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水平原——一個被碧綠色湖水所圍繞的平原,是一個美麗又富饒的牧草平原,也是遊牧民族最好的定居之所——但是,它卻因為位於馬其諾防線的中心地帶,這就注定了它的美麗不再富饒不復。
月夜歷253年秋月,在月末時進行的「懷水戰役」中,碧水藍天的懷水平原變成了一片血海,平原上到處都是屍體,到處有著各式各樣的殘兵破器,而鮮紅的血將懷水平原染成了紅色平原,深深的血紅在一個月後才開始消退。
根據後世記載「邊防戰爭」全過程的記錄官員記下的實情,以作為其前奏曲的「懷水戰役」在當時的情況下看來,決對是個錯誤的決定,但是這個錯誤卻被狂戰帝國上層無知的下令執行了,而就是這個錯誤的決定,從而導致了一場令狂戰帝國與天翔帝國進行了一場再也無力一統梵天大陸的戰爭……
陰沉沉的天空,空氣中夾帶著一絲絲冰涼的寒意——在這秋天即將過去的日子,顯得特別的清涼。然而,懷水平原此時並不冷清,因為它終於迎來了令它載入史冊的一戰。
在懷水平原接近狂戰帝國的地方出現二個巨大整齊的鋼鐵方陣,傳令兵不時奔馳在二個方陣之間。然後,從二個方陣中分別走出二騎,在方陣中間*攏。
「好久不見你了,竟然還活著?真是怪事,哈哈!」第五步兵團團長德斯向第六步兵團團長林特親切的問候道。
林特回罵道:「去你的,你死了我也不見得會死。你那邊怎麼樣?已經準備好沒有?」
「我如果要死,也會把你一起拉進地獄。我這邊早就準備好了,我遺書都寫了三份,交給了跑的最快的三個傳令兵,你呢?寫好沒?」
「還沒開戰就寫好遺書,你這麼想死?早點說出來就好了——昨天晚上來找我,我一定一刀就幫你解決。」
「不用你幫了,等下有的是人想來解決我這條老命。」
林特歎了口氣:「看在多年老朋友的份上,勸告你一句,能逃就逃吧,名譽並不重要,只要能活下來,就還會有希望挽回。」
「我現在就想逃了,但是我的士兵們在前面,我這個做團長的怎麼能比他們先逃。」
「是呀,他們沒逃,我們怎麼能逃,唉——我的遺書早就寫好了,不過沒有帶在身上,早就派人寄回去了。」
「易絲還好嗎?」
「還可以,帶著我那三個不成器的兒子。你呢?安娜的病好像還沒有好,你如果就這樣去了的話,她一定不能接受,到時……」
「你不說,我不說,她那會知道。」
「那你的遺書呢?」林特聞言好奇問道。
「都是報平安的信——我寫了十年的平安。」德斯目光投向遠方那茫茫的天空。
林特突然咬牙切齒的罵道:「***,我怎麼沒想到這一招!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害我已經讓人把遺書給送了回去,想重新再寫都不行了。」
「從小到大,你那件事聽過我的?還記得那次到勞爾大叔家的後院偷果子不?我告訴你不好吃,你偏不聽,硬是要一口吃一個——結果差點咽死,然後又吐個半天。」
「還說,如果不是你搶著吃,我怎麼會一口吃一個。」
「戰爭,開始了。」德斯看到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大片的陰影。
「保重。」林特淒涼的一笑。
在林特拉馬轉身的時候聽到德斯慢慢輕聲道:「我很後悔…」
「如果不是我拉你一起來參軍,你此刻就不會如此了。」
林特回頭看著德斯那張熟悉了幾十年的面孔:「如果你沒拉我來當兵,那我早就餓死在街頭,那還能結婚,有兒子——我從不後悔。」
「保重!」德斯沉重的祝福。
林特和德斯各自返回到自己的軍團陣地。
二個巨大的鋼鐵方陣停了下來,步兵們整齊劃一的舉起木盾,方陣變成一個巨大的木盾,在木盾下的眼睛開始放出厲光。平原上的風輕輕的吹過戰士的身體,破舊的軍服隨風擺動。
敵軍在以難以置信的高速度逼近!每過一刻,就壓近一點!原本如螞蟻大小的敵軍開始漸漸變大——可以看見了,那如雲的旌旗,那密密麻麻的長槍,自地平線湧來——懷水平原在他們的腳下發出顫抖的聲音,無數的兵馬奔騰而至,勢如風暴,厲若狂飆,如巨浪般洶湧而致!
