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表演結束後,從不喝酒的張時建,竟然破天荒的找俞飛到他夜宿的團長專屬套房小酌、閒聊。
其閒談內容,除了讚美俞飛的臨場表現佳、效果好外,之所以會讓張時建心花大開的原因,是因為這樣的表演得到不少長官的認同,還稱讚整段表演毫無冷場,最後的收場更是高潮。
擔任藝工隊團長這麼久了,這可是張時建頭一次受到那麼多長官的讚美,所以他的心情顯得格外喜悅,還一直說俞飛將是繼唐娟娟之後,最受重用的藝工隊團員。
這番鼓勵和讚賞,俞飛內心根本毫無欣然之情,因為加入藝工隊只是短暫的任務所需,一切看似美好的前景,對他來說都是不切實際的。
所以從頭到尾,他都只是靜靜的聽著張時建說話,完全沒有任何驕傲之情。
直到不擅喝酒的張時建不勝酒力後,他才逮著機會離開團長套房。
俞飛原本以為經過昨夜後,張時建對他的美言會稍微收斂些,沒想到今天一早,情況仍然沒有改變。
本來道具的整理和搬運,幾乎都是由俞飛一人包辦,甚至在他重傷剛愈之期,也是不得休息,可如今,張時建卻出奇的要其他男性團員必須分工幫忙一切雜務。
一夜間,張時建的轉變,讓不少男性團員傻了眼,但趨於時勢所逼,他們在張時建面前,是一副聽從樂於分工的樣子,實際上,只要張時建不在場,他們還是把一切雜務丟給俞飛處理,甚至還多了以往沒有的冷言冷語。
他們不幫忙的原因,不外乎俞飛階級最低、他是總務、他最晚入團……
對於這些學長表裡不一的言行,俞飛全是逆來順受,完全沒有因為受到團長的青睞而自視甚高。
就像現在,他就一個人在雜務間清點、打包道具及團員行李,準備把這些東西搬上輸送車。
不過,由於之前已有人幫忙把整理好的道具箱放上輸送車,所以他此時整理起來也輕鬆許多。
當俞飛把所有行李與道具箱放上輸送車後,他大略地再清點一下數量,看是否跟來的時候相同,深怕有所遺漏。
經過這麼一清點,他發現行李與來時的數目雖是相同,共四十五隻,但及腰高的道具箱,卻由六增七,明顯多了一箱,還上了鎖。
這個結果,不禁讓俞飛起了疑心。
由於距離離開此星球的時間還有三個多小時,所以大部分的團員都已外出行散步假,就連團長吩咐要幫俞飛分擔工作的那些男性團員也都不在,這時的他,不禁起了探視之念。
決定一窺究竟後,他不再浪費時間的操作起手上的腕儀器,按出特戰隊晶片卡內干擾波功能,來影響雜務間的監視系統,接著,他又按取了透視功能鍵。
隨著俞飛的按鍵動作,腕儀器上隨即投射出一線紅光,在他眉眼間形成一副紅色的立體「罩式目鏡」。
罩式目鏡一經形成,映入俞飛眼簾的一切物品形體不變,但卻能深層透視外體,直接窺探內部,同時,他看在眼裡的所有影像,也會直接傳輸回特戰隊總部。
大略看了看所有的道具箱,果然不出他所料,上了鎖的那一個箱內,真的有蹊蹺。
只見箱內除了有戲服外,底部則置放著滿滿二、三十顆的妖獸卵。
掃視完道具箱,俞飛又把視線轉到行李箱上。
果不其然,行李箱之中有五隻放有異物。
對照所屬姓名後,他赫然發現少校行程官、下士葉憲明、少尉劉建銘的行李箱內,都置放有三至五顆的妖獸卵;另外有異狀的兩隻行李箱,則是放滿了妖獸死後所化的各種顏色晶石,分別是與他接洽過的蔡正德,以及上士鄭有添。
一切掃視完畢,俞飛擇重點的把這些異常的行李箱再次掃視一遍,並以點放式電碼把訊息傳向特戰隊總部。
他點傳道:「今午,一切人、物將在本星之『摩亞都城』進行轉機前往倉聯星,請總部予以追蹤。」
就在這時,俞飛耳裡突然傳來自動門的開啟聲,習慣性的打算轉頭觀看,卻在微轉十五度後,意識到自己的罩式目鏡尚未解除,迅速把頭轉回,隨即解除腕儀器上的透視功能,提高警覺的轉身看向門口,準備給來者適時一擊。
仔細一看,來者竟是唐娟娟,俞飛表面上不動聲色的問道:「學姐,有事嗎?」
他嘴裡問得輕鬆,心裡卻是已算妥彼此距離,準備出拳將她擊暈。
唐娟娟微笑回道:「沒事,只是來看你忙完了沒,想找你出去逛逛。」
