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宋 第四卷 基層放手搞 319、暫緩查禁
    (哎喲對不住,睡著了,晚了一個小時,幸好只是寫個故事而已,不耽誤各位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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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這小子出面忽悠北朝使者三個,魯宗道對他的沉著冷靜還有幾分好感的話,這會兒已被他的小氣摳嗖全部掃蕩光光鳥。

    身為首相,當然要沒好氣地趁著連斥責道:「玉田與百姓同否?口口聲聲將百姓掛在嘴邊,行此市儈之舉,不怕天下百官齒冷麼?」

    梁豐訝然看著魯宗道,有些講不出話來,呆了幾秒,只好面朝劉娥施禮:「請太后明斷。」說完流露出一副懶心無常的樣子,顯得很喪氣。

    劉娥一天之中對魯宗道連續不滿了兩回:「這個老頭實在不是做首相的料。先前不思後果,同北朝使臣衝撞,幾乎鬧翻。這會兒又老眼昏花,看不出梁豐這是在同自己暗表心跡。這樣的宰相靠他調理陰陽,和諧百官?真是見鬼了!」

    劉娥猜的不錯,梁豐正是在故意做作,無非向她表示兩點,第一自己比較愛錢,雖然摳門兒些,但錢來得正當。這既區別於當年石守信那幫人以貪財自污求自保,又告訴劉娥自己雖有些小小野心,其實也不過分;第二是同劉娥討價還價,活字印刷本身沒什麼重要,《字彙》都給了,這有啥捨不得的?但若以後還要我的東西,可就難了。而且,因為這事以前沒人想起來在朝廷提過還不覺怎樣,這次提出以後,估計就有人覺得這廝說得有理了。漸漸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打這個主意。那麼這叫個什麼專利的破東西,早晚是要成為趨勢的。

    她主持國家工作不是一天兩天,高瞻遠矚不是吹,馬上就想到了很久以後的事。默然良久,也不聽魯宗道的話。也沒表示同意不同意。只淡淡說了一句:「那麼再議吧。」便宣佈散會。

    正月初十,《汴水聞見》第四期準時出刊,此次這張報紙也不知是迴光返照還是臨死前的蹦躂怎麼地,下了血本。四開八版,圖文並茂地出版了兩千份。

    用梅艷芳的話說,那叫華麗麗地離開。

    不管梁豐是不是這麼想,姿態是這麼做的。

    首先,花了一個版面隆重介紹了頭一天長寧節普天同慶的盛況。介紹王公、群臣、各內外命婦等入宮朝覲的陣容,規格,儀式。特別點出節日氣氛莊重而節約大方,沒有鋪張浪費的熱烈效果。

    接下來又用了半個版面,回顧了自乾興元年至今,當今太后如何垂簾聽政,殫精竭慮,朝乾夕惕,帶領官家和群臣。將這個大宋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條,河清海晏。

    特別強調了劉娥三點:第一、簡樸節約謹守皇家規矩,具體提到——賜族人御食,必易以扣器,曰:「尚方器勿使入吾家也。」

    第二、兼聽則明。廣開言路,舉例為天聖元年,詔令天下百官言書直陳其非,擇其善者而從之。其言過激者而不罪之。是為氣量宏大。

    第三、關心民生,憂慮疾苦。舉例為泰州西溪,海堤坍圮不堪,凡所潮汐,水淹泰州,萬戶蓋不免矣。從地方請,毅然詔令捍海堤堰,綿延數百里,生民無數。

    可以說,這份報紙把劉娥基本上恰如其分地歌頌了一遍,因為沒怎麼肉麻,反而給人十分真實的感覺。百姓倒對這位太后多了幾分親近。

    接下來,梁豐就充分利用其他版面,分別按欄目登載了故事、新聞、燈謎、春聯、應景詩詞等等。並在印刷上添加了彩色邊框、文字,看上去春意盎然,年味十足。

    最後卻煞風景地在一塊顯眼中心位置略略說了幾句話,大意是國家法度暫時不允許《汴水聞見》的出版發行,所以這算最後一期,以後能否復出,全看朝廷的意思。

    另外,這報紙出版,還是頗要些成本的,雖說不高,三個錢一份,但畢竟需要財力支撐不是?盛和坊免費做了幾期,已經有些吃不消了,正好歇業,廣大讀者撒有拉拉,後會無期!

    多麼缺德的一份說明,老老實實將責任全部推在朝廷身上,卻不說明原因。引得京城百姓無端猜議紛紛。

    兩千份報紙在宋朝的京城傳開,是個什麼概念?那就是不管識字的還是不識字的,做官的還是布衣,就算沒瞧見這玩意兒,也聽得耳朵出繭子了。

    大家紛紛表示詫異,為什麼這麼好的一份東西,朝廷就不准印了呢?又不涉黃,又不反動,雅俗共賞老少咸宜。認字的看詩詞,沒文化的猜謎語,聽新聞,多麼好哇?正琢磨著要是天天都有才好呢,咋才把老太太壽辰過了就要收攤涅?