在看清對方的旗幟時,他們停住了腳步。然而那厲殺之氣並沒有停止,向二塊巨大的木盾方陣席捲而來。
仿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對持的二軍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在木盾下的步兵們偷偷嚥下口水——面對已方四倍的敵軍,沒有人能不恐懼。
突然,敵軍開始變動。灰色的盔甲與各色的盔甲在平原上流動,慢慢的成型——原本正方陣型在流動中變成了一座座倒三角陣型,灰色的盔甲出現在倒三角的尖頭。
「這是什麼陣?」見到敵軍此時擺出的陣型,德斯不由好奇的詢問參謀長。
參謀長沉思了半天:「不知道,可能是敵人新創出的陣型。」
在狂戰帝國,關於陣型並不太細究,對於獸人來說,只要能衝到敵人的旁邊就可以了,他們自信沒有任何生物能在在貼身戰中打敗他們。步兵團戰風也基本上是這樣——近戰——近戰——還是近戰。
「準備好疊加。」德斯開始下令。
左邊的巨型方陣開始收縮,士兵開始緊緊*攏,手中的木盾一塊塊交錯在一起——這與特拉克子爵演習時對抗飛鷹野戰團長槍的方法一樣——在第三步兵團潰敗回來的士兵口中得知敵軍情況,德斯與參謀長所想出應付的方法。
在右邊的第六步兵團方陣也慢慢收縮——在得到於懷水平原進攻的命令後,德斯就派人送信給林特了。
緊緊相扣,環環相繞,二個巨大的木盾方陣結成更為結實的厚盾,好似二塊堅固的頑木,牢牢出現在敵軍的眼前。
「果然不出我所料。」望著狂戰帝國組成的陣型,特拉克子爵想道。
「傳令下去,所有士兵準備前進。」維克參謀長在特拉克子爵的示意下下達命令。
天翔帝國的進攻開始了,巨大的戰爭機器緩緩開動,死亡的陰影既將籠罩懷水平原。
倒三角陣型的敵軍開始慢慢前進,明亮的長矛,光芒閃爍的盔甲,嶄新的鐵盾——鋼鐵鑄成的軍隊在步步逼近。沉悶的壓力自前方撲面而來,狠狠壓在步兵團士兵脆弱的身軀上,給士兵精神上帶來嚴重的打擊。
新加入軍隊的士兵開始變得驚慌不安,他們在遲疑是不是到了準備逃命的時候了。但是在他們身後,新成立的督察隊正舉著長弓——只要退後一步,威嚴無情的審判之箭就會毫不留情的落在他們的身上,在敵人未到之前就先奪去他們的性命。督察隊全是由德斯親自挑選出來的老兵,都是冷血無情之輩,對於逃兵,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射出弦上的箭矢——他們鄙視任何一名拋下同伴而逃命的士兵。
見到新兵們臉上恐慌不安的表情,方陣中的老兵露出不屑的神色——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參了軍,早晚都有這麼一天的。逃跑而死不如死在強盛又數倍於已方的敵軍手裡,這不是羞恥的事,而且榮耀——面對強敵死戰不退的榮耀。
近了,步步緊逼的敵軍來了!站在最前列的士兵已經看清敵軍的模樣,敵軍眼中那狂熱的殺意——那是足以殺死他們幾十次的猖狂眼神。敵軍的雙眼發出紅色的光芒——對血的渴望令他們發狂。
在前進中,敵軍緊密相聯的陣形開始變得鬆散起來,第一排的士兵與最後一排的士兵相距近十米。
德斯看不明白——在戰場上,除非對方遠遠少於已方,才會運用鬆散的陣型團團包圍——衝鋒時講究的是緊緊擰成一團,一股作氣突破對方的防線,而分散開來的衝鋒是決不能衝垮對方的。
難道敵軍準備一開始就把自己包圍?不可能,雖然敵軍的數量是自己這邊的數倍,但是想在這廣闊的懷水平原上將自己團團圍住,僅*那些兵力還少了些,如果勉強包圍住,也會被自己死攻一面,輕易的突圍而出的。敵軍的統帥決對不會如此愚蠢——從敵軍先停住利用氣勢來打擊自己這方士氣,再到陣型的變換,都顯出敵軍統帥高超的用兵操兵之術,這樣的對手,做出此等舉動,是不會毫無用意的。
德斯琢磨不定,把目光投向右邊第六步兵團——林特正好也在此時帶著迷茫的神色看過來。
很快,迷茫的神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意志堅定的目光——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不管敵軍怎麼樣進攻,只要全力防守住敵軍的攻勢就有機會進行反擊。
正當步兵團士兵緊緊握住木盾準備死抵敵軍的第一波攻擊時,一件怪事發生了——無數的灰色身影自平地而起——飛鷹野戰團最為拿手的跳射再度出現,借用前面的盾牌為跳板,他們跳得更高!
