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將軍冷冷一哼,對上官凜道:「皇上,文昌侯乃是三朝元老,替皇上奪得這皇位,對皇上對末將都是恩重如山,皇上是九五至尊,臣下替皇上賣命,本屬應該,但末將不過是個凡夫俗子,文昌侯有恩於我,我絕對不會倒戈相向!」他說得義正言辭,絲毫不給上官凜面子。
上官凜不以為意,「羅將軍是性情中人,朕很是欣賞。不過,羅將軍大概沒看清楚現在的形勢,卿為魚肉,我為刀俎,這和在宮裡頭,可大大的不同。」上官凜之前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空殼子皇帝,就算在宮裡頭,戍衛皇宮的羽林軍、金吾、龍武軍等也都不聽命於他,羽林軍左將軍當然會拒絕上官凜。
可是現在,羽林軍的軍士都被這群土匪擋在了門外,羅將軍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心裡也暗暗捏了把汗。
上官凜輕輕一瞥,把羅將軍那點細微的心思也瞭然於心,他沒有再看羅將軍,而是對著了羽林軍的右將軍,抽了一柄鋼刀遞到他面前:「敖將軍,羅將軍不願為朕效力,敖將軍替朕除了這奸臣,左將軍便是敖將軍。」楚以左為尊,姓敖的將軍聽著上官凜不鹹不淡的說話,只覺得喉嚨裡頭幹幹的,他用舌頭舔了舔嘴唇,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上官凜就又把刀遞向了他身後的兩名副將,「若是敖將軍也不從,那兩位副將誰除了奸賊,誰就是羽林軍的新將軍。」他的眼中閃耀著自信卻又冷酷的光芒,「要是四位都不想為朕賣命,那朕就只有再從外邊叫四個統軍進來,不知兩位副將意下如何?」
上官凜剛剛說完,兩個副將就拱手道:「末將甘願為皇上效命!」
那右將軍一聽副將如此心甘情願,自己便是性命堪憂,再不猶豫,也急急道:「末將願為皇上赴湯蹈火,再所不辭!」二話不說就搶過上官凜手中的鋼刀,深怕自己還沒答應,就被兩個副將搶了先。
董清秋暗暗佩服,上官凜這一招用得實在是妙極,也只有在生死面前,才能看出人究竟是效忠於人,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羅將軍不禁大驚失色,哆嗦地指著敖將軍三人,「你們……你們!平素我也待你們不薄,今日就是如此對待我?」
敖將軍等人沒有說話,雖然愧疚,但為了自己的性命,家人的性命,卻也只有硬起心腸。
上官凜揮揮手,重新看向羅將軍,「羅將軍是性情中人,然則事關生死,羅將軍還是三思為好。羅將軍對文昌侯挖心掏肺,文昌侯又是否對將軍如此?朕記得令郎前年應試,文采過人,本該是探花的,恰巧文昌侯的外甥也應此試,令郎便與探花失之交臂。難道羅將軍不曾想過,真心待人,不見得能換來同等的待遇麼?」
上官凜繼續道,「文昌侯失勢不過是遲早的事,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看羅將軍也該為自己好好打算一番,為令郎好好打算。」
董清秋看得出來,儘管敖將軍已經臣服,但上官凜更想要直接收服更成熟穩重,且在軍中威望更高的羅將軍。這個皇帝還真有意思,逼人造反,勸人效忠於己是用赤裸裸的利益相誘,彷彿在他的眼中,沒有絕對的忠誠,只有利益的結合。
羅將軍沉默不語,手中的拳頭緊了又鬆開,如此反覆幾遍,終於拿定了主意,艱難地跪下:「末將願為皇上效力。」
上官凜的臉上再度綻放出笑容,「好。羅將軍是一諾千金之人。四位將軍,朕今日得四位相助,定能乘風破浪,大事得成!」聲音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鋼刀收回,上官凜朝四人伸出自己的手掌,與四人擊掌為誓。
「啪啪」幾聲清脆的掌聲在屋子裡頭響起。
春風得意的上官凜反轉頭來看著滿頭大汗的明月松和董清秋,也朝兩人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丞相,董卿,你們二人便是朕的左手右臂,從今往後,朕的大業,便要靠二人悉心輔佐!」
董清秋本以為自己今日所做多此一舉,沒想到上官凜忽然之間朝自己拋出了橄欖枝,不免有些受寵若驚,正要站起來去和上官凜握握手,卻只聽「撲通」一聲,旁邊本來站得好好的寨主忽然身子一歪,人一個不穩就一屁股直接坐地上了。
曉荷一驚,趕緊上前去攙扶自己的丈夫,自己還沒靠近,寨主就已經爬了起來,看到自己的夫人一臉關切,連忙衝她擺擺手,一邊說道:「我沒事,沒事,就是,就是燥熱難耐!」
他這一說,登時惹得明月松的目光,他看了一眼一點事也沒有的上官凜,忽然之間明白過來,怪不得上官凜會一個勁地在那勸酒,沒想到這傢伙如此狡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跟寨主把酒杯掉了個個,一心想看看寨主會出現什麼反應。
明月松心裡鬆了一口氣,不幸中的萬幸,自己也飲下了春藥,上官凜就算再聰明,也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誰會自做孽地給自己下藥?一想到此,明月松便不再用真氣壓著那股悶熱,血液中被壓制地氣流頓時像脫韁的野馬在他的身體裡頭橫衝直撞,灼熱的鮮血衝破了血管,兩行火龍從鼻孔當中流淌出來。
這情形再度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哇,你幹嘛?!」董清秋在明月松旁邊坐得好好的,一扭頭,就看見他流著兩行鼻血,配著房間裡頭陰暗的燭火,嚇人一跳。
明月松臉紅潤潤的,掏出手帕輕輕地擦掉鼻血,也有氣無力道:「我也是覺得燥熱難耐,心裡頭有股火在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