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秋水這麼說,陳蕭知她殺機已去,笑道:「姐姐,在我們那裡有一個傳說,叫什麼紅顏薄命的,意思就是太完美的女子總是活不長。小芳就很漂亮,她怕應了這傳說,還特意在臉上拿針刺了兩個小小的疤痕,這樣就能長命百歲啦。」
說著陳蕭看著李秋水的眼睛,接著說道:「姐姐這麼漂亮,當然也要稍微破點相,這樣才能活的開心快樂啊,呵呵。」
李秋水緊緊的盯著陳蕭的眼睛,喃喃道:「你說的是真的麼?我會開心快樂?」
她說了兩聲,又看了看陳蕭,忽然撲哧一聲笑道:「傻弟弟,也許你說的是真的。遇到你,我確實比以前開心多啦,唉……」她忽然又歎了口氣,道:「以前我怎麼不明白這個道理?人無完人,紅顏薄命……我要早些知道這些,他,他是不是就不會和我弄到這般田地了……」
李秋水再如何冷血,甚至不惜和丁春秋同謀,將無崖子打落懸崖,可是由始至終,她心中依然還是只有無崖子一個人。
聽了她的喃喃自語,陳蕭趕緊安慰道:「姐姐,你想的什麼,我不大明白,不過我卻知道,姐姐這麼好的人,上天肯定會保佑姐姐你的。快看天上的星星,我數數啊,少了哪一顆星,便知姐姐是甚麼星宿下凡了。姐姐生得像天仙一般,凡間哪有姐姐這樣好的人物。」
李秋水平時聽慣了別人的奉承,原本對這種言辭抵抗力極強。
可是陳蕭一來人傻,二來語氣真摯,對她又確實很好,至少到了現在他對李秋水有好幾次下手的機會,卻都沒有做出任何事來,李秋水潛意識裡早已經把他當作了自己人。
此時聽陳蕭這麼說,雖然嘴上「呸」的一聲,心中卻十分喜歡,低聲道:「傻弟弟又胡說八道,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她眼見陳蕭數的認真,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傻弟弟,你還真傻,天上的星星那麼多,你數一輩子,也數不完的。」
陳蕭長長的「哦」了一聲,忽然又笑道:「那就不數啦。」說到這裡,陳蕭猛的一拍腦袋,道:「哎呀,我都忘了,姐姐,我餓了,咱們再烤青蛙吃吧。」他本身便身體健壯高大,又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早已餓的不行。
兩人當下再次收集枯枝,生起火,把洗剝了的青蛙串在一根樹枝之上,放在火堆上又燒烤起來。
蛙油落在火堆之中,發出嗤嗤之聲,香氣一陣陣的冒出。
李秋水望著火堆中冒起的青煙,輕輕的道:「傻弟弟,你剛才,為什麼沒對我動手?你本來是有機會殺了我的……或者,你又為什麼不逃跑?」
陳蕭奇道:「我為什麼要殺姐姐你啊?又為什麼要逃跑?」
李秋水卻不回他,只是又問道:「為甚麼?」
陳蕭使勁撓了撓頭髮,憨憨的說道:「姐姐對我好啊。姐姐給我買飯吃,買衣服穿,還幫我洗澡,姐姐對我好我自然就要對姐姐好,這還需要問為什麼嗎?」
李秋水撲哧一聲,笑道:「你這傻小子呀……」
隔了一會,正色道:「傻弟弟,你聽好了。現在我的內傷不輕,這幾天怕是不能與人動手。等一會咱們從這裡出去,就想辦法買兩匹馬。銀子我這裡有,切記不要與人動手,否則必生大禍。」
陳蕭奇怪道:「我們只是要買馬,為甚麼會與人動手?是姐姐的敵人嗎?」
李秋水道:「不許就不許,一兩句話解釋不清,你只管照我說的做便是。」
陳蕭伸了伸舌頭,說道:「好,能不動手就最好啦……」
兩人說到這裡,忽然聞到一陣焦臭,李秋水一聲「啊呀」,卻原來手中一串青蛙燒得焦了,陳蕭眼見自己手裡的青蛙烤的火候剛好,當即與李秋水的青蛙換了過來,邊大吃邊說道:「呵呵,還是烤焦的青蛙才好吃,姐姐你不會怪我搶了你的青蛙吧?」
李秋水撲哧一笑,問道:「你平時喜歡吃烤焦的肉嗎?」
陳蕭笑嘻嘻的說道:「是啊,每次我打到獵物回來,有烤焦的地方都是我吃,小芳每次都搶不過我,呵呵。」
李秋水深深的看了陳蕭一眼,歎道:「你這個傻弟弟啊……」緊了緊陳蕭為她披上的衣服,心中卻大為感動。
她是個極聰明的人物,陳蕭的意思,哪裡會不明白。