堅守!步兵團中,大隊長紛紛鼓勵士兵。已經得知敵軍的進攻方式,在戰前德斯和林特就吩咐過所有大隊長——守住,守住!守住敵軍第一波的長槍攻擊!層層疊加後的木盾一定能守住!
宛如蒼鷹般,跳上高空的飛鷹野戰團士兵張開了雙翼。
雖然混血後的翼人因為血脈不純而不能飛上天空,但是他們的翅膀並不是裝飾物——不能利用翅膀飛上天空並不代表他們不能張開雙翼——此時他們如若蒼鷹捕食,借用雙翼滑翔而來。
時間緩緩流過,敵軍地面部隊前進的步伐加快,原本鬆散的陣形開始收縮,緊緊跟在了一起。然而,一直在等待著狂風暴雨般的長槍墜落的士兵開始變得急躁起來——久久等待卻不見到來,不少士兵舉盾的手臂開始變酸,高高舉起的木盾開始有點搖晃不定。
「他們飛過去了!」一個士兵透過木盾與木盾之間的間隙,看見跳上空中的敵軍從他們的頭頂上滑過。
所有士兵眼中露出了恐懼的目光,老兵們也開始驚慌起來——所有的防守方向都是前方,而在他們後面沒有任何防禦,如果敵人飛過他們出現在後方,那後果是不想而知。
「射!」德斯冷靜的下達命令。
數百支箭矢射向高空的敵軍。但是步兵團射出的箭並不強勁——弓的張力只有五十石,而且是弓箭團訓練淘汰下來的廢品,如果射射沒有防禦的自已人,效果還勉強不錯,對於敵軍那精鐵打製鑄成的盔甲就沒有什麼辦法了——所幸敵軍的翅膀並不在盔甲內,不少敵軍因為翅膀被箭中,而失去平衡紛紛從高空掉落。右邊的第六步兵團在林特的指揮下,也射出了長箭,也擊落不少敵軍。
很快,所有的箭矢都停了下來——步兵團射出的箭矢雖然沒有殺死敵軍,但是卻激怒了他們——督察隊沒有任何防護,在一陣密集的槍雨過後,所有督察隊的士兵都被長槍牢牢釘在了地上。
「快逃!他們到後面了!」一個士兵見到督察隊士兵被長槍插穿肚子——腸子從破洞中流出來,他想用手塞回去,但是他的雙手早已被長槍插在了地上。
「跑呀,不要被他們追上!」一個小隊的士兵跟著叫道。
「快點跑,如果讓他們落下來,我們就逃不了!」一個大隊的士兵開始潰散。
沒有督察隊在後面督察,部隊亂成了一團。
「向左邊軍團*攏,所有盾牌向後!逃跑者殺無赦!」德斯在方陣前指揮部隊。
「***,不想死就給我快點轉過去。」陣中的大隊長隨手給嚇傻的士兵一耳光。
「給我死過去站好,再跑小心我馬上殺了你。」站在邊緣的老兵把新兵踢了進去——如果讓新兵把陣型衝亂,那就真的死定了。
在老兵與隊伍中軍官的腳踢罵聲指揮中,第五步兵團開始向第六軍團慢慢*攏。
「好!」特拉克子爵在後面大聲讚揚道。
「什麼好?竟然不趕在對方射箭前出手,被擊落不少,這還叫好?」維克參謀長大聲指責。
特拉克子爵露出一副陶醉的神色:「我是讚揚對方指揮官的指揮。能在軍心混亂之時立刻陣壓下來,而且立即向鄰軍*攏,為鄰軍守住後方,同時也讓鄰軍守住了前方。他們,值得與我一戰。」
「你……」維克無言以對——渴望對手強大,這樣的人真的很少見。
「好了,應該是我們出動的時候了。」特拉克子爵放馬奔馳衝上殺場。
「是!」維克緊緊跟在後面。
原本震天動地的殺聲,在交戰時消失不見——只餘殺弒後的喘氣聲,及臨死前的慘叫聲。屍體慢慢堆積,鮮血匯成小溪流入水中;踏著彼此同伴肉血模糊的屍體上撕殺的雙方一心殺死對方,在他們的眼中透出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堅定。
步兵團的士兵在崩潰,面對數倍於已方又強悍無比的敵軍,他們雖然奮力抵抗,但是,看起來卻是沒用——士兵一片一片的倒在地上,倒下的速度與敵軍前進的步伐成正比。
