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俞飛的命令下,戰艦已將別月星近乎三分之二的商業衛星全部擊毀。
依照常理,發生這種重大事件,媒體一定會吵得沸沸揚揚,可是別月星的反應卻是反其道而行。
對此,俞飛還沒決定下一步要如何對應,他們自己內部就不斷傳出一些反彈聲浪─不少人員開始發出不平之鳴。
銀河星系明文規定,不得破壞、干擾文明或非文明星系的進程。
還有人說整個銀河星系的戰艦被俞飛動用了三分之一,萬一銀河星系發生緊急危難之事,哪來的防衛能力?
另一方面,也有人質疑俞飛根本沒有當指揮官的能力─充其量它只不過是個銀河學院基礎班的學員罷了,憑什麼身份調度戰艦?
對於內部不斷流出的負面傳聞,任哲圭他們這些高階軍官可是聽得憂心不已。軍隊注重的是團結,一但內部士氣渙散,如何齊心向外作戰?
令他們頭痛的,不只是無法坦然說明俞飛的身份,就連俞飛心理在想什麼,他們也完全捉摸不到,就算開口詢問,俞飛也神秘不說。
有一回,任哲圭再也忍不住要俞飛說個明白,不料卻遭到俞飛的反問。
「你為什麼不先把你們的做法告訴我?何況,為何不先問問你們自己,你們搜集了多少情報給我?」
俞飛這番話問得任哲圭與眾軍官啞口無言。
其實不是他們不派戰艦出去搜集情報,要是真的派戰艦出去,到時候敵方來襲,會無法給俞飛百分百的保護。
雖然他們沒說,但俞飛多少知道他們心中的顧慮。
這裡是噬神的地盤,戰艦再集中也是防不勝防─不過想了想,俞飛還是把話吞了回去。要是任哲圭他們因此心生恐慌,說不定會立即將戰艦撤回,說來說去,吃虧的還是俞飛自己。
現在,軍事會議正在進行著,參加的人同樣是俞飛、任哲圭、曉帥哥與六名軍官。
與前幾次會議不同,這次開會的氣氛格外嚴肅,因此任哲圭和軍官們個個都板著一張臉,就連他們之中最愛開玩笑的曉帥哥也同樣面無表情。
本來俞飛還打算輕鬆主持這場會議,可是看他們這種態度,他的情緒也跟著受到感染。
「唉唷,你們可不可以輕鬆一點?雖然還是每天例行的會議,不過這麼多天下來,也該習慣了……你們何必一臉痛苦樣呢?」
現場一片安靜,好幾分鐘後,任哲圭才開口道:「我們已經決定收回你總指揮之權責。」
原本眾人以為俞飛會大發雷霆的追究原因,沒想到俞飛竟然手舞足蹈說:「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哈哈……我還在猜你們會忍我多久呢!」
眾人面面相覷,還沒回神過來,俞飛又開口了:「什麼時候正式生效?還有你們什麼時候要搬離我的地晶太空船?」
任哲圭搖頭道:「雖然解除了你總指揮的權力,但基於對你的責任,我們還是會留在這裡保護你。」
俞飛正準備開口回話,不過話還沒說出,曉帥哥已搶先開了口:「你難道不想問我們為什麼突然做出這個決定?」
「我只在乎你們什麼時候搬離我的地晶太空船。」俞飛攤開雙手。
「老實說,很難。」任哲圭跟著一起攤手。
這時,空間內突然傳來水藍的聲音:「小飛,我們這裡又不是空間不夠用,讓他們留下來有什麼關係?而且任教官還會教我一些軍事或戰艦上的應用、調配常識,很受用耶!」
「這些知識你從他們戰艦上的資料都吸收得到,不是嗎?」俞飛問。
「資料是死的,任教官是活的,有些東西加上任教官的經驗分享後,更是淺顯易懂。」水藍回應道。
俞飛皺了皺眉頭:「如果是一般智腦的話,我可能會認同你剛剛的說法……不過多了人性思考的你,一但有資料就能做出更多層面的分析,絕對比任何人腦來得透徹,比任教官親自教導還有效─你為什麼要替他們說話?是不是他們拿了什麼好處賄賂你?」
水藍無語,也讓俞飛得到答案,他的臉色突然難看了起來。
「跟水藍無關,你別怪他……我只是答應她若是事情進行得順利,回到銀河系後,要將你的地晶太空船升為五級艦。」任哲圭挺身說道。
頓了半響,俞飛才對著空間道:「水藍,我想聽你怎麼說,而不是由別人替你說。」
「嗯……其實我並不在乎升不升等,我比較在乎的是他們會主動把我要的資料找來給我,還會陪我聊天。」
聽完,俞飛馬上無聲對水藍道:「那倒希望你有分寸,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心理溝通過後,他才開口道:「難怪你最近比較少對我問東問西,原來是有人陪你……好吧,既然有人願意替我分擔這件事,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他們留下來吧!」
曉帥哥回應道:「其實,水藍的人性化我們已經有所認同,只不過他現在還處於求知階段,所以我們很樂意給他一些正面的指導。」
「是這樣嗎?」俞飛一臉不懷好意。
曉帥哥反應頗大的捲起袖子,並道:「你懷疑?我跟你拚命喔!」
懶的理他,俞飛道:「我知道你們對水藍好是真,可是你們也並不是毫無所求吧?舉個例來講,你們就會要水藍替你們改良銀河主、子星系衛星系統連貫問題,不是嗎?」
「甚至你們還曾經要求水藍將地晶太空船的改良程式告訴你們,讓你們不必藉由水藍就能直接將地晶太空船進行升級。」
「雖然水藍徵詢過我的同意,可是你們一方面對水藍好,另一方面則要他替你們說好話,他如何推辭?就像現在,我才開口要趕你們走,他就主動跳出來替你們美言好幾句。」
水藍插嘴道:「小飛,水藍錯了嗎?」
「你沒錯,吃人一分還人三分這是人之常情,我會提出來講,只是故意藉機諷刺他們,畢竟我之前就說過了,要我幫忙沒問題,只要價碼談得攏,他們對你好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他們對你好,對我卻不好,你看,我這個總指揮才當幾天而已,就莫名奇妙被解除職位,如果我自己不撈點好處,到時候恐怕又會被一腳踢開。」
「俞飛,我們解除你總指揮之職實在是逼不得已,各戰艦傳來的反彈聲浪越來越大,如果我們再不反應,接下來恐怕不只你這總指揮下的指令沒人聽,說不定連我們的話都沒說服力了。」任哲圭道。
