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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倒不是認真,只是你這廝太也下作,白費了同判大人一番心血,頗瞧不起你罷了。」有人冷冷嘲諷。
那孩子也惱羞成怒:「潑才,你倒會講風涼話兒,也不知誰三五日只是不回家,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貼在朱家橋瓦子小桃紅的肚皮上,還言道只除是死,否則再不下來!呵呵,這會兒倒冒充起菩薩,一發教訓起我來!」
這邊兩人鬥嘴,差點就擼起袖子要動手,眾人紛紛拉住,有些見機的就勸道:「咳,這個時辰了,你們還只顧打鬧。方才同判大人一番言語,都聽到狗肚子裡去了?咱們要怎生想個法子,破了大人這道難題,好歹也替他爭爭面皮。要不然,等孫奭那老砍頭的回來,大家可有半個好果子吃?」
眾人一聽,都道:「這話對極。你兩個腌臢豬狗,要打滾出國子監打去,莫在這裡現眼!」那二人見犯了眾怒,只得歇了旗鼓,躲在一旁不再說話。
還是杜厚澤凝思半晌道:「依我看,同判大人方才言語不盡,大有深意。既然大家都說第一條先要落實錢款的去處。那咱們還真要想個好去處。又體面。又乾淨,能給大人長臉,那才叫好!」
「要不,咱們拿去周濟窮困吧?」龐元英道。
「周濟貧困倒是善舉,但也顯得咱們多事。而且,白眉赤眼地,去哪裡找這許多貧困?不說別的,就咱們平時大街上遇到花子。胡亂打發幾個錢也就算了,這沒荒沒災的,鬧出動靜,怕更要讓同判不穩便!」杜厚澤搖頭。
「要不,咱們起社吧?」很不起眼的丁鳳鳴忽然開口道。
「騎射?好啊好啊!天天都射箭的,可這馬還真要好好騎騎,上陣可要緊得很。」和丁鳳鳴差不多歲數的譚鵬高興開口說道。然後他就招來一道道白眼:「不懂別瞎說。什麼騎射,那是起社,就是咱們同窗來一個雅集,或作詩。或講學,切磋砥礪學問上的事!」薛蟠居然教訓起譚鵬來。譚鵬只好紅了臉。訕訕地道:「都怪丁鳳鳴這廝牙口不好,說也不甚清楚,害俺丟臉。」眾人哈哈一笑,丁鳳鳴也不同他爭辯,靜靜地站在一旁。
「我看岐清此議不錯,那些名山書院,才士風流,也都愛結個社互相酬酢的,咱們國子監原該比他們高明才是。嗯,好主意!」杜厚澤讚道。龐元英也沉思著點頭,覺得可行。
好多小子一聽,這不也是他媽的變相吃花酒麼?靠,真是要當婊子要立牌坊,剛才說了遭白眼,現在有個名目就可以了?大家一想到既然起了社,當然要隔三差五擺幾桌酒席,然後熱鬧尋歡。自然不錯,當下就紛紛贊成起來。
龐元英見大家都同意了,點頭又道:「好,起社之事算是定了。但這只是第一步,咱們找到個好名目可以使這些錢了。下一步就是這錢如何使,方能堵住同判大人說的漏洞?」
畢竟梁豐給他們的題目是如何堵漏洞,不是怎樣搞社團。這才是重點啊!