打著打著,步兵團的士兵紛紛發狂——在沒有活路的時候,任何人都會拚死一戰,而現在,就是那個時候——每個士兵都想在死前拉一個敵人一起下地獄,就算新入團剛上戰場的士兵也一樣,他們已經被血色迷茫了眼睛,再也沒有可畏懼的東西,在這一刻他們不再畏懼死亡,對面死神緩緩劃下的鐮刀,他們拿出生命來交易敵軍的生命。
德斯已經快不行了——他被近十名敵人包圍,他身邊的士兵紛紛倒下,但是敵人並不討好,他們中也有不少人倒在這名英勇的獸人腳下。
「呼——呼——呼呼!」在再一次砍下一名敵人的頭額後,德斯大口的喘著氣。
可能要死了吧,德斯眼中露出無奈的神色——長劍在剛才已經折斷,奪來的長槍也被砍成三截,其中槍頭那一截插進一名衝上來的敵人口中。
「德斯!」林特出現在德斯的眼中,他身上中了不少劍傷與槍傷,血正從他的身上淌出。
「林特!」德斯奮力一拳把刺中他肚子的敵人打開。
「我先走了!」在林特說完的同時,數十隻長槍從他的身體穿過。
「等我!」德斯赤目一瞪,欲衝過去。
一把長槍從他胸中穿過,接著是數十把刀劍刺入他的軀體。流露出悲哀神色,德斯倒在了地上。最後出現在德斯上方的是一把冰冷的刀,向他的頸部劈去……
「老大!」因格帶著幾個士兵出現在牢房的上面。
放下手中的茶杯,七夜拿起一塊肉乾:「是打敗了吧。」
「果然就像老大你說的一樣,」因格點頭:「全軍覆滅。」
「全軍覆滅?」
「嗯,全軍覆滅,沒有任何人回來。」
「唉!」七夜原本以為全團大概只有五分之一的人能逃回來的,那知道竟然沒有一個人逃回來。
「老大,你可以出來了。」
「怎麼?又有什麼部隊接管我們了?」
「沒有。」
「那怎麼能放我出去?」七夜有點不想出去了,現在在牢房裡過的輕鬆自在,如果出去就沒那麼好了。
「是團長——第五步兵團團長下的紙令。」
「他?他沒上戰場?」
「不是,是他的紙令,也就是先前他下達下來的命令。」
「先前就下達放我出去??」七夜有點奇怪了,在當時,他可沒感覺到團長有那麼好心。
「是的了,老大,快點出來呀,我們拉著牢門很累的呀。」因格和幾個士兵拉著沉重的牢門,對七夜急道。
因格突然感覺手上一輕,「這點重量都不行,你還要多多練習。」七夜出現在牢門旁,一隻手就把牢門開的更大。
「老大,上來了就走了吧,你還舉著做什麼?」
「當然是要你快點下去幫我把東西拿上來。」
「喔格縱身跳下進牢房。
「老大,這個要不要了?」
「拿上來。」
「那這個吃了一口的餅子還要不要拿上來?」
「當然要的,才吃了一口,不能浪費。你快點拿上來。」
「這個少了提把的茶壺還要不要?」
「當然要了——小心點,如果再碰壞了就要你賠。」
「是,老大。」因格聞言開始小心翼翼的收拾七夜在牢房裡的東西。
「出來了!」七夜對著許久沒見到的天空大喊道。
「對了,老大,這裡有一封信是給你的。」因格從懷中拿出信。
七夜好奇道:「誰寫給我的?」
「團長,」因格道:「第五步兵團的團長。」
七夜有點奇怪的接過信,然後就拆開信封,拿出信件慢慢看了起來。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可能不在了吧,如果我在的話,我想我一定會親自接你出牢房的。雖然我們只見過一面,不過我聽說過很多有關你的事跡——從前哈尼特就常常對我說他取得的戰功比我好就是因為有你在。我原本以為他馬上就要陞遷了,沒想到,他竟然比我先去。
