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宋 第五卷 打仗不要跑 377、塞門大捷
    (對不起,剛才開會耽誤了時間,拚命碼還是晚了半小時。話說俺也要學會存稿了,每天這麼跟狼攆了似的,真心不好受啊嗚嗚!給幾張推薦吧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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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月光如水。此時正是夏季,雖然暑氣已過,依舊燥熱難當。梁豐同劉奎、狄青、韓琦、焦用等一道在城樓上來回慢慢巡視。

    白天一長戰,重傷的兵士都已轉下醫治,陣亡的也都白布裝殮安放妥當。也有些輕傷無大礙的,傷處纏了紗布,和衣睡在城樓,一路聽去,鼾聲此起彼伏,如同身在蛙塘一般。

    梁豐手臂也被擦破,不過沒有大驚小怪上藥上繃帶,就這麼爛著半截袖子晃來晃去。劉奎怕他再出意外,特意找來一副軟甲讓他穿在裡面,外面依舊黑紗官常服。戰鬥辛苦,也沒個水洗把臉啥的,一窩人就如同黑鬼一樣在城上晃蕩,倒愈加襯出狄都頭英俊不凡來。 . .

    劉奎站在城頭朝遠處敵軍大營眺望,此時雙方相隔近二十里開外,只能隱隱看到些火光閃爍。劉奎皺著眉頭思考問題,梁豐好奇問道:「指揮,在想什麼?」

    「大人。末將尋思。這些羌賊到底有多少軍馬過來?看人數似乎不止一萬。可是這戰力??????。」話雖沒說完,但他對敵人的戰鬥力有很大的懷疑,按道理黨項軍是很強悍的,然而今天攻城的表現實在是差了些,自己兩千多的兵馬竟然與其持平,不勝不敗,劉奎沒覺得是自己戰術高超或者人品爆發的緣故。

    那又怎麼樣?梁豐很愕然,這個很重要嗎?

    韓琦想了想。接話道:「劉指揮的意思,是怕敵人白天只是試探,明日肯能會大舉攻城,咱們明日的壓力會大得多。」

    「對對對,書記所說不錯,末將正是此意!」劉奎忙道。

    「哦。」梁豐很為自己後知後覺慚愧,但如果是真的,他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五個人悶頭尋思。打仗就是這樣,多想一分就有利一分,少算一條就倒霉一條。這時候狄青忽然開口道:「指揮。要不,問問今天投誠過來的撞令郎看看?屬下和焦都頭同去。」

    劉奎點頭。這是正理,摸摸對方的底,有個準備。二人轉身下城。半晌又興沖沖地回來說道:「指揮,屬下問了,原來羌賊不止一萬,估計有兩三萬左右。」

    劉奎等同時一驚,原來還有這麼多埋伏?這可怎麼辦!

    「不過,好像也不全是羌賊精銳,據說擒生軍便有上萬,另有撞令郎數千,今天已經全部投誠,剩下的,估計也就是騎兵數千,步軍一萬左右。」

    那也不少啦!劉奎很捉急,這麼多人來圍堵,而且步軍居多,擺明了就是非要拿下塞門不可。自己臨時領兵,又不是正牌指揮,區區兩千多兵馬,如何抵擋得住?對方擒生軍多,說明後勤保障非常充足,要是一場持久戰下來,塞門怎能抵擋得住?

    梁豐從剛才的糊里糊塗鎮靜下來,他思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不過沒考慮成熟,不敢貿然說出,側頭問韓琦:「稚圭,你怎麼看?」

    韓琦仔細想想說道:「塞門雖小,卻是西北北方屏障,若被賊子破了,必會繞道背後,萬一翻山直取安塞,那咱們在保安、綏德、金明等布下的防線豈不成了虛設?賊兵只要拿下安塞,延州危矣!」

    劉奎和狄青、焦用聽了,頻頻點頭表示贊成。

    梁豐卻還是覺得不對,怎麼個不對法又說不上來。只聽劉奎說道:「若真是如此,那咱們這兒可就危險了,不行,得向延州求援,增調主帥和大軍過來。俺老劉一個人怕是守不住。」

    不管劉奎說的對不對,梁豐倒對他這種性子很是欣賞,知恥近乎勇,自知之明非常重要。要是傻乎乎地堅守,自己丟了老命是小事,最後還是要壞大事。歷來這種白癡很多,癩蛤蟆支床腳鼓氣死撐。