二人吃完了烤蛙,涼爽的夜風吹在臉上,趕了一天的路,又身受內傷,此時早已大感睏倦,不知不覺間都合上眼睛睡著了。
到得第二日一早,陳蕭醒了之後長長的伸了個懶腰,這才驚覺他披在李秋水身上的衣服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急忙扭頭四下一看,等到看到了正坐在地上打坐回復傷勢的李秋水,這才放下心來,呵呵笑道:「姐姐,你這麼早就醒啦?幹嘛把衣服還我,你不冷麼?」
李秋水緩緩睜開眼睛,看向陳蕭,微微一笑,眼睛彎彎,極為好看。這一笑之下,眼神極其清澈,與之前一向魅惑的樣子大為不同,形成鮮明對比。
陳蕭大驚失色,奇怪道:「姐姐,我為什麼感覺你今天笑的好像與以往不同啦?是我眼花了嗎?」他這話說完,眼光向四處打量,看了一會又看了回來:「沒眼花啊,樹還是那些樹,草還是那些草,為什麼我就覺得姐姐你好像變了呢?這是為什麼呢?」
這傻弟弟,他都瞧不出來我這次是真的開心的笑麼?李秋水又是一笑,道:「可能是我真的很高興吧。別想這個了,睡好了嗎?睡好了咱們便繼續趕路吧。」
陳蕭笑呵呵的穿好衣服,又把其他多餘的烤熟的青蛙小心的包了起來:「這些東西可以在路上吃,可不能浪費了。姐姐你傷勢好些了嗎?你說好些那咱們就趕路吧,我的傷不重,隨時都能走。」
李秋水緩緩站起身子,走過來拉住陳蕭的手,笑道:「我的傷也好一些了,趕路還是沒問題的,咱們走吧。」
兩人當即向大路走去。
上了大路,一路向東南行去。這一次兩人皆身上帶傷,李秋水傷的尤其嚴重,內力在體內亂串,花了將近一夜的功夫,才總算把內力控制住。可是渾身經脈傷了,內力那自然是不敢隨便使的,是以兩人足足走了一個時辰,不過才行了二十來里路程,卻已經累的不行。
陳蕭眼見李秋水額角已經有了汗漬,知她此時體虛,不能拚命趕路,當即大聲叫累:「啊,姐姐,累死我啦,咱們歇一會吧,我這腿都快走麻啦。」
李秋水看了看陳蕭額頭,見他沒有半點汗珠,又好氣又好笑,道:「傻弟弟,你是怕我走累了才對吧?偏偏就是不肯直說。好吧,咱們找處陰涼些的地方休息一會好啦。」
說著李秋水四下看了看,很快看到一塊平坦的大石,當即拉著陳蕭的手,到大石上坐著休息。
卻不想剛休息沒一會,忽然大道上有馬蹄聲響起,兩人扭頭看去,正見到兩個騎士快速趕路,向著自己的方向直奔過來。
那兩個騎士均帶著草帽,遮住了面孔,看裝扮當是江湖中人,只是不知這麼著急趕路,目的為何。
那兩人與陳蕭李秋水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原本眼看便要奔過去,忽然其中一個騎士猛的一帶馬韁,胯下駿馬希津津的長嘶一聲,停了下來,馬上騎士看了李秋水一眼,忽然哈哈大笑,道:「呦,美人,怎麼,趕路趕的累啦?」
那老二縱馬過來,在陳蕭二人面前停下,仔細打量了李秋水一番,也是笑道:「確實是個美人。」說著他下了馬,滿臉猥瑣的笑容,道:「美人,你們這是要去哪啊?怎麼,走累了?要不我把馬借你騎騎?放心,不收你錢,哈哈。」
聽了他的話,李秋水頓時大怒。要放在平時,但凡有人敢這般與自己說話,早便一掌拍死。可是此時卻是身受重傷,半點內力也不敢使出,她心中雖怒,卻偏偏又無可奈何。
那兩名騎士之所以敢這麼調笑她,就是之前見她身姿極美,當時不敢直接動手,便遠遠的跟著。
李秋水和陳蕭走的本就不快,那二人跟了一個來時辰,便見她和陳蕭累了休息,當下料定她現在身子虛弱,絕對不會是自己兩人對手。否則一般身負高強武功的江湖人,絕沒有慢走一時辰就累成這樣的。至於坐在她身邊的陳蕭,雖然看著高大,可是能讓身邊女人累成這樣,肯定也不是什麼高手,這才敢下馬調笑。
李秋水本就是美人胚子,身段極美,有道是色膽包天,能引來這兩個狂蜂浪蝶,自然毫不出奇。
眼見那二人不懷好意,李秋水心下大急。她要是此時與他二人動手,必然傷上加傷,搞不好這一次的行動,她便只能是不去參加。
可是一想起不參加的後果,立時又是左右為難。
她這邊正在患得患失,思考對策,陳蕭那邊卻是毫不猶豫的跳了起來,大聲道:「你們要幹什麼?不許欺負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