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藏地,首先招惹眼球的是那轉經人手中的經輪。
進入藏地,最先入眼的要數那一片又一片沉穩吉祥的絳紅色。在藏地,絳紅色隨處可見,並被賦予某種意緒和象徵,如宗教神聖不滅的光芒,撫慰著輪迴中焦灼的靈魂。
理塘有著許多美麗動聽的名字,「世界高城」、「雪域聖地」、「草原明珠」、「銅鏡一般平坦的草原」……這些無疑都是因為它得天獨厚的地理饋贈之豐饒、生態環境原汁原味,成全了不知多少代人對美麗的嚮往。
古今中外的藝術家們對天的神秘想像充滿了理想色彩,唐文成公主則對佛教建築文化中的白塔充滿了理想色彩。
理塘白塔公園位於縣城東,它是由一座高33米的白色主塔、8座中塔以及119座2.5米高的小白塔環繞,由草坪、林地、門廊構成的藏式塔林公園。每天早、中、晚,轉經的人流都會順時針沿著縱橫於塔林之間的路,行走在白色的光芒中,他們轉動著各式各樣的經輪,口裡唸唸有詞,演繹著轉世與輪迴的過程。
相傳一千多年前,藏王松贊干布統一藏地後,文成公主入藏,經過康藏地區,為了在康區弘揚佛法傳播佛教,決定在理塘草原(今理塘縣城)、理塘毛埡草原、康定新都橋各建一座佛塔,並分送用白布絹、花布絹、荷花布絹包裹的《般若波羅密多經》作為塔內供奉之物。理塘草原所建之塔送的是用白布絹包裹的《般若波羅密多經》,加之塔內還供奉有夜明珠、火龍珠等稀世之寶,故而得名為「白寶塔」;毛埡草原所建之塔送的是用黑布絹包裹的《般若波羅密多經》,故而名為「毛埡」(黑色布絹);康定新都橋所建之塔送的是用花布絹包裹的《般若波羅密多經》,故而名為「花布絹」。
毛埡草原
如果說理塘毛埡草原上的經塔被寂寞的草原所擁、被遼闊的蒼穹所擁,那麼理塘縣城東的白寶塔是被文成公主傳佛的理想所擁、被紛至沓來轉經的藏民所擁。他們幕天席地,暢飲著勞作的成果,用飄蕩著青稞氣息的酒香和飄蕩著酥油氣息的經筒,洗去生活的艱辛與疲憊,仰望巍巍白塔,悄然放飛夢想,心志飄飛於藍天、白塔、禪悟之間。
理塘白塔內還供奉有展翅欲飛的仙鶴塑像,據說是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的情歌羽化而成。究竟是「欲飛的仙鶴」還是「情歌的羽化」?會不會是戴著五忻高冠、明眸皓齒顧盼生姿、身穿絲絹袈裟、項上掛著玉管項鏈、古銅的雙肩下裸露渾圓的雙乳、雙手已化為千手、憑虛御空駕祥雲到凡間的神……望著高高的白塔,我的心靈跨越幾千年時空,多姿多彩的聯想不禁讓人神思悠悠心騖八極。
詩人對天的神秘想像充滿了理想色彩,天宮奇花異草、金碧輝煌,長生不老的神仙駕著祥雲飛來蕩去,地上人間所有的痛苦在天上都是不存在的。於是,詩人神往著天上自由的生活,希望借助什麼力量飛上天去。仙鶴,就是詩人寄托了飛天希望和追求愛情與自由的載體,希冀仙鶴可以把自己那顆熾熱的心帶到理塘、帶到天上去。
白塔主塔基座之上是一個迴廊,迴廊裡安放有56個經筒,經筒裡裝有若干經卷。轉經者順時針繞著迴廊行走,並且用手轉動經筒,就等於本人口誦經文,達到求神拜佛、祭祀祈禱的目的。前來轉經的藏族同胞個個神情專注、肅穆、態度專一、目不斜視,可以想見,此時的他們心中唯有佛祖,意念中唯有神靈,其他的諸如生活中的煩惱和慾望統統都忘掉了。轉經者把自己的肉體以及一切一切的追求都寄托在撥動轉經筒這一動作上,並深信不疑地從經筒上獲得至高無上的祝願與賜福,從而轉化為精神上至尊無限的慰藉。
進入藏地,首先招惹眼球的是那轉經人手中的經輪。自古以來,藏族人練就了一手鑄銀的好手藝,不惜耗費所有的智慧和大量的精銀。藏族人每人都有一個或者幾個銀質經輪,他們手中的經輪圖文並茂、雕刻技藝精湛,樣式多不勝數。一旦把這些經輪匯聚在一起,將是一片銀海,托舉著藏族人心中的願望。在轉經人的心中,銀質經輪是一個寄托,一年四季就那麼轉著,用自己的手畫出一圈又一圈的和諧與平靜。
進入藏地,最先入眼的要數那一片又一片沉穩吉祥的絳紅色。對於絳紅色的留意,源於對藏傳佛教的興趣。在藏地,我就像一隻識字的蜘蛛,在絳紅色溫柔的包圍中爬來爬去,尋找著那種不能言喻的禪或道。在藏地,絳紅色隨處可見,並被賦予某種意緒和象徵,如宗教神聖不滅的光芒,撫慰著輪迴中焦灼的靈魂。在我有限的經歷中,絳紅色作為一種特定的色彩,零星而片斷。比如一件絳紅色的袈裟;一處絳紅色的牆垣。但當它以圓滿連貫的整體態勢呈現時,我不禁惶然了,彷彿置身於某個經年已久的夢境。
時值黃昏,淅淅瀝瀝的小雨剛剛停歇,白塔在絳紅色院牆的襯托下,顯得尤為淨潔氤氳。反映著絳紅色的水滴正綿綿不斷地滲透進公園四周的牆壁裡,撲面而來的濕潤空氣裡瀰漫著絳紅色的味道,轉經的人依然故我步履匆匆。相對於內地現代城市,藏地生活固然樸素很多,但是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卻怡然自得,幸福得像花兒一樣。
是信仰至深的緣故?
是佛祖、神靈托福於人們的緣故?
是絳紅色襯托出的藏傳佛教的高深與神秘使然?
是天堂格桑花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