俞飛心裡百分之百確定,唐娟娟絕對有看見他方纔的異常之舉,因為就算唐娟娟沒看清他戴著罩式目鏡的情景,至少也一定會看見,罩式目鏡化作紅色光束收回腕儀器的景象。
原本,俞飛以為唐娟娟會問出什麼不該問的話,不料她卻如同沒看出什麼蛛絲馬跡似的,正常與他對話。
唐娟娟的這般反應雖讓俞飛有些錯愕,但基於任務之機密性,他還是不得不挑明問道:「學姐剛進來時,可有看見什麼?」
「雖沒受過真正的軍事訓練,但再傻的人也知道,軍事系統裡的紅色代表什麼含意,我雖不明白你剛才的舉動為何,但至少讓我瞭解到你的真正身份。」略微一頓,唐娟娟苦澀的續道:「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學姐果真看見了。」俞飛苦笑一歎,又道:「學姐會把才纔所見說出去嗎?」
「我若說不會,你相信嗎?」
「很奇妙的一個問題,我只能說,進來的如果是別人的話,下場恐怕早已倒暈在地上了。」
對於這樣的回答,唐娟娟倍感受騙的心又現一絲曙光,她問道:「是什麼原因讓你信任我?」
「感覺。」俞飛淡然一笑。
唐娟娟搖頭失笑道:「特戰隊的行事作風是出了名的冷靜、果決、迅狠,你這樣的說法,似乎有違特戰隊作風,是在敷衍我嗎?」
「看來多數人都把特戰隊員想得過度完美化了,不過我們特戰隊員也是人,不是嗎?」
頓了頓,俞飛又道:「我剛才的回答完全沒有任何敷衍之意,只不過這股讓自己覺得你可以信任的感覺,我又說不上來,只好以此來回答了。」
「你知道嗎?你總是可以輕易讓我相信你所說的話,就算你找的藉口再荒謬,我也會當真。
「就拿現在來講,我雖不能肯定你所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但我心裡卻已完全相信,想想,這樣的心態還真有點悲哀。」
感受到唐娟娟心緒的低落,俞飛坦承道:「我從不知道自己的話,讓學姐有如此的不信任感,甚至還覺得悲哀。
「但我來到藝工隊的這些日子裡,別人我不敢說,對學姐,我真的只撒過一個半的謊。
「第一個謊,就是哭窮的向學姐借錢,另外半個則是在奇幻星遇難時,我要學姐幫忙隱瞞我殺獸一事時所說的理由。
「之所以說是半個謊,純粹是我逃避新訓隊訓練,而一心希望被退訓一事,也是真的,至於學姐是否相信我所言,全憑學姐自己,我問心無愧。」
聽他這麼說,唐娟娟釋懷了,她臉上泛著甜甜笑意道:「我相信!其實我之所以有這種悲從中來的感觸,是因為在你受傷住院那段期間,我就發現你的生活環境,似乎不像你所表現出來那般缺錢。
「如今,經過你毫不隱瞞的坦言直訴,我心裡也不再有那份被你欺騙的失落。」
俞飛搔了搔頭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聽學姐願意相信,我心裡的沉重感就一掃而空,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真的好舒服啊!」
對於俞飛這番話,唐娟娟不禁有些竊喜,因為她知道俞飛對於情感一事相當遲鈍,甚至可說是完全沒感覺,所以當她看見俞飛說完時那種如釋重負的模樣,她知道自己在俞飛心裡,還是佔有一絲地位的。
心裡有數後,唐娟娟轉開話題問道:「能否透露一下,你在特戰隊的階級為何?」「跟學姐同階級,是少尉。」
話鋒一轉,俞飛尷尬道:「學姐願意幫我隱瞞嗎?」
「只要你答應在你回特戰隊後,至少一個星期與我聯絡一次,那我就答應你。」
俞飛點了點頭道:「好,我保證一個星期與學姐聯絡一次,不過,在我離開藝工隊後,我希望學姐把我記不住女生長相一事,據實告知所有學姐,免得往後相遇時,有尷尬情形發生。」
「原來,他記不住女生長相也是真的。」
唐娟娟心裡雖然這麼想,但嘴裡卻另有對策的說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對於你,我總是有一份特別的情感在,可是,我只要一想到明天,或是往後的每一天,你一睡醒來後就記不住我,我心裡就覺得好悲哀。」
