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之相約賦 第62章  (1)
    第43章(1)

    第二天一早,才用了早膳,花碧蓮便到寶玨這裡來活動,想要說服公主同意讓宛秋和她們同行。

    「啊?你要那個叫宛秋的少年做你的小廝?!」寶玨神情古怪地看著花碧蓮,心裡直後悔:完了完了,紫玉的終身又托不出去了!早知道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我昨天晚上再晚也要把這花碧蓮給找來談心,現在,人家自己看對了眼兒,紫玉有人做對比,他那個脾氣性子還不是被人嫌棄的份兒?!想到這裡,不由得憐憫地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少年:紫玉……我、我對不起你呀!難得有個讓你服軟的,卻被別人搶了先……我這個做主子的,真是沒盡到責任啊!

    紫玉被她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公主怎麼好好地和花太醫說著話,卻突然回頭來對著自己直歎氣,以為她是嫌自己多事,便行禮退了出去。

    看他規規矩矩地行禮退下,寶玨的心裡突然靈光一閃,眼前又湧出了一線曙光,她熱切地看著花碧蓮:「那個……花太醫……本宮要多嘴的問一句,你真的只是把那宛秋收來做小廝麼?」她想,沒準人家花太醫根本沒對宛秋動心,只是可憐他家破人亡,才打算收留在身邊的。真要是這樣,紫玉還是很有希望的!

    花碧蓮不知道她心裡打的鬼主意,點頭說道:「不瞞公主說,臣這次出遠門,身邊沒個服侍起居的人,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何況做大夫的,身邊總得跟兩個學徒好抓個藥煎個湯什麼的,如今我身邊沒有個打下手的,做起事情來總覺得忙不過來。」

    「原來如此。」寶玨頓時長吁口氣,還好,還好,紫玉你還有希望!「既然這樣,那就讓他跟著走吧……只是……這車馬上卻有些不便安排了,只好讓他去和橘紅他們擠一擠……他身上的傷,可能撐得?」

    花碧蓮暗笑,心想:宛秋這樣子的人,雖然受了傷,但一來,自己的醫術高明,二來,他本身也是習以為常,和幾個少年擠輛馬車又有什麼打緊的?論起條件來,比這艱苦的他都挺得過來,現在這小小挫折自然是不在話下。當下,他深施一禮,鳴謝公主開恩,隨即起身告辭,把這消息去告訴了宛秋。

    經過一夜的心理準備,宛秋已經有了些做人奴才的覺悟,大庭廣眾之下,為掩人耳目,他的行為舉止也沒有了昨日兩人單獨見面時的針鋒相對。不過,看到花容得意洋洋地甩著兩手,在自己前面一步三晃踱著四方步,而受傷的自己卻還要很苦命地替他提著小箱子,背著大箱子的,他的心裡還是很憤憤不平了一陣子。

    本地縣官自昨晚接了方美婷的官堞,不敢怠慢,連夜上報州府府台,府台又上報太守,太守連夜派人向京城送信……就這樣一級一級的往上報,到了第二天的早晨,本地的百姓,都已經知道虹國女皇的御妹二公主,奉皇命出使本國的消息,客棧前擠得人山人海,水洩不通,個個都想瞧瞧所謂的皇室貴胄,到底生的是什麼模樣。

    珍鑫鎮縣令領著衙役三班,恭敬地在客棧前等候,只等公主出來護送她去州府府台那裡,自己的差事就算完結了。

    趙穎和五十個騎士,牽著氣宇軒昂的高頭大馬,站在公主馬車旁邊,等待公主起駕。

    客棧的大門一開,先出來的是方美婷、花碧蓮等隨行的官員,她們身後跟著各自的小廝侍從,匆匆忙忙地都提了東西上了最尾處一輛樸素的馬車。她們分兩邊站好,垂手恭迎公主鸞駕。

    環珮叮噹,步態輕盈,一個宮裝麗人,巧笑倩兮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只見她身著八寶綵鳳如意衫,下著祥雲繚繞富貴裙,頸佩珍珠瓔珞吉祥圈,一朵鮮艷怒放的牡丹在發間綻放芳華,髮髻兩旁,黃金寶石打造的百花簪垂下細長的珠鏈,行動間,光華閃耀,顧盼生輝,襯得寶玨越發的明艷動人,婀娜多姿。

    寶玨深知皇家在百姓當中,既神秘又高貴,平素和百姓是截然不同的世界,百姓們自然是對皇家充滿了好奇。自己這次出使,是要說服月國結盟,切不可讓月國百姓以為她們是來低聲下氣地求人的,因此除了盡心打扮,還打算學一學那英國去世王妃,走走親民的路線,給月國的百姓官員們都留下一個好印象。所以,她站在客棧門口駐足片刻,頻頻向圍觀的百姓微笑頷首,矜持而又高貴,學足了奧黛麗·赫本在《羅馬假日》中的表現。

    果然,眾人都震懾與她的美貌和氣度,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竟然有人喊道:「歡迎寶玨公主殿下來月國!」「寶玨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既然有人起了頭,百姓們自然也就跟著叫了起來。

    寶玨環顧四周,笑得很甜,心中暗自長出口氣——初次亮相,總算沒有丟虹國的臉!

