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進了帳篷,董清秋就迫不及待地看了一眼外邊,確聽,這才拉著輕羅低聲問道:「明月他有什麼囑托?」
她眼睛裡頭的異彩讓輕羅十分不爽,聽得董清秋親暱地稱呼明月兩個字,只覺得如鯁在喉。輕羅橫了薰清秋一眼,讓心中滿懷期待的董清秋被這一眼瞧得心中咯登響。「他不是讓你來告訴我有關大將軍的事麼?」她心想明月松也是有意要讓外人知道自己只喜歡同男人接觸,換作一個大男人跑進自己的帳中,就算是徹夜暢談,馮廣也不會懷疑,相反,只會覺得再正常不過。
輕羅收斂起自己的情緒,淡淡道,「少爺是讓我將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你。」明月松別的本事沒有,但打聽消息,挖人牆角,想來這種躲在暗處的組織最是擅長。這也是這麼多日來,董清秋始終對明月松會派人告訴她江望寒資料深信不疑的原因。
龍驤大將軍,本名江望寒,今年三十出頭,比上官凜略長,父親江冥原本是大楚的先鋒將軍,在江望寒只有幾歲的時候,就因楚燕之戰而陣亡於沙場之上,那時候,江望寒的母親才剛剛懷上江望寒的妹妹,江秋蘭,也就是如今上官凜的妃子江妃。
丈夫新死,身為寡婦的江母不禁要照顧一大家子,又懷有身孕,終於在生下江秋蘭之後,便一病不起了。再後來,天下大定,楚與燕停戰,楚國又換了新主,江家的日子便更難過了。
江母自生下江秋蘭之後便再沒有下過床。終於在幾年之後也隨著江冥離開了人間。那時候江家已經有些落敗,江望寒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妹妹尚在襁褓之中,文昌侯當時便將江望寒和江秋蘭收為義子義女,讓江望寒學習騎馬射箭之術。有意栽培。江望寒倒也不負所望,不到二十歲。便做到了乃父當前的軍職,衝鋒陷陣,平息了幾場叛亂。
再往後,文昌侯發動政變,讓上官凜坐上了皇帝地寶座,這其中江望寒功不可沒。最後榮升龍驤大將軍,把握楚近一半的兵力。
文昌侯幫上官凜登上皇帝之位。就將自己的義女江秋蘭以及另一名親信的女兒許配給上官凜為妃。按照楚國的規矩,無妃不成後,上官凜須得從自己地妃嬪當中選出後位。但上官凜遲遲不選,這都是他話了。
目前就江望寒而言,他自幼就得到文昌侯的栽培。是他讓江望寒能夠繼承父親地衣缽,停留在嚮往的沙場之上,而江望寒自幼父母雙亡。在身邊的親人只剩下妹妹江秋蘭一個,自然對江秋蘭是寵溺備至,這下可好,上官凜殺了他的義父文昌侯,又將他妹妹江秋蘭冷落不說,還深鎖在宮苑之內,讓她面壁思過。
按道理,江望寒對上官凜只怕是要恨之入骨。只是,上官凜早已經把誘殺文昌侯的陰謀推到了董清秋的頭上,自然也可以將江秋蘭那夜地幽禁也嫁禍給董清秋。再說,那上官凜雖然也讓江望寒不滿,但到底是妹妹的丈夫,看江秋蘭哭泣地模樣,自然是對上官凜心中有情意的,定然不會讓江望寒傷害丈夫。想必上官凜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有恃無恐,不怕江望寒起兵造反。
薰清秋聽著這些,只覺得對自己實在不利,江望寒真見到自己,哪還能讓自己活著離開?上官凜真是毒!毒到了家!
