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宋 第四卷 基層放手搞 281、駕到鞏縣
    「正是羅都知。 殿帥同他熟麼?」陳希古笑瞇瞇地撮點鹽撒上道。

    「不熟,老夫武臣,沒得同內臣親近。」

    「那也無妨,這位羅都知雖說架子大些,又是太后身邊極親近的人,但聽說喜好奉承。只要殿帥悉心說些好話,當不會為難殿帥老大人。」陳希古熱心說道,滿臉都是關切之意,替楊老大人出著主意。

    「遮麼陳先生同羅都知很熟麼?」楊崇勳沒接話,反問道。

    「不熟,學生還未取得功名,怎能同內侍相熟?」

    「雖然不熟,但陳先生已經深諳其道,只消尋個門路散漫做去,還怕搭不上羅都知這條好路子麼?」楊崇勳冷冷說道。連著被陳希古在傷口上戳了幾下,再也忍耐不住。

    「唉是是是,學生愚昧,學生失言了。老殿帥莫怪!」陳希古趕忙作揖行禮道歉。楊崇勳冷哼一聲,摸摸鬍子懶得看他。要不是看了五千貫錢和八王的面子,早就大腳踹這廝滾出去了。***這是哪根蔥蒜,跑到老子府上來撒野?

    「哈哈,這個小陳學士端的口無遮攔,冒犯殿帥。不過他也是一番好意,殿帥勿怪!」曾亮其在邊上打起哈哈道。眼看老頭果然大大不爽,就趕緊勸解。過猶不及,別真翻了臉。

    「不敢,老朽一介武夫,怎能與陳先生論長短?」楊崇勳兀自冷冷說道。那五千貫的熱乎勁漸漸就要過去了。/

    陳希古霍然起身,端正站在楊崇勳面前。誠懇道:「殿帥且容學生一言。此番學生隨曾公公前來,事關重大,不得不謹慎行事。故才有所冒犯。現見殿帥光明磊落,果然是眼裡不揉沙子的老英雄,學生心服口服。學生敢對天發誓,若心中對殿帥真有半分不敬,讓我黃沙蓋臉,死無全屍!」

    說完,整肅衣冠,雙手過頭。重重一揖到地,向楊崇勳行了一個大禮。

    楊崇勳這才猛省道:「原來小陳先生是試探老夫來著。嗨,這又何必呢,不敢當,不敢當。」急忙起身把著陳希古的手臂扶他回了座位,面色復又親熱起來。

    經過一番試探,三人再談起目前的朝局,曾亮其和楊崇勳便顯得更加悲壯。陳希古任務已經完成,便不再多言。只偶爾接下話頭,烘托一下氣氛。

    曾亮其眼看氣氛差不多了。放下茶碗問道:「殿帥,話已說透,咱家如今便代王爺問一句,若事有變,殿帥是要聽太后的號令呢,還是站在官家一邊?」

    「曾公公此言謬矣,楊家三世深受皇恩,從來忠烈,沒幹過對不起皇家的事。怎地問出這話來?既然定王爺問起。老夫便對天起誓,楊家若有半分對官家不忠,有如此碗!」楊崇勳沉聲說完,端起桌上茶碗猛地一貫,啪地一聲,茶碗摔個粉碎。

    「好!便等著殿帥這話呢。殿帥請看。」曾亮其讚了一聲,從袖子裡又摸出一通扎子遞給楊崇勳。

    楊崇勳接過打開。上面寫著兩行字「字付楊公崇勳鈞鑒:卿公忠體國,忠烈無雙,見字即可托以大事,望悉心謀劃。以報天恩。」卻沒有署名畫押。

    楊崇勳抬頭看看曾亮其,曾亮其低聲道:「此是王爺親筆,因事涉機密,不便花押,殿帥盡可放心。」楊崇勳心下恍然,點頭不語。當下去到門口喊來家人,吩咐整治酒菜招待客人。

    這一天直到深夜,三人一直商議大事。

    話說趙禎車駕在中牟停了一夜,第二日取道原武,途經鄭州,過滎陽,早有先遣安排了舟渡,過了汜水,終於踏上鞏縣地界,前後用了五個日夜。

    進入鞏縣,正直冬日回暖,俗稱小陽春。趙禎掀開大輅窗簾望著外面,一陣和煦暖風吹來,放眼天高地闊,四野阡陌縱橫,雖正直肅殺之際,比起以往深鎖宮中那些華麗景色,還是心中一爽。

    鞏縣號稱望縣,是大宋劃分的上等縣治,東鄰滎陽,南接登封,因其為洛陽前哨,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故有「東都鎖匙」之稱。

    車駕一到鞏縣,駕前先行祗應來報,鞏縣令段仙念在縣外二十里郊恭迎聖駕。趙禎表示知道了,命殿前都虞候石元孫前驅迎上,車駕緩緩跟隨。

    梁豐跟著行了五天,雖然每天白日可以去趙禎的大輅裡混待遇,但大多時候還是在自家小車上度過。那時雖有官道,也多是土路,再加上鐵皮包木輪,吱呀顛簸,早就渾身酸痛不已。聽說到了鞏縣,不由神清氣爽,恨不得馬上跳下車來鬆鬆筋骨。

    這時聽到車外好像人聲鼎沸,梁豐奇怪,掀起車簾探頭朝外看去,只見遠遠道路兩旁人山人海,好像還有彩扎牌坊,花綢和諸般供奉。心裡納悶:「不是說不准迎來送往嗎?是哪個王八蛋如此膽大,勞命傷財來迎駕?嘿嘿,這馬屁恐怕是要拍在馬腿上了。」

    車駕緩緩停住,按規矩呂夷簡、章得像、晏殊、陳執中等人都要集合到大輅旁,等縣令駕前參見了,才打道進城。這時呂夷簡當先走到大輅旁,看到前面如此熱鬧,臉色便陰沉下來。陳執中也跟上,他現在管著全國肉喇叭,最是痛恨有令不行有禁不止,看著這場面,冷笑一聲道:「哼哼,好威風的縣令,只把詔旨視若無物了!」

    這時只見匆匆走來一個三十多歲中年人,身著青色官常服,身後跟著兩個從八、九品官同七八個差役,走到大輅前雙膝跪倒,大聲道:「臣封丘縣段仙念恭迎聖駕,吾皇聖安!」說畢叩下頭去。

    「聖躬安!」呂夷簡替天子回道。

    段仙念起來,又朝諸位隨駕大臣打躬施禮,因有天子在車上,也不敢說話。

    「段仙念,朝廷詔旨有令,不許沿途迎送,你不知道麼?遮麼還有偌大場面,故意違背詔旨,是何意圖?」陳執中先忍不住,劈頭就喝問道。

    呂夷簡稍微皺眉側了一下頭,又不好言語。心說官家還在車上呢,你慌什麼?等到了行在再問也不遲嘛。

    段仙念彎腰低聲賠笑道:「好叫官家得知,朝廷詔旨,小臣實不敢違,只是闔城百姓聽得天子行幸,歡騰一片,非要聚來一睹天顏,臣雖忝為縣宰,也不好拂了百姓之意,少不得只好依了!是臣之罪,是臣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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