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對本王有禮!」金昊曦淡淡對柳煥然說道。
柳煥然忙上前行禮,「草民對小女疏於管教才會像現在這般,還望六王爺不要見怪,即便是要罰,就罰草民吧,都是草民的過錯!」
金昊曦站在院子門口沒有任何進來的打算,見一臉擔憂的柳煥然,輕聲歎道:「歲月真的會消磨一個人的意志,想當年柳大哥是何等的氣概,敢與天下至尊一爭,如今竟要向本王低頭……」
柳煥然淺笑著搖頭,「呵呵,聽六王爺這麼說,竟是蔑視老頭子沒有了性情?」
葉子見柳煥然為了自己竟受辱與他,心裡更是火氣撲稜稜地躥,才要反駁卻聽見柳煥然繼續道:「老夫一生中最重要的兩人女人,一個是月兒,一個便是我的葉子,為了她們倆,丟了性命都可以,又哪裡會計較與王爺低頭!」
葉子動容,看著柳煥然,忽地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走近過他,而金昊曦臉上卻露出了欣慰的笑,轉身離去前說了句:「果然,月姐姐沒有選錯!」
「慢著,請留步!」
葉子見他絲毫沒有要為難她的念頭,想著自己剛才的無禮心裡也有些後悔,現在說話也客氣了些。
金昊曦回過頭來看著她,「怎麼?葉師傅還要借你爹幾天?」
這話聽得葉子一頭霧水,蹙眉道:「什麼叫借啊?」
「你爹現在可是我皖西苑的大廚,你在家養傷期間。他可是每日和我告假,到我四哥府上替你料理四嫂的膳食。站
父愛這個詞語對於葉子來說是熟悉卻又陌生地,小時候雖是覺得師父就是自己的依靠,可終究少了些什麼,而心裡也一直將那一切當作是師徒之情。
現在。就算是已經和柳煥然相認,可心裡那隔著的一層卻始終沒有辦法消除,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小女兒家心裡卻仍舊有些氣性。
葉子回想起幼時,見隔壁村那些孩子的爹在外面幹活回來,會給孩子買了糖葫蘆,又或是幫孩子做風車,又或是在樹上給孩子掏個鳥蛋玩……
這些。曾經是葉子最期盼的,可卻終究沒有實現過地,也就只是悄悄在心裡想著,從來沒有告訴給任何人。
可此刻再聽金昊曦這樣說了以後,心裡那一層隔閡忽地就消失了,直到此刻她才深深感受到柳煥然那深沉的愛,原來自己的爹一直都那麼愛護自己,只是柳煥然總是不喜歡外露,以至於她此刻才遲鈍得發覺。
時候,和胖墩兒他們玩兒的忘記了時間。回去後少不了要挨抽,可事後又總是爹給她端上熱騰騰的飯菜,還得給她縫補弄壞的衣裳,記得一次自己高燒不止。爹為了讓那鬼醫救治她,竟然參加春城廚神大賽。
那會兒倒是不覺得,可現在才發現,那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去參加那比賽的,想想當初如果這事兒傳到了京城,那麼柳煥然的身份畢定就會暴露,那麼結局是可想而知地。
一時間葉子心潮澎湃,看著柳煥然帶著細微的眼角。忽地覺得自己真的太不孝了,從來就沒有讓自己的爹少操心,而自己心裡還隱隱怪爹當年不和自己相認,現在想想,一直以來,痛苦的怕是她爹了。
從小。葉子就知道自己是孤兒。心裡雖然也想過能有父母,但畢竟跟著師父也不愁吃穿。過得也很自在,可柳煥然呢,明明知道葉子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卻不敢相認,還要看著自己女兒從小女扮男裝,這樣的煎熬,該是用多少苦和痛來彙集,而更折磨人的是,這樣的痛苦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結束,而是沒有絕期,沒有個頭……
葉子不想讓金昊曦見到自己的淚水,忙用手揉眼睛,想將那止不住地眼淚給揉回去,可卻沒有想到越揉越多,竟將手都弄濕了,柳煥然一臉疑惑,「你哭什麼?」
葉子咚地跪在地上,也顧不上形象了,拿著袖子就擦臉上的淚,還哽咽著說:「沒哭……只是……眼睛癢癢,擦擦……就流淚了……」
柳煥然一臉心疼地將她扶起來,語氣中包含著濃濃的父愛,「看你這傻瓜樣,以前你小時候闖禍了也不都是我去收拾的,現在你既然答應了人家康王妃,那就不能失言,你要養傷,子債父償,當爹地也只是能幫你做些善後的事兒了。」
