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在管制科的大門邊等了多久,俞飛終於看見巫幽的身影,他蹬著腳、左手不停猛招著,深怕巫幽看不見他似的。
「科長,我在這裡!」
巫幽還是和上班時的態度一樣,抬起手來朝他打了個手勢,才不疾不徐的朝他走來:「等很久了吧!」
俞飛笑著抓了抓頭皮。
豈只很久而已,要不是念在你替我安排了後路,再加上我無法通過管制科大樓前的防護罩,我早就先走為快了,心裡想歸想,俞飛口頭卻謙卑的回應。
「還好啦,只是剛剛那個衛兵警告我,要是敢隨便亂走動,絕對在我身上留下幾個窟窿,嚇死我了……」
淡然一笑後,巫幽道:「走吧,我載你去我妺妺那裡。」說完,她拿出一個拇指型的遙控器按了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見一台飛行車飛了過來。
門一打開,巫幽就坐了進去,俞飛卻杵在原地沒有動靜。
「進來啊,你發什麼愣啊?」
「哦!」俞飛扶著脫臼的右肩緩緩坐了進去。
待飛行車兩邊的門都關上後,車子就往上升高,到達一定高度後,才改而往前飛行。
巫幽按了一個鈕後,兩個座位的中間,緩緩升起一罐像是飲品的東西,順手拿起後,巫幽一開瓶,問俞飛道:「要不要?」
貪吃的俞飛對吃來者不拒,走到哪裡都一樣,甚至是得過什麼樣的教訓都死性不改,道了句「好」後,也沒問內容物是什麼,接過手就馬上往嘴裡灌。
猛飲幾口後,他才皺著眉、停了手。
「怎麼了?」巫幽拿起另一瓶,悠悠哉哉的邊喝邊問。
「酒?」俞飛像是吃了辣椒似的,滿臉通紅、微張著嘴,不停哈著氣。
「你沒喝過酒?」巫幽問。
「有啊,以前在山上偷喝過幾次,不過沒這麼烈。」俞飛看著巫幽像是喝水般的不停喝著,不禁有些咋舌,因為他雖然不喜歡喝酒,但酒量還不錯,不過對這種濃度極烈的酒,他還是有點敬謝不敏。
對於俞飛的話,巫幽只是點了點頭,又喝了幾口後,她轉而開啟了音樂,並閉上眼睛沉醉在忘我的境界裡。
俞飛見她這副陶醉樣,也識相的不做打擾,保持靜默,做起往後的打算,他原本的計劃完全被巫幽給打亂了。
本來,俞飛是打算先尋找五賢上人所說的億空,透過他瞭解這裡的概況後,再做打算。
但既然讓他遇上了這麼熱心的科長,無條件替他安排了後路,他也沒必要多花時間去尋找那個叫億空的人了,畢竟搭上這麼一個科長,對於沒有身份的他,幫助絕對是良多。
不過有件事還是讓他心裡帶點疙瘩,他最不想與女人有所接觸了,不料巫幽竟要介紹他去他妹妹那裡工作……
心裡這麼想的他,完全還弄不清楚身旁這個熱心的科長,就是個百分之百的女人;倒是他腦海內原本就等著看好戲的紫天辰,接收到俞飛的想法後,忍不住誇讚這齣戲可是越來越有看頭了。
音樂聲取代了沒人交談的靜默,飛行車緩緩下降,停在一棟白色建築物前。
關掉音樂後,車門也隨之開啟,巫幽下了飛行車後,逕自往前走了幾步,他發現俞飛不但沒跟上,甚至也還沒步下飛行車,不禁回頭過去叫他。
「喂,到了,快下來吧!」
「哦,好……」俞飛想事情想出神了,突然回神後,動作迅速的走了下來,一時之間,完全忽略了自己脫臼的肩膀。