「我再重伸一次,這個總指揮─我不在乎,除名一事我也樂見其成,畢竟這樣一來我不必再承擔不必要的壓力,與你們也可以完全脫離關係……但站在朋友的立場,我誠心為你祈禱,願你們的創系主和其他我認識的神可以保佑你們。」
「……你這話一定有你的用意,我現在就以總指揮之名,要求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盤說出。」任哲圭說道。
「呵呵……總指揮還是由你來做比較有派頭,不過我要向你說聲抱歉─我不是銀河系的子民,也不是你旗下的小小兵,你的命令對我起不了效用。」俞飛笑道。
曉帥哥在一旁勸道:「別這樣,我們也是為了保護你……要是這麼龐大的戰艦出了什麼意外,那軍士的死傷與你脫得了關係嗎?你的良心不會受到譴責嗎?」
「我的確承擔不了這個責任,所以你們儘管把戰艦撤走吧,我相信我一個人可以過得更自在。」
眾軍官再也忍不住,有的人氣憤的握拳敲桌,就差沒罵他不知好歹了。
沒有看他們的反應,俞飛直接說道:「你們捫心自問,來這裡後,你們除了聽命行事、保護我以外,你們做了什麼?你們可有善盡自己軍人的職責?你們龐大的艦隊就晾在這裡,要是被敵方發現,那你們能怎麼做?一味的挨打還是逃跑?」
俞飛話一落,毫不客氣怒拍桌面,並道:「不要覺得我剛才的話說得過份!誠心的建議你們,與其待在這裡當靶子,還不如全部撤走!」
軍情官很不高興的反駁:「別月星才是靶子吧?敵方?在這裡稍微有一點文明的,除了別月星,不要說任何科技性的船艦了,就連什麼有生命跡象的生物都沒有!敵方?哪來的敵方?」
甩了甩手,俞飛搖頭冷笑:「撤不撤隨你們,對於程度太低的人我也懶得多做解釋,到時候有損傷的話,別怪我沒有事先警告……看在你剛才很有個性的份上,我給你們一點提醒,別太仰賴科技,不然你們會死得很慘。」
任哲圭這才放低身段,道:「俞飛,我任哲圭從沒拜託過任何人,這次為了這麼龐大的艦隊,我求你,有話就直說吧,何必跟我們打啞謎呢?像這樣沒有任何端倪的事,你要我們從何探起?」
俞飛長歎一聲,才道:「任教官,我並不是在跟你們玩猜謎,而是你們盲目的以我為主,把自己原本該有的主見全蒙蔽了……如果你們拋棄我這個顧忌,一定可以從中發現不尋常之處。」
「總歸一句,你不說就是了?」曉帥哥也失去了耐性。
「沒錯,我就是不想說,你們連自己內部出了問題都沒發覺,更沒有權利知道其他事情。」
情報官不屑道:「我們內部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
「呵,那你們全部等死吧!」俞飛說完,站起身來對著空間道:「水藍,我不是總指揮了,沒事別打擾我。」
俞飛邁開步伐就要下去休息,不料任哲圭卻一個耀步走到他身前,並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沒把話交代清楚,你別想走!」
俞飛火大的一把將他的手推開,大罵道:「你憑什麼抓住我?身為最高將領,你可有追究反抗我這些聲浪的來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言論自由,我為何要追究?」任哲圭反斥道。
「言論自由?軍人唯一該做的就是服從命令!如果是少數幾個人私下討論,那也就罷了,可現在每個艦隊都言之鑿鑿,除了剝奪我的職位外,甚至還要彈劾你們這些軍官。」
「這表示什麼?有人在挑弄!虧你們還是什麼總指揮、情報官、軍情官、作戰官……連這些問題都無法察覺,以後別再跟我說你們隨創系主征戰過數十個星系!」
俞飛大手一甩,離開了會議室。
任哲圭想了想,抬到一半的手也放了下來……
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後,俞飛直接就撲上了床,慵懶的翻了翻身。
「水藍,他們現在還在開會嗎?」
「是的,他們現在為了你剛剛提醒的話產生了很大的爭執─有人說,這次派遣出來的幾乎都是創系主的第一批手下,不可能有背叛的行為,頂多是為待遇抱不平……另外還有一些閒言閒語,以及揣測你到底是發現了什麼。」
「他們私底下應該有問你吧?」
水藍回應道:「有,不過我沒爆什麼料,只照你交代的講。」
「是─嗎─」俞飛語氣充滿了懷疑。
「……就知道瞞不過你。好啦,除此之外,我看在他們待我不錯的份上,還多給了他們一點提示……我說,你說的話都是有憑有據的,絕非憑空猜測,希望他們好好想一想。」水藍語帶無辜。
「多嘴。」
「我這是知恩圖報,他們真的對我不錯嘛!」
身子一翻,俞飛又道:「反正你就是有理由……那,你最近幫他們的地晶太空船做程式進化後,是否發現他們有什麼跨越星系的聯繫,或是與神聯繫?」
「沒有耶。」
「那之前你向他們要的微塵粒子是否已經發射出去?」
「有!一共二十多萬顆,已在三天前朝著不同方向全數發射出去了。」
俞飛驚訝道:「啥?你一口氣就跟他們要了這麼多顆?他們沒問你要微塵粒子做什麼嗎?」
「有啊,我說你好像要做什麼晶片還是什麼的,他們就沒多問了……誰像你這麼囉唆?」
翻了翻白眼,俞飛又問道:「發射出去的微塵粒子可有傳回什麼訊號?」
俞飛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他交代水藍在微塵粒子上設定監控程式,雖然不能傳回影像,但是一但發現有什麼生命跡象,就會將訊息回傳。
水藍回應道:「目前為止還沒有,不過預計今天有些微塵粒子就會與別月星接觸,到時候能不能突破屏障就可分曉,至於其他沒有設定目標的,會飄流到哪裡、什麼時候接觸,就不知道了。」
俞飛還沒回應,水藍就接著說道:「小飛,我不懂……據我從他們地晶太空船的資料中得知,只要是七級艦以上的戰艦,就擁有在宇宙中探測生物體的功能,而且其搜尋範圍非常廣泛。你為什麼不加以利用,反而要用微塵粒子?」
