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誰亦說的易得我在反思共他的相處如像對峙
「張泉？」我愣了愣，「你不是在醫院麼？」
那邊張泉笑了笑，說：「我現在也在醫院。」
我正色道：「我問你，那件事是不是你告訴給媒體的？」
張泉只裝傻：「那件事？」
我懶得說什麼，只道：「我只想得到你。何況你既然打電話給我，總是有事要說，別神神秘秘的了，我沒時間跟你磨蹭。」
張泉悶悶的笑了起來：「怎麼了，脾氣這麼大？」
「……我母親死了。」我冷冷道，「你滿意嗎？」
「……」
張泉卻沒在說話，大抵是愣住了，我也不講話，等他先開口。
半響，他道：「怎麼會……」
「得了，你現在也不必假惺惺說什麼了。說吧，你打我電話做什麼？」我不願多理會他，問道。
張泉道：「好吧，你現在在哪裡？」
「C城。」
「你回來A市之後，來醫院找我，我告訴你一切。當然，陸亞卓不能來。」
「為什麼？」我好笑道，「陸亞卓不能來？你有什麼事情還是只能讓我知道的嗎？」
張泉一笑：「隨便你了。」
說罷掛掉電話，只餘我一人對著忙音發愣。
陸亞卓剛好走過來，見我在發呆，道：「怎麼了？誰的電話？」
「哦，沒什麼，踏踏的。」我扯了扯嘴角。
陸亞卓點點頭，不再多問，默默的扶住了我的肩頭。
我歎了一口氣，跟著他一起行走，心裡想的卻是張泉究竟想告訴我什麼？
和亞卓橫豎在C城無事，我和和亞卓分散，亞卓知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於是讓我一個人先在C城裡閒逛。
我一個人走在C城街頭，因臨近春節，所以所有人都很忙碌，一些店門口已將大紅的燈籠掛起，現在是傍晚，透過燈籠，裡面微微照射出紅色光芒。將整個C城包圍在一種溫暖而繾綣的景象中。
周圍人群洶湧，熙熙攘攘，我獨立其中，茫然不知所措。
越來越陌生了，我和我曾熟悉的一切。我以前有大半時光是在C城度過，C城不大，我以前可以憑著感覺走過每條大街小巷也不怕迷路，一別經年，上次來C城，我小心翼翼，今天卻很恍惚，越走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我再也不識得它，生怕迷路，只好乖乖站在路邊。
上次來的時候，我是來祭拜父親的。
這回來卻是祭拜母親。
難道離開了故地之後，當真不該再離開，否則回來，只能是觸景傷情麼？
我摀住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忍住又將要湧出的眼淚。
和亞卓回到A市後，我原本打算直接去張泉那兒，卻接到踏踏電話，原來亞卓回來了之後告訴了踏踏我母親死訊，我雖然已經安定不少，但亞卓到底還是擔心我，這件事遲早要告訴踏踏，亞卓早我一步，大抵是希望踏踏安慰我。
踏踏約我出去，又說，如果我不願出門，她可以過來找我。
踏踏一向任性妄為，最近卻越發遷就我，我一點也不覺得該高興，因為這樣的前提太厚重。而且踏踏也不必為我改變什麼。於是只能苦笑著說沒關係，我可以出去。
亞卓見我要出門，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多和踏踏聊一會兒，不要想太多。」
我點點頭，說：「那我先出門了，晚上可能不回來吃飯，如果我回來會帶菜。」
亞卓點頭：「嗯。」
不知道為什麼，轉身關上門的那一霎，我忽然有一種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
手微微停住，我沒關上門，探過身子進去，就見亞卓已經坐在沙發上了，他微微側躺，手捂著胸口，皺著眉頭。
我愣了愣，輕聲問：「亞卓？你怎麼了？」
亞卓睜開眼睛，見我沒走，也是怔了怔，隨即一笑：「沒事，胸口忽然覺得有點悶。」
我擔心：「怎麼會這樣？你和我一起走吧，去醫院看看。」
「不必了，我今天有靈感，想要寫點東西，明天再說。」亞卓笑了笑說。
我點點頭：「好吧……」
說罷，只好伸手關上了門。
我去了和踏踏約好的咖啡廳，踏踏早就到了，我在門口看見踏踏的車，還是那輛，只是車身不少刮痕，著實觸目驚心。
一笑，我走了進去，找到踏踏之後坐在她對面。
見我來了，踏踏叫來服務生，我點了杯茶，開口：「放心，我沒事。」
踏踏一愣，說：「你啊，我還沒說話呢。」
「你還不是關心我？」我搖了搖頭，「最痛苦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現在再怎麼安慰也是枉然，只能讓它慢慢被時間癒合。」
踏踏歎了口氣，握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深深，你幹嘛有這樣，硬裝堅強。」
我一笑，把手抽出，拍了拍踏踏的手背：「我真的沒事。」