「喔!」俞飛痛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巫幽看了他一眼,道了句:「快走吧!」就直接往前走去。
俞飛左手扶著疼痛的右肩,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往前進的同時,他抬頭打量前方那間獨棟的五層樓房。
比起剛剛行經的那些緊鄰的高樓大廈,俞飛對於眼前這間獨棟矮樓的第一印象,是獨樹一格又帶點幽靜氣息。
早已開啟的寬大門口上,高高掛著一個素面招牌,上面寫有「武訓中心」四個大黑字,簡單又令人一目瞭然。
前院除了四周有幾棵綠色植物外,完全只有寬闊兩字可以形容,就連地面也乾淨得連片落葉都見不著。
還沒走進院子內,耳裡就傳來陣陣的叫喝聲。
跟著巫幽走進屋內,俞飛看見二、三十個人正在裡邊練武。
這些人的年紀大概從七、八歲到十六、七歲不等,在其中那個個頭最高的青少年口令下,他們個個動作一致,而且一舉手、一投足都毫不馬虎。
巫幽對著來回走動、看似在監督這些學習生的一名女性招了招手,隨即聽見這名女性以著柔美悅耳的聲音,對眾學習生說道:「好,今天的基礎練習就到這裡為止,大家到二樓稍微休息一下,就可以開始進行重量訓練。」
這些學習生聞言,在那名個頭最高的青少年的口令下,動作整齊的對這名女性行了九十度彎腰禮後,就毫不喧嘩的魚貫往二樓移動。
那名女性走到巫幽身前,挽著她的手臂,半是抱怨、半是笑容道:「巫幽,妳不是嫌這裡的汗臭味太刺鼻嗎?怎麼今天會不請自來啊?」她說話的同時,目光不時繞著俞飛轉。
巫幽輕撥開她的手道:「這就是我在通訊時跟妳提過的那個人,俞飛。」
「俞飛你好,我是巫幽的妹妹,我叫巫靖。」
「妳好、妳好,原來妳是科長的妹妹啊,我還以為妳是科長的女朋友呢!」
「女朋友?」巫靖一臉納悶。
巫幽乾咳了一聲,像是在警告她什麼似的,然後才道:「巫靖,俞飛的肩膀脫臼了,妳看看妳有沒有辦法替他治療。」
聞言,巫靖走到俞飛身旁,二話不說就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只見她力道強勁的做著扭轉,「喀卡、喀卡」兩聲骨頭脆響後,她手掌在俞飛肩上拍了兩下,並柔聲道:「好了,沒事了,很勇敢喔,都沒叫出聲,不錯、不錯!」
其實並不是俞飛不怕痛,他早已疼得面色鐵青,額頭上的青筋不斷跳動,只不過他的疼痛反應比不上巫靖的治療速度。
俞飛無言的看著安慰他的巫靖,痛的淚水早已不顧面子的從眼眶滑落。
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巫靖,俞飛才發現她們長得有七、八分相似,不過巫靖與被他誤認為男性的巫幽比起來,除了長髮和柔細的聲音不同外,臉上還多了一分柔靜之美,只是這個感覺與她剛才替他治療的手勁實在很難互做聯想。
而且俞飛也發現巫靖的手勁之強,恐怕連羅鴻他們也略遜一籌。
可是他不明白,明明外表就是個嬌滴滴的美人,為什麼會從事武訓這方面的事,要是學習生的家長以貌取人,那她簡直一點說服力也沒有,這不是很吃虧嗎?
