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宋 第六卷 朝廷吵吵吵 454、領導總是最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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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仲淹心裡鬆了一大口氣。梁豐剛才的思維,有許多是他法接受的。他感到巨大的恐懼,不可想像,如果一個國家,連皇di dū可以隨便換甚至挑選的話,這天下還成什麼樣子?君主受命於天,這句話能如此根深蒂固華夏人民數千年,自然有它不可替代的內在合理性。

    範文正公再強悍,再智慧,畢竟是生在這個時代,法接受梁豐的那一套大膽設想。因此,當梁豐收住話頭,只說眼前時,他才莫名地一陣輕鬆。其實在他內心深處,已經隱隱摸到了一種氣息、一個道理。但那究竟是什麼,范仲淹不能想,不敢想。只是他也認同,如果梁豐的思路成立,這必定是治療目前吏治、國事的一劑良方。

    左右為難的范仲淹,不敢再和梁豐交談,而是緩緩起身,回到自己的公事廳,匡啷關上了門,陷入沉寂。梁豐望著他的背影,知道自己今天給他帶來的衝擊太大,人家需要時間來消化。

    這一夜,范仲淹沒有回家,甚至徹夜眠。國子監的承局、雜役一直看著范大人屋裡的燭光燃到天明。

    等梁豐天亮來上班時,對面的們吱呀一聲打開,出來一個面容疲憊,卻雙目炯炯的范仲淹,二人在院裡相對凝視。半晌,范仲淹開口道:「也許你是對的,咱們干!」

    梁豐笑了。他對老范有絕對的信心,他知道,眼前這個人的那顆心,不是屬於哪一家帝王的,甚至不屬於哪一朝百姓,而是屬於整個中華民族!

    因此。他才能照耀千古!

    兩個大男人,沒有做出什麼肉麻舉動。梁豐只是深深點頭,范仲淹也不多說話,回頭收拾書本,朝率性堂走去。

    眼下國子監就梁豐自己和范仲淹兩個任課老師,其他的包括蔡齊、薛奎、晏殊等都只是客座教授。就算他二人學識淵博有的是蛋扯,但畢竟還是容易引起學生們的審美疲勞。

    因此。梁豐首先寫了奏本,言道今國子監已經開始有復甦之意,但直講們政事冗繁,未必有時間經常過來授課,懇請官家,要麼允許國子監自己聘請名師,就是大宋知名的學著。不一定要有功名或者官職,但一定要有真才實學;要麼就多任命一批。讓朝中飽學之士都去講一講,也跟學生們培養些感情。

    趙禎看了半天,有些猶豫不決,覺得兩種法子都有可取之處,但又都有弊端。外請名師固然很好,但畢竟是在野的閒人。大宋的閒人,有個挺突出的特點。就是嘴巴大,啥都敢說。而且挺能理論聯繫實際,萬一他們來上課,動不動就抨擊政 fǔ。指責時政,還真不好弄。這些人既然能閒這麼長時間,就可以看得出對功名是沒什麼興趣的,孫悟空麼還可以安個弼馬溫,野教授安排啥,他不在乎啊!

    要是安排朝廷大臣多了也不好,從太祖趙匡胤開始,重用、重視文臣沒錯,但最大的心病就是防範結黨。原因很簡單,趙家的政策太寬鬆,有利於言者忌,聚集一堆。朝廷的大臣們假若是真的分成若干小團體,那麼他們就必然容易被各種利益牽扯、操縱。就算不是這樣,政見不合互相攻擊,也會大大削弱朝廷集權的力量。這已經夠痛苦了,難道還要派去培養第二代麼?因此,大凡擔任國子監直講的,其實都是一個榮銜,上兩課,意思意思而已。名額不定、時間不定。這樣就不容易培養出自己的衣缽傳人,也不至於今後滿朝都是老師、門生,亂七八糟扯在一起。

    這一點,大宋比後來的明朝明白的多,也防範得緊。是不准朝中臣子之間互相以師生情誼隨便交往的。所以梁豐和王曾關係如此之好,也不敢經常接近,不敢在人多場合公然以師徒相稱。

    趙禎左右為難,他覺得梁豐給了自己一個難題,到底選擇哪一種呢?

