,你們也做什麼,如果做不到的,就照我先前說的去做,知道嗎!」
「是,長官。」
七夜看著營地外又運來了一批新兵,於是決定談話就先說到這裡,因為再拖下去,可能今天又要忙到晚上去:「好了,現在先解散,你們這一邊的先去四號營房休息。這邊的全跟著我過來。」
「是,團長。」人類新兵跟在七夜身後。
當新兵們跟著走到營地的一片空地後,七夜停下腳步,所有士兵也跟著他停了下來。
「知道我為什麼要將你們與獸人士兵分開,帶到這裡來嗎?」七夜微笑看著不知所措的新兵,讓新兵開始感覺有點安定感了。
難道團長對我們有特殊的待遇?——見到七夜也同樣為人類,新兵開始展開他們想像的翅膀,往事物美好的一面想下去——不要大清早的爬起來操練,每天吃的要比那些獸人士兵的好,最好還能有個獸人士兵來打下手,睡的地方當然也要比他們好多了……
「因為你們與獸人士兵是不一樣的,」七夜說出讓所有新兵心跳的話來:「你們是人類!」
「是的,團長!」新兵們幾乎想高聲歡呼起來。
「雖然,你們的體魄沒有獸人強壯,力氣也沒他們的大,但是,我相信你們一定不會服輸,是不是?」
「是的,團長!」不知自己為什麼不會服輸的新兵大聲叫道。
「對,就是要這樣,我們決對不能服輸,決不能丟了我們人類的臉!」說到這裡,七夜嘴角露出一絲邪笑:「為了保證你們不輸給獸人士兵,我特地給你們制訂了特別的訓練計劃,所以,你們暫時與獸人士兵們分開,知道嗎?當然,如果你們很好的完成訂下的訓練計劃的話,一定會有獎勵——最先完成訓練計劃的十人將被提拔為小隊長,並且還有三天假期。」
新兵們聽到七夜的話後,紛紛開始活動筋骨——只是完成訓練就可以做小隊長,並且還有三天假期,這種好事那裡找呀,果然團長是向著我們的。
不過,新兵們高興的心情沒有維持太久。
每天早晨五時起床晨跑(聽到這個,新兵沒有什麼,只是感覺時間稍微有那麼早了點。),六時吃早餐,六時半進行負重訓練,七時半全軍佈陣訓練,十二時中餐,十二時半體能訓練,一時半開始學習識字(人類士兵大多數都是文盲,軍隊中不少士兵都拿這點來開玩笑,不過獸人也好不了多少。),三時進行遊泳訓練,四時相互搏鬥,輸的負責打掃營房(聽到這裡,新兵們開始互相仔細打量起周圍的同伴來,準備先找到對手,不少看起來不怎麼行的士兵被幾十道「友好」的視線緊緊盯著打量——從那兒下手好呢?),五時準備晚餐,中途去劈柴,六時學習兵器使用講座,八時進行晚間長跑,九時全體休息。
當七夜念完他制訂的訓練計劃後,一個累字——從新兵腦海中浮現出來。
「團長,訓練的話,也不應該用這麼多時間吧,從早到晚,除了睡覺就是訓練。」
「就是呀,團長,並且一訓就是幾小時的,總得有點時間空出來吧。」
「當然,如果你們在規定的時間內提前完成我訂下的訓練內容,」七夜對著新兵和藹的說道:「多出來的時間,就由你們自由支配。」
多出來的時間?那就是說,只要提前完成,或者越快完成的話,那就時間越多——「喔!啊呼!」新兵們高興的跳了起來——真是好團長,能在這樣的長官手下做兵,真是好。
「還有,忘記告訴你們訓練內容了。」七夜裝作突然想起來:「晨跑,夜間長跑暫定為二十公里,負重訓練暫定為十斤,游泳訓練暫為二十海里,相互搏鬥必需全力以赴,偷懶的話,我可不會放過。」
新兵聽到這裡,站在原地發愣——這是人做的到的嗎?時間可只有一小時。
「這些只是達標,是你們必需要完成的。而想成為小隊長,訓練也是這些,不過,訓練量再增加三倍就行了,如果你們誰達到了這個標準,我馬上任命你們為小隊長。「七夜扔下張大個嘴卻說不出話,二眼發直的新兵轉身離去——他還急著要趕去訓話以及再帶下一批新兵過來。