「那有何難?比照三司之法做就是!」這回譚鵬可有了見識,他爹是地方官,常常為了錢糧煩惱,又總被三司掐脖子,很是瞭解其中利害,於是想都不想脫口而出三司兩字。
譚鵬滿以為自己這回發言算對了吧?哪知還是遭到鄙夷:「三司之職,總以國計,天下稅賦,朝廷之預,一歸三司。通管鹽鐵、度、支,號曰計省。這是人家如何花錢開銷的幹活,現在咱們要商量的是如何使錢卻沒空子可鑽,跟三司有何干係?」
「那還是察院制度吧,察院諫台,皆有風聞奏事之職,可監察百官各部所為。」
「哼,這豈非又同方才同判大人說的一樣了麼?同判大人都說了,這制度不算頂好,才要咱們想個更好的。」
說道這裡,大家都苦了臉不作聲了。這個題目看似簡單,但還真難道所有人。繞來繞去都繞不開舊制度。
大家悶著頭不說話,此時渾沒注意到有個人笑瞇瞇悄沒聲地走了進來,看著大家不說話。
「咦!主簿大人來了。」不知誰咋呼一聲,眾人抬頭,只見張庭就負手站在門口,眼裡儘是笑意。
「大人快請進來,幫學生們拿個主意。」楊傳永急忙上前招呼,大家紛紛站起,恭請張庭進屋。張庭點點頭走進來環視一眼,笑道:「諸位棟樑,可是為了梁大人所出的題目為難麼?」
「正是!」下面齊刷刷答道。
「呵呵,同判大人回去跟我說了,唉,不瞞諸位,我也撓頭啊。此事看來雖小,可思慮起來總是顧此失彼,難以兼顧。後來同判大人對我說了,要做成此事,須從此處入手。說來我也不懂,也懶得費這腦子,只交給你們自己琢磨罷。」說完伸手進袖子扯出一張紙條來,放在桌上,施施然站起揚長而去。
唰地一下,孩兒們全部聚攏過去看那張紙條。還是龐元英遵循禮節,阻止道:「大家莫亂,既然同判大人有示下,咱們還是請正副班長為咱們宣講,不要扯壞條子。」
劉從廣得意地站起來,振振衣衫,走過去取下條子,張嘴朗讀起來:「班長一名,主司國子監本堂學子學風、學紀、學勤事宜,組織本堂學子完成課業,掌獎懲。本堂一應禮節、活動,悉由班長處之。副班長一名,協助班長處置事務。正副班長由國子監記錄在案,視學風學紀以及學子課業優劣,以為正副班長之考績也。若出學赴試得中,國子監專呈吏部三班院,以為引薦之資。功名要在其餘諸學之上也!然正副班長為政究竟如何,非由國子監諸大人分說,只待本堂學子一言而決也!」
劉從廣念完,眼裡充滿歡喜得意之情,呵呵直樂。其餘眾人卻陷入深思:同判這是什麼意思?
反應最快的當屬薛蟠和龐元英、杜厚澤三人。後兩個眼睛一亮,薛蟠卻目光一黯。
「什麼意思?」譚鵬挨不住,手肘碰碰丁鳳鳴,低聲問道。丁鳳鳴也早知其中之意,答道:「同判大人的意思是,誰都可做得班長,要是做好了,就以咱們國子監之名,向朝廷吏部、三班院推薦。若是考取功名,咱們推薦是算數的,那起點就跟平常學子大大不一樣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我靠,那劉從廣和薛蟠豈不是吃屎的運氣來了?他們便要得了引薦?」譚鵬忽然忿忿不平起來。也不光是他一個,率性堂所有學子都不平了。當日選班長大家都沒個准譜,也就知道聽薛蟠瞎指揮,這才讓二人撈了空子。今天一看,有這大好處。那還了得?而且同判已經說了,做的好不好不由國子監的大人們評判,卻是由咱們本堂同窗大家公議。呵呵,這不是二桃殺三士麼?要爭出血來嘍!
果不其然,馬上就有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既如此,劉、薛二人須做不得班長了。此事要從長計議!」
劉從廣登時愕然,才歡天喜地的心靈被打擊得懵了,扭頭看去,是坐在角落裡的大個子孔宗翰發出聲音。孔宗翰是孔子四十六代孫,他爹是左正言直史館孔道輔,名門望族,古今第一人家。
「孔老二,你不要羨慕嫉妒恨!我做班長是公推的,當日你怎麼不反對?今天看到有好處了便跟個蒼蠅似的嗡嗡叫起來!」劉從廣氣得跳腳大罵。
孔宗翰是孔道輔的次子,當然可以叫孔老二。可是他祖宗也是孔老二啊!這在他家是嚴重犯忌諱的,一聽大怒。這廝繼承了他祖宗身材高大手長腳長的特點,擼起袖子就要過來火並,一面大罵道:「姓劉的,你倒是敢辱沒我孔家!哼哼,旁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種出來和你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劉從廣自知失言,還真不敢造次。比起人孔聖人家來,他劉家就算是個屁!一個銀匠出身,遮莫還真敢同孔門作對不成?皇親也不行啊。這要真說出去,天下讀書人口水不把他劉家噴死才怪!但又不甘示弱,只好且戰且退嘴硬道:「不叫就不叫,有何稀奇?你不要扯開話題,現在說的是公推班長之事。」
他原想避開孔宗翰的老拳,卻愚蠢地又把話題扯了回來。要是這廝稍微有點腦子,乾脆任由孔宗翰暴揍一頓,來個催淚苦肉之計,說不定班裡同學惻隱之心發作,一時還真不好同他爭執這班長之位。可他本來分值就低,現在還罵了人家祖宗,這就更到了破鼓萬人捶的地步,誰還不落井下石?於是眾人紛紛叫道:「正是此理。不過,劉從廣須做不得班長!」
一聲起、百聲應。在大家亂哄哄的反對聲中,終於達成共識:重選班長。不搞論資排輩!
薛蟠在旁邊冷眼旁觀,一直琢磨梁豐的字條。現在聽到大家都鬧著要改選,心中一動,雙手舉起叫道:「各位請低聲,且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