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興致很好,和書友「亂擺」暢聊到深夜近兩點,收益頗多啊,多謝書友們的鞭策、鼓勵和指教。順便多謝亂擺的打賞,sw12080的月票,還有嗜血老虎兄弟的不懈推薦!)
~~~~~~~~~~~~~~~~~~~~~~~~~~~~~~~~~~~~~~~~~~~~~~~~~~~~~~~~~~~~~~~~~~~~~~~~~~~~~~~~~~~~~~~~~~~~~~~~~~~~~~~~~~~~~~~~~~~~~~~~~~~~~~
懶羊羊領著兀布等七人從山上匆匆下來,天色已將正午。這廝憊懶發作,口裡不住念叨又渴又餓。兀布知他心意,但心知機會稍縱即逝,要是現在不趁熱打鐵趕去,就怕夜長夢多,萬一這殺才心中起疑,猜到自己們的目的不肯帶去,豈不前功盡棄?只好打疊精神,又誆又哄,幾個人在路旁小攤上胡亂吃些肉饃,喝了兩碗羊雜湯,一抹嘴抬腳便走。 . .
懶羊羊又喊累,沒奈何,只好路上雇了四個獨輪車,兩兩坐在車上,朝鳳凰山行去。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雖然兩山相隔看著不遠,可也愣吧四個車伕累得直吐舌頭,又過河又穿小道,小跑了一個多個時辰,才到達懶羊羊指定的終點,鳳凰山腳東北麓。
站在山麓朝上眺望,已經隱隱看見幾根旌旗,進山小路卻崎嶇不平。看得出原來是鋪過石頭的。年久失修。雨水沖刷,已經凹凸不平極其難走。獨輪車到此也就沒法再進了,每車領了兀布一錢銀的腳力,搖搖晃晃轉身回去。 . .
一行人都望著藍陽,看他帶路。藍顏扯過袖子狠狠扇風散熱,抬手指過去道:「順著此小道,走進去便是大軍後營。嘿嘿,別看大營威武。卻是紙糊的老虎,嚇唬人的,所有兵馬全都擺在山後,對著你們西路哩。」
兀布聽他說的順暢,心裡陡然起疑:「這廝到底什麼主意?好像句句不離大軍,似故意吸引我等一般?莫非?」想到此處,不禁一身冷汗。當下也不做聲,斜睨眼睛觀察藍陽,只見他圓乎乎的胖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顧著喘氣扇風。還時不時將手伸進懷裡,顯是在偷偷摸那錠銀子。
「這軍營重地。真的如此易進?」事到臨頭,兀布越來越小心。這驚喜也來得太容易了,昨日今晨昏了頭,現在山風一吹,好像清醒了些。
藍陽看他神色,心裡一緊,暗叫不好,莫非這黨項狗已經察覺?自己哪點露了破綻?眼珠一轉,勉強笑道:「呵呵,好叫客官得知,小的是說了些大話。其實麼,這軍營也並不十分易進。雖說沿路無人把守,但寨門那邊也說不定有時候抽風巡邏。幾位客官若只是想看看風光,那咱們就順著這山外轉一圈回去便了。」
說完站起,不進小路,沿著山麓便走。兀布還沒來得及叫他,旁邊一個同伴卻急了。那人可沒兀布想那麼多,只知道好容易來了,完成任務要緊。見這滑頭要走,上前一把揪住,操著生硬的漢話道:「不行,你帶我們來了,就要進去看看。」
兀布心中大急,他也患得患失,又怕是懶羊羊陷阱,又怕放脫機會。聽同伴一吼,便擔心萬一懶羊羊本來無事,被提醒了如何是好?
誰知這小子苦著臉回轉頭來道:「是你們這位大爺說不進的,與小的何干?」說完忽然護住胸口道:「你們進不進不干我事,說好了的賞錢卻別想要回!」態度堅決似要拚命。
兀布心中大定,呵呵,還真是個貪圖銀錢的糊塗小子。當下笑道:「誰說不進了?只是有些害怕而已,我們也是平夏百姓,跟著大使出來拜佛的,順道遊玩,可不敢把命也扔在此處。你既說無事,那就去看看吧。」說完一歪眼色,其餘眾人都嗯嗯點頭,擁著懶羊羊朝前走去。但畢竟沒有完全放心,有兩個已經暗暗摸出尖刀袖裡伺候,一俟有變,這小子身上便要多幾個透明窟窿。
鳳凰山植被不深,小路兩旁也無甚大樹遮擋,兀布等人一路走去,仔細觀察兩廂,暗暗記下地形,也沒察覺有何危險,真如這個小二說的,防範稀鬆得很。不過也不奇怪,畢竟正面才是緊要處。
一行人故作輕鬆,行行走走,慢慢觀察,好長時間才深入山腹裡面。鳳凰山是一高一矮兩座大山頭連成,兀布等人已經看到了兩個山頭之間架起的寨門和望樓。本能反應,身子便是一滯,想要蹲下。全面懶羊羊兀自不覺,手裡折了一根樹枝做拐,邊撐邊說道:「喏,前面就是寨門了,看見沒有,哈哈,我說的不錯吧,那望樓上果然無人哩。」
他也不回頭看,自顧自走去。兀布等相顧對視,均有些臉紅,幸虧這小子沒發現。依然跟在他身後越走越近,終於來到營寨門口,果然如他所說,整個大營後門空無一人,寨門敞開,望樓閒置,比個公園還不如,連收門票的都沒一個。
懶羊羊回頭笑道:「正好,既然來了,我去尋個熟人來。那廝在城裡欠了我好些銀子,今日正要找他討要。如若不然,咱們便在他營中吃酒吃肉,反正他們有的是糧草,吃他娘的不窮。」說完便要快步走去,兀布一把拉住他笑道:「吃酒就不必了,我們只是隨便看看,你們大宋軍營,豈是我等久待之地。不用去叨擾人家。」
「那好,也隨你們。不過只在這進門處看看就是,再往前,他們人就多了,恐怕不方便。」懶羊羊點頭道。
幾個人都是專業人士,也不等兀布吩咐,緊張地望望四周。確定無人。馬上進入狀態。由兀布扯著懶羊羊一旁說話遮住他的視線,其餘幾個拿出陀螺、吊線、羅盤、標尺,用手連比帶劃,打著各種手勢,認定坐標反覆測量起來。他們要搞清楚這大營坐落山中哪個位置,縱橫多大,駐兵上限多少。甚至可以通過營帳的擺佈,地面的腳印以及道路的寬窄等等。測算出步兵多少,騎兵多少,裝備如何,輜重多寡和大型器械有哪些等等。絕對算得上當時軍工專家!