在拳頭和棒子的教導下,新到第三步兵團的士兵一個個變得十分的乖巧,從前最油條的老兵痞子,或是脾氣最牛的死刑罪都一個個變得老老實實。因為在第三步兵團長官的監督下,他們開始了地獄般的軍營生涯。
早上五時天還沒亮,月亮當空照,星星依然燦爛的時候,而那些等待已久的監督軍官們卻已經準備多時(七夜提拔的軍官大多是本事不錯,但一直沒有機會陞官的士兵,他們等能有管別人的日子等了不知道多久了,現在終於有機會了,當然是興奮的睡不著覺。)。在監督軍官『熱心』的招呼下,所有新兵都能很快的起床(監督軍官採用的都是特殊手段。比如說一大盆沒融化開來的冰水,新發下來的牛皮軍鞋上的鐵釘,有著吹死人不償命之稱的軍號之類——如果沒有這些東西的幫助,只怕所有新兵起床的時間至少要後移到太陽出山時。),然後匆匆忙忙的就開始了漫長的晨跑。
一小時後,也就是到了六時的早餐時間,新兵依然繼續晨跑——沒有跑完的是決對不准休息的,這是團長七夜頒下的命令,沒有人敢違抗——至於違抗了的,可以不用當做人了,至少在三天之內,他們都不會恢復成人形。等新兵氣喘喘的跑完二十公里後,早餐早就被吃了個精光(軍營中用餐,只有士兵們等著上菜,沒有菜等著士兵來吃的習慣。)。餓著肚子的新兵,又接著扛上十斤重的包袱,做負重訓練。等到好不容易結束後,全團的陣型訓練又開始了——一個早上站在營地的訓練場上,按照軍官們的吩咐到處奔走,比晨跑還要慘,因為晨跑還知道有個終點,而陣型訓練起來,一訓就沒個時間準頭。至於十二時的中餐,新兵們就有點慘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道理在這裡表現的淋漓盡致——不會煮菜做飯的,那就繼續的餓下去,如果餓的實在不行了,那就只好生吃了。
下午一時舉行的全團文化課上,瞌睡蟲當然是少不了的。因為不少軍官也不識什麼字,也要跟著士兵們學,所以,監督士兵的人就沒有。不過,為了對付這種情況,七夜也早有準備——作為數萬人的步兵團,當然也有一些怎麼也學不進去的笨豬腦袋的士兵存在。七夜就任命這些笨豬腦袋的士兵為巡視員來巡查。因為他們都夠笨,所以平時總是被軍官們敲得最多,被同伴們嘲笑,而如今有機會可以好好回報一下了,他們理所當然的是——嘿嘿,笨人如果痛了也會知道大叫疼,而被打當然是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上完文化課程後,就是令大家頭腦非常清醒的游泳訓練。在第三步兵團營地左側有一個大湖泊,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還能容下近萬名士兵在裡面游泳——在平原上能有這種大湖泊是很難得一見的,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第三步兵團才駐守在這裡。
游泳訓練在七夜的安排下也是進行追逐戰的形式進行的——第一排的先下水十秒,第二排在十秒後下水追逐,第三排則在第二排下水十秒後再下水,像這樣一路推下去。如果成功擺脫的士兵,只需慢慢游上二十海里就行了——沒有追上前面士兵的士兵則再進行淘汰,直到只餘一百人時,再進行二十海里的游泳訓練。所以,每次進行到最後,都會有士兵在湖裡做垂死掙扎——救命呀,游不動了,沒力氣了!快來救我呀!