在這裡,我首先要感謝你,在會議室裡我放任部下辱罵你和污辱哈尼特是沒有辦法,如果不那樣,在聽到你們口中的敵軍情況後,我的部下是決對不敢和我一起去面對那些強敵,雖然我知道那是死路一條,但是,軍人原本就是要死在戰場上的,不是嗎?如果我不去,等待的也是被軍部下令處死,而全團的士兵們也會被認定為逃兵,而處以死刑。但是現在,我與他們已經算是烈士了吧,在戰場上死去總比躲在後面拖上一點時間等死好多了,我可不想比哈尼特沒種。你的士兵已經被我下令留守了,我相信在我出發前,你應該就知道了,這算是對你的一點補償吧,你們拚死救了那麼多士兵,也是時候好好休息休息,雖然我非常想讓你們上戰場,讓我的士兵也有機會逃回來,但是,此次的戰鬥不比你們上一回,我打探過對方的虛實,以我們這點兵力上去就是送死,就算派上你們,也只是徒增死人,我感覺你不應該是陪著我去送死,你應該還有光明的未來——我見過你立下的戰功表,我到現在也沒有你立的功一半,但是我卻成了團長,還是你的上司,這點讓我很慚愧,我認為如果換成你做我的上司,我可能還能活下去吧,看到你的士兵談到你時的豪氣與敬佩之意,我就知道你決對是一名好長官。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像你這樣的人,不應該在這裡。我的祖國雖然不錯,可惜你是人類,人類在我國是沒有前途的,如果我是你,有你這麼強的實力,我想我一定會去種族聯盟,那裡才是人類發展的好地方,如果你去那邊,我想你現在至少應該是個城主。
好了,時間也不多了,因為就快要準備開戰了,雖然只和你見過一次面,但是,我對你卻有種信任,我也說不清是什麼。最後,祝你好運。做過你的長官的德斯留。」
當信看完後,七夜眼中泛起一片白霧。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呀!原本以為是自己聰明,實際是他故意讓自己留下的,而且還特意將自己的士兵全部留了下來。七夜情緒變得波動不定。
「老大,怎麼了?」見七夜看完信半天沒動靜,因格有點不安的叫道。
「沒什麼,」七夜將信細心收斂起來,他想保存這封信:「快點走,馬上就到吃中餐的時候了。」
「是呀,快點走。」因格一聽就著急起來,因為在軍營中開餐是不等人的,如果去晚了那可就沒得吃了,別指望有那個士兵會好心的給你留下點吃的。
聽到中餐,其餘幾個士兵也跟著跑了起來。
七夜慢慢的跟在因格幾個後面——他現在需要時間好好想想,炎叔要他到這裡來參軍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破舊的木架組成的訓練器,是步兵團內最讓士兵討厭的東西——長年累月的擺放在那裡,不少地方長出了青苔,每當訓練在上面走過時,那裡就成了最容易滑倒的地方。
這麼久,原第三步兵團,不,應該說是原第五步兵團留下的士兵已經和棄兵差不多了。在第五步兵團與第六步兵團全軍覆滅後,帝國軍部再也沒有命令下來,也沒有任何部隊再過來接收他們,不過好在軍營中存糧還有不少,而且也沒有多少士兵在裡面,不然所有士兵就要改行去做強盜了。
雖然沒有人管理這些士兵,但是每二天例行的訓練還是風吹不倒雷打不動的進行著。在第七小隊士兵帶頭的作用下,營地裡餘下的士兵也紛紛自發的進行著各種訓練。
各種器材在眾人的腳下發出『嘎嘰,嘎嘰』的響聲,士兵們在上面訓練就像踏著浮在水中的木板一樣,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踏錯地方滑下去。
