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內部大清洗:黑白道1 第27章 篝火連接起黎明 (5)
    沒辦法,只有亮明身份了,李斌良厲聲沖幾人道:「你們都給我老實點,我是警察,正在執行任務。閃開,馬上讓我走,差的錢我會還給你們的!」說著手伸向口袋裡掏警官證,卻掏了個空。

    不知何時,警官證已經不見了。

    李斌良明白了,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絕不是偶然的,因為他記得很清楚,洗浴前脫衣服時還特意摸了口袋,當時警官證確實還在,而現在卻沒有了。那麼,一定是有人翻動了自己的衣服,拿走了警官證。看來,這些人一定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份,甚至已經猜到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特意來對付自己的。

    看著李斌良尷尬的樣子,吧檯漢子又冷笑一聲:「警察?你他媽唬誰呀?把證件拿出來給我們看看。拿出來呀!」

    李斌良:「我……我真是警察!」轉頭對身後幾個漢子。「我警告你們,我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隊教導員李斌良,來這裡執行任務,誰要敢亂來,後果自己負責。閃開!」

    李斌良說著撥開擋路的人欲走,對面還真有人露出膽怯之色,畢竟「警察」二字還是有威懾力的,何況還是刑警,又是教導員。可這時吧檯裡的漢子走出來。「別怕他,我只聽說過胡大隊、吳大隊,教導員算個****呀!警察能咋的?警察玩女人就不給錢?這地方是你警察來的嗎?唬誰?什麼警察,連個證件也沒有。弟兄們,別怕他,他不是警察,是假的。抓住他,把他綁起來,送到公安局去!」

    幾個漢子聽到命令,湊向李斌良就要動手,前面一個漢子已經扭住他的手臂。李斌良再也無法忍耐,一把抓住對方伸過來的手腕,往前一抻再往後一送,自己則身子一擰一彎腰,再一使勁,對方「哎呀」一聲從他的後背飛出去,砸到幾個同夥的身上,幾人被砸得都退了幾步,有一人甚至從樓梯上摔下去。

    這些動作都是下意識做出來的。隨著漢子被摔出,李斌良心裡不由湧出一股喜悅之情:看來,這幾個月的工夫沒白下,沈兵也沒有白教。

    這下子可亂了,幾個漢子叫罵著向李斌良撲來,這是二樓樓梯口處,地方狹窄,李斌良為免腹背受敵,急忙向三樓樓梯退去,漢子們隨後追上來,他居高臨下,上來一個對付一個,後邊的也隨之摔倒退下,一連擊倒三個人,第四個歹徒衝上來,他一把抓住,使了個手段,歹徒嗷嗷叫著又從同夥的頭上飛下去,接著從樓梯上滾下,咚的一聲撞到下層牆壁上,痛得嗷嗷叫著。這倒使李斌良嚇了一跳:可別摔壞了呀!

    面對神勇的李斌良,歹徒們有點發楚了,只叫喚不敢再往上衝。然而,又有一些歹徒出現了,有幾個手裡還亮出了木棒和鐵鏈什麼的要往上衝。情況危急,李斌良正不知如何才好,忽然下面一陣紛亂:「都住手,我是刑警大隊吳志深……」

    李斌良心中一喜,往下一看,是吳志深帶著兩個弟兄趕來了。只見他一馬當先,抓住一個歹徒的衣襟大罵道:「你們他媽反天了,敢欺負我們教導員,媽的,你們不就是仗著鐵昆嗎?他算個****,別人怕他我姓吳的不怕他……鐵昆,鐵昆,你給我出來……」

    可是,歹徒們並沒有被鎮住,幾個膽小的退了兩步,膽大的卻迎上去,吧檯漢子沖樓下大叫起來:「弟兄們,別怕他,刑警大隊有什麼了不起,我們娛樂場所歸治安大隊管,這是咱們的地盤,誰到這兒鬧事也不行,跟他們干……」

    這一來可亂套了,歹徒們哄的一聲衝向吳志深和兩個弟兄,李斌良在樓上只看見拳頭飛舞,想下去相助,面前卻有歹徒阻攔,打電話也倒不出手。混亂中,只見樓下的吳志深猛地從人群中立起身來,一隻手高舉手槍,大吼一聲:「住手——」

    隨之,槍響了,子彈射中了上面的一盞吊燈,碎片嘩的一聲像雨一樣灑下來。

    這一槍好像打進了李斌良的心裡,他暗叫一聲:壞了,吳哥你是咋的了,咋能亂開槍啊……果然,歹徒們被槍聲震得愣了一下,但馬上更瘋狂了,七嘴八舌地叫著:「啊,他敢開槍……好,是小子沖老子開……上,把他的槍卸下來……」

    歹徒們更加瘋狂地衝上,下面更亂了,李斌良急得一聲大叫:「吳哥,吳哥……」

    正鬧得不可開交,忽聽門外有人雷鳴般大喊一聲:「住手——」接著闖進一名著裝警官,身後還帶著七八名全副武裝的警察。李斌良看清來人,忍不住大叫起來:「雷局長,雷局長——」