話一畢,她的眼眶馬上泛滿淚水,只差一眨眼就會滴下淚來。
對於女人的淚水,俞飛可是百分之百的沒轍,所以唐娟娟這副熱淚盈眶的模樣,完全讓他不知所措。
只見他焦急的勸道:「學姐如果希望我不要忘記學姐的長相,我可以把學姐的照片設為腕儀器的背景照片,這樣一來,就不會忘記學姐了。」
「真的嗎?」
唐娟娟壓抑住心中的喜悅之情,愁容以對道:「可是,如果你把我的照片設為背景照片的話,那鍾靈雨的照片又該如何,你不是答應過她,絕不會主動刪除她的照片嗎?」
「不用刪啊!我只要把畫面分格就好,差別也只不過小了些而已。」
「你這麼做,難道不怕鍾靈雨會介意嗎?」
「介意?為何要介意?」俞飛憨然問道。
俞飛的反應,不禁再次釐清他與鍾靈雨的關係,當然唐娟娟也不會傻到把鍾靈雨喜歡他的事實告訴他,所以她故作輕鬆道:「你還當真咧,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啦!」
聞言,俞飛傻笑回應,完全不疑有他。
這時,唐娟娟打鐵趁熱的道:「不如你現在就進行設定,我們來看看效果如何。」
聽唐娟娟這麼說,俞飛應了一聲:「好!」便開始進行設定動作。
一會兒後,俞飛將手攤出來,對著唐娟娟道:「弄好了,學姐要不要看看?」
話一說完,他覺得不太對勁的喃喃自語道:「這要是被其他學姐看見,會不會覺得怪怪的……」
「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去注意吧!即使有,我相信以你的反應,應該可以輕易唬弄過去。」
為了不再讓俞飛有多餘的聯想,唐娟娟轉開話題道:「這裡實在不是個談話之所,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談,順便用餐,說不定我可以提供一些,對你任務上有幫助的訊息。」
在結束罩式目鏡後,俞飛的偵察行動就已告一段落,因為他在紅光收回腕儀器內沒多久,就已收到總部傳來「總部接手追查流向」的電碼訊息。
所以這時的他,一聽到唐娟娟願意提供所知訊息,而且又可以用餐,不禁饕性大發的嚥了嚥口水道:「如果可以上熱食館,那就更好不過了。」
「當然沒問題,不過這次由你出錢。」
話畢,唐娟娟留下嬌然一笑,便走向門外。
俞飛歎然心想:「這下可虧大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報請公費?」
隨後,他解除了雜務間的干擾波,往外走去。
經過世外星的突發表演事件,俞飛在藝工隊的地位可是水漲船高。
尤其是在隔天的倉聯星表演過後,張時建對他的依重,簡直比對唐娟娟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俞飛在倉聯星的主持實在太精采了,不但在過程中引起在場觀眾笑聲接連不斷,甚至在表演結束後,還有不少高層長官主動到後台嘉許張時建。
儘管張時建身為軍人,但他安排的表演節目能獲得好評,對他而言,簡直比任何官階上的陞遷,還來得有成就感。
當然,能有實質的陞遷,他也是求之不得。
當初他加入藝工隊接任團長一職時,就已經是少校,唐娟娟加入後造成的轟動,讓他階升為中校,他相信,這一次俞飛所引起的轟動,能讓他有機會階升為上校。
基於惜才與前途發展,所以他對俞飛的依重才會如此與日俱增。
張時建的如意算盤俞飛並不瞭解,他只知道自從被張時建由總務升為正式藝人後,所有的男性團員都不曾給他好臉色看,就連與他接觸過的蔡正德也故意避著他,間接造成他在任務執行上的負面影響。
雖然,他已卸下總務一職,不用再做那些搬運道具的打雜工作,但只要有空,他還是會去幫忙搬運。
只不過他一進雜務間,那些男性團員就會放下手邊工作一哄而散,到最後,所有的工作還是落在他一個人身上,所以卸下總務,還是跟沒卸下一樣。
