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魂 第47章 仰望聖城布達拉 (2)
    在布達拉宮門前徜徉良久,拍下了N張照片,突然想起購買參觀票的事兒,趕緊向當地人打聽如何排隊購票。一位守停車場的藏族姑娘告訴我,現在正是旅遊旺季,布達拉宮一票難求。買票的人一大早就要到布達拉宮西大門排隊預約,直到當天下午5點鐘之後,布達拉宮管理處才開始憑身份證預約登記第二天的參觀票。預約登記好之後,第二天按約定的參觀時間才可以入宮參觀。聽了這位姑娘的詳細講解,我們決定第二天起個大早,趕過來排隊。

    正準備回招待所,楊景雲又提醒道,不如先去西大門看看,找好排隊的地方,以免明天早上跑冤枉路。我們覺得他的提議很有必要,連忙又走到西大門,找到了排隊的地方,做了一個實地踏勘。原以為我們的行動預見性很強,可誰料到,還有不少比我們更精明的參觀者已經在那裡互相詢問,計劃著明天怎麼能夠提早到達,排到前列了。

    據媒體稱,針對布達拉宮冬季遊客少、夏季人滿為患的情況,有關部門將對布達拉宮實行夏季門票浮動制度。官方消息說,浮動制度是參照海內外眾多世界文化遺產景點門票浮動制的做法,更重要的是通過提高門票價格來控制參觀遊客的數量,以此來保護布達拉宮。2006年7月1日起布達拉宮開始實行每天接待遊客2300人的新措施。官方稱,布達拉宮每天接待2300人是上限,不可能增加。關於門票價格,文物部門提供的參考價格為,冬季門票價100元,夏季門票價格300元;冬季時間指11月1日至次年4月30日,夏季時間指5月1日至同年10月30日。目前,在門票具體浮動額度上,物價部門和文物部門還沒有達成一致意見,2006年和2007年還在執行100元的門票價格。

    不少遊客對布達拉宮門票浮動表示不理解。理由是,布達拉宮每天接待的人已經控制得很少,如果再提高門票價格,可能會導致很多遊客不能進入布達拉宮參觀,也可能會出現倒票現象。

    無論怎樣,我們要參觀布達拉宮,這是必須和堅定的。否則,一路艱辛風塵僕僕來拉薩的意義就會失去很多。

    第二天,早上5點10分,我就從沉睡中驚醒,想著排隊預約參觀的事兒,一骨碌從床上翻下地,喊醒小莊,草草洗了把臉,叫醒門衛開了大門,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布達拉宮西大門。到那兒一看,我吃了一驚,「誰知還有更早的人!」一打聽,排第一個的居然是昨天晚上11點多鐘就來了!還好,我們畢竟是站到了前20名的行列,如果不出現什麼意外,可以說是穩操勝券!

    到早上8點半鐘的時候,已經排了200人之多。隊列,是排在一行沿東宮牆而設置的鐵欄杆裡,欄杆和宮牆之間安放有長條椅,排隊的人可以順序坐在長條椅上耐心等候。

    8點半鍾過後一直到當日下午5點鐘之前,前來預約購票的散客觀眾可謂絡繹不絕。但是,由於是旅遊高峰期,出於對布達拉宮接待能力的考慮,再除開團體票,布達拉宮每天可以給予散客預約的人數不確定,或500人,或700人,有的時候比這更少。大凡坐不進鐵欄杆之內排隊的後來者,只能望隊興歎,或擇日再來排隊,有些則因行程太緊只好放棄參觀了。所以,坐在鐵欄杆裡的人是幸運的,而站在鐵欄杆之外的人,心裡除了羨慕,肯定還有不少遺憾吧。

    七月底八月初的拉薩是太陽光線照射最強烈的季節,直直射下來的太陽光線像跳躍著的小火球,在人的頭上、臉上、身上燃燒。天空中佈滿刺眼的空白,倘若抽去空氣,便會成為一片真空。汗水順著臉頰、脖子流淌在前胸後背。排隊的人紛紛撐起傘、衣服遮陽。布達拉宮偉岸的身軀就在我們的眼前,像是我們的精神支柱。參觀完畢的人流從我們眼前的坡道上走下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似是為我們這些晚一天參觀的人作一些鼓勵。每當這時,我的心便會升起感激,得到的不易,所以更應倍加珍惜。

    終於熬到下午5點鐘!

