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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乙,一炷香時間後。)
董清秋在房間裡頭等了許久,門才打開。
寨主夫人拎著長劍走了進來,眼睛裡頭的寒光簡直比她手上的劍刃還要鋒利,看得董清秋心裡直發毛。
「他們已經交待了,你就是軒轅季的徒弟!」劍柄忽地擱在董清秋的肩上,如同千金般沉重。
董清秋一驚,腦子裡頭飛快地旋轉,馬上否定道:「夫人這樣試探的把戲就別玩了。夫人沒想過,可能寨主抓錯了人,其實我們和軒轅季都毫無瓜葛呢。」寨主夫人把幾個人分開審問,就是讓三人不能互相通氣,她這個問題,只怕對所有人都問了一遍。
寨主夫人冷冷一笑,「就算抓錯人又如何?我夫君是慈悲心腸,我可不是!你們不願供出誰是,那就三個人一起死好了!」
董清秋心裡一凜,還以為那莽漢的夫人是個嬌貴心軟的大小姐,如今看來,這個夫人完全不是那種角色啊。她陪著笑,試著詢問道:「不知道夫人和軒轅季的徒弟之間有什麼仇怨哦?或許,或許我可以幫夫人,也說不定呢?」她說著聳了聳肩,被一把長劍壓著的感覺並不好受。
寨主夫人沒有挪開劍的意思,「我倒想知道,你能怎麼幫我!」言語裡頭全是不信。
「依我之見,夫人應該是同軒轅季有過節,而非他的徒弟吧?」董清秋察言觀色道,「說實話,夫人的仇恨就算加諸於軒轅季的徒弟,就算真的殺了他,是否就能讓夫人真正地暢快?」
寨主夫人眼中閃爍,拿著劍的手不由鬆了點,董清秋再次問道:「不知是否能告訴在下,夫人與軒轅季之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看寨主夫人眼中有些猶疑,董清秋又適時地給她下了一顆定心丸,「夫人要是覺得不該告訴在下,到時候再殺了我也不遲啊?」
寨主夫人收回劍,冷冷道,「沒什麼不能說的。說到底,我們齊雲山人頂天立地,從來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又有什麼不能為外人知?」
「齊雲山人?」董清秋一愣,想來是什麼邊陲的少數民族,自己不太瞭解。
「齊雲山,原本在楚國之南,終年雲霧繚繞,齊雲山上有許多奇珍異寶,都是上天賜給我們的寶物,我們的族人便世代住在這裡。」寨主夫人回憶起自己的家鄉,眼睛裡頭冒著光,「可是,這一切都沒了!就是軒轅季!是他為了所謂的統一,要讓我們的族人離開齊雲山,我們不走,就用大刀砍,用長槍挑!」夫人的眼裡頭已經滿是憤怒,「我出生的時候,便已然不在齊雲山,可是身為族長的接班人,卻不能領著自己的族人回家鄉,這是多麼地可恥。前些年,我偷偷地去過一次齊雲山,可笑,整座山都被楚國用來栽棗樹,就因為原先那皇帝喜歡吃棗子!」
董清秋算是明白過來,寨主夫人原該是族長,難怪寨主事事都要聽從她的。「所以夫人才想著找軒轅季的徒弟以洩憤?」
「不錯,軒轅季早沒了蹤影,八成是被上天收了命去!我不找他的徒弟找誰報這個仇?!」
「夫人錯了!」董清秋知道了癥結所在,對症下藥道,「夫人真正想要的,不是報仇,不是洩憤,而是幫助自己的族人重回家園。不是麼?」
「重回家園?」她的眼睛裡頭出現了一絲游移。
「不錯,回到家鄉,過族人該過的生活,才是一個族長應該做的。不是麼?」董清秋看向寨主夫人,她的眉宇中已然有了幾分心動,「可是,回齊雲山,怎麼可能?若是能回去,我們又何必苟且於此?每天偷偷摸摸,不敢被人發現身份?」
董清秋自信地笑了,「有沒有想過,也許夫人心中的敵人卻也能有朝一日成為夫人的友人?說到底,軒轅季當初掃蕩齊雲山,也是為朝廷辦事,並非他個人所願,而他的徒弟則更是與此事無由。」董清秋一咬牙,決定置之死地而後生,「實不相瞞,在下便是軒轅季的徒弟董清秋。」
寨主夫人看向董清秋,本來已經展開的愁眉頓時凝成了兩道寒劍,董清秋趁她沒發作時,趕緊按住她,「夫人忘了在下剛才說的?就算夫人殺了在下,又有何用?」見她情緒稍定,董清秋又趕忙道,「夫人,何不放下刀劍,聽我一言?清秋不才,卻也能在楚皇跟前說上話,夫人若想領著族人回到齊雲山,就不如放下過往的罅隙,和皇上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