不過這樣的結果,他也是樂見其成,因為在眾男性團員離開雜務間後,他就可以毫無顧忌的以罩視目鏡掃瞄所有行李。
至於他能如此肆無忌憚的原因,則是唐娟娟在世外星二次用餐時承諾,願意幫他在雜務間外做掩護,免得被他人撞見的情形再次發生。
雖然,唐娟娟並不瞭解他所做的事為何,因為之前用餐時,他只詢問藝工隊內是否有行為舉止較為怪異之人,並沒有說明探查的任務,所以唐娟娟知道的只限於他想找不安定分子而已。
昨晚,他們剛結束四天三地的最後一地「武尖星」表演,今日一早,俞飛趁著搬裝行李的機會,再次以罩式目鏡掃瞄所有行李與道具箱。
結果,他赫然發現除了世外星所查獲的那些人,與倉聯星所發現的女性少尉團員孫慧玲外,就連運送妖獸死後所化晶石的蔡正德以及鄭有添,也參與其中。
就在俞飛倍感震驚之時,腕儀器突然傳來唐娟娟的聲音道:「哦……好,回去再說。」
聞言,俞飛趕緊解除腕儀器上的透視功能,因為唐娟娟所做的掩護,就是佯裝拿著行李,站在走道轉角與人語音通訊。
只要一有人走向雜物間,唐娟娟就會以「回去再說」來暗示俞飛有人要進雜物間了。
解除了腕儀器上的透視功能,以及與唐娟娟連線的語音通訊,俞飛連貫動作的彎身把道具搬運至運送車上。
就在搬運的同時,緊閉的自動門也傳來「刷」的開啟聲。
迎門而進的是行程官,約略看了雜務間一眼,他向俞飛問道:「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吧?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就要搭乘航空器回日際都城了。」
俞飛聞言回應道:「大致上都好了,不過就差唐學姐的一隻行李。」
行程官點了點頭道:「這別擔心,我剛才有看見她在走道那邊與人通訊,這會兒差不多該進來了。」
就在行程官話一落,自動門再次開啟,兩人同時朝門口望去,果然看見唐娟娟提著行李走進來。
正當唐娟娟主動把行李放上運送車,俞飛也正巧把所有物品都搬上了運送車,這時他向行程官說道:「全部都裝置妥當了。」
行程官再次簡略看了運送車上的物品一眼,便往外走去。
為了不引起懷疑,唐娟娟也隨後走了出去。
看著這些道具、行李箱,俞飛心想:「不知道總部追蹤得怎麼樣了。」
輕歎了一口氣,他也離開了雜務間。
回到了藝工隊總部,經過兩個小時的短暫休息,團長便召集所有團員前往演藝廳,進行檢討會議。
會議中,張時建正滔滔不絕的逐一檢討著每一個團員表演上的缺失,當然,表現得體的,他也是不忘給予鼓勵、表揚。
就像現在,他正對著所有團員道:「我一再告訴你們,表演是活的,這一次俞飛的臨場機智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為我們贏得多少掌聲,我相信大家都有目共睹,在此,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鼓勵這個閃亮耀眼的明日之星。」
他話說得熱烈,台下的反應卻是相當兩極化;女性團員坐的那端,掌聲響得不絕於耳,至於男性團員方面,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稀稀落落。
對於這種情形,張時建也不予勉強,畢竟當初他在表揚唐娟娟時,女性團員的反應也是相當冷淡,如今不也是相處得相當融洽,所以他相信時間會改變一切。
張時建正準備繼續說下去時,演藝廳的廳門突然無預警的被打了開來,還湧進一群身穿紅色軍服、手持重武器的特戰隊員。
「別動!特戰隊!」
「蹲下!把手放在頭上!」
「第一分隊在左側、第五分隊看台前、第六分隊右側、第八分隊……」
這樣的突發狀況,讓所有女生尖叫不已,甚至還有不少人嚇哭了,不過倒是沒有人敢站起身,或是亂動。
這時,剛從門口走進來的林沖,雙手背負在後走向台上,對著所有藝工隊員道:「我是特戰隊大隊長林沖,奉上級之令,特來此進行任務,搜拿不法人士,請大家配合。」