「連你都知道他們的戰艦有這項功能了,那他們為什麼不善加利用?連任哲圭也提都不提。」
「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你也當過總指揮,為什麼你也不提?」
俞飛歎了一口氣。
「就算我提出建議,他們也不會接受的……,訊號一但發出,等於間接告訴外界我們的所在位置;而且依任哲圭現在的心態,他一定是認為不要有什麼意外發生、平平靜靜的結束這一切,然後歡送我離開─這樣最好。」
「小飛,說句老實話,既然這是大家最想要的結果,那你為什麼不順著他們的意離開?這樣一來既不會浪費資源,也不會與大家鬧得不愉快。」
俞飛頓了半響:「水藍,如果我出事了,你會不會救我?」
「當然。你為什麼這麼問?」
「你看,你不是人,都懂得人之常情,何況我是個人,怎麼能棄我那些同學不顧?」
「我是人!」水藍口氣不悅。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們都存在著非理性的感情因子,很多事不是說放就放得下。」
「可是這裡真的沒發現什麼啊?說不定一切都只是個幌子,為的只是讓我們白走這一遭。」
俞飛坐起身來,非常篤定道:「直覺告訴我這裡一定有問題……撇開直覺不說,你不覺得這裡平淡得很不尋常嗎?」
「……小飛,上層的會議結束了。」
「喔?討論出什麼結果?」
「……以地晶太空船的時間來計算,他們決定十個小時後全數撤離遊戲星系。」頓了頓,水藍又道:「任先生下來了。」
「下來幹什麼?要是他叫我,你就說我在大便。如果他說他要等,那幾分鐘後,你再說我大便大不出來心情很差,別煩我。」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照我的意思做就對了。」說完,俞飛又躺了下來。
不久之後,水藍又發聲叫俞飛了。
「幹什麼啦,我不是叫你說我在大便嗎?」休息中的俞飛不耐煩的回應。
「任先生堅持非見你不可,他連醫官都請來了,聽說醫官連通腸的工具都帶了,很快就能解除你的痛苦,保證連宿便都一乾二淨……」
俞飛不屑道:「管他請誰下來,我不見就是不見,別煩我。」
「小飛,這……」
「你現在是怎樣,我知道他們對你很好,可是你總不能有了新人忘舊人吧?」
「聽我說完好嗎?不然我可要生氣了!」水藍怒聲道。
從沒見過水藍這麼激動,俞飛急忙安撫道:「好,你說,我聽就是了。」
「設定目標那些微塵粒子,有一部份已經順利突破別月星的屏障了。」
俞飛迅速彈坐起來,並道:「水藍,將操縱螢幕給我,還有,除了任教官以外,不准任何人進來。」
「是!」
任哲圭進門後,只看見俞飛專注的操縱著螢幕,他不禁調侃道:「咦?你不是便秘嗎?怎麼,大出來了?」
俞飛沒有回應,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螢幕,而且表情嚴肅,一看就知道是在查看什麼重大的資料,任哲圭便沒有再開口打擾。
俞飛身旁出現一張椅子,任哲圭直接在上頭坐了下來,而且還不客氣的觀看螢幕內容。
一列又一列不斷跳動的數字亂碼,隨著俞飛手指不停得敲動,螢幕視窗也越拉越多,而他的手也不斷拉動各個視窗,並在視窗內輸入任哲圭視線來不及詳閱的程式。
一切過程,他只能用四個字形容,「眼花撩亂」。
幾分鐘後,視窗一個個被收回主螢幕,而螢幕上的亂碼也像整理過一樣,每一列顯示出來的數字雖然持續跳動,卻是井然有序。
這時,俞飛才放鬆原本挺坐的身軀,並從星儲手內掏出兩根哈絲,一起放進口中點燃後,才遞了一根給任哲圭。
任哲圭並沒有抽煙的習慣,不過之前托俞飛的福抽過一次,他知道哈絲是神品,抽了有益無害,所以就沒拒絕。
俞飛將煙吐出後,才開口問道:「任教官找我有什麼事?」
「水藍沒有告訴你嗎?」
俞飛裝傻道:「說什麼?我不是在大便嗎?」
任哲圭嘴角帶笑,將煙吐出後才回道:「剛剛你離開後,我們討論出一個結論─我們決定在十個小時之後將所有戰艦撤離。」
「那很好呀。」
「所謂的所有戰艦,也包含你的地晶太空船。」
聞言,俞飛連續的吸哈絲、吐煙,沒有回應,直到一根哈絲吸盡,他捻掉煙頭後才做出回應:「還要我再強調一次嗎?我不是你們銀河系的子民,也不是你旗下的軍士,你沒有立場指揮我。」
「……你是我們的責任。」
「如果你是怕出了意外,創系主會找你們麻煩的話,那我可以簽下切結書,聲明這一切都是個人的行為,與你們無關。」
任哲圭哼了一聲後,也將煙頭熄掉,並道:「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又何必為難我?」
「我們彼此都有所堅持,那怎麼解決?難不成你又要像以前在東昇星系一樣,以強迫的口吻勉強我?」
「如果真要走那一步,那我現在就不必低聲下氣的來找你協商了。」
就在這時,他們眼前的螢幕突然出現「滴滴滴」的聲音,俞飛頓時將注意力全集中在螢幕上,雙手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一會兒後,原本都是數字的螢幕,顯示出影像來。
仔細一看,影像是一片荒蕪之地,完全沒有任何植物以及生命跡象,唯一有的,就是地面好像有被開挖過。
「這是哪裡的影像?」任哲圭好奇問道。
「別月星內部。」
聞言,任哲圭臉部表情僵硬,整個人更是不自覺的站了起來:「你偷偷對別月星發射探測器?」
俞飛面無表情的搖晃著手指頭,並道:「你有看過探測器在地表上拍攝的嗎?」
「探測器有兩種,一種是從空中俯瞰,另一種是地面探勘,從這畫面看來,你發射的應該是屬於地面探勘型的探測器。」
「不對,如果是探測器的話,不管是空中還是地面,依其體積大小,我們不可能沒察覺到啊!」
「喔!」
任哲圭見俞飛反應極為冷淡,不禁又道:「俞飛呀,於公,我們對你真的只是想善盡保護之責,沒有其他用意;於私,我們也可以像朋友一般無所不談,我只希望你的心態也能和我們一樣,把我們當成朋友,有什麼話就坦白說出來。」
