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鳳華 卷四 第二十一章 借刀殺人
    少主?你怎麼來了?」

    「我看你兩日都沒有音訊,放心不下,只好自己來瞧瞧。」

    「是他們行進太慢,剛剛到此地。輕羅才沒有機會向少主回報。」輕羅回復著,只覺得心情跌入了谷底,「少主就這樣出來,沒事麼?」

    明月松歎息道,「上官凜早已經對我起了疑心,明著是讓我幫他收服奸黨,實則是派人暗中看著我,想要順籐摸瓜把我的人一一牽出來,我偏不讓他得逞。我裝病,只說是不能吹風見人,在府中休息幾日。」

    輕羅瞳孔放大,「這樣的由頭,那皇帝能信?」

    「他自然是不信。可他現在需要整頓的是京城文昌侯依舊抵抗的少數餘黨,雖然大局已定,他上官凜卻也不敢現在就動我。他也知道狗急跳牆,他也不見得能得到多少便宜,所以他明知道我騙他,卻也不敢貿然動我!更何況,我此番前來,正是要勸那女人中途脫逃,上官凜誤以為我和那女人是一路的,要是我能把她給勸走,只會讓我的實力削減,他不費一兵一力就輕鬆利用了我們又佔據了上風,豈不是討了個大便宜。」

    輕羅黯然神傷,眼看著明月松說得是眉飛色舞,卻絲毫也高興不起來。少主果然是為了她什麼事都願意冒險的。

    明月松直接問道,「對了,那女人怎麼說?肯離開麼?」

    輕羅無奈地搖搖頭。

    「哼,我就知道她會這樣,不見棺材不落淚。她在哪裡,我去找她!」

    ********

    客棧的一樓是吃飯喝茶的去處。零星坐著幾個人,馮廣坐了好半天,茶都換了一壺,他自己百無聊賴,都要睡著了。那客棧的掌櫃忍不住熱情地招呼道:「客官地朋友在天字四號房,可以進去歇息……」

    「哦。哦,不用,不用!我在這喝茶就行。」馮廣端起茶碗,對掌櫃的熱情十分不適,打死他也不願意進去歇息啊。

    那邊廂,只聽見房間裡頭董清秋的一聲吆喝。「小二,小二。給我打幾桶熱水來!我要洗個熱水澡!」馮廣剛剛送入嘴的茶水燙了自己的舌頭,嘩啦啦他吐了出來,一邊暗罵著,什麼茶這麼燙,一邊想著董清秋真是一個娘娘腔。才幾天啊,就非要洗什麼熱水澡,拿布隨便擦擦身子不就完了!

    薰清秋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上了茅廁回來,心情舒坦,就想著洗個澡。喊了店小二送水來,半晌都沒有動靜,不禁惱火地又再喊了一聲,店小二才從後堂應著,「來啦,來啦!」蹭蹭地跑上樓來。

    叩門聲響起,董清秋裡邊回著,「進來吧,門沒栓。」

    店小二推門進來,隨手又把門掩上了。

    薰清秋等著半晌還沒聽見水倒進大浴桶裡地聲音,正要吩咐,一扭頭,一張大手已經掩了上來,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薰清秋定睛一看,只見明月松笑嘻嘻地望著自己,朝自己示意噤聲,看董清秋沒有反抗了,才把他溫柔地手挪開。

    薰清秋低聲道:「你不是不能脫身麼,怎麼跑這來了?」心裡頭想著,剛才還派一個婢女來假意說脫不了身,現在好了,看自己沒反應,只好自己粉墨登場,假不假?

    「我的小清秋不肯離開,非要去送死,我當然得拼了命的趕過來。」明月松把身上店小二的衣裳脫了下來,「你把衣服換上,咱們從隔壁出去。」

    薰清秋壓根不領情,「明月你就這麼看不起我麼,你怎麼知道我去邊關就一定不能說服江望寒?」

    「哈哈,你還真對你的左相之職戀戀不捨啊?」明月松真是哭笑不得,「你可知道江望寒得到的訊息是怎樣地麼?」

    「能怎樣?無非是我董清秋忘恩負義,幫上官凜捉拿了文昌侯,我不過是一個朝三暮四,貪戀權欲的小人,即便如此,江望寒可以看不起我,但卻不見得非要拆我地皮,剝我的骨才肯罷休。」董清秋死撐道。