    紫玉和橘紅這兩個美貌的少年,從寶玨身後閃出,一邊一個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公主殿下上了馬車。站立在旁邊的兩國官員、平民百姓,只覺公主所過之處,香風拂面,環珮叮噹之聲清脆而不覺與耳,不由得又是一陣目眩神迷。

    待到寶玨上了馬車,隨行的方美婷等也各自上車,紫玉和車伕一起坐在馬車的踏板上,趙穎和他的手下全部翻身上馬。

    珍鑫鎮縣令的人馬在前面開道,寶玨一行緩緩跟隨。

    百姓們簇擁著車馬而行,竟是久久不願散去。寶玨索性把「秀」做到底,掀起一邊的窗簾,朝著外面的百姓不斷微笑,揮手示意,頓時又是引得百姓們激動萬分,大呼「公主千歲」……

    這一次露面,讓她在出使月國的第一站,就輕而易舉地擁有了大批崇拜者,而藉著百姓們的口耳相傳,她的名聲飛快地在月國竄升了起來,最後,她人還沒有進入月國帝都冰燁城,連月國女皇都已經知道:這次虹國來的二公主,是個氣質優雅,矜持高貴卻又對百姓和藹可親的美麗女子。

    寶玨的本意只是想給月國百姓留下個好的印象,不想卻在無意中把自己打造成了一個萬眾偶像,以至聲名雀起的同時,風國所派的暗殺者要找她也變的異常容易——哪裡人頭攢動、萬人空巷,這位公主就必定是在那個地方!

    宛秋其實並不喜歡做保鏢的工作,一點點都不喜歡。如果可以讓他自己選的話,他寧可去做刺客——刺客可以挑選行刺的時間、地點,保鏢卻不行。

    然而,現實卻是,他爹已經收了人家的銀子,而他也很覬覦那筆數目龐大的尾款,因此儘管不情願,儘管抱怨沒有新意,他卻只好努力地扮演好「清道夫」的角色,認命地學做一隻晝伏夜出的「夜貓子」——沒辦法,人家刺客老是選夜裡來,為了適應保鏢的新角色,他也只好跟著把自己的作息改了過來,以至於還被花容嘲笑:居然被刺客牽著鼻子走,他這個「玉面閻羅」也真夠窩囊!

    恨恨地白了花容幾眼,他卻沒有反駁,不是因為他心胸寬廣,不和花容計較,實在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是和花容打起嘴仗來,毫無勝算,必定會輸的極慘,所以他索性不吭聲,任花容去說,久了、厭了,他自然就不說了。

    偶爾,宛秋會在平靜地看著月亮西沉,旭日東昇時,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絲悲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自是有它的道理,也許,不久的將來,自己也會像被他殺掉的那些暗殺者一樣步入黃泉,只因為他也是過著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

    這一天晚上,寶玨一行落腳在紅葉城的官家驛站,月國帝都已經是遙望可及,只要明天再趕的快些,後天就可進冰燁城,大後天就可以和月國女皇見面了。想到這裡,寶玨不由得有些激動。

    「公主,別畫了,再畫也是個畫不圓的圈圈,」紫玉瞥了一眼寶玨的大作,毫不客氣地潑了一盆涼水,「你就放棄吧!公主,你並沒有畫畫兒的天分!」

    寶玨一擼袖子,蘸了墨汁的毛筆依然堅持不懈地「糟蹋」著上好的宣紙:「你懂什麼……我這哪裡是畫畫……我這是在給駙馬寫情詩!」

    房簷上,一陣細不可辨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屋子裡的兩個人,自然誰也沒有發現。

    「寫情詩?!」紫玉古怪地看著寶玨,「莫非是我眼花了?我怎麼就是沒瞧見半個字的影子呢?滿紙的圈圈還畫不圓,公主啊公主,你能不能吹牛也吹得像樣一點的?」

    「紫玉!」寶玨氣鼓鼓地瞪他,好像一隻憤怒的小青蛙,「你真的、真的、一點點都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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