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處傳來溫熱的氣息,熟悉卻又陌生,本該是眷戀的懷抱,現在卻讓葉子感到緊張,她渾身緊繃,甚至有些僵硬,他從身後將她抱住,有力的雙臂將她箍住,她反射性的用手掰開了他。
「你怎麼了?」金御風感覺到她的異常。
葉子幹幹的笑了下,「……我爹就在另外的屋裡。」她用爹當借口,只是不想他抱著她。
「嗯,那進去吧!」
屋裡還有著雲禮謙那讓她覺得心安的味道,可卻因為金御風的存在而叫她心慌不已。
「你在生我的氣?」金御風見她有些異常,以為她還為他在別苑說的話而生氣。
葉子搖頭,「沒有,只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心裡總是感到不安!」
金御風坐在,對她示意,讓她過去,若是以往,她一定會乖乖走過去,將頭放在他的膝蓋間,可現在她卻遲疑,看著他嘴角的笑意,看著他那因為見到她而發亮的眸子,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和暖心,只是當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時,心裡的寒冷卻將這些都掩蓋。
「風……」她低聲喚著他。
「嗯。」他挑眉,等著她繼續說話。
「我這兩天想了很多,還想到了玉無君……」她停了下來,緊緊注視著他,想看看他的反應。金御風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只是那一剎,臉上又恢復了平靜,他起身走過來,將她摟在懷裡,「你是擔心玉無君嗎?」她卻覺得那懷抱是那麼地陌生和冰冷。
「嗯。」她點頭。
「他曾利用了你!」他提醒著她。
衣袖下,葉子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心裡的憤怒再無法抑制。到了此刻,他竟還這樣來惡意中傷玉無君。
她推開,望著他,直到現在她才發現,曾經他眉目間那清遠的淡定早已不復存在,現在的他。黝黑的眸子深地看不到底,閃動地眸光帶著刺骨的寒冷。
「你還為那天在六叔那裡的事情生氣?」金御風滿臉的迷惑。
她微微搖頭。「沒有!」
金御風朝她走近了一步,她後退一步,他眉頭深鎖,歎息著,「那天……我知道你是被父皇逼著才那樣說的。」
他的話觸動了她心底那抹柔軟,那天她那樣子對他。那樣說話,可他卻知道,她說地一切都不過是被逼的……
「風……」她心裡有些動容。
他握住她冰冷地手。柔聲說:「沒有任何人可以讓我們分開,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在一起!」金御風信誓旦旦,可她卻在退縮,心中在狂喊著:「就為了我們可以在一切,就算是犧牲所有的人都可以嗎?」
葉子很想此刻問他,為什麼當初要騙她,可話到了嘴邊,當她的目光觸及那深邃的溫柔時,她有心軟了,「我有勇氣對他說從此不再相見嗎?」
「風,如果我要你現在離開這裡,你願意嗎?」她想給他們倆之間最後一個機會。
金御風沉默了,注視著她,黝黑的眸子愈發的深沉,良久,他才沉聲問她,「為什麼你願意我留在這裡?」
葉子能聽到自己心碎地聲音,她不是沒有想過他給出的答案,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反問她,她原本以為,他是明白她地。
「你認為你父皇能接受我嗎?」
金御風沉默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我不願意逼迫你,只是我和你父皇之間,你需要做出選擇……」她還想再給他機會。
金御風雙手緊緊抓住她的雙臂,似乎是在想給予她力量。
「離開京城?我還可以嗎?離開以後我用什麼來保護你?用什麼來迎娶你?離開就代表我一無所有,甚至連當年大悲寺地那個小和尚都不如!」
「風,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
「可我要,我沒有了武功,不能靠自己的力量來保護你,沒有了這顯赫的身份,我拿什麼給你保障將來的一切?」葉子失望了,她只是想試探他,看看如今的金御風是否還是當年的覺癡,可當他說出這些話以後,她對他徹底的失望了,想著當年的他是那麼高傲和純潔,而如今他卻早已經沉溺於權力的角逐,直到這一刻她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為什麼面對他是會感到心慌。