薰清秋咬牙切齒,不甘心道:「還有呢?江望寒幼時可還有什麼別的記憶?對了,何以江望寒都已經三十了,還沒有成親?」她儼然把輕羅當作了狗仔隊,懇請她繼續爆料。
「江望寒在京城的時候,曾經與京城最紅的名妓零紅蝶十分相熟,據說那一陣子,江望寒成天夜不歸宿,只留宿在紅館裡頭,成天聽些淫詞艷曲,對零紅蝶甚是迷戀,不讓她再陪別地客人,還因此而和零紅蝶舊日相好大打出手。」
「哦?有這樣的事?」董清秋
了興趣,「我還當大將軍父仇在身,只想著國家大事有這樣的風流韻事。不過,說來也怪,在我看來,這個江望寒應該不是那種沉迷酒色地人,倘若他真的喜歡那個零紅蝶,大可以替她贖身,娶進門去,何必非要停留在那種聲色場所?也不知那時候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所以才寄情於酒色。」
輕羅看了董清秋一眼,「江望寒心裡想些什麼,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那時候他才升為龍驤大將軍,掌天下兵馬,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後來,因為江望寒與一位王孫公子大打出手,終於這件事皇上和文昌侯也已經知道,文昌侯一怒之下,便將江望寒遣至邊關,讓他戍守焰城。」
「不對,不對!」董清秋聽著輕羅的描述,自己有了見解,「只怕不是文昌侯一怒之下,派他去邊關,而是因為江望寒志在邊關。他掌握了天下兵馬,第一想要做的事就是和燕國開戰,替他生父報仇,可是文昌侯生性懦弱,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楚燕開戰。江望寒心中鬱悶,只得上青樓發洩,你看,如今他守在邊關,便沒了這些事不是?」她也不等輕羅點頭附和就又問道,「那個零紅蝶呢?現在在何處?應該不在青樓了吧?」
輕羅道,「當初江望寒怕文昌侯對零紅蝶不利,去邊關之前,就另買了宅子,想要金屋藏嬌。但是零紅蝶只住了一個月,便耐不住寂寞做了舊相好的小妾,隨著那富商去了江南。江望寒似是對零紅蝶餘情未了,那個宅子至今沒有變賣,他若是回京,也不住在文昌侯的府內,而是在那宅子獨居。」
「哦?」又被董清秋發現了新大陸,首先就是江望寒並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傢伙,不像上官凜,對妻子無愛,一心只想著統一大業,江望寒有血有肉有感情,這樣的人才有突破口;第二嘛,就是上官凜說得不錯,江望寒和他的義父文昌侯之間有罅隙,或許是因為零紅蝶,或許是因為文昌侯不肯出戰,總之兩人並非毫無隔閡,否則江望寒也不會在回京的短短幾日內也要搬離文昌侯府。
「能找到零紅蝶麼?如果找不到她,幫我找到當時熟知江望寒和她所有事的人也行。我想知道,零紅蝶當時都給江望寒唱了什麼曲子,江望寒喜歡吃什麼樣的小菜,喜歡聽什麼樣的歌。是了,江望寒小的時候又有什麼記憶?我統統要知道!」
看著董清秋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輕羅嚇了一跳,「你為何要知道這些?」她只是聽明月松的吩咐,把有關江望寒的一切消息都告訴董清秋,可是明月松沒吩咐她把江望寒喜歡什麼顏色,吃什麼飯,每天剔幾次牙這樣的細節也告訴董清秋。她自然知道董清秋是需要去勸服江望寒不為文昌侯報仇,仔細想想,輕羅敏感道:「你該不會想著投其所好,讓江望寒成為你的裙下之臣吧?」
薰清秋瞧著輕羅懷疑自己的眼神,心中大是不爽,難道我魅力就那麼差?如果知道江望寒的喜好,投其所好,也不能讓江望寒對自己另眼相待嗎?「有什麼問題?」
輕羅心下卻輕鬆了。說起來,幫董清秋做事,她可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只是不能違抗明月松的命令,她無可奈何。現在意外猜到董清秋想要去招惹江望寒,要是讓江望寒知道她是個女人,要是她移情別戀了,對少主則是一樁好事,輕羅心下暗喜,「沒問題,你放心,我會告訴你一切細節。」務必要讓江望寒與你糾纏不清!最好從無到有,這樣少主就能死了心!
「對了,還有一些東西,希望輕羅你能幫我找來!」董清秋驀地想起什麼,明月鬆手底下旁門左道的人可不少,不入流的伎倆卻是最好用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