    雷明沒理李斌良,手拿警官證對愣住的歹徒們大吼道:「我是市公安局治安副局長雷明,誰再敢胡鬧,我馬上把他抓起來!」

    這下,歹徒們全被鎮住了。

    吧檯漢子有點慌了手腳,邊往樓下走邊大聲道:「雷局長,您來了,這……這不怪我們,是他們……雷局長,你得管管他們,他們來我們這兒,玩了不給錢,要錢就打人,太不像話了……雷局長,您快進房間坐一會兒……」

    雷明冷笑一聲:「呵,你還有理了。說吧,都是什麼錢?多少錢?要是合理,我們一定給,他們不給我替他們給!」

    吧檯漢子:「這……這……沒多少,兩千八……」

    雷明一聽這話也愣住了:「什麼?這是什麼錢,怎麼這麼多?」

    吧檯漢子一指李斌良:「你問他吧,他都幹什麼了?我們這兒就是這個價!」

    李斌良氣得撥開歹徒,幾步走下樓站到吧檯漢子對面:「你說我幹什麼了?我剛才已經聲明身份,我來這裡是執行任務,只是讓你們兩個小姐陪了一會兒,怎麼就這麼多錢?」

    漢子也不氣餒:「你說得好聽,只是陪了一會兒?陪你幹什麼了?說呀,陪你幹什麼了?你知道陪你的是誰呀?是我們這裡最漂亮的女人,她是幹什麼的誰都知道,誰知你跟她幹什麼了?總不能在屋裡坐著干嘮嗑吧!」

    他口口聲聲暗示李斌良有嫖娼行為,李斌良一時百口莫辯,再說,這也不是辯白的場合,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這時,雷明卻笑了,對吧檯漢子道:「聽你這意思,他是幹那種事了?跟你們那漂亮小姐玩了?」

    為首的漢子點頭一笑:「那還用說嗎?!」

    雷明:「這麼說,你們這裡容留組織婦女賣淫了?!」臉色一變,對身邊的警察:「弟兄們,把他帶走,對這裡進行徹底檢查,看有多少女人賣淫!」

    漢子急了:「哎,別,雷局長,不要……我說的,這,不是……」

    可這已經不由他了。李斌良心裡暗暗高興,正好,借這個機會救出黃秀秀,也許還能有更大的收穫。

    吳志深也恢復了神氣,大聲道:「弟兄們,不聽他的,咱們上樓,全面檢查……」

    然而,他們正要行動,外面又一陣紛亂,幾個機關幹部模樣的人走進來:「都住手,我們是市紀檢委的!」

    08

    雷局長和李斌良的行動被終止了。

    原來,李斌良和刑警大隊的行動已經被人打電話告到紀檢委,說李斌良嫖娼不給錢,刑警大隊對紅樓打砸搶,干擾行業場所營業。紀檢委奉市領導之命前來調查,堵個正著。

    見到紀檢委的人,紅樓裡的人圍上來,數落著李斌良和刑警們,個個義憤填膺,周圍還圍上來不少看熱鬧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雷明和李斌良、吳志深也無法說服紀檢委,只好罷手,撤離紅樓。這時,才見胡學正帶著幾個刑警大隊的弟兄匆匆趕來。

    吳志深悄悄對李斌良說:「看見了吧,雨過送傘,真他媽的會辦事,這邊完事了他才來,可省得沾上泥!」

    李斌良、吳志深和幾個刑警隊員被帶到了紀檢委,接受了詢問和調查,雷副局長也牽連上了。

    第二天,市裡就傳開了,說啥的都有。有的說李斌良去紅樓嫖娼,一次玩兒兩個女人,玩兒完還不給錢;有的說刑警大隊集體嫖娼,完事後不但不給錢,還開槍打人……總之,滿城風雨。謊言重複一千遍好像成真的了。

    傳言並不可怕,公安機關特別是刑警們已經習慣了傳言,已經有了很強的承受力。現在的問題不是傳言,而是事實,事實就是這件事的後果,他們難以承受。紅樓事件第二天,在市政府的一次幹部會議上,魏市長手指在場的蔡局長、秦副局長大發雷霆:「你們公安局是幹什麼的?刑警大隊是幹什麼的?正經事不幹,惹事可一個頂倆……你們去紅樓幹什麼?執行什麼任務?市裡三令五申你們不知道嗎?這可好,搞得滿城風雨,一些想來投資的客商聽說後都打退堂鼓了,說我們這裡環境不寬鬆。不是跟你們說過嗎?不是不許你們行動,可一定要先報市裡一聲,你們為什麼不聽?紀檢委一定認真調查,看到底怎麼回事,查完把情況報我,不管涉及到誰,都要嚴肅處理!」

    與此同時,紅樓的一些人也緊密配合,一次次到市裡上訪告狀,被李斌良從樓梯摔下的歹徒還住進了醫院,硬說頭暈頭痛,市公安局花了三千多塊錢給他看病,仍然不出院。而吳志深打碎的那盞燈也賠了兩千多塊。

    壓力像山一樣壓向公安局,壓到刑警大隊身上,壓到李斌良和吳志深身上。當然,李斌良是壓力最大的一個。

    風聲傳出來了:李斌良在刑警大隊幹不長了,市領導已經有話,這樣的人,再有本事也不能用,堅決撤換!