    韓琦道:「那我現在便擬一份急件出來,迅速送到延州申說情形,請求援助吧。」說完就吩咐取筆墨來要寫信。

    梁豐按住他手道:「不忙寫。咱們再想想,來時延州已沒有多餘兵力了,如果要支援,該從何處調兵?」

    韓琦道:「自然從安塞調兵,若不行,金明砦也可分出一部分來支援。」金明砦號稱擁兵五萬,分些出來應該沒問題。

    梁豐不置可否,又問其他人道:「你們說呢?」

    劉奎、狄青等都點頭贊同韓琦的話,他們不懂梁豐到底在想啥。

    梁豐低頭踱步多時,終於決心把擔憂說出來道:「這個援恐怕不能求。因為,元昊可能正是希望咱們求援。」

    「為什麼?」韓琦皺眉道。

    「我猜,元昊是想用分兵之計,分散我大軍兵力,他好集中攻擊一點,一戰成功。」

    韓琦不服氣了,既然想集中兵力攻擊一點,那元昊就沒必要從最難出下手啊,中宮直取,難度最大,這麼多重兵馬攔截,瘋子才這麼干呢。兩翼攻打,要麼從柔遠砦下手,要麼從塞門進取才是最輕便的法子。他把這想法一說,梁豐笑了。

    「中心不中心,不是看咱們的防守,而是看他的攻勢。他主力攻哪裡,哪裡才是中心。先前他的佈局就是要從中間來攻,所以咱們才在中心佈防啊。要是他換個方向。那咱們的防務自然跟隨調整。也絕不會是現在這樣子了。」

    韓琦默認有理。但還是覺得不服。

    梁豐又道:「元昊主力不動,兩翼進攻,正是試探之意,先看看咱們是不是會跟著他的指揮棒轉動,若前幾日攻柔遠,我大軍去接應柔遠,今日攻塞門,大軍又來支援塞門。哪豈非中間便空了?他要突襲過來,可不方便了十倍百倍麼?」

    「哦,原來如此啊!」劉奎恍然大悟道。賊子甚是狡猾狡猾地!可是眼下又發愁起來,大軍不動,那人家便要假戲真做,真心攻打起塞門來,抵擋不住嘛!

    「不慌,明日看看,若明日攻城猛烈,那就是他們假戲真做了。咱們自然要緊急求援,不過說明情況。援軍不用太多,三五千足夠。若仍像今天一樣,呵呵,咱們便拖住對手,大家僵持。時間長了,元昊還是會等不及,向中間發起決戰的。」

    梁豐也是邊想邊說,最後才將自己的思路理清道。

    韓琦稍微偷眼看看這位大哥,心裡也很納悶,每次一開始都跟個白癡一樣,啥也不知道。可別人多說兩句吧,他就會扯出來另一番道理,聽起來還很正確。這本事,自家可真學不來。起碼暫時學不來。

    城樓上三班倒,值夜士卒們一直瞪大眼睛守了一夜,天才乍明,隆隆之聲大作,對面已經等之不及,提前上班了。

    鑼聲響亮,所有睡著的沒睡著的全爬起來,一下子也是黑壓壓一片。劉奎忙下令一個垛口只留三人守衛,剩下全部退後,別給人當了靶子。

    今天也不喊話,直接抄傢伙上,黨項軍雲梯戰車比昨日多了一倍有餘,各種石炮在後面布得滿滿當當,大大小小的飛石在天上如同流星雨般劃過,要不是殺人利器,看起來倒也壯觀。才不到兩柱香功夫,城樓屋頂已經千瘡百孔,搖搖欲墜,兇惡無比的敵人以極快的速度攀爬雲梯殺了上來。

    劉奎還是老辦法,遠射近擊,盡量消耗敵人靠近的數量。幸虧昨日投誠的漢人加入了一兩千,大大減低了運輸保障的壓力。話說塞門安排的廂軍才有二三百,今天這種陣勢哪裡夠用?劉奎一夜之間,已經挑選了上千身強力壯戰鬥力還可以的漢人打散充入禁軍之中,剩下的六七百就編入廂軍,負責運輸石料、檑木、箭羽等等物事,又在城牆上一字排開若干大鍋熬油,每當哪個垛口吃緊,就幾瓢滾油淋他媽的。被淋的忒慘,尖聲哀嚎翻滾摔下,滿地打滾。