就在幾個測得正歡,兀布與懶羊羊說的熱鬧。懶羊羊忽然站起,就地扯開褲子撒起尿來。兀布嫌他腌臢,皺眉退後幾步,順便看看同事們進展如何,點頭微笑間一轉身,哪裡還有懶羊羊的影子?這小子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
兀布汗毛直豎。暗道不妙。趕緊大聲叫道:「快走!」說完便召集同伴聚在一處,朝營外奔去。
跑了幾步到寨門口。兀布幾乎便要癱軟下去,只見外面明晃晃一排兵士冷冷看著自己,個個手中提刀,有幾個挽弓如滿月瞄準自己數人。
「中計了!」兀布哀嚎。
延州驛館裡,正副兩使正無聊地下棋打發時間,來到延州四天,今天看來才是稍微出點成績的時候。當日徐敏宗已經同野利旺榮議定,改變計劃,將沿途山川地理變更為各重鎮險要處重點觀測。反正大宋境內這些險要地名已經爛熟於心,到地方照葫蘆畫瓢裝病就是,賴也要賴著不走。
延州驛館規模很小,幾個小院子組成,又不隔音。兩人下著棋就聽見外面咚咚咚有人拚命捶門。徐敏宗畢竟是文官,定力不如旺榮,眉頭一顫,投子朝外面看去。已經有下人跑去應門。
匡噹一聲,大門好像被踢開,旺榮大怒,跳起來就要出去喝罵,一到門口就愣住,只見兩行宋兵齊齊列隊站定,中間走過來兩個黑衣官服,大的二十來歲,小的看上去才十六七的樣子,面沉如水,盯著野利旺榮。
徐敏宗也出來,見這情形,忙拱手招呼道:「原來是梁大人、韓大人,有失遠迎啊,不知有何貴幹?」
來人正是梁豐和韓琦。
梁豐淡淡道:「不敢勞動貴使大駕,下官此來,只是想問個明白,你們是真的朝山敬香呢,還是另有所圖?」
徐敏宗和旺榮心中一驚,老徐強顏笑道:「梁大人此話何意?我們自然是朝山敬香!」
「是啊,姓梁的,你休得誣枉好人!」旺榮喝到。
「哼哼,你們也有臉自稱好人麼?告訴你,方才在我鳳凰山駐營之中,發現七個黨項細作,一個不差,全是你們使團隨行!」梁豐眼裡光芒一射,冷冷說道。
韓琦也冷眼看著二人,不等他們說話,袖子一揮下令:「全部聽了,從此刻起,延州驛館許進不許出,有人強行出門,或是放走一隻鴿子,格殺勿論!」
命令宣佈完畢,梁豐朝兩個黨項人拱手道:「兩位使者請安心住下,靜候佳音吧。」
說完同韓琦拂袖而去。剩下徐敏宗和野利旺榮面面相覷。
當晚徐敏宗和野利旺榮各種推測,照此事看來,必定是兀布那一隊中了對手的誘敵之計。現在音訊不通,也不知結果如何。但憑著多年與大宋打交道的經驗來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頂多這邊抵賴推說不知情,然後大宋申斥責罰一頓軍棍,將那幾個驅逐出境而已。自己們該上路還得上路,這幫子漢狗,軟弱無能,不敢如何滴!
「唉,只是這樣一來,咱們下一步的行程必將更加困難了,他們豈非防範更嚴?」野利旺榮歎道。
「先顧好眼下吧。」徐敏宗看了旺榮一眼。
哪知情形完全出乎兩人預料,第二天就有人來押請兩個使者去督帥大堂旁聽審案,兀布等人無可抵賴,供認不諱,說是受了大使之命行事。不等他兩人反駁,兀布等已經被簽字畫押,不容分說,軍曹判官魏元瑜大筆一揮,推出斬首!
卡嚓幾聲,七顆人頭落地。徐敏宗和野利旺榮呆在當場,媽拉個巴子的,大宋幾時變得如此強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