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隻小狐狸是陳宮趁著它們還沒睜眼時,殺了母狐狸,把它們給弄回來的,在他細心照料下,小狐狸把陳宮當作是它們的媽媽,從而適應了跟人類接觸。
這些畜生會自動把睜眼看到的第一個生物當作親人,這是它們的本性使然,陳宮費盡心機的養著它們,今天輕易就騙到了文丑大軍,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像陳宮這樣的級別的謀士,善於利用一切東西去欺騙敵人,為了在戰場上擊敗敵人,什麼辦法都可以用,像這兩隻小狐狸,只是其中很小的手段。
往大了說他們能呼風喚雨,瞞天過海,往小了說他們能利用這些微不足道的小動物,達到欺騙敵人的目的。
能利用一切自然條件保存自己打擊敵人,才是一個合格的謀士,陳宮自然就是這樣的人。
他雖然有遲智之稱,不代表說他就比諸葛亮田豐他們弱了半分,如果給他一個合適的舞台,他所能表現出來的能量絕對不會比他們差。
山谷裡河北軍騎兵順著小道一路跑了下去,速度很快,文丑跟前召等人一馬當先跑在隊伍前面,剛才幾乎要消失不見的呂布殘軍現在被他們重新趕上了,如今跟他們距離僅僅有三箭之地。
文丑看著近在咫尺的呂布,心說小子,這下你沒轍了吧?
想利用這崎嶇山路就把老子甩開,想的美!呂布小子你現在就是老子盤中的葷菜,吃掉他是分分鐘的事情!
騎兵跑起來速度很快,沒多大功夫河北軍接近八千重裝騎兵就全部進了白石嶺山谷之中,呂布一邊跑一邊抬頭打量,當他看到右側山頂有一顆蔫了吧唧的小松樹在不自然的搖擺時,臉上浮現出了自信的微笑。
這是大軍總攻前發出的信號。他知道現在河北軍已經全部進入陷阱,於是對著旁邊士兵們大喊道:「弟兄們,快點跑起來,山谷馬上就要被堵起來了!」
剛才慢下來只是為了誘敵,現在得到了呂布號令,他們紛紛揮舞馬鞭抽在戰馬屁股上。跨下馬一陣『灰灰』亂叫撒丫子跑開了,行軍速度立馬快速許多,跟身後的河北軍距離越拉越大!
呂布邊往前面跑,邊私下打量周圍環境,直到看到山谷裡大道邊用碎石塊堆起的三個一尺高的石堆,他就激動的又是一陣大叫:「哈哈,弟兄們看到了嗎?咱們只要跑過那三堆碎石,就算安全了!」
這些碩果僅存的呂布殘軍個個激動莫名,得知任務就要完成了。他們甚至眼中淌出了淚水,出征時三千騎兵,回來的僅有三百人,虎豹騎十去其九,可以說是慘到了極點,讓這些死裡逃生的士兵感慨萬千!
他們快速通過這最後一段道路,又往前面走了十數丈,此時的河北軍也緊隨其後跟了過來。
文丑聽到呂布在前面興奮的大喊。因為距離遠,還有旁邊馬蹄聲震耳欲聾。他沒聽清呂布說話內容,但是遠遠的他也注意到路上哪三堆突兀的碎石,心裡一陣疑惑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怎麼會出現這個東西!
抬頭看看此處峽谷似乎往中間收攏了不少,不但山壁陡峭怪石林立,似乎還能感覺山頂細碎的聲響就跟人的腳步聲一般,不由的疑神疑鬼起來。
此時他就是發現有埋伏。也為時已晚,前面呂布勒馬站住,回身剛要跟文丑調笑幾句,只聽山上『光光光!』三聲鑼響,突然峽谷兩側的山頂喊殺聲猶如炸雷般響起!
「殺啊!殺光河北軍賊軍啊!」
「殺光河北軍。為咱們百姓報仇雪恨啊!」
「弟兄們用力啊,快點推石頭阻敵啊!」
「主公已經安全了,大家快投石啊!」
「咕隆!咕隆!咚咚!轟轟!」
呂布大軍吶喊聲突然被巨石滾下懸崖的聲音給淹沒了,阻塞谷口的全是數百斤中的巨石跟三尺粗兩丈長的巨木,重重的紮在地面上,傳來的巨大震動聲差點把文丑他們給震落下馬!
幾個跑的比較快的尖兵連人帶馬全部被這些巨石巨木掩蓋,山上敵人還在不停把重物推下,幾個呼吸間山谷就被截斷,河北軍全部被關在封閉的山谷裡,成了甕中之鱉!
山谷阻斷後,上上投下的石頭更加密集了,只見多如雨點般的石頭從山上滾了下來,令人驚訝的這些石頭雖多,但是都不大,僅有拳頭大小!
這些石塊快速下降過程中砸到崎嶇不平的山體時發出一聲巨響高高彈起,然後又重重落下,以更快的速度滾下山坡!
早已知道中計的文丑大驚失色,他沒想到為了對付他,呂布居然肯捨得讓虎豹騎全軍覆沒來引誘他!