    梁豐一直跟在劉奎身邊,看看越來越吃緊,趕緊出主意,劉奎採納,將所有能點著的蓋被毛氈,全部搬上來,潑了滾油,用火點著朝每架雲梯扔去。數十床蓋被一扔,果然就有許多雲梯著火,從根部燒爛以至無用。

    但還是不斷地爬上城牆的越來越多,只好近身白刃。

    這一仗殺得甚是慘烈,大家已經紅了眼,城牆上亂砍亂剁,不再講究招式,不在尋找致命一擊。梁豐昨日用的是長槍攻擊敵人,今天也殺紅了眼,操起一根骨朵不住地揮動。也許是因他穿著與眾不同的緣故,攻上來的黨項兵起先都沒太在意他,總被他近乎偷襲地衝上去屢屢得手。韓琦有樣學樣,鼓足吃nǎi的勁頭拚命。

    時近中午,雖然塞門城牆上幾番攻守廝殺,但黨項始終沒有討得了好處,雙方士兵消耗大概在一比一的比例。

    最後黨項只好先鳴金收兵,撤了下去。

    戰鬥稍歇,梁豐喘著粗氣四面看去,滿目已經躺下無數的屍體,有自己人的,有敵人的。再看活著那些,折足斷手不計其數,更有許多耳朵被砍掉了,半截鼻子已經不見,有些手臂只剩下一絲肉筋掛著,已然廢掉。呻吟聲不絕於耳,他自己也身上被傷了幾處。

    梁豐看得心中大慟,到現在才真正知道戰爭的殘酷!

    「大人,我看還是求援吧,估計咱們撐不了多久啦!」劉奎拖著一把大刀過來,他也累得要死,刀刃上已經有數道缺口。

    梁豐撐起身子朝遠處望了望,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斷然道:「不行。不能求援。若羌賊真的志在必得。方纔已經可以一鼓作氣繼續強攻。說不定這會兒咱們已經破了!他們撤退,只有兩個原因,一是真的想吸引援軍來救,還有就是他們自己也撐不住了。」

    梁豐判斷不錯,沒藏吝都此時也暴跳如雷,區區一個塞門,數倍於對手的兵力,硬是兩天沒攻下來。固然是執行元昊皇帝的旨意。想吸引對手的援軍,以起到分散主力的作用。還有就是宋軍戰鬥力真的太強,完全沒意識到他們怎麼忽然那麼厲害。

    話說這就要提到梁豐的大功勞,自從他第一次巡視邊防,發明那個禁閉小黑屋之後,又同狄青擬了許多訓練條款。狄青豈會藏私?自然要給劉奎通氣,劉奎對梁豐的辦法很是佩服,能把一個老兵痞和一個都頭不打一板一棍便輕易收拾掉,那還不是神一樣的存在麼?當然要照著梁豐的教科書訓練部下,不知不覺中。竟然形成了一個有強大戰鬥力的隊伍。時至今天才看出它的威力。

    梁豐說不能求援,劉奎卻心中滴血。這些都是他的好兄弟啊,現在死的死傷的傷,兩千五百人,加上昨日充進來的一千撞令郎,只剩下兩千不到了。如果羌賊再來一次猛攻,估計真的未必擋得住!

    這時候,他也不管梁豐是個啥球官,只知道自己身為塞門主將,必須對塞門負責,對兄弟們負責。調不調兵是上面的事,可求不求援是自己的事。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剩下一千多條漢子被轟得渣都不剩吧?

    他下了決心,準備派人求援。

    梁豐扶著城牆,慢慢站起,喘氣道:「指揮,你聽我的,不用求援了。羌賊不會再如此猛攻的,相信我!」他雖氣喘吁吁,但目光中充滿了沉靜和堅定。

    劉奎將信將疑:「大人,你確信?」

    「呵呵,我也在城樓,你以為難道我想死麼?放心吧,我琢磨過來了,你看!」說完手指遠處,劉奎順著他目光看向敵軍陣地。耳邊聽他繼續說道:「原來他們的精銳也不多,騎兵昨日折損上千,撞令郎又被咱們收編,也不過就剩了一萬五六,除去數千擒生軍上不得陣,他們還有多少?咱們居高臨下,若是死拼,就他們爬牆上來,一個拼三個,也讓他精銳盡失。他絕不敢冒這個險!」