    「你錯了,在江望寒的眼裡,是你和我脅持了上官凜,逼迫上官凜把文

    進宮,然後挾天子以令諸侯,讓京城裡頭的那幫人都於你我的淫威之下。你此番前去,江望寒一定會將你殺死!拿著你地人頭獻給上官凜!」明月松的一番話,讓董清秋驀地心驚肉跳,不禁失聲道,「怎麼……會這樣?」

    明月松冷笑道,「你以為上官凜為何要你、我和他同進同出?一來,是怕我破壞了他的好事,找侍衛看著我,可是他連上朝也要你、我二人同時前往,抄家追逆是我出面,勸服江望寒是你,包括連討伐文書,京城士子地召集也是假我之手,我且問你,在外人的眼裡頭,可會有這樣的懷疑?懷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我二人所為,和上官凜毫無關係?」

    薰清秋倒吸了一口涼氣,猶疑地看著明月松,儘管明月松也喜歡撒謊騙人,但他的這番話,卻十分有道理,這樣才符合上官凜的風格。「所以,他明著是讓我去勸服大將軍,一個是削弱你的實力,不讓我與你接觸,第二則是借大將軍的手,將我剷去。到時候上官凜只要在朝內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的頭上,大將軍已經報了仇,知道他義父的事跟上官凜無關,加上虎符在手,自然可以率軍南下勤王?」

    「小清秋真聰明!」明月松苦笑道,「我雖然在楚國根深蒂固,但想要同江望寒正面一戰,不過是妄想。好在上官凜現在不敢動我,我便托病出來警示你。為今之計,你還是不要去焰城,先隨我躲一陣子,你突然銷聲匿跡,我又生病,你我二人挾天子令諸侯的說法便不攻自破。他上官凜明知道這是個幌子,暫時也不敢動我。」

    他對董清秋說著,卻看董清秋一直沒有說話,一個人楞楞地出神,不禁有些著急,「你難道不信我麼?你且看看樓下,那個馮廣一動不動地盯著這裡看呢。」

    他說著,忽而想到樓下的馮廣,一個店小二進來了這麼久,該起疑心了吧,他不由高聲對外面喊道,「客官,小的搓背的手藝還說得過去吧!」

    薰清秋一愣,臉一紅,見明月松用手捅了捅自己,只得也應和道,「嗯,還不錯音裡頭帶著幾分慵懶和嬌媚,聽得樓下的馮廣只覺得茶碗裡頭的茶跟鹽水一樣鹹得發苦。

    「哦,那小的繼續啦。客官多給幾個賞錢。」明月松說完這句話,就又壓低嗓子道:「跟我走吧!上官凜派馮廣這麼多人護送你去焰城,無非就是怕你中途生變,你還當他是關心你的人生安全麼。天下間,只有我是疼你呢,小清秋!」直到此刻,明月松還不忘標榜自己。

    薰清秋卻依舊如故,但眼睛裡頭的眸子卻愈來愈清亮,好像在一剎那之間,想透徹了一件事情似的。她不慌不忙地在床頭坐下,笑吟吟地看著明月松,「明月,你要是真的疼我,就幫我一件事。幫我把江望寒的嗜好,家世,他做過什麼事,有過什麼功績,總之,是有關他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

    明月松難以置信地看著董清秋,「你這女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我剛剛的話還不夠清楚麼?」他的聲音有些大,情緒波動之下差一點就可以讓外邊的人聽見了,「好了,別癡心妄想了,好端端地非要做什麼丞相?你需要什麼,我幫你辦還不行麼?」

    薰清秋淡淡地看向明月松,要不是知道明月松是只狡猾的狐狸,還真是會輕易被他的關心給騙去呢。「你也說了,要你同江望寒正面一戰,是妄想,所以我需要辦到的事,你不能幫我辦到。我需要軍權,我必需說服江望寒,最好讓他聽命於我,你說對不對?明月?」

    明月松看著董清秋的雙目,忽然之間猜了出來,「你要報仇?借楚國之兵攻打孤竹國?救永南王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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