第七小隊士兵正在一個圓木做成的橋上訓練。大的滾圓木上長滿青苔,負責打掃的士兵準備清潔乾淨,但是七夜阻止住,讓士兵們在長滿青苔的圓木上訓練。
「快點跑,不要慢吞吞的!掉下來的,快點給我爬上去,繼續跑,今天如果沒有跑上個一百次,就沒飯吃!聽到沒有?」七夜站在圓木旁大聲喲喝著。
「聽到了,老大!——哎呀!」雖然回答響徹雲霄,但是叫起來一不小心,不少士兵就撞上前面的同伴,或是回答的太大聲而放鬆了平衡,從圓木上掉下來,在地上滾成一團。
看到士兵們扯著喉嚨大叫的掉下來,七夜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但是聲音仍然嚴格:「快點爬上去,那裡跌倒就從那裡爬起,聽到沒有?」
「是!」掉在地上的士兵急急忙忙的爬起來。
「老大看起來心情不錯!」一個掉在地上的士兵小聲的和身邊的士兵說道。
另一個士兵點頭道:「是呀,現在老大雖然看起來嚴厲多了,但是沒有從前那麼可怕了。」
「可能是老大常常說話了吧。」
「嗯,老大不說話時是最恐怖的,只要他不說話,我就會想他是不是在考慮怎麼折磨我們。」
「不要把老大說的那麼恐怖了,老大可是很好的。」
「我當然知道老大很好了,但是,他不說話時,特別是每次要上戰場時,他露出的殺氣,把我嚇的發抖。」
「我也是,所以最好老實聽老大的話,不要讓老大生氣。」士兵心有餘悸的說道。
「快點,不要在地上磨磨吞吞的,再說話今天就給我打掃整個營地。」七夜對地上慢斯條理的士兵們恐嚇道。
一聽到要打掃整個營地,掉在地上的士兵爭先恐後的向上爬。
「我不說話時很恐怖?」七夜雙手插在腰上——他的耳朵可是很靈的,現在可以保證百米內的聲音都一一入耳:「是嗎?」
「老大,說實話,真的是有點恐怖。」因格在一旁站著,雖然不知道七夜突然這麼問他,但是他一向是實話實說。
七夜用手托著下巴,站在原地思考起來。
「老大,」因格見七夜不再出聲,於是接著道:「其實現在你好多了,至少我不再懼怕你了。」
「笨蛋,你懼不懼怕我又有什麼事?」七夜敲了因格個響頭,露出笑容。
「呵呵~」因格站在原地開心的笑了起來,因為現在的七夜看起來很開心。
看著因格和努力的士兵,七夜心想道:看來自己真的是要走出從前了,三年了,如果再一直想著從前不面對現在的話,可能也不是大家所希望的吧。
在這三年中,七夜每次戰鬥都衝在最前面,向最危險的地方衝去,為了的就是心底的一絲安寧,不錯,是安寧。在戰鬥最激烈的地方,七夜感覺到的卻是安寧,死一般的安寧。七夜一直沒有融入軍隊,雖然他人是在軍隊中,但是他的心卻始終停留在聖夜學院,那個美麗又充滿樂趣的學院。在格格不入的軍隊中,七夜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他就像是失去了靈魂只餘軀體,只是順從的被人指揮,只有在戰鬥的最激烈之時,七夜才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在生與死的一瞬間,感覺自己還活在世上。
正當七夜分神時,訓練場的入口處出現一名身著盔甲的士兵,然後在哨兵的指引下向他走過來。
「你是七夜小隊長嗎?」穿著盔甲的士兵看著七夜詢問道。
「嗯,我就是。」七夜雖然分神想事情,但是在盔甲士兵走過來時就已經注意到他了——步兵團中可沒有什麼盔甲給士兵穿,這名士兵看來一定是軍部派過來的,不過此次會有什麼事呢?難道要我們這點人再去進攻敵人嗎?
