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在邊關還沒有逍遙幾天,就傳來朝廷敕令,務必到聖旨即刻返京。敕令是三道加急,但聖旨上說的話卻讓董清秋差點沒吐血。
聖旨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宣讀的,說董清秋竟然解決了上官凜的心事,並且董清秋身為欽差,平息了韓的叛亂,對楚國有功,該當論功行賞,讓董清秋即刻回京接受賞賜。
另外,大將軍明瞭是非,上官凜已經打算加封江妃為貴妃,晉一個級,請大將軍與董清秋一同回京。
這份聖旨算是在軍中再度確立了上官凜對董清秋信任的形象,在江望寒聽起來,就更加覺得董清秋和上官凜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
薰清秋不禁糊塗了,上官凜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他知道自己收了江望寒難道不該氣得狗急跳牆,心急如焚,恨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怎麼聖旨裡頭還真煞有介事地對自己論功行賞?
是了,他是要騙江望寒和自己一同還朝,用金銀的賞賜和江妃晉封的消息來刺激自己和江望寒,一旦入朝,就如同甕中之鱉,俎上魚肉,他到時候想要怎麼處置自己,可不就隨意了?董清秋恨得牙癢癢,上官凜擺明了是抓住江望寒心繫江妃這一弱點,必定會回京城一趟。
自己若是不跟去,江望寒和上官凜萬一一對峙,自己的西洋鏡穿幫的可能性還是有的;可若是自己去了,上官凜把江望寒和自己一同拿下,那就更加讓他稱心如意了!
「大將軍。清秋有個不情之請。」薰清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江望寒見著上官凜,看來自己只有深入虎穴,和上官凜周旋到底了,「大將軍剛剛派人去孤竹國與楚的邊境滋擾,還是在此守著形勢才好。清秋一人進京,稟明大將軍地心思。也把大將軍給江妃娘娘的賀禮一同帶去。」
江望寒想要在邊關樹立威信,也不想入朝朝見上官凜,聽得董清秋這句話的意思,似是保證她回去就定能讓妹妹江秋蘭升為貴妃。思慮一會兒,點頭答應,「也好。那姑娘先回京,若是有變動,我再動身不遲!」
薰清秋心裡鬆了一口氣,只要江望寒不離開邊境,上官凜還認為江望寒已經和董清秋結盟。有所顧忌,那她的小命應該就保得住了!
前來傳旨並接董清秋回去的人都是羽林軍的人。董清秋並不知這班人是不是另有暗殺令,要求江望寒再派了一百精兵護送自己,那上官凜是陰謀家,可不像江望寒說一不二,明著是看得起自己,所以派了大批兵士護送。誰知道他會不會暗藏殺招。
薰清秋地車駕還沒有出焰城,就遭遇了一大批百姓,那些人對董清秋依依不捨。焰城的百姓。大多數都是軍士的家眷,因為薰清秋的到來,平息了邊關地一場暴亂,讓他們的兒子兄弟免於自相殘殺,保住了性命,所以百姓對董清秋深表感謝。
薰清秋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待遇。其他人送禮給她,都是巴結她,那些金銀珠寶有時候堆疊起來都沒有百姓手裡頭的雞蛋米油香甜。
薰清秋一個人立在馬車之上,環顧四周,只見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每個人都爭先恐後地想要把自己家裡的土產送給董清秋,董清秋朝眾人拱手,自然是不敢受,她慷慨激昂,又是一番說辭,直說得百姓們對薰清秋想要掏心挖肺了,一個個熱淚盈眶,遲遲不肯離去。