想到這裡,俞飛急忙在心裡提醒自己。
不行、不行,小朱交代過,越美麗的女人越危險,而且她剛才看我的眼神很詭譎,我還是別留在這裡比較妥當。
心想過後,他事不宜遲的馬上開口道:「科長,我看我不太適合留在這裡,我還是到外面隨便找個雜工做好了。」
「不適合?為什麼不適合?」巫幽問過後,又道:「還有,這裡不是管制科,別叫我科長。」
「是,巫大哥!我實在看不出這裡有什麼工作適合我,簡單的文書處理嘛,這裡好像不需要;清潔工嘛,這裡環境相當清潔,應該也不缺,總不可能讓我在這裡白吃白住吧?」
巫靖看著自己姐姐和俞飛的談話,內心簡直是好奇死了,因為巫幽那頭利落有型的短髮和低沉的嗓音,常讓初次見面的人誤將巫幽歸類為男性,只不過俞飛可是巫靖見過第一個誤認她姐姐是男性,而沒遭到反擊的男人。
想到自己姐姐反擊他人時的爆發力,巫靖不禁在心裡打了個冷顫。
對於眼前這個特別的人,巫靖怎可能輕易放他走,當然是得將他留下來觀察後續發展囉!
所以巫幽還沒開口,巫靖就搶先一步道:「你才進來幾分鐘的時間,怎麼知道我這裡不缺人?我不會虧待你的,好歹你也是我大哥介紹來的人,是不是啊,大─哥─」她後面那大哥兩字,還特別加重了語氣。
巫幽輕瞟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倒是俞飛忙不迭的揮著雙手:「真的不用客氣了,我還是別待在這裡比較好,畢竟剛從山上下來,有些社會常態根本就不懂,到時候鬧笑話……我是無所謂,要是牽扯到兩位,面子問題可就賠不起了。」
巫幽緊握起拳頭在俞飛眼前晃了晃,並道:「我話都說這麼清楚了,還親自送你過來,你現在是怎樣,借口這麼多?」
「不是、不是……」
俞飛話還沒說完,就被巫靖給打斷:「不是就好,既然沒問題,那就留下來吧,你負責器材保養和維修工作,如果表現得好,我會叫巫幽替你辦張臨時身份證明卡。」
話畢,她主動與俞飛握手:「歡迎你加入我們武訓中心。」
在她強而有力的手勁下,俞飛完全感覺不到原本脫臼的肩膀有任何不適,可見她開這家武訓中心絕不是掛牌花瓶。
俞飛就像是鴨子被趕上架一樣,進退完全由不得自己,本來他還試著想開口拒絕,但是卻慢了一步。
因為巫靖拿起一個小型操控器按了幾個鈕,隨即見到剛才發口令的那個高個兒,從樓梯走了下來。
「教練,有什麼事嗎?」衣襟明顯濕透的高個兒恭敬問道。
巫靖扔了一條毛巾給他,並道:「大保,先把汗擦一擦,免得感冒……這位是俞飛,從現在起,他將留在武訓中心當雜工,你先帶他上去各個樓層熟悉一下環境,順便安排一個房間給他。」
「是,教練。」費大保微一行禮後,就往樓上走去。
俞飛大概是想找拒絕的機會想愣了,竟沒隨費大保往上走。
費大保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就強行拉了他一把,「走呀!」
「喀卡……唉呀……」一道骨頭脆響聲伴隨著俞飛的哀叫聲,俞飛才修復好的肩骨又移位了。
痛!說這是深入骨髓的痛一點也不誇張,俞飛只覺得痛感一波波衝擊著他的痛覺神經,他不時吸氣強忍著痛楚,臉色早已痛得煞白。
「教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這麼脆弱。」費大保道。
「沒關係,他可能有習慣性脫臼。」說著、說著,巫靖走過去拉起俞飛的手,三兩下就把他移位的骨頭歸位了。
「你就安心的留下來吧,別擔心那麼多,快跟大保上去吧!」巫幽的聲音就像具有催眠效果一樣,讓俞飛不再排拒的跟著費大保往上走。
巫幽與巫靖兩姐妹動作一致的抬頭往上看,直到他們身影消失在樓梯間後,她們才開始交談。
「巫幽,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叫俞飛的小子把妳當男人,妳竟然一點也不介意?還有,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心了?」
巫靖問。
巫幽沒什麼表情的瞄了巫靖一眼,說道:「我警告妳,這件事只有妳知道,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別到處宣揚,尤其是家裡的人……」