俞飛冷聲一笑道:「真的是這樣嗎?水藍,將你所監察到的艦隊反常通訊內容,以及他們與隕石通訊的資料播放出來。」
隨著水藍將影像播放出來,任哲圭的臉色慘白,好不容易才動了動顫抖的雙唇:「水藍小姐……麻煩你停止播放。」
良久,他情緒稍稍恢復後,才又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你一再提醒有事會發生,指的就是這個嗎?這是不是與散佈謠言那些人有關?」
「是哪些人,你剛剛從影片中就可略知二,如果你問我為什麼不早點將影片播放給你看……呵!早看又如何?頂多就是將這些人捉來治罪吧?光是這一小段影片,能當證據嗎?」
「他們跟隕石有訊號來往,不就是最佳證據?」
「拜託一下好不好,總、指、揮、官─你知道他們往來無線電碼的翻譯字碼是什麼嗎?」
任哲圭被俞飛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好一會兒後才道:「想必你翻譯出來了。」
「你太瞧得起我了,我不是神,他們的字碼我翻譯不出來,所以我才沒辦法證明什麼。」
「那你在別月星探測影像,到底有何用意?」任哲圭顯得有些焦躁。
俞飛攤手聳肩道:「探測別月星是我的直覺,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反正十個小時後,不管我願不願意,所有戰艦不是就要離開這裡了嗎?」
「如果沒有這個顧忌,你想要怎麼做?」
看了他一眼,俞飛才道:「將所有艦隊分散,並命令七級以上的戰艦以生命搜索器探索所有星球。」
聞言,任哲圭站起身來,語氣堅決道:「好,我信你這一次,就照你的意思去做。」語畢,他也不管俞飛有何反應,就往門外走去。
看著任哲圭離去的背影,俞飛淡然一笑,並對著空間道:「水藍,麻煩幫我監視那些舉動異常的戰艦人員情況。」
第二章人工衛星
任哲圭將所有七級戰艦全部派遣了出去,目的是要探索戲遊星系是否還有其他生命存在。
雖然戰艦人員都不知道任哲圭為何突然要他們執行這項奇怪的任務,但基於服從是軍人的本職,所以他們除了聽令行事外,也沒有詢問原因。
兩天後,所有戰艦都回歸了。不管是哪一個範圍的戰艦全都無功而返,根本沒有探測到什麼生命跡象。
這時,任哲圭並沒有責怪俞飛讓他徒勞無功,反倒順著俞飛的建議,改而在戲遊星系的周圍設下無數的雷子詭雷。其數量之多,不要說是大型飛行器了,恐怕連只手臂粗的物體穿過,都會引發連鎖爆炸。
軍事會議,俞飛的太空船。
任哲圭正愁眉不展的對著俞飛問道:「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接下來呢?」
「接下來就看我的羅!」俞飛挑眉一笑後,馬上正色道:「任教官,麻煩你即刻命令所有戰艦啟動最高防護裝置。水藍,你也是。」
俞飛話音剛落,任哲圭的耳上馬上出現了通話器。待他交代完的同時,空間內已傳來水藍的聲音:「小飛,地晶太空船啟動完畢,最高防護啟動完成。」
看著俞飛一派輕鬆的態度,任哲圭忍不住開口問道:「俞飛,你現在到底想怎麼樣?」
俞飛微笑道:「我沒想要怎麼樣,只是讓大家一起來欣賞一場別開生面的太空煙火秀而已……水藍,啟動一號能量炮!」
水藍道:「一號能量炮能量補充,百分之十、二十、三十……百分之百,能量炮補充完畢。」
「打開一號能量炮發射口。」
聽到這裡,任哲圭無比緊張的起身揪住俞飛的衣領,激動問道:「你想幹什麼?你可知道發射能量炮的後果有多嚴重?」
俞飛完全不理會他的顧忌,繼續指揮道:「水藍,發射一號能量炮!」
「你……」
任哲圭根本來不及阻止,已見一道很粗的光束射向別月星,並引起連鎖爆炸。
「爆炸震波擴散,距離本太空船一萬公里、七千、六千……震波接觸。」水藍尾音一落,俞飛他們的地晶太空船隨即傳來一陣驟烈晃動:「船身自檢程式啟動!毀壞度,五十、七十、八十,到達既定自我修復目標,啟動船身自動修復程式。」
一會兒後,水藍又道:「小飛,自動修復速度不及損毀速度,是否將船身移動,以減少正面波及?」
「不,水藍,將一到五號能量炮的能量補充到滿載。」俞飛道。
「補充中……」
任哲圭近乎失態的抓著頭髮,狂捶桌面:「瘋了、瘋了!你真的瘋了,我怎麼會相信一個瘋子……」
「能量補充完畢!是否打開能量炮發射口?」水藍問道。
「是,五個發射口全開,準備聽我的命令,一次齊射。」俞飛道。
「小飛,提醒你一件事,一旦五發齊射,地晶太空船的船身將再無任何反抗及移動能力。」
任哲圭急忙開口道:「水藍小姐,你的主人已經精神錯亂了,你千萬別聽他的話!」
「沒有啊,小飛的腦波和各方面的生理反應都在正常值。小飛,後方有不少戰艦要求與任先生通話。」
「好,先打開任先生的通話器,然後能量炮五發齊射。」
「不——」
任哲圭又大聲又長的「不」字還沒結束,空間內已傳來水藍的聲音:「能量炮已全數發射。」
這時,任哲圭急促的透過通話器下令道:「所有戰艦快速移動到俞飛的地晶太空船前,啟動紅色防禦裝置,全力護衛。」
與任哲圭緊張的態度迥然不同的,俞飛正斜靠在椅背上,抖動著二郎腿:「水藍你看,我們現在不是最安全的嗎?一點波動都沒有,多平穩啊……目前船身毀壞程度為多少?內部程式是否有所傷害?」
「船身毀壞程度為百分之八十五,內部程式並無受到毀傷。」
「那現在呢?戰艦在前面保護我們,船身還有沒有受到損毀?」
「沒有。」
俞飛點頭道:「很好,現在馬上關掉防護裝置,只要啟動自動修復程式就可以了。」
說到這裡,水藍語調明顯沉悶了下來:「小飛,剛剛能量炮發射後,我們的能量就耗盡了,不要說啟動自動修復程式了,剛才要不是我抽取你的精神力,恐怕能源已不夠讓我跟你說上一句話。」