    李斌良聽到這消息真的感到有點受不了,他不知如何才好。這時,秦副局長又打來內線電話:「招呼胡學正和吳志深,你們三個到我辦公室來!」

    踏進辦公室時,秦副局長剛剛仰頸喝下一杯水,把桌子上的藥瓶放入抽屜。見到三人,臉陰得要下雨,手指點著他們:「你們怎麼回事?為什麼給我惹事?你們不知道市裡對一條街的態度嗎?你們是不是我的手下,這麼大的行動為什麼不向我報告,造成這種後果你們負得起責任嗎?」他指向吳志深,「尤其你,依我看,你要負主要責任。李教導員當刑警時間短,有些事不瞭解,處理不好可以理解,那你是幹什麼的?你干刑警多少年了,什麼不知道?你別想推!李斌良主持工作不假,可這屬於業務上的事,你算是管業務的吧,能說沒責任?」他又指向胡學正,聲音稍稍和緩一點道,「你也躲不了清淨,你也是副大隊長,你負責任了嗎?你……你們……」

    秦副局長氣得手顫抖起來,說不下去了,捂著胸口。胡學正急忙上前欲攙扶:「秦局,你別生氣,快坐下。這事是怪我們,我也有責任,也跟李教說過氣話……我知道得也晚一點,去得慢了……不過,我覺得,現在影響最壞的是在紅樓裡開槍,我看那是有意惹麻煩……」

    吳志深不等胡學正說完就急了,上前一步,做出要打架的姿勢:「你他媽放屁,你躲了清淨又說風涼話,換了你去試試……」

    胡學正不服,要反駁。眼看二人要幹起來,李斌良急忙將他們分開:「得了得了,這和你們倆無關,事前,你們都跟我建議過,不主張行動,是我自做的主張,一切責任由我負!」

    吳志深和胡學正瞪著眼不說話了。秦副局長在旁歎了口氣道:「斌良,你說得輕鬆,你負一切責任,恐怕你負不起呀,最後倒霉的恐怕是我呀。誰讓我是主管你們的副局長呢?人家蔡局長是一把手,只能負領導責任,他是地委管的幹部,市裡想處分也得通過地委。再說,他根本就沒表態,說心臟病犯了,就把一切推給我了,我腦瓜皮還薄,不抓我抓誰?當然,你也得做好思想準備,不管怎麼說,你主持刑警大隊工作,又親身參與這起事件……當然,歸根結底責任還在我,當時,我也有畏難情緒,不去吧,見死不救是失職,去吧,……嗐,你還沒聽說吧,市領導已經表態,要把這件事當做破壞經濟環境的典型案件來抓,從重從快處理!」

    這些話,像釘子一樣釘在李斌良的心上。

    秦副局長又說:「我反覆想了又想,現在惟一能救你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殺手案件。對了,你不是說到紅樓也想調查一下殺手的線索嗎?查到什麼沒有?要是真查到了有用的線索,一切還好了。那樣,我也就氣壯了。你到底查到什麼沒有?」

    秦副局長用充滿期望的眼睛望著他。李斌良幾乎要把梅娣提供的線索說出來,可又止住了。一是他覺得這個線索並不可靠,二是覺得在這個場合不宜說。因此,就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查到什麼。」

    秦副局長的目光黯淡下來,失望地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麼了。正在這時,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他拿起來聽了聽,說了聲「知道了」,放下電話又看著三人說:「這不,通知我參加黨委會,就是研究你們的事,對了,讓你們也參加,匯報情況。走吧!」

    幾個人腳步沉重地向黨委會議室走去。

    黨委會議室內。局領導們已經到齊了,秦副局長坐到前排橢圓形會議桌前,李斌良等三人則坐到後排。

    不像以往那樣,會前,領導們總要閒扯一通或開幾句玩笑。現在,會議雖然還沒開始,但沒有一個人說話,會議室的氣氛格外凝重。李斌良還注意到,各位領導的目光都像有意無意地往自己身上落。但,看不出什麼表情。

    蔡局長揉了揉顯得很疲乏的臉,啞著嗓子說了句:「開會吧。今天的黨委會主要是落實市領導指示精神,研究一下紅樓事件的處理意見。在研究前,先聽取一下刑警大隊的匯報。」他看看李斌良,「斌良同志,你談談吧,詳細點!」

    其實很容易談,因為李斌良就是當事人,整個事件都在場。他咳嗽一聲,詳盡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包括每一個細節。但是,只有一點他沒講,就是梅娣說的那個可疑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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