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運羅盤 第一部 苦役的世界 第十九章 一個口信
    就在希思要拉著凱亞,振翅高飛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捉住了希思的小腿。

    希思條件反射地俯視,以為是星耀的餘黨,所以她手舉火劍,做出下劈之姿。就在此時,希思發現一個全身已經被燒得體無完膚的人趴在自己的腳下。

    「你是……」希思定神看了一會兒,「奇麗娜?」

    希思其實只是根據這個人的身形來猜測,因為這個人的臉,已經燒得不可能辨認了。

    那個人抬起頭,她的眼睛充滿著的不是怨毒和憎恨,而是乞求。

    希思看到她的眼神,感覺到她好像想哭,但是由於火燒的關係,在她的眼睛裡已經沒有淚水了。之後,又看見她的嘴巴動了幾下,好像想說些什麼,但是可能聲帶被燒傷,已經不能發聲了。

    希思仔細地看著奇麗娜的嘴唇,在心裡跟著念道:「如果你……」

    奇麗娜說完,鬆開了雙手,躺在地上,再也沒有動彈。

    希思念道最後,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希思,希思,剛剛她說什麼?」凱亞好奇地問,「我一個字也看不出來。」

    聽到凱亞的說話,希思也從沉思中驚醒:「沒什麼,我們走吧!」

    說完,希思拉著凱亞振翅飛上天空。

    希思和凱亞飛到奴尼斯城一個已經荒廢的城區中,找了一間破房子來休息。

    凱亞低著頭,按著自己身上的傷口,痛得直呲牙。

    希思白了他一眼說:「疼了吧!我這裡有些傷藥,自己塗上去吧!」

    凱亞點點頭。

    希思狠狠地說:「真是活該,你自己找死。」

    凱亞不滿地抬起頭,有些委屈地說:「我那不還是想為了給你報仇!」

    「多管閒事,你以為我這樣就會死?」希思語氣冰冷地說道,「最後還不是差點反過來,要我為你報仇!」

    「嘿嘿,你為我報仇,說明你緊張我嘛。」凱亞露出流氓特有無恥笑容說。

    「少來了,我只是為了打敗那個騎士而已,才懶得管你死活。」

    「你說說而已吧,我知道你嘴硬心軟地!」

    希思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再理他。

    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凱亞又說:「希思,其實我還是不認為奇麗娜小姐說的那些貪圖富貴的話都是真心話。」

    希思怔了一下,沒有回答。

    凱亞繼續說:「那個時候,就算是奇麗娜小姐想要跟我們一起回到老伯那裡,我也不認為庫裡西斯會輕易放過他們,或許在我們離開之後,老伯就會遭到更大的報復也說不定。」

    「或許吧。」希思若有所思地回答。

    「所以知道你是火舞之後,她做出了最無奈的決定,與其連累老伯受害,不如借我們的手來幫她向庫裡西斯報仇比較好。」

    「真是的,自己明明被打得這麼慘還幫著別人說好話。」

    凱亞笑了笑說:「就算不是全部,我想,她應該多少摻雜了一點這樣的心情,我始終都是覺得她是故意說這那話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

    「不,這只是我的直覺,」凱亞神情露出一絲悲傷,「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老伯就太可憐了。」

    「哼!」希思冷笑一聲,「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如果說給老伯聽,他的女兒死了的話,他一定很傷心吧?」

    「走吧!」希思了站起來。

    「走?去哪裡?」

    「去那個老頭那裡,有人托我要捎個口信給他。」

    「什麼口信?為什麼昨晚不說?」

    「你別囉囉嗦嗦的,如果還死不了的話,就快點來。」希思走到了破房子的門口。

    「好、好的。」凱亞馬上跟了上去。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兩人各拿了一塊比較大的舊窗簾,作為斗篷,然後就向老伯家走去。

