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宋 第四卷 基層放手搞 197、九王爺出力
    陳執中從定王府出來,已經是後晌午了,急急地上了轎,轉了幾條大街小巷,直接就來到老九趙元億家。

    趙元億家同趙元儼家外觀差不多,制別有小小區分,門口石獅子是沒有的,代之兩個大石鼓。帶刀侍衛也沒有,改為四個常在黃門。門楣上也是一塊黑底金字匾額,上書「善國公府」。

    陳執中隨從取出在趙元儼家寫好的拜帖遞上,門人結果看,又疑惑地看了陳執中兩眼,說聲「稍待」便進去稟報。過了好半天才出來道:「我家王爺有請陳大人。」說完開了側門,把陳執中帶了進去。

    話說陳執中去趙元儼家的時候是半開中門進去的,那是很高的禮節待遇了,表示主人對客人的尊重。而來到趙元億家,卻是把大門下開的一道供平常出入的小門打開請他進去,便顯出主人對客人的重視程度不夠來。他陳執中好歹也是朝廷排的上字號的官兒,不免心生慍氣,只是求到人家,忍住不發而已。

    同樣也是七繞八繞來到堂前,只見一個人鮮紅衣衫半敞,金帶挽髻,鬢邊還斜插一朵梔子花,正仰頭逗弄一隻鏈子鎖在架上的鸚鵡。

    陳執中上前拱手唱喏道:「下官見過九王爺。」其實趙元億這會兒的爵位還不是王爺,他原先的爵位是代國公,因前月開封大水,帶頭拆了自家院子。又出錢賑災,名聲大振,朝廷便賜爵善國公,以示褒獎。但太宗皇帝的兒子,只要沒過錯,封王是早晚的事。所以一般私底下叫法都喊王爺,也不算錯。

    趙元億側過頭來掃了陳執中一眼。淡淡笑道:「陳大人,咱們一向可是少有親近啊,今日怎麼得空到我這兒來耍耍?」

    「回王爺話。正是一向少有親近,故而今日特來拜望。」

    「少廢話,有事你就說。我聽著就是,別繞彎子。」

    「這個——」陳執中倒是有心要說,只是四下裡都有人站著伺候,張不開嘴。

    「咋,還要說悄悄話啊?我身邊的人都是放心的,要說你就當著面說,大爺我可不耐煩聽你們鬼鬼祟祟那一套。」趙元億說道,還是仰頭繼續逗弄鳥兒。

    「王爺,是八王指點下官來此。」陳執中沒辦法,只好搬出趙元儼來。

    趙元億是典型的紈褲子弟。小時候身子弱,又是老ど,趙光義便多有溺愛些,養成了一個不著四六混不吝的性子,見誰都大大咧咧的。唯獨就怕自己死去的三哥趙恆和健在的八哥趙元儼。一聽是八哥派來的。頓時不敢怠慢,丟開鳥兒,看了陳執中一眼道:「進屋說吧。」轉身便帶頭進了中堂。

    進到屋裡,四下沒了人,陳執中也懶得再跟這個二貨王爺兜圈子了,張嘴便又把昨日朝會的事說了一遍。著重強調趙家江山很有危險的問題。

    不出趙元儼所料,趙元億一聽就跳了起來:「直娘賊,你這廝遮莫不是來賺我?太后素來慈惠慷慨,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她要篡位?我卻不信!」

    趙元億聲若洪鐘,嚇得陳執中雙手亂擺道:「王爺輕聲,下官可沒這麼說過,沒說過啊!」

    「呸,你當我聽不出來麼,你就是這個意思。」趙元億不但不收聲,反而嗓門更大了些。

    「唉,八王真是神機妙算啊。他跟下官言道,九王最是沉不住氣,定然焦躁。果然如此,真是沒跑!」陳執中急中生智,搖頭歎道。

    趙元億果然上道,一聽哥哥對自己有這個評價,馬上安靜下來,不再跳上跳下,說道:「我八哥果然如此說的?那可須不能丟臉了,你說吧,到底找我做什麼?你也不消說,我猜著了,沒事,明日本王一早就進宮,去找我那皇嫂論理去。咋說也是俺們趙家的天下啊!」他快人快語,馬上表態道。

