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內部大清洗:黑白道1 第38章 篝火連接起黎明 (16)
    「你……」余一平壓著嗓子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去地委找趙民生了是不是?我知道,當年,他和你爸爸關係不錯……你到底是誰的老婆?你有這麼好的關係,不幫丈夫的忙,卻幫一個不相干人的,到底怎麼回事?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寧靜沒有理睬余一平,但,他的話觸動她心中的某處,不知為什麼,她沒有反駁。他早已猜到她去找過趙書記,而且,在她幫助李斌良擺脫困境後,還挨了他的幾下拳腳。

    現在,他又來了,好像占理了:「怎麼,這話說到你心裡了吧,怎麼不說話了?告訴你,別看李斌良他牛哄哄的,可像他這樣的人在如今的社會裡,不會有好下場,不信你就等著瞧!」

    這話又讓寧靜忍不住了。她溫柔的目光變得冷峻了,直刺著余一平:「你不要太刻薄,他沒有好下場?依我看,他才是真正的男子漢,是個真正的人,而且,他的前途也比你光明,比你遠大。是,不假,你當上了政府辦的副主任,可你憑什麼當上的,你自己心裡清楚。告訴你,論能力,他比你強,論人品,他比你強……不,你們根本就不能相比,你跟他不是一類人。我就幫他,就不幫你。將來我還要幫他,我幫他是因為他是好人,能幹點好事,幫你你能幹什麼?只會爬官,溜鬚拍馬……」

    「你……」余一平氣壞了,不由大叫起來:「你她媽的找揍……好,他好你找他去吧,你個破鞋,我早跟你夠了,要不是怕影響,早他媽甩你了,你給我滾,滾——」

    余一平抓起一個水杯向寧靜砸去,寧靜躲了一下,但水杯仍然砸到她的額頭上,血頓時流了出來。余一平有點害怕,卻仍然撐著,手指寧靜大聲地:「你給我滾,滾!」

    寧靜再沒說什麼,拿起自己的枕頭和被子,走進了兒子的臥室。

    兒子已經被嚇醒,哇哇地大哭起來,叫著媽媽。寧靜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血,又擦了一下眼淚,然後把兒子摟在懷中,輕輕地說:「別怕,好兒子,媽媽在這裡!」

    她哄著兒子,撫著額頭的傷痕,忍不住流出淚水。

    在另一個臥室裡,余一平仍餘怒未息。他在自言自語地說:「他姓李的能比我強?!好,你等著,看到底誰比誰強!」

    他說著彎下腰,打開床下一個上鎖的小木箱,從中拿出一個日記本。

    看上去,這個日記本已經有幾年了,紙已經微微泛黃。余一平把本子打開,仔細地看著,臉上漸漸現出一種怪異的笑容。

    兒子已經在懷裡睡去,寧靜的心卻平靜不下來,回憶起自己的婚姻。她已經知道,在這人生重大的選擇上,自己犯了錯誤,是難以彌補的錯誤。對此,死去的爸爸要負有一定的責任。那時,自己還年輕,對人的識別能力還不強,父親的看法影響了自己。應該說,父親的出發點是好的,他是為女兒的一生著想,要給女兒找一個平民出身的青年,找個老實、樸實、穩重、可靠的丈夫,而余一平基本符合這個條件,他出身於平民家庭,平日很會處事,看上去也很樸實,很老實,很穩重可靠……誰知結婚後、特別是父親離去後,他漸漸露出了真面目,什麼老實、樸實都是假象,他實際上是個官迷,是個一心想往上爬的官迷,為了當官,他可以出賣一切……現在,他知道了自己為李斌良幫忙,當然不能容忍……是的,他猜得對,趙書記當年是父親的下級,和父親關係很好。這麼多年,自己從沒找過他,這回為了李斌良,她卻找到了他,把事實真相告訴了他,而且,他也真很重視這事,過問了這件事。

    可是,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當然,是為了幫助李斌良,因為他是個好人。可僅此一點嗎?

    余一平的罵聲又在耳邊響起:「破鞋,你這個破鞋!」話是那麼的惡毒。

    她閉上了眼睛,努力不去想這些,但李斌良的影子卻不可遏止地出現,並漸漸走近,走入她的夢鄉。夢中,淚水從她的眼角流下,洇濕了枕頭。

    23

    這真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就在李斌良和寧靜難以成眠的時候,「黃色一條街」的紅樓裡來了一名特殊的客人,指名要求最漂亮的三陪女郎梅娣服務。

    梅娣在紅樓事件後躲開了一些日子。她不願意介入這件事,因為這讓她感到為難。她若如實說;肯定會傳到鐵昆他們耳朵裡,那對自己很不利,不如實說,又會對李斌良不利,所以就躲開了。後來她聽說李斌良陷入困境,要被開除公安隊伍,很是內疚。因此,當地區紀檢委來人調查時,她又回到紅樓,接受了詢問。她沒有把李斌良和自己的談話都說出來,只是說他確實是為解救黃秀秀到紅樓來的,也沒有和自己發生性關係。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了李斌良。