她話才一說完,就聽見巫靖從口袋中掏出來的通訊器上傳來一陣響應:「我們都聽到了。」這句話雖然是同時說出的,可是聲音卻有男、有女。
聞聲,巫幽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突然一陣扭擰,並從牙縫低聲擠出話語道:「可惡的巫靖,妳竟敢出賣我……」
「幽幽啊,可別罵妳妹妹唷,她也是一片好意,還有,過兩天我和妳們老爸會到南無星的市集採購一些日用品,到時候見囉!」
與她們的母親白儀伶結束通訊後,巫幽面露凶光、咬牙切齒道:「巫靖,妳好樣的,居然趁我不注意時偷偷打開通訊,讓家裡的人聽到我們的對話;現在,妳該付的代價就是陪我活動、活動筋骨。」
巫靖原本竊笑不已的臉龐瞬間凝固,語氣慌憂道:「別這樣,我原本是想打電話給二哥的,誰知道他這時候竟然在家,而且還擴音讓爸、媽都聽見了。」
「謊言!如果妳是打給大哥,我還會相信妳不是故意的,可是妳在這個時候偷偷撥號給二哥,居心叵測!」
巫幽抓起巫靖的手,強行把她拉上二樓,準備與她較勁以洩洩心中的怒氣。
俞飛在武訓中心,已經過了三天。
而在這三天中,他除了幫忙整理、保養這些學習生所用的健身器材外,也會跟著他們練練身體;閒暇時,他會拿出巫靖借給他的掌上型學習機來使用,就像上網一樣,瞭解一些東昇星系的常識和社會概況。
別以為這些事他做得習以為常,就是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事實上這些都是巫靖強迫他做的。
俞飛自己也很納悶,為什麼巫靖看他的眼神,總是帶點不懷好意的深邃,尤其是笑容更顯得邪惡。
最不自在的,就是每當他使用學習機時,巫靖都會守在他身邊,雖然她的理由是為了督促他學習並促進學習效率,但是俞飛心裡相當清楚,她的目的是想套問他的底細。
而且每次俞飛使用學習機不到兩個小時,她就會把學習機收回去,說什麼訊息太多怕俞飛一下子吸收不了,儼然把他當成學習生似的管制著。
就因這樣,俞飛完全沒有獨自使用學習機的機會,更別說想尋找他所想要的數據了,如此一來,他根本無法知道西米大陸以及北岸之都究竟在哪裡?
因為每次只要他點選的主題偏離了巫靖設的目標,她就會用她那嬌柔的聲音提醒他回歸主題,甚至還會輕撫著他的頭,要他聽話、乖一點。
每回她的手一伸過來,俞飛絕對是雞皮疙瘩掉滿地,屢試不爽,所以她這招被俞飛稱之為絕招,私底下他還替巫靖取了一個外號叫巫婆,可見巫靖在他心中是何等形象。
另外,這三天中還出現了另一個人物,那就是巫幽、巫靖的二哥,巫天。
巫天這兩個字,在俞飛的故鄉指的是天氣佈滿烏雲,所以他一聽到這兩個字的感覺就是悶悶的,可是巫天這個人卻一點都沒有陰沉感,相反,打從他一出現到他離去,他臉上的表情始終都是笑咪咪的,談話也很幽默、風趣。
見到巫天後,俞飛覺得要是與巫天在異元星當同學,那他昔日的聯誼之花這個雅號,肯定非巫天莫屬。
尤其他「人來熟」的程度,更讓俞飛望塵莫及。
明明是初次見面,巫天就把俞飛當成多年熟識的老友,還不斷探問他與巫幽、巫靖的關係。
而俞飛的回答更是乾脆,他非常明白的表示,他目前沒有身份且一事無成,所以完全不會去想感情方面的問題,而且他對同性情誼的發展也沒興趣。
他這麼說,巫天並不疑有他,因為他來此之前,就被巫幽警告過,不准糾正俞飛誤認她是男性的事,否則絕對有他好受的。
巫天也對俞飛這個糊塗的傢伙倍感興趣,他回報家裡的說法是:俞飛外型略差、可塑性強、能力未知、反應不錯,整體感覺尚可。
俞飛對他見過的這三個巫家人的感覺,是他們都很變態,武技方面的變態。
他來的第一天,就見識過巫幽與巫靖武技方面的對打,當時,他還在腦海中分析她們的戰力,並想像要是自己與她們對打,雖然她們的出手速度極快,但是以精神力來捕捉,接個幾招應該不成問題。
沒多久,他才知道自己分析錯誤,因為在巫幽一個側踢之下,原本二、三十公斤重的沙包,竟然被她踢得晃蕩不已,甚至還破了洞,讓裡邊的鐵沙不斷往外流洩。
瞧她們形體勻稱,完全沒有肌肉起伏的模樣,與她們所展現出來的恐怖力量比起來,外表簡直是最好的偽裝,太有欺騙性了。
通常來講,力量的增大必定會反應在肌肉組織上,但她們卻違反常理,這就叫人難以理解了,難道她們跟白公元一樣,是屬於古修煉者?