其實呂布也沒想到虎豹騎損失會那麼大,如果早知道是那種情況他情願一個人騎著赤兔馬去誘敵,也不會讓心愛的虎豹騎死了那麼多人。
此次文丑中伏,跟他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有關係,但是真正起關鍵作用的還是陳宮那兩隻小狐狸,不然就算文丑要追擊呂布,最多只會派三四千騎兵進來試探,畢竟對付呂布三百殘兵,數千重裝騎兵就足夠了。
是他感覺山谷中一定沒有埋伏之後,才會放下心來讓部隊全部壓了上來。
如今的局面就算是孫武在世,也沒有辦法扭轉這戰局了,此時河北軍被困在三里多長的這段山谷裡,上面石塊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山谷裡頓時慘叫聲馬嘶聲響成一片,石塊砸砸到山體,擊中人體,最後落到地面上蕩起的煙塵頓時把山谷給淹沒了。
煙塵中,河北軍被這些拳頭大小的石塊砸的抱頭鼠竄,石塊雖然不大,但是數量驚人,因為從高處拋下來帶上了極高的速度,砸在河北兵身上『光光』作響,雖然不能把他們一下子砸死。但是密如雨點的石塊讓他們避無可避,基本上是人人帶傷。
甚至有的倒霉蛋沒有防護好頭部,被石塊正中太陽穴,慘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山頂上,陳宮手捋頦下短鬚,看著山下的河北軍在鬼哭狼嚎。滿意的微微點頭。
旁邊的成廉不解道:「陳大人,山上多得是人頭般大小的巨石,甚至數百斤小桌子大小的石頭也不少,這要是推下去不是殺傷力更大嗎?
為何陳大人你捨近求遠,專門上士兵搜集這些拳頭大小的碎石,這些小石塊可是很難打死人的啊。」
陳宮搖頭輕笑道:「緒飛你只知道殺人,山下這些河北軍已經成為甕中之鱉,本官才不管他們死活,但是他們身上的盔甲跟兵器還有戰馬。馬上要歸咱們了,如果用大石頭夠給砸壞了,咱們不是太吃虧了嗎?」
成廉氣憤道:「這些河北兵屠殺了咱們八座城池,現在用石頭砸死他們都是輕的!既然大人你這樣說,咱們就等剝下他們身上的盔甲兵器再來收拾他們吧!」
陳宮點頭道:「正該如此!緒飛你吩咐弟兄們快點吧石頭扔完,現在天就快要黑了,咱們一會還要到山下捉俘虜呢。」
「遵命!末將告辭!」
成廉拱手退下,陳宮探身又往上下看了一下。只見山下的河北軍雖然被砸的遍體鱗傷,但是直接被砸死的倒是不多。心裡舒了一口氣。
心地善良的他不願意看到太多死傷,就是對方是敵軍也是如此。
亂世的人命如草芥,這些士兵為混一口飯吃出來打仗,其實都是一些可憐人,能少死一些,就會為滿目蒼痍的大漢多保留一點元氣。
文丑已經被山上拋下的碎石砸到了十幾下。此時正蹲在親兵堆裡躲避越來越多的碎石攻擊。
他們的馬兒因為身軀龐大,第一時間就成為這些石塊重點關照的對象,全部都身受數創變成了瘋馬,撒開四蹄不知道跑哪裡了。
這些馬兒一旦受驚,都變成了一具恐怖的殺人利器。它們邪惡的蹄子隨便一踢就能把人給活活踢死,現在山谷裡到處是這樣的瘋馬在來回亂竄,搞的河北軍被這些小石塊砸死的還沒有被馬踢死的還多。
因為山谷兩頭都被巨木跟巨石堵住了,這些馬兒來回亂竄卻怎麼也逃不出去,它們身軀龐大,皮粗肉厚,身上還披了堅固的盔甲,這些小石頭對它們的傷害不大。
但是這些牲畜來回亂躥,倒成了威脅河北軍士兵恐怖的大殺器,讓他們怨聲載道叫苦連連。
天上是紛飛的石塊,身邊是鼻孔張開瞪著血紅眼珠著來回穿梭的瘋馬,這些河北兵成了備受蹂躪的小可憐。
其實他們可以用兵器殺掉這些馬,來使得自己安全一些,但是這些愛馬如命的士兵寧肯被馬兒踢死,也不願加害它們,這也成為山谷裡瘋馬肆虐的重要原因。
碎石塊打在士兵身上,就跟重拳擊打一般,看上去似乎身上沒有什麼傷,但是這些士兵痛的嗤牙咧嘴,嘴角多半掛著鮮血,如果扒開他們盔甲跟衣服,會發現這些可憐的士兵身上到處是青紫一片,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
更為淒慘的是這條山谷陡峭異常,根本沒辦法攀爬,少數河北軍順著山腳某處能往上爬上一人來高,剛好夠避開這些驚馬就已經謝天謝地了,面對天上落下的石雨,他們根本就避無可避,只能護住頭部咬牙承受,不一會就被重新砸了下來。
望著上面高聳入雲霄的懸崖絕壁,他們根本就不去幻想爬上去逃命,這麼高的懸崖要上去根本就不可能。
又過了好一陣子,山頂落下的石頭雨小多了,此時天已經全部黑了,山谷裡漆黑一片,士兵們的啜泣聲跟馬匹驚叫聲充耳可聞。
河北軍的火把跟火絨,被瘋馬不知道給抖落到什麼地方去了,就算是找到火把的河北兵也不敢點燃,不然這在夜幕中十分顯眼的光亮,一定會成為山上呂布軍投石攻擊的目標。
此時陳宮已經帶領大部隊從谷外小道下到山谷底部,山上他還留了兩萬人繼續投石,這條山谷異常陡峭,呂布軍只能站在山頂殺敵,卻不能從山上直接攻下來打掃戰場,只能繞道下山準備給山谷裡的河北軍最後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