原來他的野心,他的霸道,已經成了她的負擔,已經讓她無法接受,想到這裡,葉子深深吸了口氣,抬頭仰視著他,帶著一抹心酸,帶著一絲留戀,她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風,你會騙我嗎?」
「不會!」
他的話,讓她想起了當年,他們之間有相互的秘密卻不探究,但卻不會欺騙,於是她笑了,蒼白的笑容,帶著歇斯底里的疲倦,她的唇在顫抖,喉嚨裡在滾動,終於她爆發了,怒了。
葉子尖銳的大聲對他怒吼,「可你卻騙了我,僅僅是想我在你和玉無君之間做出選擇……」
「我不明白你說的話!」金御風冰冷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愧疚和心虛。
滾燙的淚珠,快速的順著她消瘦的臉頰滴落在冰冷的地上,一聲聲敲打在她的心上,她後退,絕望地看著他,「你知道我在你和玉無君之間無法做出抉擇,所以你就利用他的計劃來上演苦肉計對不對?讓我恨他,然後再來愛你……」
金御風黝暗的眸子變得深沉而冰冷,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來,「誰告訴你的?」
笑容爬上葉子滿室淚痕的臉上,失望,絕望,最後是猛烈搖頭,以及那揪扯的哭喊,「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那樣傷害無君,為什麼你要這樣來利用我,難道我就該是被你們利用的人嗎?」
葉子用力吸氣,似乎這樣才有力氣讓她把話講完,「可你知道嗎?我會痛的,會難過,會傷心的,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金御風已經明白,葉子對於當初他那出苦肉計的事情已經完全知曉,他心裡有些後悔,當初他的心軟,放了那兩母子,給了她們錢遠走他鄉,卻不想,一切還是從那裡洩露……
「你找到了那對母子?」
當聽到他這樣干問時,葉子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她甚至心裡在感謝著上天,他的良心還沒有完全泯滅,他沒有殺了那對母子滅口,這多少讓她的心裡好受了些。
金御風見她不說話,忙上前想要抱住她,葉子卻猶如驚弓之鳥一般閃開,並大聲對他吼著:「別碰我,你走……走出這裡,從此我都不想見你……」
原本以為說出這句話會很容易,可當真的講出這句話時,她卻真正的感受到了錐心的痛,幾乎耗盡了渾身所有的力氣,她覺得自己好累,從到京城開始,她就一直覺得累,她蹲下身子,將頭埋在自己的臂彎,大聲的哭著,「我不該來京城的,我該聽爹的話,永遠都不要到京城!」
金御風俯身下去,想要安慰她,可他卻從心底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害怕,葉子似乎在漸漸地離他而去。
可他卻想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她,在乎她才那樣的,可看到哭的一塌糊塗的葉子他卻想不明白,到底自己錯在了哪裡?
「玉無君當初本就打算要殺我的,那次他本來就是要利用你,我不過是想讓你看見,不被他騙,難道我有錯嗎?」
葉子停止的哭泣,抬起頭來,面對眼前這個男人,她心裡充滿著陌生感,「你真的不覺得自己錯了?」
「沒有!」他答的斬釘截鐵。
「既然你覺得當初沒有錯,那為什麼後來你又要極力掩飾,甚至將那對母子送走,如果你不心虛,你需要這樣做嗎?」
金御風的雙眸變得黝暗,他上前扶起葉子,不再多說,只是將她臉上被淚水打濕的發捋開,然後柔聲說:「好好休息,我不會離開你……」
一股莫名的無力感,瞬間遍及葉子全身,大哭過後,她很想笑,笑自己總是看不清人,笑他明知道錯在自己卻還要自我催眠。
「你是愛我,還是不想失去我?」葉子冷聲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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