    無論這12個小時之間發生了什麼艱難困苦的事兒,時間在不停地向前走,這一點誰也無法逆轉。仔細想一想,比起那些從幾千公里之外、從深山中三步一長拜、用鮮血和肉體來布達拉宮朝聖的、那些用身體丈量朝聖之路的信徒們,我們只不過是熬了12個小時而已。

    我們終於獲得了由正門進入布達拉宮參觀的「購票憑證」。這也就意味著,明天早上8點30分,我們一行五人,可以以五個朝聖者的光榮身份進入布達拉宮內部,撩開它神秘的面紗,領略它莊嚴而曼妙的「湧蓮初地」(乾隆為西大殿題)。

    現在,請允許我站在吟唱的身後,親切地說一聲:明天見,布達拉宮!

    但我知道,我一萬次的吟唱,也比不上一位三步一長拜、心無雜念的長頭的虔誠。

    布達拉宮前邊是寬闊的北京路,西邊路中央矗立著兩座美麗的白塔。白塔,是佛教的莊嚴祭壇,是佛教的形象象徵,也是佛教的偉大圖騰。當我凝望路中央那座白塔時,內心產生了一種衝動,心劇烈地跳了起來,鮮血奔湧了起來。我以為是自己因為初見布達拉宮因為「購票憑證」在握而忽然激動起來,便坐在北京路的馬路牙子上,命令自己把激動的心安靜下來,讓體內的熱血漩渦平靜下來。

    於是,我仔細傾聽著長拜的佛教徒虔誠的誦經聲和從對面廣場高高的松樹頂上傳來的美妙的鳥的歌唱。

    凝望白塔,記憶的閘門轟然大開,幼年時的一些事映現出來,像是從舊的失事船隻衝上岸來的珍寶:幼年時我在夢中見到過這座白塔!不僅僅是見到過。夢裡,我正和一些形象模糊的同伴一起在它基座的洞中奔來跑去,做著捉迷藏的遊戲……

    夢裡,我明明白白懷著一顆純純童心從那通道裡穿過,偶有老式的解放牌卡車從我們身邊駛過,車頭那圓形的車燈至今記憶猶新。我還記得,這白塔夢是和然烏湖的夢是同一場!

    極度清晰的回憶反而容易令人生疑,更何況時隔四十多年光陰。恍惚間,我也在問自己,我現在見到的白塔和它基座上那個可以穿來穿去的洞,究竟是一個曾經的事實,還真的是一場幼年的夢境?這是想像中開始的回憶,記憶的參照係數和想像的設計能力共同發揮作用,使我重新成為孩童,滿懷好奇之心,開始打量這夢中遊歷過的地方。

    幼年時曾經有過的幻想猶如新鮮的桃子,在視網膜上留下粉紅色的影子。回憶是生活賜予我們的一筆犒賞,必須學會珍惜往事裡曾經讓我們感動的點點滴滴。夢是我們每個人都秘密擁有的好萊塢。而夢是沒有劇本的,純粹即興演出。難怪乎人們愛做夢,平凡的人夢見偉大,孤獨的人夢見愛情,乏味的人夢見刺激,傷痛的人夢見和平……而我,一個玩弄文字的人夢見的卻是嚮往多年的藏地不平凡的建築——然烏峽谷的擋石棚架和布達拉宮門前的白塔。於是我想,沒準兒正是夢隱秘地引導著我走進藏地的勇氣和信心,讓我和這些建築發生近距離的接觸或者叫做約會吧。

    人的記憶真的是奇怪的東西。不管時間過去多久,經歷多少事情,很多東西依然清晰如昨,不會湮沒在光陰的灰燼裡。它們留存於記憶的深處,猶如一段蒙太奇,在某一個突然來臨的空間跳躍裡交錯上演著以往的人生和經歷,化為一個符號以意象方式留存。很多時候,會突然地就這麼想起一些幼年發生的事。在川藏線上的然烏、在拉薩的街頭、在布達拉宮前的北京路上、在白塔身旁。

    由此可以斷定,我的夢不僅有肉體,還有其精神的內核。那些看似虛幻的東西,卻好似一顆多年嚮往的心。它在尋覓這片聖地——無論今生能去與否——夢的種子一旦播下,就一定會開出冰雪凝結的花,火焰般地燃燒。

    布達拉宮之外,城市的喧鬧並不因寒夜蕭蕭,而寥寂的長夜也不會因城市的喧鬧而蕭蕭。這個獨異世界的複雜與豐富,由於我們知之甚少而愈加深奧。

    我在北京路上佇立良久,認真仔細地端詳著布達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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