隨後,林沖對著張時建道:「張團長,基於程序,我必須將執行令拿給你看,我們另外找個地方談話。」
張時建客氣回應道:「是,長官,請長官隨我來。」
走下台後,林沖對著羅鴻道:「把他帶過來。」
由於羅鴻是站在俞飛前方,所以當然知道大隊長所指的他是何人,聞言,羅鴻扶起俞飛的身軀,跟在林沖後方走。
搭乘著電動梯,他們四人來到最頂樓的團長辦公室。
由於整個辦公室只有一套辦公桌椅,並沒有附設其他椅子,所以官階最高的林沖,想當然就是坐在唯一的椅子上的人。
林沖坐下後,從胸前口袋掏出一張紙來,攤在桌面上道:「這是這一次行動的執行令,張團長過目一下。」
雖然明知不會有假,但張時建聞言,還是拿起桌上的執行令來觀看,畢竟這件事關係到的不只是他個人而已,而是四、五十人的團隊。
詳細的把執行令內容觀看一遍,張時建道:「長官,可否瞭解這一次的執行內容?」
張時建之所以有此一句,乃是執行令上的內容,只說特戰隊林沖大隊長被賦予為最高指揮官,擁有對藝工隊搜索、偵調、扣押嫌疑人犯……等無上權限,並沒有說明這一次的搜捕原因。
林沖不答反問道:「在你擔任藝工隊團長的這段時間裡,可有發現到內部團員有什麼不尋常之舉動?」
「長官,由於藝工隊的團員大部分是徵召自民間,所以藝工隊很難像正規部隊那般有效管理。
「不過相對的,只要發現團員有不法情事的話,我一定將之法辦,絕沒有任何人情可言。」
說了個老半天,張時建還是沒有說出有否發現不尋常之團員來,林沖不禁板起臉來道:「張團長,我問的是你有無發現團員異常現象,而不是要你高談闊論管理之苦,你只要回答有或沒有。」
「沒有,長官。」
對於張時建的坦承,林沖臉上不禁沒有任何的責怪之意,甚至他還有著肯定的點了點頭,畢竟身為一個主管官,能如此坦然承認自己的疏失,就是一種勇氣。
目光轉向俞飛,林沖對著他道:「俞少尉,你把來到藝工隊後所發探查的一切告知張團長。」
聽到林沖稱俞飛為俞少尉時,張時建明顯愣了一下,因為他以為俞飛被押來,就是這次特戰隊大舉出動的主因,沒想到俞飛竟然是特戰隊的一員!
俞飛聞言,便將他在藝工隊這段期間所查到的事實,約略敘述。
在俞飛敘述的過程中,張時建是越聽臉色越凝重,直到俞飛說完後,張時建才面露苦色的對著林沖道:「請長官逮捕這些不法之徒,個人也會向上級申請懲處。」
說這話的同時,張時建心裡的苦悶就只有自己知道,原本還覺得俞飛竄紅所引起之轟動,能讓自己的前途再造高峰,沒想到竟得不償失,甚至還有可能賠掉大好前途。
就在張時建沉陷於愁悶之際,林沖再次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攤放在桌上,並道:「請張團長過目一下。」
張時建飄忽的心思急忙回過神,拿起公文詳閱了起來,他越看情緒越激動,雙手的顫動更令旁人明顯可見,只因公文的內容並不是通知對他的處分,而是他即將由中校階升為上校的陞遷令。
這樣的結果,和他心裡所想落差甚大,他不禁難掩激動的對著林沖道:「長官,這陞遷令真的是給我的嗎?」
「難不成上面的名字印得不夠清楚嗎?」
反問後,林沖微笑說道:「行政上你的確有管理疏失,但上級也考慮到藝工隊的團員皆是外招而來,行為上較難以控制,所以上級並沒有因此而對你進行懲處,只期望你在日後的管理上能更加用心。
「至於不懲反獎的把你升為上校,除了是鼓勵你接任團長以來的辛勞外,你適才適所的安排俞少尉進行演出,也得到了上級的賞識,恭喜你。」
「謝謝長官!」
站在一旁的俞飛,對於張時建不懲反獎之事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只因他在特戰隊的課程中就學過這種招撫手法。
畢竟藝工隊雖然不是實戰單位,但它算是一般部隊的枯燥生活中,一帖不可或缺的興奮劑。
發生此事件,一定會影響藝工隊內部的士氣,若是最高負責人張時建也因此而備受打擊,恐怕整個藝工隊會因此而崩解,所以上級的作法就是先安撫團長,再透過團長安撫團員。