    梅娣在一個包房裡接待了那位指名要自己的客人。

    開始,梅娣沒有看出客人是誰。他瘦削的身材,戴著挺大的墨鏡,加上包房裡光線暗,看不清面容。但是,當客人向她露出牙齒一笑的時候,她才想起見過他。因為,她記得他那排強健的門牙中有一顆比別的牙要白一些。當他脫去衣服,露出強健的肌肉和發達的四肢時,她更知道他是誰了。

    他來過這裡,嫖過自己,雖然他上床後也沒摘下眼鏡,但她仍然認出就是他。

    他就是李斌良來調查時,她提過的那個人。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警察要找的人,是那個殺手。

    想到這裡,她有點緊張,身子也微微發抖。他又是一笑,閃了一下那顆假牙:「怎麼了?不想要錢了,快他媽脫衣服……」

    梅娣不敢不從,她努力鎮定自己,慢慢地脫著衣服,他卻已經等不及了,粗暴地將她的衣服幾下子扒光,然後像野獸一樣把她壓在床上。

    他的動作梅娣熟悉,他不是人,是野獸。他特別粗暴,在下體用力的同時,雙手還掐她,從這裡掐到那裡,嘴裡呼呼地喘著粗氣,好像要把她揉碎了一樣。

    對,他就是那個殺手,那個警察在尋找的殺手。

    真是個野獸,一連三次,最後終於渾身無力地歪到床上。

    梅娣鎮靜下來,她平息了一下自己,好像愛撫般地輕輕撫摸著他:「你真行,怎麼樣,滿意嗎?」

    殺手哼了聲,手掐了她一下又鬆開了。

    梅娣撒嬌地說著:「人家可是盡心盡力了,您可要大方些呀!」

    殺手坐起來,從脫下的衣服裡拿出一沓錢,塞到梅娣的腿縫中,然後又掐了她的臉蛋一下,狠狠地說:「媽的,老子就是看中你了,可惜不能……哼,你今後能不能不讓別人嫖,只給我留著!」

    梅娣聽了這話把臉掉了過去,抹了下眼睛,輕聲說:「我倒想這樣,可你不在,我怎麼活呀?誰養活我呀?」

    「這……」殺手想了想道:「我可以養活你,只要你別再讓別人嫖,我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梅娣:「可我連你是誰,在哪兒住還不知道呢,真要有事兒,上哪兒找你呀?」

    殺手又露出那顆白色的假牙一笑:「這……這倒真是難事,我是天南海北,居無定處,行走江湖,四海為家……不過,你們鐵老闆能找到我!」

    梅娣一驚:「你認識我們鐵老闆?!」

    「當然認識!」殺手一笑:「他不是他媽的名人嗎……」

    殺手不往下說了,穿上衣服,又咬了幾下梅娣的身體。梅娣有意貼緊他的身體,感到他的腰間有一個薄薄的、狹長的、堅硬的東西。

    她猜測,那是把刀。

    殺手離開後,梅娣穿好衣服,拿出手機。

    殺手離開紅樓不遠,拐進一條黑暗的小巷,暗影中停著的一輛轎車,見他走來,車門自動打開,他鑽了進去。

    車裡坐著鐵昆,見殺手進來,掐掉香煙,並把車裡的燈關掉。

    「怎麼樣?」鐵昆問:「都射出去了吧,這回能堅持幾天了!」

    「差不多。」殺手說:「不過,我真喜歡這個小娘兒們,不只是漂亮,有股特殊的勁頭,要是隨我便,每天干她三次。哎,你能不能安排一下,今後別讓她接客了,給我一個人留著!」

    「不行,」鐵昆堅決地說:「你不能三次跟同一個女人,這容易暴露。告訴你吧,李斌良上次來紅樓還接觸過她,跟她在一個房間混了好長時間,也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麼!」

    「什麼?有這事?」殺手不安起來:「那她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鐵昆:「我找人問過她,紀檢委也找她談過,她說,姓李那小子只問了黃秀秀的事……當然,後來沒發生什麼事,她可能真的沒向他說什麼,不過那也要小心!」

    殺手不吱聲了。

    鐵昆打開車門。「你下去吧,明天就離開市區,暫時什麼也不要干,聽我的電話!」

    殺手鼻子哼了聲:「大哥,我看你現在辦事怎麼不像當年了,前怕狼後怕虎的?!你看吧,讓我來這裡,本來是要幹掉姓李的,現在又不讓我動手。依著我,一切都結束算了!」

    「不行,」鐵昆堅決地說:「沒有我的話,你千萬不能亂來。下車吧!」

    殺手下了車,鐵昆的車很快駛入燈光輝映的街道,消失了。

    殺手轉身走進黑暗中。

    李斌良剛剛入睡,就被放在枕頭旁的傳呼驚醒了。

    儘管他到刑警大隊工作後,已經記不清多少次在夢中被電話或傳呼驚醒,並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但今夜實在是太睏了。他努力揮去腦海中夢境的殘餘,勉強挑起眼皮,看看傳呼機上的時間,正好午夜時分。是誰在這時候呼自己呀?難道又出了什麼大案?可是,當他看清傳呼上的文字時,睡意頓時飛走了。