罷,將葉子扶了起來,還幫著她把膝蓋上的塵土拍了去,揉了揉她的發,故作輕鬆地和她開玩笑:「不哭了啊,要不是看你剛剛康復,免不了給你板子吃的。1%6%K%小%說%網」
柳煥然的一句話讓葉子回想起了童年和多趣事,忍不住就噗哧笑了出來,接著一臉哭笑不得道:「爹,人家哪裡是這個意思嘛,是女兒怪自己以前遲鈍,放著這麼好的爹,卻還要羨慕胖墩兒他們。」
一時間,父女倆之間再無任何隔閡,從此便是父慈子孝暖融融,只是這份親情對於葉子來說,似乎沉重了……
「你們父女倆慢慢團聚,本王要去參加大金國今兒的歸宗禮了。」
葉子才沉浸在對於親爹認同地喜悅中,就聽見金昊曦這冷不丁的一句話,頓時心裡的喜悅消失無影無蹤,忙叫住了金昊曦。
「六王爺可否告知什麼是歸宗禮?」
金昊曦挑眉,「怎麼,你對這皇家的東西也感興趣?」
其實不用他解釋,但凡是大金國的人都知道什麼叫歸宗禮,也是認祖歸宗,只是因為是皇家,這就更加的慎重,以至於行禮前還要昭告天下,只是葉子想不明白地是,為何她卻絲毫沒有聽聞過。
見葉子蹙眉像是在沉思,金昊曦提醒她道:「你在家養傷這麼些日子,外面地事你又怎麼會知曉?」
葉子恍然大悟,對了,一直在家養傷的她,連門都沒有出,哪裡能知道這些,可姐每日便是到明月軒賣面,哪裡有功夫去理會這些個,小三和小四就更不要指望了,孩子只要好吃好玩兒,什麼都好,哪裡還需要管誰要認什麼兒子。
葉子知道會有這一天到來,只是當真正面對這樣地事情時,她心中卻說不出的難受,這個歸宗禮一行,也就是昭告天下金御風的身份,今後她與他竟再也回不到大悲寺那雲淡風輕的日子,甚至在外人面前,她見了他也會下跪的,想到這裡,葉子心裡就不出的沉重,悶悶的不說話,只是望著金昊曦那一身巍然的朝服怔怔的。
「歸宗禮後,三哥會昭告天下太子之位是何人!」
葉子心驚,這樣的消息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雖然她已經決定要離開大金,只是她心裡卻一直猶豫著離開的日期,總是想著有些一日便是一日,卻不想,這忽然的變故將這小小的願望也徹底粉碎。
遠山的眉再不緊蹙,卻也看不見舒展,杏眸盈盈,望著那耀眼的朝服,澀澀的疼,「可以將我帶去麼?」
葉子覺得這聲音不像是屬於她自己的。
「去了又如何?不去有如何?」金昊曦依舊淡淡問著,唇角不變的始終是那若有似無的笑。
「我……」葉子被問得語塞,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既然你放不下,那又為何要逃?」
「我……我……沒有逃……」葉子說得有些心虛,頭也微微低下了些,眼角卻瞟著柳煥然。
「葉子你是擔心我和你娘?」
「爹,女兒不能太自私……」
柳煥然心裡一痛,目光黯然,「爹你可以不顧,只是你娘,她受的苦太多了……」
葉子上前握住柳煥然的手,深深道:「爹你不用說,女兒明白!」
罷葉子一雙杏眸帶著渴求地看著金昊曦,如出水芙蓉,帶著淚滴,叫人心裡不忍,金昊曦搖頭微歎,「罷了,你就當個隨從,隨我去看看他吧,只是……你就能斷了這念頭?」
葉子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
「其實你真不用走,只要三哥將柔妃接回來,什麼都會迎刃而解的……」
葉子眼底上過一抹亮色,可只是一剎那,望著金昊曦淡淡一笑,竟是那麼蒼涼,「如果皇上裡有柔妃,為何連兒子都認了,卻不接她回來?」
「你不明白何謂皇家的尊嚴!」金昊曦的聲音變得低沉。
葉子聽得尊嚴二字,心裡一刺,情緒有些激動的上前問道:「尊嚴?為了尊嚴就要一個女人將一生湮滅?」
金昊曦轉身不再理會她,只留下一句,「半柱香後我便會進宮,去還是不去,你自便!」
「去,我去!」
葉子忙跟著金昊曦出去了,柳煥然忙喚她,「萬事要忍住,多多想想你娘……」
葉子回頭笑得蒼白,「娘受的苦,女兒明白……你……等我,回來我們就走!」
葉子嬌小的身影被金昊曦高大身形遮住,映著清晨的陽光,越發的泣然,柳煥然擦去眼角的淚水,喃喃道:「月兒我們對不起孩子啊……」-小魚跪求粉紅、推薦票,還後長評哦……莫要吝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