對於張時建滿面笑容的回謝,林沖不吝嗇的再向他道句「恭喜」,隨後道:「高層知道你對藝工隊的用心,所以對於此次事件,也已替你想好解套藉口,免得出了事還不懲反獎,落人非議。」
見張時建認同的點了點頭,林沖繼續說道:「這個藉口很簡單,就是俞少尉來藝工隊報到後就已向你表明身份,他的所有調查行動,都事先跟你報備過,這樣的藉口,你可以接受嗎?」
「謝謝高層站在我的立場替我考量,否則我還真不知該如何向其他沒有涉案的團員交代。」
林沖鼓勵道:「高層相當看重你的能力,希望此事能讓你引以為戒,不要再犯同樣疏失。」
「是!往後我一定會謹慎做好管理工作,絕不會讓高層失望。」
「我相信你做得到。」略一頷首,林沖把視線轉向俞飛道:「俞少尉,去換上特戰隊服。」
聞言,張時建接口道:「俞少尉,右手邊有個小更衣間。」
「謝謝團長。」俞飛說完,便直接朝更衣間走去。
不一會兒時間,俞飛已換上特戰隊紅色隊服走了出來。
看著俞飛,林沖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後,他把桌上的執行令收回胸前口袋,接著再拿起陞遷令,站起身來遞給張時建,並道:「張上校,恭喜你。」
他伸出手來與張時建握手。
「謝謝長官。」張時建小心翼翼的把陞遷令收入自己口袋,隨後對林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沖以眼神示意羅鴻與俞飛後,便朝門外走去。
張時建則跟在其後,至於俞飛與羅鴻,則與他們保持一大步距離,緊跟在後。
進到演藝廳後,場面已有了轉變。
原本全坐在觀眾席上的團員,這時已分為兩個部分。
有參與犯罪的行程官、葉憲明、蔡正德、孫慧玲等人,被集中在一邊,沒參與犯罪的人則站在另一邊。
由於廳內的氣氛相當靜肅,所以只要有任何一點聲響都明顯可聽見,當林衝他們四人走進時,所有人都循著腳步聲往門口望去。
換裝過後的俞飛最後一個走進來,他別於以往的穿著,頓時引起在場所有團員的注意,其表情無不顯示著震驚與不可思議。
就連早已知道俞飛是特戰隊員的唐娟娟也難掩震撼之情,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俞飛身穿紅色特戰隊服。
這時,林沖與張時建直接走向表演台上,至於羅鴻與俞飛,則自動留步的停在表演台前面。
林沖站定位後,即刻從口袋取出執行令攤示在眾人眼前,並開口道:「這是特戰隊來此的執行令,你們張團長已經看過了,任何人都有權聘請人權顧問,但你們現在所說的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雖然你們現在分屬兩邊,但這並不表示少數這邊的人都有涉嫌、多數這邊的人都是清白的,待會兒我們會將各位帶往偵調局協助調查案情,這點希望大家配合。」
側身看向張時建,林沖道:「張團長,請!」
說完,他往後退了一步。
張時建往前一站,左右兩側看了看後,語氣沉重的道:「俞飛少尉潛臥在藝工隊探查真相已有一段時間。
「他初來乍到時,告訴過我一些內幕,當時我相當氣憤的要他拿出證據,否則得還咱們藝工隊一個清白,所以一直以來,我從沒給過他好臉色看。
「可沒想到經過查證,藝工隊內確實有不法之徒,這是我不樂意見到的,真的很遺憾。」
停頓了半晌,張時建感歎的搖了搖頭道:「現在,我再給大家一次機會,有犯罪事實的人請主動站出來,我會請求長官從輕量刑。」
眼看自己的柔性勸導無效,張時建知道多說無意,故也省其口舌的直接退到林沖身旁。
林沖再次走向前,面目凝肅的喝令道:「把所有人帶回偵調局,反抗者,當場格斃!」
話語一畢,台下特戰隊員隨即聽令,將所有藝工隊團員押上特戰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