    「來人,去請王相公來議事。」

    一個小黃門應聲道:「官家遮莫忘了?王相公今日去開封府,視察春日解凍,四河漕運去了。」王曾當著首相,卻也要替京城操心,不把春天各條河流的漕運工作親自看看,很不放心。

    「哦,那就把丁謂和呂夷簡叫來吧。」

    張知白是不行了,過了年就沒來上過班,一直在家吊命。張士遜監管工部、匠作、軍器各監,也忙得很。只有呂夷簡和丁謂兩個老油條,處理公務不像王、張那樣事必躬親累死自己,相對悠閒一些。

    一會兒兩人都進殿,拜見官家過後,趙禎給他們看了奏本。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不為趙禎察覺一笑,心中有了主意。

    「官家,梁玉田上本,臣以為不必理會。」呂夷簡先說。

    「為什麼?」趙禎奇道。

    「他們就六十來個學子,人又不多。而他與范希文,俱是飽學之士,完全教得下來。實在不行,監丞趙君石、主簿張廷之,都可以兼職任教啊。沒得做出這麼多擺設,呵呵,這不是觀音請羅漢,客多主人少麼?」

    「唉,呂卿不知,梁豐頗有胸懷,欲在壯大國子監聲威,兼備各家所長,不獨一家之言,說是百花齊放春滿園。朕覺得頗有道理,應該支持他。」

    「那就准他所請,讓他請唄。反正他也說了。不由朝廷撥付薪俸,國子監自己供養。」丁謂笑道。梁豐奏本裡說了這條,說是不要朝廷出錢,他們自己來請,自己開工資。其實有個潛在的意思,不要你的行政級別,免得你今後指手劃腳。老是以組織的名義干涉大學裡zi you開放的學風。但這個含義是偷偷的,不說出來的。

    包括趙禎都沒想到梁豐起了這個心機,還當他學前任孫大人,替朝廷省錢呢。

    丁謂一說,趙禎愁眉道:「可是到底延請名家高士呢,還是朝廷指派。這個端的為難的很。」有些話,還真不好明說,只能靠意會。

    呂夷簡道:「高士精深,朝臣穩重,各有其便。莫如責成國子監拿出個計劃,到底要請多少,請哪一類。如此才好有個計較。而且,既是高士,未必便會即刻奉詔。朝臣呢,又冗事繁雜,怕不得抽身。還是問清楚好些。」

    「嗯,呂卿之言有理。他就是遞了一本糊塗賬,朕也不好決斷。」

    「還有一層,這在朝在野。立場不同,大異其趣,怕是要爭執起來。呵呵!」丁謂補了一句。雖然梁豐奏的是學術課程,可他們三誰不知道,所有的學術都是圍繞如何治國來開展的。觀點立場不同,當然會有爭鬥。

    「咦?丁相此言,倒是啟發了朕!」趙禎眼睛一亮:「莫如就依坦夫之言。命國子監定額奏報。然後朝廷以比例分之,不使偏頗,如何?」

    兩人聽到趙禎此言,趕緊起身:「官家聖明!」

    兩個老狐狸。逗小孩兒玩呢。這主意誰不會出?可是出主意不能算高明,得引導領導自己說出來,那才叫高手。真正的玩家,從來都知道把舞台的聚光燈照在領導身上。領導爽了,自己就會爽。因為領導會覺得,有這個人在自己身邊,自己總是很聰明,很有想法。換個嘴臭的,要麼替領導拿主意,要麼大大咧咧指手畫腳說三道四,時間一長,沒人不煩的。所以古往今來,凡是能在皇上身邊裝傻充愣,顯得皇上特別聰明的,都吃得開,也吃得長。比如說後來的蔡京、嚴嵩、和珅之流,權傾天下幾十年,秘方就在這兒呢!

    再反觀那些反面教材,蘇軾、岳飛、楊廷和、楊漣一直到彭德懷,誰不是嘴巴臭脾氣大還顯得比領導能,有好下場麼?

    趙禎爽了,提起筆刷刷刷在奏本上寫道:「卿何失也?所奏數目、名額,科目。似此三,朕如何決斷。著即重擬奏來,朕方准。欽此!」寫完心中暢,不由得哈哈仰天笑了兩聲。感情你梁玉田也有失誤啊,托丁謂之、呂坦夫的福,本皇上也能挑挑你的毛病了,不戲弄你一番,實在說不過去。何況還有我妹妹那筆帳呢,哭哭啼啼的,你硬是只讓了一丈,讓咱當哥哥的面子哪兒擱?你就是活該!

    梁豐接到批文,樂不可支。他玩的本來也就是丁謂和呂夷簡那一招,想來以官家的聰明,多想想自然會想出辦法來。實在不行,哪個大臣多一句嘴也就提醒了。這不,官家批文,滿紙得意啊,看來自己這一招是用對了!

    那就辦唄,轉手就寫了具體數目,寫了近期規劃呈報上去。這邊也不閒著,馬上請范仲淹提筆寫信,四處廣邀名士。范仲淹這兩年一直在應天府書院講學,與天下名山書院的那些大v們往來甚密,他本人的魅力又足,很是結交了一大批好朋友,自然是手到擒來。

    書信往返,還要夾帶車馬費寄給當事人,一去一來,最少一個多月的時間,倒也扛得住。

    與此同時,保康橋附近的施工隊已經進駐現場,推倒了國子監圍牆,丈量土地,乒乒乓乓開始施工建道觀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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