    傳呼上打著的字是:有急事,請速到紅樓左側的胡同來,我等你。

    落款是:梅小姐。

    他被電擊了一般跳起穿衣。妻子被他驚醒了,也睜開眼睛:「你……你幹什麼去?出什麼事了?」拿過他的傳呼看了看:「什麼,梅小姐,到紅樓去……這是怎麼回事?這個梅小姐是誰?半夜三更叫你去紅樓幹啥?」

    李斌良一把奪過傳呼:「工作上的事,回來給你解釋!」說著就飛跑出臥室,跑出家門。

    王淑芬坐著愣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件事,慢慢拿起電話,遲疑了一下兒,按了幾個號碼。

    梅娣走出包間,正好看見林平安的妻子,打了個招呼,就匆匆走出去,走出紅樓。

    她知道,自己管這件事有點多餘,就算那個畜生是殺手,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就是報告警察,又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只有麻煩。可她還是想報告,因為她忘不了那個警察,他是那麼信任自己,理解自己,沒有一點瞧不起自己的意思,還把電話和傳呼的號碼告訴了自己,如果不告訴他,自己心裡會不安的。萬一殺手抓不到,再殺了他,那實在太可惜了。如果那樣,自己心裡一輩子也不會踏實。對了,電視裡還演過,殺手往往要把知情人殺掉滅口,如果自己報了警,他來殺也晚了!

    對了,他認識鐵昆,那個大畜生。他如果知道了,會不會替殺手來報復自己?嗐,別想那麼多了,反正錢也掙得差不多了,明天就離開這裡,帶著父母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去,把父親的病治好,自己再複習複習,想法考上大學,過另一種日子……

    梅娣來到離娛樂城左邊一百多米的一個胡同裡,躲在陰影中,等著李斌良的到來。呼吸還沒平息,就聽到胡同口有腳步聲,接著,她看見了一個男人的身影。是他……

    24

    午夜時分,打車很困難,李斌良只好小跑著趕路,一邊跑大腦一邊不停地運轉:梅娣在這個時候傳自己,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很可能是有關殺手的線索。

    好不容易來到約定的地點,在紅樓左邊,果然發現一個胡同。

    胡同很黑,他警惕地拔出手槍,打開保險,放慢腳步,一點一點向裡邊走去。他想,自己來晚了,梅娣一定等急了。他邊往裡邊走,邊輕呼著:「梅小姐,梅娣,梅娣,你來了嗎?」

    沒人回答。他等了一會兒,又尋找了一番,根本就沒有梅娣的影子。

    他的心往下沉去。直感告訴他,梅娣出事了。

    天還沒亮,刑警大隊有不少弟兄就來了,是接到李斌良的電話來的。吳志深、胡學正也來了,蔡局長和秦副局長也來了。

    聽了李斌良介紹的情況,秦副局長不以為然,打著哈欠說:「嗐,小姐還能信得著?不是有套嗑嗎?叫四大虛:『男人的腎,表態的稿,小姐的感情,統計局的表』,沒準兒她是逗你玩呢!要不就是半路上有什麼事耽誤了,或者覺得沒必要,又不找你了。」

    李斌良對秦副局長的態度很不滿意,堅決地說:「不可能,如果她真的有事不見我了,也會打傳呼告訴我。可現在已經過去兩三個小時了,她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我建議,立刻搜查紅樓!」

    秦副局長:「那我可不敢決定,蔡局長你表態吧!」

    蔡局長想了想:「我也不能定,得請示魏市長!」

    魏市長的電話很快打通了,他開始很不耐煩,一聽要搜查紅樓就火了:「你們要幹什麼?公安局到底聽不聽市委市政府的,是不是跟市裡對著干……」可聽了蔡局長的情況介紹情況後,態度變了,嗯啊了幾聲,忽然變得非常重視:「有這種事還請示我幹什麼?馬上搜查紅樓,如果有什麼違法犯罪行為,嚴懲不貸……你別說沒用的了,誰都得守法,一定要認真搜查,如果有誰設置障礙,向我報告!」

    魏市長的聲音挺大,李斌良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連秦副局長聽得眼睛都睜大了,黃臉上又現出紅暈。蔡局長電話一放下,他就使勁把手一揮:「這下好了,有尚方寶劍還怕什麼,咱們馬上行動!」

    半個小時後,七十多名警察包圍了紅樓。除了刑警大隊,還有巡警大隊和轄區派出所的民警。

    但是,搜查的目的沒有達到,紅樓的四層樓都搜遍了,也沒有梅娣的影子。紅樓的人都說從昨天下午就不見她了,也不知她去了哪裡。

    「不可能!」李斌良把自己的傳呼拿出來給秦副局長看,並大聲道:「你看,這是她傳我的文字,如果她已經離開這裡,為什麼還約我見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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