    「那萬一呢?」

    「沒有萬一,只要能堅持,賊人必退!」

    劉奎左右為難,他有些相信梁豐的話,但又覺得真這樣堅持,實在有些不靠譜。

    韓琦忽然道:「休整半日,五百騎兵城下等候,一俟敵軍挨近,出城廝殺!」

    劉奎一怔,想了想,覺得有理。順口問道:「派誰出去?」

    韓琦看了看梁豐,猶豫一下道:「狄青、焦用。」

    這兩人的勇猛他是見識到的,若能衝將出去,多半能再挫對手的銳氣。

    劉奎狠了狠心道:「好,便是這樣。」轉頭吩咐狄、焦二人,各撿沒受傷的,戰鬥力還強的騎兵,整裝待發,只等號令便出城廝殺。梁豐又加了一句:「不用刀劍,只配骨朵。」經過一早上的實驗,梁豐覺得骨朵這玩意兒真心好使,威力其實比刀槍大了許多,特別是近距離騎兵搏鬥,用來招呼馬和人,都比刀槍殺傷力大得多。馬匹只要挨上一棒,基本上就等於廢了。

    日已過午,黨項又發動了進攻。這回劉奎城頭指揮剩下一千多人亂箭齊發,壓制對方的行進速度。

    黨項行至塞門百步之內時,忽然聽到城內通地一聲炮響,城門大開,一彪人馬殺了出來,領頭的赫然還是昨天那個像鬼一樣的煞星。

    黨項軍沒想到這時候對方居然還敢出城近戰,猝不及防,急忙擺開陣勢要迎敵。誰知雙方距離太近,還不等這邊擺好架勢,狄青和焦用已經衝入陣中,揮起雙鞭亂砸。

    身後的宋兵們每人一根狼牙骨朵,衝近身邊亂掄,狼牙棒本來就比刀槍沉重,實在招架不住,稍微挨著邊的,立馬就躺在地上無法抵擋。

    其實梁豐也是看出黨項軍的一個弱點,那就是不喜槍兵,只用彎刀攻敵。一寸長一寸強,若是遠遠用長槍攻敵,幾個人圍一個宋兵,己方當然要吃虧得多。但雙方都是短兵器,就看誰的武器佔優勢了。

    狼牙騎兵,黨項抵擋不住,只好形成一個一個的小圈子想困住敵人。

    狄青此時殺得性起,也不管剛才梁豐叮嚀囑咐不要衝遠,發現不對即刻回程。已經看見對方大纛豎起的地方,心中豪氣頓生,雙腿使力一夾馬肚,那馬便如脫弦之箭般朝對方中軍衝去。

    狄青武藝之精,可說是此時兩軍陣中無出其右者,又沒人能料到這時候他居然不退反衝,頓時嚇慌了黨項大軍,幾路人馬衝過來攔截。

    狄青孤身衝去,卻絲毫不亂,左支右拐,始終不與來軍短兵相接,一面招架,一面繼續疾行。

    這時城上宋兵一看狄都頭衝向敵營,忍不住齊聲吶喊助威起來。城下黨項軍也看得呆了,心提到了嗓子眼,瞪瞪地目送這個鬼怪一樣人物直撲大營。

    大營中看他到來,亂作一團,紛紛拔刀,大喊保護將軍,將沒藏吝都圍在中 央。只見狄青越來越近,周圍紛紛舉弓射箭要阻他衝刺。狄青忽然一個鐙裡藏身,躲在馬下,任由亂箭從自己身邊穿過,眼睛倒斜望著目標,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漸漸越跑越近。

    沒藏吝都看到狄青來勢兇猛無比,心裡也慌神,便想離開中軍躲避。他不走還好,一動就被狄青鎖定目標,大喊一聲直撲過去,衝到身邊,舉起手中鋼鞭奮力揮動。

    砰地一聲,沒藏吝都還沒來得及舉手抵擋,天靈蓋狠狠地中了一鞭,哼也沒哼出聲來便仰天倒下。

    此時狄青已被黨項中軍團團圍住。

    一霎時,兩軍數萬人全部大嘩,宋軍趁勢鼓起號角,焦用猛催戰馬,跟著也殺向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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