在湖中游泳游到幾乎虛脫的士兵上岸後,還要面臨劈柴做飯的力氣活。剛開始軍訓的半個月,常常可以見到一些士兵拿起柴刀對準木柴狠狠的劈下去——結果柴刀沒事,木柴也沒事,士兵的手卻被柴刀反彈震的發麻。
關於六時的武器使用介紹是士兵們一天最快樂的時光。每個士兵只要上去把自己使用武器的心得在眾人面前說一說就行了。不過,在以後這些士兵就慘了,因為剛開始時生怕別人不知道,說的非常的詳細,搞到在後來,一個個找不出話來說,只得動腦筋拚命的想拚命的找東西出來說——後來每天六時的武器使用介紹成了士兵們最頭疼的時候,對於*身體行動的士兵來說,動腦想問題比高體能的訓練還要累。
至於八時訂下的夜間長跑,基本上沒有多大困難,只要想著跑完就可以睡覺了,那樣就會很幸福的在看不見路線的黑暗中摸黑跑步了。
「老大,現在新兵們已經適應了訓練,基本上全都可以達標,」因格跟著七夜走到營地旁的堡壘上——雖然七夜現時已經是第三步兵團的團長,但是因格與原第七小隊的士兵在非正式場合還是繼續稱呼七夜為老大:「其中有不少士兵已經可以達到二倍訓練量了。不過獸人士兵佔多數。」
「獸人嗎?」七夜看著營地中士兵操練揚起的灰塵,嘴色逸出一絲笑意:「果然你們獸人比較厲害,體力比人類要好上許多,真的是天生的。」
「老大,有你在,我們算什麼!」因格並沒有高興,雖然七夜在稱讚他們獸人:「我們全上,你一個人也不過打打哈欠就能把我們全放倒。」
七夜聞言啞然失笑:「我當然例外了,那有士兵圍攻團長的事發生。」
「老大,為什麼要訓練他們?」因格把這幾天一直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是軍人,當然每天都要操練的了,又不是到這裡來旅遊的,呆上幾天就要走的。」
「老大,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因格看著七夜,等待著七夜的答案。
七夜嘴裡咬著草根,似笑非笑的看著因格:「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要求這麼嚴格的訓練他們嗎?」
因格點了點頭:「我從前聽別的老兵說,步兵團自創立以後,就很少進行操練,而且就算操練也沒有這麼嚴格過。從前我在你手下進行訓練時,也不曾做過這麼大的運動量的訓練——現在我們營士兵的訓練量比後方邊防軍的訓練量還要多,士兵們天天除了睡覺就是訓練,根本就沒時間做別的事——如果此時開戰,我們拿這些訓練到無力的士兵上戰場,根本就是送死。」
「看來下午的文化講座還不錯,你都知道咬文嚼字了。」七夜輕輕笑了起來。
因格聞言哭笑不得:「老大!」
夜抬頭望著營地外一望無際的平原,用手指去——熊熊烈日下的平原上,只有狂躁不安的熱風:「你看這裡平靜嗎?」
「很平靜,老大?」因格不知七夜到底要他看什麼。
「錯了。」
「錯了?」因格仔細再看了一會,發現還是很平靜——除了草就是天。
「我看見的,是一個狂烈的風暴正在慢慢形成。」
「風暴?」因格看著不遠處——一條內褲從營房中被風刮了出來。
七夜突然變得威嚴到令人不可正視:「你難道感覺不到風中包含的急躁嗎?——平靜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
「平靜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因格消化不了七夜說的言語。
「你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平靜太過於詭異了嗎?」
因格歪著腦袋想了想:「嗯,很久沒有打戰了。」
「是的呀,很久沒有打戰了。」七夜歎了口氣——因格雖然比一般的獸人要聰明,但是和雪特貝爾比起來就差的太遠了,如果換在雪特貝爾的話,根本不用自己開口就知道自己的意思了。
「從前見過敵軍派出主力軍團頻頻上戰場嗎?」七夜開始引導因格思考。
「沒有見過。」這種問題對於因格來說,非常好理解,所以回答的也非常的快。
「那麼強大的敵軍,你認為會是隨隨便便就派出來的嗎?」
「不會。」
「竟然不會隨隨便便派出來,那就證明敵軍已經準備好了——真正的戰爭即將要到來。」七夜並不知道飛鷹野戰團是為特拉克子爵爭功而出動的,不過,他們造成的結果去正如七夜所想的一樣——頻繁的出動,立下莫大的戰功,間接導致了「邊防戰爭」的爆發。
「真正的戰爭?」因格聽的糊塗了——現在不是正在戰爭中嗎?難道現在的戰爭是假的?