    御史中丞薛奎首先上書:「聞朝廷欲禁《汴水聞見》以絕跡閭閻,臣竊以為不必,亦不可也。此正須導風俗、宏正旨、宣大義、啟民智之時,有報章出,則天下知朝廷之仁政,國事之緩急,民心之所向,舉凡阡陌瑣事、農時風雨、巷閭新聞、靡不有趣,百姓既喜之,廟堂亦樂見之,可免偏聽偏信也。正漸入民心,忽然禁絕,物議蒸騰,莫不惋其夭而見疑於廟堂也。正贊朝廷擇善而行,此大善,何不為之耶?」

    御史台說了,諫台自然要說,各路文官說。言辭倒不激烈,只是表示詫異,希望能充分利用這個東西,引導百姓走向正能量。免得今後聽風就是雨,謠言滿天飛,經常朝廷都要闢謠,卻沒這個威力大。反正又不要錢,他梁豐樂意印出來玩兒,有何不可?萬一真出現些不和諧因素,再斃掉也不遲。何必因噎廢食呢?

    好東西都這樣,你不出來,沒人知道也就罷了。你出來了,價錢貴,也就罷了。最討厭是既然出來了,還不要錢,那就讓人難以割捨了。再一算計,才三文錢一份,也不算貴啊。就京城的消費能力,普通人家完全負擔得起,隔幾天整一份來看看,也是個不錯的享受不是?

    這些議論或明或暗都擺到了太后的面前,她才看報紙把自己誇得不錯,煞是愜意,卻橫生枝節出來這麼些碎言語,不免心頭不爽。

    劉娥的性格特點,遇到一些比較隱晦的事,喜歡自己琢磨,不願意與人商量。當年孤身一人來到皇宮闖天下,全靠了這種du li思考和細緻縝密,才步步為營終於佔據了高處。也就此落下病根,喜歡把所有都放在心裡揣摩一番。

    不可否認,梁豐搞出這個東西,其目的便是想推廣自己當年著書立說宣揚的那套東西,所以糾百官,振綱紀是也。糾百官她不怕,越糾越對自己有利。但振綱紀就難說了,他相信梁豐是知道自己心思的,從他每每和官家或明或暗的聯繫以後,官家的種種做派就可以看出來。

    雖然世上從沒出現過報紙,但不代表一個統治階級不知道輿論的強大威力。不但知道,而且都非常重視和善於運用。劉娥心裡明白,報紙一出,便是當今最強大的輿論神器。

    她其實看到第一期時,就已經打定主意,必須把這玩意的主動權抓到手裡。可惜有兩樣使她力不從心,第一,百官對自己並非一條心思。別說百官,就是一個稍微有些重量的都找不出來。第二就是那套技術,這才是她真正如此重視的原因所在,什麼印刷典籍弘揚文治,那都是騙魯宗道那種老不開竅的。拿過來自己印一份報紙才是她的需要。

    但現在,兩樣都不具備,她才對此充滿了防範之心。

    思來想去,劉娥最後決定,暫緩封禁《汴水聞見》,乾脆採取暗中觀察、學習的態度去看看,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樣子。諒他梁豐一時也不敢造反,公然同自己作對。

    那麼她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在滿朝文武裡,物色一個真正聽自己話,對自己心思的代言人,發展下線,羅織自己的勢力,以備有朝一日真的要實現自己夢想時能用得上人。

    她武則天七十多歲才稱帝,自己今年才五十多,自我感覺毫無衰老遲鈍之感,有什麼來不及的?

    既然已經決定暫不禁止《汴水聞見》出版。那麼她就需要同梁豐再次談判,或者說交易。

    這一次,劉娥派羅崇勳親自去找梁豐,沒二話,你把技術拿出來滴乾活,朝廷替你保密。但朝廷今後可能也要出版報紙,那時候你不得囉嗦。條件就是同意部分專利申請的考慮,只發給執照,暫時准許你一家使用這個活字法,也同意你報紙繼續發行。

    梁豐猶猶豫豫,也只好答應了。起碼表面看起來是很不情願的樣子。

    如此,雙方交換終於基本完成。

    就在劉娥費盡心思想找個合夥人的時候,一份東西讓她眼睛一亮。那就是長寧節賀表,她以為,寫得最好的有兩篇。一篇是洪州知州夏竦所上,另一份,是九王爺善國公所上。文辭典雅,詞句警人,最難能可貴的是,兩份賀表都只歌頌了劉娥一人的功業,沒半個字提及先帝和當今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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