踏踏和亞卓，都不是很在乎別人的人，但是他們也一樣，只要在乎了，那就全身心的在意他/她，也極容易被感染。
我一個人難過，終究如我所言，最痛苦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可是如果現在再說出來，只會多一個陪我難過，我的痛苦亦不能被分擔，只是憑空拉人下水，何必。
踏踏知我心思，點點頭，不再多說。
沒一會兒茶就被送上來，我輕輕喝了一口，問踏踏：「你和周蘇生的事情怎麼樣了？」
踏踏愣了愣，回答：「我們……打算結婚。」
「啊？」我差點被嗆到，「這麼突然？」
踏踏真是雷厲風行，上次見面和我說分手了，這次卻說要結婚了。
「嗯……」踏踏抓了抓頭髮，「本來想通知你的，誰知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所以一直耽擱了。」
「沒關係的，你婚姻大事，何必顧忌我？要結就結，結婚了就好多了，省的想這想那。」我勸踏踏，「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踏踏一笑：「嗯，我曉得，不過真的不急。起碼要等過了這個年吧，我只和他父母見過一次面，他父母沒說不喜歡我，卻也不見得多喜歡我。如果不是周女士在旁邊打點，恐怕還沒這麼容易。」
我點點頭：「周女士是挺喜歡你的。」
「只要不是她眼中的『紅男綠女』，她都喜歡，」踏踏一笑，搖了搖頭，「其實說起來，周蘇生大概也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我安心吧。他上次事後沒給出很好的解釋，後來叫我出來，我原以為，是還有什麼事情要了斷，誰知道他直接求婚。」
「那他是真的在乎你。」我點點頭，「可以了。」
踏踏笑了笑，臉上終究是甜蜜的，我也為踏踏感到高興，踏踏一直是孤身一人，終於有人要決定照顧她，而她自己也對對方滿意。
喜歡的人也喜歡你，兩個人還可以毫無阻礙的在一起，這是多麼難得的事情啊。
踏踏卻又道：「不過，說起來，你和陸亞卓，打算什麼時候定下來？」
我搖了搖頭：「我們之間倒沒什麼，要先等我母親的事情過去吧。我現在沒有心思，亞卓也沒有。」
「不對呀，」踏踏不解的說，「其實更早之前我就在想了，陸亞卓這樣的人，哪能三番兩次讓你逃跑？你和他在一起之後，他應該立馬就求婚的……怎麼卻拖延到了現在。」
我一愣，之前沒覺得，踏踏這麼一說，才讓人覺得古怪，於是道：「我也不知道……大概亞卓和我的相處模式本來就像老夫老妻吧，兩個人平平淡淡的，一時間就忘記了。」
「會嗎……」踏踏搖頭，「這種事情，你迷迷糊糊的，可能會忘記，但是陸亞卓誒，他怎麼可能會忘記。」
我一笑：「你也知道他是陸亞卓。他總有他的打算。何況現在這樣，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嗯，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我就不多說什麼了。」踏踏點點頭。
後來又和踏踏說了一會兒話，卻再也不提及我母親的事情，看得出來，踏踏對於那個告訴媒體我母親事情的人非常憤恨，但是始終沒有問我那個人是誰。我也沒有告訴她。
多一個人知道哪些紛擾的過去，亦無意義。
和踏踏分開之後，我沒告訴踏踏我要去找張泉，只說要先回家，踏踏要送我，我又說要先去辦點事，買點東西，踏踏不疑有他，先走了，我自己坐車去了醫院。
到醫院之後，憑著記憶找到了張泉所在病房，推開病房門，張泉還像上次那樣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不過看精神已經好多了，正在看著報紙，他身邊坐著一個助理，看見我來，張泉挑了挑眉，對助理說：「你先出去。」
那個助理點點頭：「嗯。」
說罷起身往外面走，經過我的時候，微微瞥了我一眼。
「坐。」張泉對著他身邊那張椅子努了努嘴。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不想和你多說。」
張泉不以為意，笑了笑說：「隨你。」然後把報紙放下，看著我說：「你不好奇嗎，為什麼我會知道那些事情。」
「如果我不好奇，我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裡。」我說完，一頓，搖了搖頭，「我也並非好奇，只是我覺得，任何事情，都該在末尾處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張泉勾著嘴角，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那好，我告訴你——告訴我那些事情的人，是陸亞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