「喔,這沒問題,待會兒我請幾個精神力較高的人過來,讓你好好吸一下。」說完這句,俞飛改以無聲的方式在腦海中與水藍溝通:「水藍,之前我設計的那個將精神力另外補充的程式,你待會兒可以趁機試上一試,看看可行不可行。」
聞言,水藍同樣無聲回應道:「小飛……你好奸詐,拿人家當肉盾就算了,現在還要偷偷取人家的精神力?改天我要是學壞了,肯定是被你影響的!」
這時,通話完畢的任哲圭狠勁往桌面一拍,憤聲問道:「你現在到底是想怎麼樣?」
「我?沒有啊,這些戰艦擋住,我都看不到別月星的情形了,可不可以麻煩任教官請他們讓讓啊?」
「讓?你又想搞什麼鬼?」
「沒有啊,我現在連船身都動不了了,哪還能搞什麼?」俞飛滿臉無辜。
任哲圭懷疑依舊,但口氣就和緩多了:「等等,等餘波平息一點後,再讓你看個夠。現在先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在我回答之前,能不能請你將別月星的情形傳回來給我看?」
稍微想了一下,任哲圭才以通話器下達命令。沒多久,地晶太空船內已出現別月星的畫面,而且完好如初,沒什麼受損和異樣。
俞飛看了看,馬上對著空間道:「水藍,請給我操控螢幕。」
螢幕出現後,俞飛開始著手拉動螢幕,手指也不停忙碌著。當螢幕上的數字跳轉為別月星的地面圖時,俞飛又道:「水藍,分割兩個畫面。」
畫面呈現後,俞飛指著左手邊的畫面道:「任教官,你看一下,左邊是前幾天的資料畫面,右邊是現在的畫面,兩張有什麼不同?」
任哲圭本來面無表情,看過圖片後,他眉頭緊皺,並說出結果:「幾天前還是鬆散的土堆,今天那些土堆看起來卻猶如精鋼。」
「還有嗎?」
任哲圭又看了好一會兒,才搖頭回應。
俞飛敲了敲鍵盤,將畫面放大,並道:「你看,你說的精鋼頂端,有沒有什麼東西?」
任哲圭集中焦距一看,才道:「一閃一閃的……這似乎是一種電子接收器?」瞪了他一眼,任哲圭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對別月星進行地面探測的?」
「我要水藍將這些粒子植入一種我設計的感應系統,這種系統是獨立的……唉唷,很複雜,說了你也聽不懂。」
「好,這個你不必解釋。不過既然是感應系統,為什麼又有傳輸影像的功能?」
「理論上,微塵粒子在觸碰地面後,只會對生命波動有所感應,可是傳回來的訊息竟然有微弱的電子訊息。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什麼行的,只是對電子或程式方面的東西強了些……經過我的一番努力,就是這樣了。」俞飛把手一攤。
事實上,微塵粒子必須經過精密的製作過程以及重重繁雜手續,才能製成晶片。俞飛竟然只靠自己設計的程式,就把微塵粒子的功能發揮到令人無法想像的地步……
就算把銀河星系最精良的人員集合起來,恐怕也達不到俞飛一個人的境界。
任哲圭心裡暗自讚歎過後,開口道:「既然你幾天前就發現別月星有問題了,那為何不坦白說出你的揣測呢?」
「說了也是白說,你們只在意我的安危,其餘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前幾天我不是也給你看過影像了嗎?你看過之後有追究嗎?說不定你還在心裡懷疑這影像是不是我讓水藍製造的,很可能你對現在的影像也是心存懷疑,對不對?」
任哲圭坦然回應道:「之前是完全不信,現在是半信半疑,畢竟如果這一切都是謊言,那你這個編謊的人,也未免把自己搞得太累了吧?」
「任先生你錯了,這種謊對小飛而言根本微不足道,他若是真要撒謊,恐怕連他自己都會把謊言當事實——這是小飛說的,要騙別人之前,就要先騙得過自己。」水藍插嘴道。
「那麼,請問水藍小姐,剛才俞飛說的也是假的羅?請你老實告訴我。」任哲圭道。
「小飛沒允許,我也不方便說什麼,不過請你相信小飛,他是不會害大家的。」
任哲圭搖頭道:「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有人能不憑藉儀器的輔助,就將微塵粒子組成電子儀器?」
他話一說完,隨即傳來一陣有如女孩掩嘴而笑的笑聲。
「任先生好糊塗喔,我又沒說小飛那個微塵粒子的事是假的,嘻嘻……」
為了不讓任哲圭與水藍沒完沒了的啦咧個不停,俞飛不禁搶先開口道:「閒話少說,不知道任教官接下來有什麼行動?」
任哲圭愣了一下,才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才對,誰知道你接下來有什麼驚人之舉?」
「我哪知道你是隨便問問還是問真的?要是我的回覆僅供參考,那我說了不等於是白說?要我說也可以啦,除非我說什麼你都願意執行。」
「……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我可沒有強迫你。」俞飛攤手。
低頭沉思了半晌,任哲圭才道:「說吧,反正不說你也會背著我亂搞。」
俞飛毫不遲疑道:「命令所有戰艦各打開兩發能量炮發射口,準備以百分之百的能量向別月星射擊。」
「你瘋了!照我們的戰艦數量,單是每艘戰艦的一次齊射,就會將別月星徹底毀滅,你竟然還要每艦射兩次?你有想到後果嗎?如果別月星毀了,整個戲遊星系都會受到波及!」
任哲圭滿是懊惱的拍了拍額頭。
「暫時不談這個,之前創系主說過,神所設的屏障一旦遭到攻擊,會將所有武力反射回來,到時候遭殃的,可是我們所有的戰艦!」
「剛才水藍五發能量炮齊射,那屏障可有什麼反射效果?」
任哲圭手指不斷揉著太陽穴,思考了片刻:「是沒錯,可是誰敢保證接下來的攻擊同樣不會受到反擊?還有,既然你要我們攻擊,那表示你心裡一定有目的,請你坦白說出來吧。我雖然是總指揮,但總不能讓我下命令下得不明不白吧?」
俞飛冷笑幾聲後,反問道:「何謂不明不白?自從來到戲遊星系後,我所下達的任何命令,無一不是想讓你們從中瞭解到彼此間的矛盾之處,包括現在,我也一直在給你們暗示,你們可有動腦自省過?