盔甲士兵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這是軍部下達的任命書,現任命你為第三步兵團團長。」
「團長?」七夜露出不解的眼神,他可沒想到自己會被任命為團長:「你是?」
「在下是軍隊特派員布勞斯。請接下任命書。」特派員布勞斯將手中任命書遞給七夜:「如果還有什麼疑問就看任命書裡面。」
當七夜接下任命書後,特派員布勞斯向他行了個軍禮轉身走出訓練場,向營地外走去。
「任命書?團長?」因格吃驚的嘴巴張得大大的:「老大,不會是……」
因格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做為小隊長的七夜任命為團長,那副團長當然是不用想了,一定是自己了,看來自己沒跟錯人,這回可不就……
「別高興,我們現在才幾百人,搞不好要我們馬上衝過去送死。」七夜看著特派員布勞斯的背影,露出憂鬱的目光。
因格卻不在乎,他現在只希望七夜快點打開那封任命書,看裡面有沒有提到自己陞官。
「現任命原第三步兵團小隊長七夜為第三步兵團團長,負責重組第三步兵團,團中所有軍官任命由團長負責。另:新到士兵將於三天後到達。帝國中央軍部任命書,即日起生效。」七夜輕聲讀出任命書上的內容,因格可不認識什麼字。
「老大,你是團長了,你是團長了!」因格聽到所有軍官都由七夜任命,不由高興的大叫起來——副團長的職位注定是跑不掉的了。
「什麼?」聽到因格的叫聲,所有士兵都圍了過來。
「老大是團長了?老大是團長!團長!」當知道七夜被任命為團長後,第七小隊的士兵高興的歡呼起來——七夜被任命為團長,就是他們的榮耀。
「是不是覺得今天的訓練太輕鬆了?」被圍觀的七夜感覺好似自己成了什麼稀有東西一樣。
「不到七夜的話,所有士兵馬上返回訓練場的各個訓練器上,他們可不想再增加訓練量了。
等到士兵們全都離開後,七夜開始分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可很清楚——狂戰帝國軍部所下達不准人類任小隊長以上官職的密令早就從炎叔那裡知道了,而現在竟然任命自己為團長,一定是有什麼秘密隱藏在裡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得仔細探討探討,如果不小心被軍部們給出賣的話,那可真的是笨到家了。
就在七夜被任命書弄的心神不安時,與此同時,在天翔帝國的防線中,第一軍團的指揮部正在策劃一件將會令整個梵天大陸都為之驚歎的戰爭。
「怎麼樣?準備好了嗎?」巴格達子爵臉上的表情非常恐怖,如果半夜走出去嚇人的話,決對不用化妝就可以嚇死。
洛克小心的陪笑道:「大人,當然準備好了,現在只等時機到來,到那時,我們就可以出名了。」
「嗯,一定要成功,如果不成功,我第一個就要了你的小命。」巴格達子爵陰森的說道。
「是,」洛克被嚇的縮手縮腳:「大人,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如果你有膽敢讓我失望的話,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失望。」巴格達子爵拋出令洛克心戰膽寒的話來。
「我一定用心去辦,大人,現在還沒到時候,只要時機一到,我一定會幫你辦得妥妥的。」
「好,你現在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巴格達子爵揮手讓洛克退下去,他需要時間好好想想,要想一個完美的作戰計劃出來。
克退後,走出房間。在出了房間後,洛克才發現自己的背後全被緊張的汗水浸濕。
「維克,怎麼了?半天不說話,來,快點喝。」在天翔帝國第七軍團營地內正喜氣洋洋的慶賀勝利,特拉克子爵坐在餐桌上對一旁默不吭聲的維克道。
維克舉起杯一口喝乾杯中美酒:「特拉克,我有點話想與你說。」
「什麼事?是不是沒錢用了?如果沒有跟軍需官說一下,直接支取就是了。」特拉克子爵醉熏熏的道。
維克無奈的道:「不是那個了。」
「那是什麼?」特拉克子爵好奇的道:「有話就直說了。」
「我想跟我的朋友特拉克說說話。」
特拉克子爵聞言想了一想:「好,說吧,我現在就是你的朋友特拉克,而不是你的長官特拉克子爵。」
「不要逼巴格達太緊。」維克言詞有點緊張。
「為什麼?」特拉克子爵盯著維克問道。
維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的感覺告訴我,如果再逼他,他可能會做出一件很危險的事。」
「很危險的事?就憑他?」