「在不久後,我們將要面對的,不會再是敵軍派出的步兵團,而是和我們上回戰鬥過的那只長槍軍團一樣強大的敵軍,你認為如果再和從前一樣訓練,我們能活下去嗎?」
想起飛鷹野戰團士兵凶悍的模樣,因格直搖頭。
「現在我已經是團長了,雖然權力變大了,但是,相對來說,我的責任也跟著變大了。」
「責任?」
「是呀,責任。我的責任就是保證你們能夠上戰場,在戰場上能夠勝利,同時,也要你們在戰鬥後活下來。」七夜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急促:「從前我也只能在戰場上保住你們二十三個人回來,現在卻增回到數萬人——他們的生命差不多都被我掌握,我的失誤就會被他們拿生命來證明,所以我希望,他們強大起來,讓我的失誤也不會傷害到他們的生命,最好強大到不論什麼時候都能活下來。」
「老大,那我的責任呢?」
「你的責任?你的責任就是負責協助我。」
「是,知道了,老大。」因格終於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雖然他並不明白七夜要做什麼。
「好,現在就給你一點責任吧——先去營房巡視,再去檢查營地的各種措施,記住,一定要有點副團長的威嚴,不要還和從前一樣,士兵們說什麼,你就盡心盡力為他們去做,而不管到底是對是錯。」
「是,老大,我這就去。」因格轉身小跑回營,在路上開始學著做出威嚴的表情。
「單純真的是一種幸福!」七夜羨慕的看著因格背影越來越小,直到變成談談的一點。
七夜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沒有說出來——人類擔任團長,在狂戰帝國內,是決對沒有先例的,並且這個任命還不是由帝國軍部直接下達的,而是由帝國元老院交由軍部下達的——難道自己雖然一直刻意壓制,結果還是引起帝國高層的注意?或者是那些元老議員們吃飽了沒事做,想看看我這個人類領導一個軍團,想瞭解我?——七夜自從接到任命書後,就一直在想,但是還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任命。
月夜歷254年,帝國歷187年,席捲梵天大陸三個超級大國數十個小公國的「邊防戰爭」的引火線「米提戰役」終於爆發,天翔帝國與狂戰帝國正式宣佈交戰。
「米提戰役」中,天翔帝國的翼人軍團打破百年來二國不公開的主力戰團不越境規則,直插入狂戰帝國內的米提守備區,將近二萬名熟睡中的獸人士兵殺光——狂戰帝國邊防軍第五軍團全軍覆滅,並且同時佔據住米提守備區,將其做為進攻狂戰帝國的前線,至此,天翔帝國與狂戰帝國的全面戰爭正式爆發。
不過,摘得「米提戰役」勝利果實的巴格達子爵並沒有得到他夢寐以求的榮耀,而是得到加急軍報——關進死牢等候發落。做為「米提戰役」功臣的副團長洛克被處死刑,在巴格達子爵進死牢的同時就被執行,而另一個指揮第一軍團的參謀長羅列則因失職而被貶為小隊長。
「拔光他們的羽毛!喝光他們的血!殺光所有的鳥人!」
得到本國邊防軍士兵被無恥下流的天翔帝國偷襲而陣亡的消息,狂戰帝國沸騰了!無數的獸人發出怒吼。從帝國的中心獅子城到帝國內最邊遠的小鎮,所有的獸人都舉起他們的武器(鍋子,鏟子,椅子,盤子之類的物品在這時全都英勇的加入了武器的行列。),大聲怒吼:「恥辱一定要由鮮血來洗盡!」——雖然是被偷營,但是敗於翼人之手的陰影始終籠罩著獸人。幾乎可以稱之為天敵的翼人,在獸人心中慢慢變成了仇敵,最後定型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決對不能共存的死敵。
帝國之都——獅子城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民眾上街進行開戰遊行,要求立即進攻天翔帝國的那些鳥人,其他的城鎮也紛紛跟著效仿,戰爭的口號響遍全國。
無數的壯年獸人自發參軍,只求有機會嘗嘗鳥人的鮮血是什麼滋味。帝國內所有行省的行政官每天都收到數千封的請戰書,從現役士兵到預備役士兵,從快退伍的老兵到新加入的士兵紛紛要求上戰場。
當一個國家的所有人民都在叫著戰爭的時候,戰爭便無法阻止——就算其他國家來調解,那怕最高貴的獸王優裡烏斯並不想開戰,但是也只能遵照民意——戰爭!