「算了、算了,就當我是在放屁好了,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就怎麼做吧,我不管了……任教官,請吧。」
任哲圭屁股重重往椅子上坐下來,並道:「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就待在這裡不走!」
突然,空間中再度傳來水藍的聲響,「小飛,你不如就把心裡的想法直接明說吧。任先生是個老實人,比較不擅長爾虞我詐的技倆,你要是不說,他想破頭也猜不出個所以然。」
「呵,要我把話說明白又罵我奸詐,這種吃虧的事我可不幹!」
「小飛,別這樣——人家又不是在罵你,人家是在誇獎你耶……你就說嘛!」
水藍學著女孩子撒嬌的語態聽得俞飛渾身不對勁,他急忙阻止道:「好、好、好,我要說了,你給我恢復正常!」打了一個哆嗦後,俞飛才道:「任教官,請問我擔任總指揮時,下達的第一個命令是什麼?」
「打下所有對外的軍事衛星和隕石群。」
俞飛點了點頭,又問:「第二個命令呢?」
「監視所有商業衛星。」
「第三個呢?」
任哲圭看了他一眼,才回答:「打下三分之一的商業衛星,第四個是監看剩餘衛星的新聞畫面,第五個是將所有商業衛星打下。」
俞飛拍了拍手:「你們可有仔細想過我為何下這五道命令?」
對於這些問題,任哲圭無法給予回應,因為他們的確沒有深入追究探討。一陣沉思後,他才道:「我承認這是我們的疏忽,不過既然你提起了,那請順便給我一個答案吧。」
「打下軍事衛星,是為了不讓他們探察到我們戰艦分佈在上空的情形;打下商業衛星,是為了觀察他們的反應,下這兩道命令來探測對方的反應,我承認是無奈之舉,可是也因這兩道命令,才讓我找到異常之處。
「本來我還以為他們把新聞事件壓下來,是一種帝國主義的做法,可是經過我和水藍的不斷推算,我才恍然大悟。一個帝國主義再強悍,發生如此重大的事情,也不可能把事情壓得密不通風。
「因此我轉移目標,要水藍搜尋所有商業衛星,看看是否有什麼異常的傳輸。結果他們的衛星不要說下傳別月星了,就連上傳動作也沒有,他們的商業衛星竟然只是互相連結共用。
「——這非常不合邏輯,各家的商業衛星怎麼可能共用?如果真要共用,那又何必架設那麼多?錢太多嗎?」
聽到這裡,任哲圭倒是沒什麼特別反應,只是淡淡的回應道:「說不定這是他們星系特有的做法,並不是錢多不多的問題。」
搖頭一笑,俞飛又道:「管他什麼做法?既然是他們主動要我來的,我來了他們又不出面,那就由我來逼他們出面!
「打軍事衛星不理、商業衛星不理,那我就直擊他們的別月星,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的一切做法都激不起他們的反應,所以我不得不做出更激烈的手段。」
「抱歉,如果你這些強烈的做法,只是為了激起他們的反應,那請恕我無法認同。畢竟那裡面可能存在著生命體,而且毀了一個星球,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任哲圭道。
對於他的話,俞飛沒有什麼激動情緒,反倒是輕撫著額頭道:「水藍,你幫我量一下……我的憂鬱指數好像提升了,心情突然開始煩悶了起來,好想做一些刺激性的事,像是看看自己流血的樣子,或是……」
任哲圭搖頭苦笑道:「別鬧了,這樣做真的沒意義。」
「任先生,小飛跟你說這麼多,你還是沒領悟到什麼嗎?你為什麼不試著把這些事做個連貫,再找出其中的矛盾點……」
俞飛打斷水藍的話,插嘴道:「水藍,除了憂鬱指數提升那件事外,其餘的錄一份給任先生,看他要不要跟其他軍官探討……送客!」
見此情形,任哲圭也不好意思再打擾,淡淡的留下一句「你休息吧」,就離開了。
房門關上後,水藍才出聲道:「小飛,說來說去,你為什麼不直接把別月星根本就是一顆人工衛星的發現明說?」
「說也沒用,我們根本還沒找到他們發射訊號的來源,誰會信啊?」
蹙眉一歎後,俞飛又道:「噬神要我來別月星的用意究竟是什麼?」
仰頭想了想,拍了拍額頭,最後俞飛有了新的決定。
「水藍,馬上通知任教官,請他派一艘戰艦去東昇星接五賢上人和童凌子過來,我需要他們的協助。如果任教官提出任何拒絕的理由,你就說這裡並不是銀河系,銀河系的規定在這裡不適用。」
「通知完畢,任教官說他會即刻安排。」水藍道。
「謝謝……另外,我們之前對別月星以外星球發出的微塵粒子接觸了沒?有沒有傳回什麼訊息?」
「尚未傳回任何訊息。不過你之前叫我監視的,那艘與隕石有電波來返的戰艦內……」
第三章五根小木頭
自從任哲圭將俞飛與他談話的訊息公佈給各戰艦的軍官聽過後,各戰艦內可是眾說紛紜、意見分歧。
都已經三天了,他們非但沒有依俞飛所給的指引方向找到可疑跡象,甚至還有多半的人認為,這些行為是俞飛個人情緒失控所造成的——因為俞飛的意氣用事,導致所有戰艦停滯在這裡,做這種浪費資源又無意義的事……
此時,俞飛的地晶太空船內,任哲圭正主持著每日例行的軍事會議,與會人員並不包含俞飛。
「給你們聽這段談話內容,是希望大家集思廣益,從中參謀出之前我們忽略的一些事實,可是結果呢?只有一堆批評俞飛的流言!你們是太久沒征戰,腦袋退化了是不是?」
任哲圭怒拍桌面,臉色鐵青。說到這裡,他再次重重敲了一下。
「我們真的這麼沒用嗎?人家現在要請別星系的人過來協助了!丟臉、丟臉、丟臉!」
情報官回應道:「長官,你說我們不瞭解俞飛所想,那試問,他何嘗又瞭解過我們的想法?」
「還有臉說出這種話?瞭解他不正是我們的責任嗎?不說你們,我自己捫心自問,一直以來,除了把俞飛當成保護對像外,我都不曾好好與他聊聊、說說內心話。
「而且,我們都一直自恃身份,無法放下身段來向他討教,就算他有什麼事想與我們討論,我們也當他像小孩般,態度敷衍的聽聽就算,然後又處處架框保護!」說完,任哲圭自覺無奈的搖了搖頭。