維克沒有直接回答:「在他那邊的眼線告訴我,今天他收到我們的戰報後,沒有生氣。」
「沒有生氣?這倒是少見。」特拉克子爵感覺有點不高興,因為就是為了讓巴格達子爵氣的哇哇大叫才特地加急送過去戰報的。
「而且,」維克頓了一頓:「當他看完後,就把所有在場的官員全叫了出去,只餘下副團長洛克——他們在裡面商量些什麼就不知道了,因為在那之後沒有一點風聲。」
「那你認為有可能是什麼?他們二人會做什麼?」
「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也不會這麼擔心。以他的智慧,我相信他如果磨練個一二年,一定不會比你差,但是,如果他用在別的方面的話……」維克沒有說下去,他知道特拉克子爵會理解下面是什麼意思。
特拉克子爵雙眼露出凌厲的光芒:「如果他有本事現在就來找我的碴,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算了,可能是我多心吧。」
「好,喝。」
「嗯,再來一杯。對了,如果我支取了錢,會不會要還?」維克小聲的問特拉克。
「你是我好朋友,那當然不要還了——只是從你薪水裡扣除就可以了。」
「我就知道會這樣。」
「哈哈,來,吃。」
「不吃白不吃,反正不用我錢的。」維克拿起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維克並不知道,他獨特的感覺並沒有錯,雖然他已經提前感覺到將要發生什麼,但是,他決對沒有想到,巴格達子爵將要做的事會是……
在狂戰帝國軍部內的高級參謀長與軍官們看來,第一次第三步兵團幾乎全團覆滅只是意外,而第二次的五六步兵團全團覆滅則是問題,一個值得大家深思遠慮的問題。於是,關於第三步兵團意外覆滅的「第三步兵團討論」會議小組成立,不少高級參謀與軍官加入會議小組,就影響全團覆滅的原因,有關團長指揮的失誤方面進入各種討論和爭議。緊接著,關於第五、六步兵團的全軍覆滅問題的「懷水戰役」討論團成立,更多無所事事的參謀長與軍官加入其中,積極的參與。帝國軍部內的所有軍官都開始行動起來,就這二次爆發的戰役進行討論研究。
在二個討論會議召開之時,軍官們碰面的寒暄都改變了,不像從前一樣:今天晚上去那玩?聽說酒吧又來了個新舞女,長的不錯的,反正沒事做,等下翹班去看吧,如果晚上去的話,人太多了。而今是變成:今天討論到誰的錯誤沒?昨天聽說是一個大隊長的失誤,今天好像說到小隊長了。對了,今天晚上換家館子了,在館子吃了這麼多回,今天晚上的會後餐一定要換到新開的館子去,聽說那邊的菜好吃多了。——帝國軍部的軍官們許久未曾這麼高興過了——很久沒有新的戰役拿來給他們進入探討,從前的那些戰役早就因反覆爭論,時間一久,幾乎人人可以背出來,再沒有新鮮感了,變成了難以下嚥的殘渣。而這次的「懷水戰役」決對是個新熱點,是他們一展才能的大好機會,也是打發無聊時間的最好消遣,並且每天還能用討論團的名義去外面用公款大吃大喝而不用擔心被人檢舉——至於被滅的三個步兵團的善後事議,卻沒有一個參謀長提議進行研究。二三個步兵團全軍覆滅,雖然聽起來是十分嚴重,但是在從來都未曾把步兵團當成正規軍隊的帝國軍部的軍官們看來,他們是死是活並不是多大的事情。
不過,軍部的調度處在二會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收到一封帝國元老會下達的指令——任命原第三步兵團第七小隊隊長七夜為團長,重新組建第三步兵團。
調度處的官員接到這個指令時就犯難了——任命一個小隊長為團長並不難,雖然一下連跳二級,但是只需一張小小的任命書就解決了,難就難在重組第三步兵團。因為三個步兵團全軍覆滅,一時之間也難以找到那麼多的人類去充軍。就在調度處的官員準備成立一個「從那調度問題研究討論」會議小組時,一名軍法處的官員過來找調度處的朋友一起去參加二會聚餐。他得知調度處的朋友因為找不到人而犯難,不由嘮叨了句:「人?我們軍法處收押的人多的都快沒地方關了。」這句話猶如黑夜裡的明燈,點燃了調度處官員們多年不曾使用的大腦。
很快,帝國的各個監獄收到軍部送來的一張紙令:帝國內所有死刑犯與軍法處的重犯一律被流放充軍,加入邊防軍團中的第三步兵團。如在軍中表現良好,三年後恢復自由身,所犯任何罪都被赦免——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好那就不知道了,反正邊防軍團中的第三步兵團是二年一次大換血,到三年後還會有多少人活下來,那可是一個不能對外界輕易透露的秘密情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