羽林軍的都統不得不催促董清秋,「董大人,再不出城,只怕太陽要落山了!」說著,便替董清秋把眾人都往回趕,那些人不想給董清秋添麻煩,或是悻悻地離開,或是把東西悄悄放在董清秋車上,又被董清秋喊了回去。
別地人自是往旁邊退去,卻有一車這時候從遠處趕來,董清秋定睛一看,只見幾個人推著一車大罈子酒朝這邊趕來。董清秋倒沒什麼,旁邊的都統和其他人都面露喜色,「是高風酒!」
待車近到跟前,董清秋才注意到隨車前來的那名玄衫男子身
,詢詢儒雅,儘管有著北邊人高大的身材,卻一點也粗獷,反而有著邊關人中難得的秀氣。只是,這男子近前來,卻讓董清秋很是不自在。對了,是他的那雙眼睛!他的目光中有著殷殷之色,一雙眸子看向董清秋,恨不能透視了自己一般。
「董大人,還請收下這一車酒,這些都是十年地陳釀!」那人也是來獻酒的。
都統和在場的其他人都目露精光,有些人甚至嘖嘖出聲,「哇,是十年陳釀地高風酒哇!」
「不用了!」董清秋被他瞧得不自在,對酒又不感冒,自然不想要他的酒,「先生的一番好意,清秋心領了,只是清秋急於趕路,帶著酒水也不方便,他日再到焰城來,一定再嘗嘗先生的水酒。」
「啊……」這一下連都統都忍不住發出惋歎的聲音,董清秋看了這些人一眼,一個個都猛吞口水,顯然對這酒很是覬覦。
那男子被董清秋拒絕,卻也不氣餒,「董大人,邊關風疾,你們連夜趕路,容易感染風寒,不如多喝些水酒,也可抵禦風寒。」
「對啊,對啊,趙老闆的話很有道理。趙老闆地高風酒可是邊關一大特產,要說這十年的陳釀,每一壇可都值得十兩銀子!」都統深怕董清秋又要拒絕,在旁邊補充道。
「趙老闆?」董清秋斜睨了眼前的男子一眼,怎麼瞧都不覺得他像是一個商人。
「小的是高風酒樓的老闆趙無痕。」他雙目看著董清秋,不經意地在語氣中加重了他的名字,眼中的殷切之色變得有些迷惘了。「董大人,不要辜負小的一片心意,就勉強收下這些酒吧。」
薰清秋心中只覺得這男子古怪,眼見得旁邊的都統一個勁地誇著高風酒,意思再明顯不過,她也不想跟那男子糾纏,便點頭道,「那就謝謝趙老闆的美意了!」
此言一出,皆大歡喜。趙無痕很是欣慰,又從背後酒保的手中接過一盅小酒壺,酒壺十分精緻,「董大人,這一款是在下新釀的酒,董大人有時間幫小的品鑒品鑒,或者賜個名字也好。」
薰清秋見他伸手遞過,只得去接。手碰著壺,卻只覺得手掌中被他又塞了個什麼小東西。那人看著薰清秋,依舊笑不改色。
這一小動作,自然是旁人看不見,董清秋心中更是狐疑,這趙無痕究竟是誰。她收下酒,那趙無痕又給統領也送上一盅,那統領更是歡喜。
薰清秋待那趙無痕離開,便進得車內,展開手一看,乃是一團揉起的紙片,上邊寫著「一葉知秋」,董清秋看著這四個寫得鸞飄鳳泊,雖只是簡簡單單四個字,卻看得出來寫這字條的主人決非凡品。
紙團之中還包著一小片葉子,那葉子乃是圓形,邊緣有著黃色的毛絨鋸齒,這葉子?怎麼有些眼熟?
薰清秋又聞了聞氣味,忽然間記了起來,這葉子乃是一種名叫羊葉,又叫三枝九葉草的植物莖生葉。她曾經是保健品的培訓講師,對那些保健品中所用的植物自然是有些印象的,這三枝九葉草,主要是用在壯陽中藥裡頭!能夠治療腎虧陽痿,這陌生的男人給自己這片葉子是啥意思?
薰清秋琢磨著這四個字到底是何意思,見一葉落而知歲之將暮,而這句話裡頭有隱含了自己的名字,難道說是見到了自己他便知道了什麼事,或是自己見著這片葉子,就明白什麼?
薰清秋回想著剛才那名叫趙無痕的老闆,只覺得他眼神灼人,一點也不像是對一個欽差大臣應有的樣子!董清秋心下一咯登,糟糕!這個趙無痕該不會是認得我吧?只不過他是和別人一樣,因為董清秋是軒轅季的徒弟所以靠近她,還是……他認得的是宛思秋?
只不過一葉知秋,無論是哪個秋,她都不樂於見到!要用更多的謊言來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