    走了15分鐘的路程,雖然一路上有很多巡邏的士兵,但是他們依然有驚無險地來到了老伯家的附近。

    凱亞遠遠地看到老伯家門口圍著一群人,只聽見圍觀的人在討論著。

    「糟了,這下沒救了。」

    「真是慘!」

    「現在有很多這種事發生的,十幾年都習慣了。」

    「又是為了錢麼?真是可憐。」

    凱亞指著前方的人群問道:「老伯家前面怎麼圍了這麼多人?」

    「我們去看看。」

    兩個人擠進了人群中,發現一個滿身傷痕的人躺在擔架床上,一些醫藥師正在幫他搶救。

    「這是怎麼一回事?」凱亞整個人怔住了。

    「聽說他得罪了庫裡西斯,所以庫裡西斯派了一些士兵來把他毒打成這樣。」一個圍觀的人回答。

    「什麼?」凱亞現在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昨晚還有說有笑的老人,現在居然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面前。

    試問這以變故又有誰可以接受?

    「可惡,又是庫裡西斯!」凱亞馬上衝到老伯旁邊,大聲喊道,「老伯,老伯,振作一點!」

    老伯一動不動,那撕裂的嘴唇並沒有作出任何回應,那深陷的眼皮也沒有一絲顫動。

    「小兄弟,死心吧,他沒救了。」旁邊的一個醫藥師低聲說。

    「不會的,老伯,老伯……」凱亞不停地搖著老伯的身體。

    「凱亞,讓開點。」

    聽到希思的聲音,凱亞馬上讓開了一個位置,連忙問道:「希思,你有辦法救老伯嗎?」

    希思沒有回答,靜靜地跪在老伯的旁邊,用手輕輕地握住老伯的右手,一點一點的能量輸進了老伯的體內。

    「呃……」老伯呻吟了幾下,然後漸漸地張開眼睛。

    「爸爸」

    老伯看著希思的臉,把眼睛睜得老大,好像看到一生最驚奇的事一樣,接著,一顆晶瑩的淚珠從那早已乾涸的眼球中沿著面頰滑落。

    「奇、奇麗娜?」

    「……」希思點點頭。

    老伯用蒼老而顫抖的手摸著希思的臉,激動地說:「太好了……太好了……他們兩個,真的把你帶回來了!奇麗娜,我……我好像見你呀!」

    「爸爸,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你,跟你在一起的時刻,是我一生最開心的。」

    「奇麗娜,這都是我的錯,我……我沒有給你過上好日子,還害你給別人捉走,所以,我一直都很內疚。」

    希思搖搖頭:「爸爸,我一直都很愛你。」

    老伯的眼睛漸漸瞇成一條線,微笑著說:「奇麗娜……奇麗娜,真的很對不……」

    老伯面帶笑容地合上雙眼,右手上握著一顆菱形的水晶,水晶中本來存在的火焰,如同老伯的生命一樣,已經熄滅。

    然而,老伯的最後一個字,已經說不出來了。

    是永遠都,說不出來了。

    沒錯,幻想水晶就有這樣的能力,可以讓任何人看到任何幻象,是一樣可以操縱人類意識的水晶。

    「老伯!老伯!」凱亞在不停地大叫著。

    「凱亞,口信已經傳完,我們走吧!」希思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向人群外面走去。

    凱亞依依不捨地看了老伯遺體良久,才跟在希思身後,離開了。

    兩人走在街上,都默不作聲。

    凱亞想起剛才的事,心中都覺得十分抑鬱,到最後,凱亞終於忍耐不住了,他突然大叫了起來:「啊……」

    聽到凱亞突然大叫,希思馬上一拳打在凱亞面上,「你是笨蛋嗎?我們被通緝你還可以叫這麼大聲?」

    凱亞揉著面,委屈地說:「對、對不起,我心情一沉悶就想大叫。」

    「哼!你再敢亂叫就饒不了你!」

    「連叫也不行,我怎麼這麼真是不幸呀!」

    「還不快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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