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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京城的氣氛有些變化,吏部方面,因為京兆尹陳大人徇私枉法,縱子行兇被楚皇撞了個正著,吏部,刑部都為這件事頭疼地緊,在京兆尹被押回刑部大牢的當天,文昌侯的府上就開了一個小會,商量著該怎麼處理京兆尹這件事。
文昌侯不知上官凜突然之間揪住了京兆尹,到底是一個巧合還是他的蓄謀。正想聽聽不同的聲音,偏偏他近來的「新寵」天下第一才子董清秋又沒在跟前。董清秋近來受皇帝冷落,日日無所事事,偏巧今日文昌侯用得著他的時候,卻又沒了蹤影。
問府裡管事的,說是領著書僮早早就出門了,說是到城外彈琴。
文昌侯正領著眾家臣在內裡捉摸著皇上的心思,宮裡頭卻傳來消息,說是皇上失蹤了。早上出宮,到了夜間都沒有回來。只因晚上是皇太妃的壽辰,皇上按理下午就該去給皇太妃問安的,可是尋遍了宮裡宮外,只有人知道他和明月松丞相去了城外。
只是明月松也無人見到。
又是城外?文昌侯心裡犯疑,三個人同時失蹤也不知是否有些蹊蹺,但皇上失蹤,事關國家興亡,文昌侯大權在握,對上官凜這個兒皇帝卻是上心得很,於是調派人手,出城尋找上官凜的下落。
自己則在文昌侯府坐鎮,領著一班重要的文武大臣等著消息。
當羽林軍羅大人回到文昌侯府之後,便將原本一一道來。即楚皇原本是被隱匿在後湖的齊雲山族人劫持,而後又說服齊雲山人投靠朝廷云云,不過是虛驚一場,只不過把自己和屬下被上官凜要挾之事隱去不提。
文昌侯聽說明月松和董清秋也都陪在上官凜身邊,不禁有些蹊蹺,一直等著董清秋的消息,還專程遣了侯府的管事到城門外邊去等著。
當管事的把董清秋和索玉接回侯府的時候,都已經是寅時了。
董清秋困得要死,回到自己的偏院,就要倒頭呼呼睡去,頭才挨著床,就被文昌侯叫去問話。真是讓董清秋恨不能把那老頭給掐死。
「聽說,董公子同皇上一起去游了後湖?怪不得昨日老朽都尋不著公子的蹤影。」文昌侯的話有些陰陽怪調,估計是一夜未睡好,精神更差了。
董清秋瞅了這老頭子一眼,本來就老,身體不好,還熬夜,就跟從棺材蓋裡頭蹦出來的一樣,哪裡像上官凜?把自己搞虛脫了,臉色都比他好。
看老頭氣色不行,董清秋便尋了個借口道,「清秋打聽到今天明月松會邀天下士子一起遊湖,清秋雖然不知皇上會同他一起微服出巡,只是想著即使讓其他士子聽過清秋的琴音,便也能讓他們知道清秋與明月松的高下。恰巧皇上同行,高下立現,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那你可知道京兆尹的事?」原來老頭想要問的是京兆尹的事情,董清秋有心替上官凜奪權,不免把京兆尹兒子行兇的事誇大地說了些,偏巧就衝撞了皇上,還說些大逆不道的話云云。
董清秋擺出一副難色,「侯爺,那陳大人雖然心向著侯爺,只怕這些年沒少利用權力之便給自己謀私,他那太歲兒子,清秋昨兒是見著了,無法無天,根本就不將王法放在眼裡頭。長期為非作歹,在這京城裡頭無人不知他的惡名。侯爺,侯爺您為楚國鞠躬盡瘁,無人不曉,可陳大人藉著您的威名,縱容兒子在外為非作歹,又豈是真心為侯爺好?」
「侯爺,您可以長命百歲,但終有一日要羽化登仙的,到時候留在這世間的聲名,卻是要世代相傳的。侯爺若是因著陳大人的惡名而玷污了侯爺的英名,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順了皇帝的意思,把京兆尹給革職了?」文昌侯終究有些不捨,這京兆尹可是掌管京畿重鎮,豈能放權?
董清秋心說這老頭耳根子最軟,還不信說不動他,「侯爺,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其實照清秋看來,這件事卻是侯爺正名的好時機,陳大人惡名已久,若是侯爺能夠大義滅親,先皇上一步而提出將陳大人革職查辦,必定能讓天下百姓覺得侯爺大義凜然,鐵面無私,是大楚真真正正的青天大老爺。能夠用一個對侯爺並不忠心的臣屬而換來百姓的愛戴,侯爺,此舉,甚是划算啊。」
「再者,那陳大人的公子昨日得罪了皇上,也當街動了一班士子。侯爺知道士子無能,卻有一隻筆,一張嘴,管保讓天下人都知道此事,陳大人若是包庇陳大人,那些士子的口誅筆伐,陳大人又如何受的了?當初秦始皇焚書坑儒,他的殘暴卻還是為世人所知,那些善用紙筆的書生又豈是那麼容易打發的?」董清秋滔滔不絕道,「與其讓皇上來替士子們出這口惡氣,侯爺還不如自己做好人,讓那些士子對侯爺感恩戴德,寫史作詩的時候,自然會表達對侯爺的欽慕之情,讓侯爺名留青史,侯爺,不知清秋說得可有道理?」
文昌侯沉吟了片刻,也知道董清秋所說不假,就算昨日之事可能是上官凜和明月松的陰謀,但即已如此,也只有照董清秋所說的這樣做,才是最上上的選擇。
「侯爺,京兆尹之職,乃是京中之重。侯爺既然先一步站出來替皇上處置了陳大人,侯爺是功臣,可以優先發言,自然可以再安排一個親信之人接掌此位。只要這人名聲不差,為官清正,想來皇上也不好當眾拒絕。到時候,這大權還是在侯爺的手中,侯爺也毫無損失,不是?」
文昌侯聞言看了一旁為自己獻策的董清秋一眼,名聲又好,又為己考慮,前途無量,還有誰比當前這人更值得他一試?文昌侯對著董清秋一笑,「董相公昨夜辛苦了,先回房好好休息罷,老朽讓下人們把些飯食送到相公房裡去。」
這待遇,就跟對自己家的女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