當俞飛對她們的龐大力量感覺到納悶時,腦海內的紫天辰突然傳來意識,要他別小看眼前這兩個人,她們連手的力量,可不輸白公元,可是她們並非古修煉者,而是拜科技之賜。
而巫幽之所以會有這麼一踢,全因為俞飛突然冒出的一句話。
他當時是這麼說的:「巫大哥真不愧是管制科的科長,穿著這麼寬鬆的練功服,居然還能感覺到你有一副結實的胸肌,好令人羨慕。」
俞飛當時還不知道巫幽踢破沙包的起因,是他那句誇獎的話語。
事後收拾地面鐵沙的時候,巫靖才偷偷告訴他,巫幽最忌諱人家談論她的外表,哪怕是稱讚也一樣。
知道原因後,俞飛不禁嚇出一身冷汗,他慶幸還好巫幽那憤怒的一腳是踢在沙包上,要是踢在他身上,那他可能全身骨頭都會裂成碎骨。
所以雖然才過了三天,他已經待不下去了,俞飛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畢竟留在這裡無法找到他要的數據,時間白白耗掉不說,同一個屋簷下的巫靖又不懷好意,巫幽下班後來到這裡,也許是累了吧,有時前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翻臉。
這一切,並不是他這趟尋墓之路所該承受的。
今天,俞飛打算趁著學習生離去後、巫幽還沒過來武訓中心之前,找巫靖表明他離去的決心。
不過他才稍微提個頭,巫靖就完全聽不進去,甚至還要他穿上對打的護具裝備。
俞飛的第一個反應當然是搖頭拒絕,沒想到巫靖表面上是接受了他的拒絕,實際上卻拿起通訊器替他叫了一輛救護車,說什麼待會兒武訓中心會有人受重傷,還要醫護院把手術室先準備好。
在一旁聽到這番話後,俞飛連忙把她的通訊器搶了過來,解釋說巫靖是在開玩笑,不要當真,醫護院才沒真的派救護車過來。
對通訊器那頭連連道歉過後,俞飛把通訊器遞還給巫靖時,心跳的速度比平常快了一倍,冷汗都冒了出來。
因為此時雙手抱胸、腳站三七步看著他的巫靖,全身散發出來的決鬥氣焰,著實令他不寒而慄。
「你堅持不穿護具,又不讓我叫救護車,那是怎樣?想死在我這裡是不是?」沒想到平時說話柔聲秀氣的巫靖,發怒時竟然這麼森冷。
「我、我……」
俞飛還沒說出解釋的話,巫靖就接著道:「你來這裡三天了,多少也學會一招半式吧?不管你穿不穿護具,我現在就要驗收成果,你接招吧!」
「等等,我想……先穿一下護具……可以嗎?」俞飛聲音微微顫抖。
哼聲一笑,巫靖道:「當然可以,不過你也別太緊張,為了給巫幽一個交代,待會兒的對打,我只施三分力。」
她說話的同時,俞飛已邊進行穿戴護具的動作,雖然在來這裡之前,他並沒有接觸過這樣的東西,不過由於平常他都會幫學習生穿戴,所以很快的,他已戴上了頭套、背心、護臂……等全套護具。
至於巫靖,她只單單戴上拳擊手套和背心。
見俞飛一切能穿的護具都穿上後,巫靖要他站定位,並朝他招了招手:「為了公平起見,我讓你先出招。」
聞言,俞飛雖然不知道她所謂的三分力是怎麼拿捏的,但基於對她力量的恐懼,俞飛根本興不起與她對戰的念頭,只單純以挨打之姿,抱著頭朝巫靖衝了過去。