    陳執中心中歎氣,同是兩兄弟,咋差距就這麼大涅?嘴上急忙勸阻道:「不勞王爺出馬,下官此番前來,只向王爺借一個人用用,便是領了王爺天大的人情了。」

    「啊,不用我啊?也好,要借誰,你說吧。」趙元億聽了陳執中的話,居然有幾分失落感。

    「些許小事,豈敢勞動王爺親自出馬?只想請王爺府上楊懷楊押班出來一見便可。是這樣的??」

    陳執中把剛才在八王府裡同趙元儼商議的事向趙元億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原來趙元儼不想自己出頭挑事,又的確不願意看到劉娥的願望實現,想來想去,便想到老九趙元儼家的內侍總管楊懷來。這個楊懷,原先是宮中舊人,與張景宗等相善,平日忠厚持重,不附權貴,不結交外官,對皇家忠心耿耿。很得趙匡義的喜愛,後來趙元億出閣,趙匡義便專門指派了楊懷跟隨到趙元億府上做了內侍總領,專門負責服侍這個淘氣的老兒子。楊懷沒辜負趙匡義的期望,兢兢業業恪盡職守,雖然沒能矯正趙元億的性子,但也的確起到了良藥苦口的作用,很是匡正了趙元億許多過分行為,使這廝一直保持在紈褲子弟的水平線上,沒有變成個作惡多端的官二代、tai子dǎng。

    趙元儼告訴陳執中,據他瞭解,最近宮裡頭張景宗很有些不得志,他跟如今專門在官家身邊伺候的李石彬二人,同現在異軍突起進步很快的羅崇勳平日頗有齷齪,而張景宗也算是個比較正直的宦官。不如就請趙元億府上的楊懷跑一趟,聯絡一下張景宗和李石彬,陳說利害,然後讓這二人在官家面前說說話兒。有時候,官家貼身的人說話,的確要比外臣親近得多。而這事又關乎皇權穩固與否,想來以趙禎的智商,應該不會做出錯誤判斷。到時候趙禎只要一點頭,陳執中這邊就趕緊安排禮部和太常寺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制文改掉,傳諭天下。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劉娥再怎麼暴跳如雷,也都不好意思重新推翻一次了。

    趙元億聽完陳執中的話,二話沒說馬上派人把楊懷請過來。楊懷因是先帝舊人,在善國公府的地位頗為特殊,即便是渾人趙元億也客客氣氣的,這時過來,趙元億先賜了座,又把陳執中的話說了一遍。楊懷聽完,只說了一句:「敢不竭力。」就算是答應下了。接著就下去自己謀劃和張景宗見面去事宜。

    趙元億不是很明白地問陳執中,何必繞那麼大圈子,直接求見官家不好麼?

    陳執中耐心解釋,如今官家方當沖齡,諸事都掌握在太后手裡,外臣們直接求見,太后第一時間便會知道,她在後宮,什麼事辦起來都快,要打消官家的念頭也不是啥難事。何況投鼠忌器,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老太太要是心一狠,做出什麼事來,那可如何是好?派個宦官進宮,又不惹人注意,說話又方便,即便事情有些洩露,也還可以抽身推脫乾淨。

    趙元億這才明白過來。滿臉崇敬地盛讚自己八哥有智慧,好計謀。

    陳執中看到這個白癡老九的表情,同情不已,這就是典型的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那種玩意兒啊。可笑那個八賢王**一縮,道貌岸然地拱了自己兄弟出來頂缸。而且他算得死死的,老九這脾氣,就算被劉娥察覺也絕對不會出賣了自己。那時候自己還不是一樣做逍遙王爺?

    第三天午後,楊懷帶了兩個府上的貼身黃門進宮,專門求見內侍省都知張景宗。

    張景宗這會兒正在後苑的荷花池子裡組織集體勞動,監督拔除殘荷敗葉,聽說老朋友楊懷來了,吩咐一聲大家好生做事,不許偷懶,便離開荷塘去會楊懷。

    多日不見,自然非常高興,張景宗問楊懷是不是有事?楊懷說因九王爺最近翻修後花園,想到宮裡來找些稀有樹木花草什麼的回去種種,也添些富貴氣。

    張景宗聽了大笑:「你家九王爺難道還嫌自己窮啊?沒說的,待會兒把花匠們找來,給你好生介紹一下苑中草木,你自己斟酌拿取便是,反正種子樹苗多的是。咱家倒是不懂這玩意兒,可管不了你。」說完便吩咐下去,命人帶了跟隨楊懷來的黃門去尋花匠,好生介紹一下皇家植物園的各種珍稀植物。

    楊懷非常感謝張都知夠交情,趁著風和日麗,好久沒來了,提出想在河邊遊逛遊逛。反正這裡是張景宗的責任區,也不是跑遠,老張便樂得陪著他四處轉轉。

    一個發落到王府的老宦官,一個正在失意的都知大人便順著河堤散起步來。也沒人去管他們。

    楊懷同張景宗邊走邊聊,嘀嘀咕咕了好半天,張景宗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不停點頭。過了好久,小黃門挑選樹種回來了,稟報過後,楊懷告辭而去。張景宗吩咐回頭派人將九王爺家挑的樹苗給送過去便是。

    註:九王趙元億的確史有其人,不過死得很早,沒成年。這裡拉來跑跑龍套,屬於詐屍,書友勿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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