很快,原本分散在各行省的軍隊開始集中,紛紛向天翔帝國方向進軍,所有邊防軍都整裝待發。軍隊中的士氣達到前所沒有的最高點。
在帝都獅子城,獸王優裡烏斯委任帝國三星元帥——伯裡克利伯爵為邊防軍及各行省軍隊的總指揮,率領帝都行省的二十萬軍隊從獅子城出發,開向邊防軍集中的薩拉爾行省,進行以消滅天翔帝國為目的的戰爭。
帝都行省軍隊從獅子城出發的當天,全城民眾自發的走上街道歡送伯裡克利元帥與軍隊。無數的鮮花落在馬蹄前——這是狂戰帝國的風俗,戰爭前策馬踏過鮮花,將會得到獸神的保佑。士兵們收到二旁民眾送上的美食——不少士兵就是獅子城人,家裡人擔心到外面吃不好,特意準備了美食給他們帶在路上享用。
在帝國民眾熱烈的擁戴下,伯裡克利元帥的軍隊,以平均每天行軍二十里的速度『高速』趕去薩拉爾行省(熱情的民眾見到保家衛國的軍隊,激動的熱淚盈眶,拉著士兵們的手,感動的久久不能平息——記得,拿根翼人的羽毛回來,給我們做紀念。而每到一個行省接收軍隊時,都會收到行政官及行省內貴族的邀請宴,竟然從他們手中接收軍隊,當然也不能不給他們面子。)。
正當狂戰帝國的軍隊開向天翔帝國時,天翔帝國內正在進行一場全民演講。
從城市到鄉村,從貴族到貧民,每個人都在演講著「懷水戰役」與「米提戰役」的故事,全國民眾的熱情上升到狂熱,因為勝利讓他們歡欣鼓舞。
「為了國家,一定要將世代的死敵——獸人們全殺光!」
「翼人是上蒼最愛的寵兒,而今,上蒼要降罪於可惡的獸人,要借用我們的手,來懲罰獸人的不敬!」
「……」
而在迦邏城內的皇宮,達爾文正在勸說翼人王。
「父王,如今我國正值強盛發展之時,十年後必可將獸人滅亡,而此時如與獸人帝國開戰,必將勞民傷財,民不聊生,百年繁華也將毀於一旦!」
翼人王沉聲道:「文兒,如今獸人正在衰退,如果不趁此機會開戰,一但讓獸人再度發展強大,對我國危害極大。百年繁華雖毀,可是憑借獸人帝國內豐富的資源,十年後必將繁華更勝。」
「可是我們並無必勝的把握,」達爾文急切的看著翼人王:「父王,獸人帝國並不是小國,他們是梵天上唯一與我國一樣強盛的大國呀!」
「就是因為他們是唯一可以和我們相提並論的大國,所以我們才要開戰,作為翼人之王,我不難允許一個可以威脅到我族的帝國存在。」
「父王,如若不當,我族將會墜落萬丈深淵!」
「住口,在戰前如此言語,實在太不像語了。」
達爾文悲壯的看著翼人王:「父王……」
「退朝!」翼人王甩袖離去。
「殿下聖安!」滿朝文武大臣跪拜齊聲高呼。
當所有大臣退出大殿後,達爾文走上殿台。
「快點出來,所有人都走光了。」達爾文對殿台後的屏風開口道。
「唉,真是為難死我了。」翼人王從屏風後走出來:「你也是的,語氣那麼尖銳,如果不是我,只怕別人真的就被你這麼說的沒話說了。」
「還不是跟你學的。」達爾文臉上露出壞笑。
翼人王走到達爾文身前:「你想去嗎?」
「竟然你說開戰對我們有好處,我當然要去了。」
「狗屁好處,如果不是亞爾特魯斯宰相外甥闖下的大禍,這戰怎麼也打不起來。」翼人王憤怒的開口大罵。
「竟然真的沒好處,那不如卻和獸人們議和,那樣你不煩我也不累了。」
「你見過被別人打上一耳光,然後對方說搞錯了,就原諒他的人了嗎?現在攻進的地方是狂戰帝國國內,並且還殺了那麼多獸人,如果換成我是獸王,我也會發動戰爭——你總不會要我去跟獸王說:我殺你的子民,只是我一個臣子做錯了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有可能嗎?」
「這倒是沒可能,不過,難道真的只有戰爭來解決了嗎?真的打起來,我們雖然佔據了空中優勢,但是獸人並不好對付。」
「沒有辦法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也無法控制。你知道嗎?近來全國談論的話題都是關於與獸人帝國的那二場戰鬥,非常多的民眾興奮的狂歡,長久的和平已經讓他們厭倦,他們現在需要的刺激,那怕是最可怕的戰爭。在所有族人都需要戰爭的時候,做為他們的王,只能給他們需要的東西。」翼人王眼中透露出無奈。
「我做總指揮,怎麼樣?」達爾文轉開話題。
「你?還太嫩了些,這場戰爭一定要穩打穩守,不能有一點閃失,如果一但失敗,那就是國難了。」
「那我做什麼?我可不要做後勤,太無聊了。」達爾文懇求道。
翼人王閉上眼睛想了想:「我當年也是這時候開始指揮軍隊,現在也是該磨練你的時候了,你就掌管十個軍團,負責西路的防線。」
「那可就先謝了,老爹!」達爾文聞言喜出望外,他近年來專心研究軍事,卻無處施展拳腳。
「先別謝,」翼人王嚴厲的道:「如果戰敗了,一樣要受罰。」
達爾文笑道:「老爹,你的意思就是說,勝利了就有獎勵,是不?」
「能不敗再說。」翼人王盯著達爾文。
達爾文嚴肅的回道:「嗯。」
「好了,下去吧,讓我靜一靜。」翼人王輕輕歎氣道。
達爾文看著日益衰退的翼人王,真希望自己能再為他承擔一些責任,但是在此時卻還是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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