聞言,曉帥哥接道:「老任的話的確很有道理,不過現在檢討這個有點為時已晚,真要與他聊,說不定還會被他認為我們別有居心。
「不曉得你們有沒有發現,俞飛的警覺性很高,有時候看似平淡的談話,被套話的人可能都還不自覺。」
任哲圭這次是雙手齊拍桌面,「怎麼回事?我現在是要大家檢討事情,不是檢討俞飛這個人!」
怒視了眾人一眼,他才又道:「我現在下令,給大家地晶太空船十個小時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每個人都必須接受忠貞度的測謊,凡是沒通過的,即刻解除武裝並收押!」
「是!」眾軍官齊聲應道。
點了點頭,任哲圭轉而對著空間問道:「水藍小姐,你在嗎?」
「我在,任先生。」
「水藍小姐應該有從我們的地晶太空船內得到測謊器的資訊吧?」
「有的,任先生。」
「你這裡有類似的儀器嗎?」任哲圭問道:「可以請水藍小姐替我們進行測謊嗎?」
「沒問題,請大家坐著不動就可以了。」
水藍話一落,任哲圭與眾人的頭上馬上覆上頭盔,連身上也貼了一些電子線路。待頭盔與電子線路連接後,眾人的椅子上也分別覆蓋上藍色的光罩。
半個小時過後,眾人身上的測謊儀器已消失不見,座位也恢復了正常。
此時,眾人相視了一眼,個個沉默無語,誰也沒有開口詢問水藍測驗結果。
一會兒後,才由水藍打破沉默道:「任先生,請問測謊報告要公開顯示在大螢幕上,還是傳入你個人的地晶太空船資料庫?」
任哲圭掃視了眾人一眼,見眾人均是目光堅定的微點著頭,他才下定主意道:「公開顯示在大螢幕上吧!」
「是的,任先生。」
隨著水藍話語一畢,空間中隨即出現虛擬螢幕,螢幕上除了接受測謊者的名字外,還有各方面的檢測數據,最後一列則是總結果。
眾人目光由第一列看到最後一列後,都明顯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曉帥哥指著螢幕,問道:「咦,水藍小姐,怎麼你的測謊程序與我們的比起來,好像多了幾道程序?」
「曉先生,這是我針對你們原有程式加以改進的,其中包含血液流速、腦部深層掃瞄……透過這些程序,不管將謊言掩藏得多深層,都同樣無所遁形。」
任哲圭點頭道:「水藍小姐,你替我們那些戰艦在進行程式進化時,是否也有更改我們的測謊程式?」
「沒有,任先生。」
「那可以麻煩你不露痕跡的悄悄替所有戰艦進行更改嗎?」
「如果任先生不嫌棄,當然沒問題。」水藍頓了頓,又道:「任先生,聽見你們剛才的談話,我無法聯想,為什麼你要替所有人進行測謊?難道是任先生發現了什麼嗎?」
「沒有,只是稍微把俞飛的話想了一下,我覺得他說的沒錯。假設所有戰艦人員都忠貞不二的話,怎麼會傳出那些流言蜚語?所以才會想做這樣的測試。」長歎了一口氣,任哲圭輕聲問道:「水藍小姐,俞飛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會對我說出那番話?」
「抱歉,任先生……我同樣還是那句話,沒有小飛的允許,我不能說太多,不過我可以給任先生一個小小建議,在替所有人員進行測謊時,別坦然說明是要測謊,而是另找藉口,說要以新研究出來的程式,對眾人進行能力監定。」
水藍雖然沒有明說,但眾軍官可不是頭腦簡單的人,一聽就知道這番話裡必有隱情。
情報官回應道:「事先隱瞞是沒問題,可是測驗是由每個戰艦獨立進行的,報告也是在每個戰艦播放,到時候大家知道受騙了,恐怕反彈聲浪會更大。」
「我們可以說結果必須由我這個程式供給者統一分析,只要在測驗時將與我的連結系統開通即可;簡單來說,就是必須先開通與我的連結,才能進行測驗就是了。」水藍說明。
曉帥哥狐疑問道:「水藍小姐,這個方法是不是俞飛教你的?」
「曉先生,你這麼問擺明是在懷疑我的人格哦。我不喜歡這種感覺,你下次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水藍嬌怒道。
「是是是,水藍小姐請別生氣,我個人非常尊重你的,嗯,「人格」,只是一時說錯話,請水藍小姐多多包涵……往後要是水藍小姐有什麼需要,只要我曉帥哥能力所及,絕對是二話不說。」曉帥哥委婉說道。
「真的嗎?那水藍就先跟曉先生說聲謝了。」
聽水藍這麼一說,除了任哲圭以外,其他軍官也陸續展現自己的心意,巴結著水藍。
冷眼掃視了眾軍官一眼,任哲圭問道:「水藍小姐,這次俞飛怎麼沒有上來開會?」
「他在想噬神要他來戲遊星系到底是要做什麼,而且還指名別月星。
另外,我們都來好幾天了,噬神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軍情官問道:「他想到了嗎?」
「要是想到了,他就不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了。」水藍道。
曉帥哥喃喃回應道:「關在房間裡就想得到嗎?都關三天了還想不出個結果,何不乾脆出來與大家一起討論?」
水藍發出不屑的冷笑:「這問題應該是你們幾個該研究探討的,可是現在小飛獨自在思考,你們竟然還出言抱怨,唉……曉先生,對不起,水藍剛才只是有感而發,所以口氣差了一點,請你諒解。」
聽到這裡,任哲圭滿臉慚愧與懊惱,又是搖頭又是苦歎的。
就在這時,水藍突然說道:「任先生,編號一六八號戰艦要求與任先生通話。」
任哲圭聞言,一掃鬱悶表情的對著空間道:「麻煩幫我接通,順便通知俞飛,他要等的人來了。」
任哲圭的耳邊馬上出現通話器,通話之後,他對著空間說道:「水藍小姐,一六八號戰艦將在三分鐘後與你的船體進行接觸,到時候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任先生。」