他打算挨上一拳,然後死賴在地上不起來。
巫靖一踹腳,雖然只用了三分力,卻把俞飛踹飛了出去,他整個人撞牆後,就倒趴在地,雖然身上穿著護具,但這三分力的一腳之威,還是讓他感到異常痛苦。
「長這麼大,這倒是我與人對戰中,頭一次見到有人全身上下都有被攻擊的弱點,你可知道剛才那一腳我有多猶豫嗎?還特別控制了力道呢!」
巫靖頓了頓,又道:「別裝死了,你給我站起來,剛才我所施的力,還沒到讓人痛得站不起身的地步;你記住,想離開我的武訓中心,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通過系政府武技的二級檢定,二是與我巫靖對打三回合,每個回合是三分鐘。
「只要你能撐過三回合,什麼時候要離開我都不會阻擋你,雖然你進來時,沒有簽合約,不過這是武訓中心的規定,誰也不能例外。」
看俞飛還是沒什麼反應,她道:「站起來,怎麼還手都隨你,否則我就把你當沙包打!」
俞飛緩緩起身後,握起拳頭直接就要衝向巫靖,誰知道手還沒碰上她的身體,已被她一腳踢中了腦門,雖然他戴著頭套,但是那股腳勁還是讓他整個人昏沉不已。
這時,俞飛腦海內的紫天辰笑著揶揄道:「笑死人了,堂堂一個異元星的特戰隊精英,竟然怕女生到怎麼反擊都不敢的地步。」
甩了甩昏沉的頭顱,俞飛以意識對著紫天辰回應道:「開玩笑,跟這種力量型的人對打,我不是找死嗎?」
「你剛才被她踢中兩次,也倒地兩次,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那是因為她腳下留情,要是我有什麼反抗之姿的話,恐怕再也沒機會和你意識溝通了。」
「小氣飛,你太執著於力量了,你要是不打破對力量的迷思,往後再遇到力量型的對手,同樣會不戰而降。」
一陣苦笑後,俞飛回應道:「規則辰,這點不用你講我也知道,可是我只要想到她們龐大的力量,心中的恐懼就讓我完全燃不起戰意。」
「你該不會連自己的精神力都忘了吧?」紫天辰問。
「沒有啊,只是精神力對於力量比我龐大的人而言,根本是無法掌握的。」
紫天辰呵笑了幾聲,才道:「你太小看精神力了,而且你對精神力的瞭解只是皮毛而已……待會兒你用眼睛看就好,把身體的掌控權交給我,我讓你開開眼界,看看精神力的另一種表現,也順便讓你知道,單純的力量型對手根本沒什麼可怕。」
頓了頓,俞飛才問:「規則辰,這麼做不會讓我陷入昏迷還是有什麼後遺症吧?」
「不會,我保證不會。」紫天辰表面上雖是用意識跟俞飛這麼說,但心裡卻是想著:到時候只會讓巫家的人對你更有興趣而已。
「那……好吧!」俞飛不方便多與紫天辰溝通,匆匆下了決定,因為此時他眼前的巫靖已開口要他繼續動手。
而紫天辰心裡所想的巫家人會對俞飛更有興趣,是因為他已經感覺到巫家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