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宋 第四卷 基層放手搞 239、雪裡梅闖禍
    >梁豐心下大憐,將她擁入懷中,閉目嗅著髮香。

    雪裡梅也伸出雙手環在梁豐的腰間,如同一個小貓兒一般柔順地依偎著。良久良久,梁豐睜開雙眼,望著窗外秋色。此時還不到午時,外面雲淡天高,秋風送爽,陽光如金絲一般透過窗口撒在二人身上。

    「彩雲易向秋空散,燕子憐長歎。幾翻離合總無因,贏得一回僝僽一回親。

    歸鴻舊約霜前至,可寄香箋字。不如前事不思量,且枕紅蕤欹側看斜陽。」

    梁豐心有所感,順口吟出納蘭性德這闕《虞美人》。

    懷裡嬌軀微微一顫,雪裡梅仰起頭來,似喜似悲問道:「這是送給我的麼?」

    難道還能不承認麼,大偷兒豈敢焚琴煮鶴?當即目光堅定,深情款款道一聲:「是!」

    雪裡梅口中咀嚼著詞句裡的餘味,半晌,輕輕推開梁豐,白衣赤足下得床來,當真是風吹仙袂飄飄舉,走到書案前,揭開硯台,提管蘸墨,凝神書寫起來。

    梁豐跟著走進,見她一筆端莊純正的《靈飛經》小楷體,正自錄下剛才那首小詞。

    寫罷,雪裡梅拿起短箋,微微吹乾,抬頭淡淡笑看了梁豐一眼道:「我要好生收起來!」

    「呵呵,由得你。」梁豐笑道。心下忽然疑惑,怎地這眼神裡彷彿有些心事似的?但他知道雪裡梅生性要強,不願說的事情絕不會說,也只好忍住不問。

    一時雪裡梅輕擊兩掌,下面知道是小姐起床了。丫鬟綴兒急忙端上家什來,服侍雪裡梅洗漱。錦兒又端上早點,服侍她用飯。

    梁豐就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雪裡梅大大方方毫無扭捏,抽空白了他一眼道:「吃了沒有?」

    「吃了吃了。」梁豐急忙回答。

    「你可別跟我客氣。真的吃過了?」

    「真的吃過了。」梁豐只好加強語氣應道。

    「那你還眼巴巴地看個甚?」

    「——!」梁豐頓時被她噎住,呆了一呆,恨恨地看著她促狹的笑容道:「那我要是說沒吃呢?」

    「沒吃啊?那你就去吃了再來唄!」

    「你!」梁縣令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兩人才同時「噗」地一聲笑將出來,錦兒也跟著前仰後合。

    綴錦樓上,復又歡聲盈梁起來。

    邊說邊笑,等雪裡梅吃完了不知道是早點還是午飯,梁豐便打發樓裡小廝,讓他們去請高小王爺。石小侯爺和楊小帥爺來聚會。好久不見弟兄們了,還真是怪想的。

    那三個游手好閒的富貴閒人如同地裡鬼一般,才聽得召喚便嗖地一聲竄了出來。倒叫梁豐吃了一驚:「我靠,難道汽車發明了?」

    幾人聚在一起,自然少不得拍胸捶背又擁又抱一番。

    「他娘的,做了縣太爺了,連個信兒都無一個。兄弟們正合計要不要去吃你幾日大戶,又怕你擺臭架子不理會人的。算你這廝有些良心,知道賠罪。這回便饒了你罷!」高雙卯笑道。

    「梁大哥,做縣太爺好玩吧?是不是每天專門坐在堂上揪人來打屁股啊?」石寧好奇地問道。

    「我說你長不長得大?都快二十的人了還這麼缺心眼兒。光打屁股那多膩得慌,還不得撓腳板。掏鼻眼兒一樣一樣換著來,那才有趣呢!」楊文廣痛罵石寧道。

    「奴家看,你還不如他呢!堂堂一個小帥爺,沒得整天說這些腌臢東西!」本來雪裡梅只坐在一旁看他幾個玩笑,聽了楊文廣同石寧鬥嘴,忍不住笑罵道。

    還是石寧嘴急,叫嚷著難得相聚一回,要擺酒暢飲。雪裡梅便吩咐廚下趕緊準備酒菜,款待幾位公子哥兒。大家又吵又鬧的說著話兒。梁豐因剛才多喝了幾盞茶,有些尿急。便下樓到花園角落茅廁要方便。

    打完冷戰出來,暢快了許多,正要轉身回樓上。忽然斜刺裡衝出一個人來拉住梁豐。驚了他一下,定睛一看。原來是錦兒,滿臉惶急地看著他。

    「幹什麼錦兒,咋這樣子?」

    「公子,你可算來了,快幫幫我家小姐!」

    梁豐心裡一沉。說道:「什麼事,別著急,你慢慢說。」

    「唉,是這樣的——。」

    原來雪裡梅自家經營這綴錦樓,她是瓦子行首,平日價碼奇高,一般也很少有人能出得起錢登樓買笑。但有時候也要去那些高門大戶家裡客串一番,調箏弄迪,輕歌曼舞。上個月被邀到前任樞密使陳堯叟的二兒子陳希古的家裡宴客。正巧那天陳希古請的是楚王趙元佐的世子趙允升小王爺。

    趙允升當時便看上了雪裡梅,席間笑問道:「此伎比起暢春院裡的朱七七如何?」他是汴京另一個行首朱七七的老相好,這次乍見雪裡梅,驚艷之下,忍不住拿來比較。

    陳希古當時笑道:「色藝或各擅勝場,只是朱七七曾得柳七題詠,聲名應在此伎之上耳。」原來名聞歌壇的浪子柳永,前幾年首次遊歷京城,一見當時年方十三的朱七七,讚歎不已,曾留詞一闋。從此名聲大震,還未出閣便已有行首之名。

    雪裡梅聽了,心下不忿,心道你有柳七,我卻也有玉田,怕你怎地?便一時衝動,唱了一遍梁豐為他填的那首《減字木蘭花》。一曲唱罷,沒把趙允升的氣勢壓住,倒把他的饞蟲兒勾了起來,非要同雪裡梅喝一個皮杯。雪裡梅心中大悔,只說自己賣藝不賣身,斷然拒絕。趙允升再三勉強不得,當時礙著是在陳家,不好發作。便出言道八月二十,要在暢春院開一個蟾宮會,專品桂花,邀請雪裡梅也去參加。

    雪裡梅又說同行是冤家,別家的院子,自己去不得。趙允升當時便沉了臉道:「我請的人,敢有不去的麼?」說完便拂袖把她攆了下去。

    雪裡梅這時已知趙允升不懷好意了,後悔藥也沒得吃。知道不去不行,去了是羊入虎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已經愁了一個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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