隨著水藍聲音的消失,俞飛已從輸送筒走了出來。
大家看見他時,表情都有些訝然。三天不見,俞飛整個人卻明顯憔悴了不少。他對著眾人微微點頭,就往會議桌前他專屬的座位坐了下來。
眾人想關懷幾句,可是一看見俞飛疲累的模樣,就放棄了打擾他的念頭。
此時,空間內傳來水藍的聲音:「一六八號戰艦對碼完畢,打開戰艦接駁口,戰艦接觸中,倒數計時三十、二十九、二十八……戰艦完全接合,打開空壓裝置,人員進入中。」
很快的,童凌子在前、五賢上人在後,他們六人已進到了俞飛的地晶太空船。
而童凌子一進來後,看見俞飛垂頭閉眼的,連個招呼也不打,不禁抱怨道:「我說小小木頭啊,不是你要我們來的嗎,怎麼我們來了又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要是你不爽,那我們走就是了嘛!」
話畢,童凌子轉身推著五賢上人,一副真的要離開的樣子。
「小不點……抱歉!」俞飛緩緩抬起頭來道:「不好意思,最近思考過度,精神有些渙散,別見怪。」
童凌子與五賢上人見他憔悴的模樣,異口同聲問道:「小飛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法賢上人更是快步走向俞飛,並結了手印往他的額頭輕點。手印點在俞飛額頭的同時,法賢上人額頭上也明顯浮現水滴型符號。待符號消失,法賢上人才將手鬆開,而這時的俞飛臉色也稍有好轉。
「法賢,謝謝。」俞飛頓了頓,又道:「水藍,啟動會議模式,幫大家安排位子。」
長型的會議桌又瞬間加長了許多,並配合人數多出六張椅子,大家在任哲圭的招呼下,各自就座。
「水藍,以強制模式對童凌子與五賢上人進行這幾天來重要記事,以及軍事會議紀錄的輸入。」
童凌子與五賢上人頭上馬上出現全罩型的頭盔,並開始進行資料傳輸動作。
就在動作進行的同時,任哲圭臉色不悅的對著俞飛道:「俞飛,你要求水藍輸入這幾天發生的事,我勉強可以接受,可是連軍事會議你都要輸入,這涉及到軍事法規,我無法認同。」
俞飛側臉瞄著他,道:「我並沒有要你認同,你要是覺得我觸法了,想怎麼辦我就辦吧。」
任哲圭結舌了老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水藍則在這時傳來「輸入完畢、解除裝置」的話語,而五賢上人與童凌子在頭盔消失後,還一副恍神樣,好像資料複雜到令他們無法吸收似的。
待精神恢復過後,童凌子才道:「我說小小木頭,剛剛輸入的那些資料,好像都是科技性的問題,這些問題我們根本都不懂,我看你找錯幫手了。有什麼是我們幫得上忙的,你就直說吧!」
「我當然知道你們的能耐,剛才那些資料只是想讓你們瞭解目前的情況,而找你來的目的,是想藉著你對植物的瞭解,以精神力幫忙探尋一下別月星。」
聽完俞飛的話,童凌子搖頭回應:「拜託,你當我神嗎?我雖然能控制植物,但那也要我身歷其境才行,距離這麼遙遠,你要我控制個屁啊?」
「如果透過可以承載精神力的科技儀器,你可以辦得到嗎?」俞飛問。
「沒試過我哪知道?不過照理說,只要精神力可以到達,那應該沒問題才對。」
俞飛頷首後,馬上對著空間道:「水藍,請你即刻連結別月星的微塵粒子,並將童凌子的精神力波動與其連結。」
「現在就要來啊?這年頭連個休息時間都不給的嗎?」雖然是語帶抱怨,可是童凌子卻脫下帽子、睜大了他額頭上的第三隻眼:「怎麼開始?」
「請你先發出一點點屬於你的精神力波動。」水藍道。
童凌子往空間看了一眼,雙腿馬上盤坐起來,進行精神力的釋放。
「能量接收中,比對完成,進行輸入……」
這時候,童凌子的雙眼緊閉,唯有第三隻眼睜開,而且還發出淡淡金光。
現場的人全都立在一旁,肅靜的觀望著。突然間,童凌子開口喊道:「五個小木頭,助我!」
此話一出,五賢上人馬上站起身來,各自站定五個方位,手結手印的他們,額頭上同時顯現出水滴型符號。
隨著五賢上人額頭上符號的顯現,童凌子第三隻眼的金光也更盛了。
不過這種狀況沒有持續太久,童凌子眼上的金光已漸漸黯淡,而五賢上人額頭上的符號也逐漸消褪中,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神色。
對此情形,俞飛完全不知所措,不過直覺卻告訴他說他們需要幫助。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法訣,他毫不猶豫的拿出軍刀往自己雙手手腕上輕輕劃了一刀,並依著腦海裡的法訣結起手印來。
複雜的手印就像是一首手語歌,歌曲進行中,俞飛往下流的血竟然呈現霧狀,包裹住五賢上人和童凌子的身軀。
在俞飛近白色的血霧包裹下,童凌子的第三隻眼和五賢上人額頭上的符號漸漸又恢復亮度,表情也恢復了自然。
而一旁的任哲圭看見俞飛又是自殘,又是結手印的,緊張得急欲上前阻止,可惜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的手腳就像被定住一樣,動彈不得,就連想開口也發不出聲音來。
這時,俞飛咬破自己的舌頭、噴出血霧,手印也明顯有了改變,就連雙腳也不由自主的踏著規律性的步伐。
隨著步伐一停止,俞飛口裡和雙腕上的血瞬間爆灑,血霧淋及五賢上人的同時,他們額頭上的水滴型符號瞬時轉化為火焰型符號。
見此狀,俞飛滿意的點了點頭後,含笑昏了過去。
他笑的愜意,任哲圭可是哭的傷心,他們雖然能動,卻不敢破壞五賢上人和童凌子正在進行的儀式,只好不停呼叫水藍。
不料水藍在這緊要關頭竟然一點回應也沒有,搞得任哲圭他們急忙將俞飛抬到一旁,手忙腳亂的進行止血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