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臥底 第34章 蹊蹺失蹤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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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要小姐嗎?」紅蜘蛛總台高個子女孩第三次進好望角包廂問客人。

    呂淼、佘凡曉坐沙發上喝啤酒,第三次轟走高個子女孩。她退出房間去,夜總會規定,總台當值人員有責任向客人介紹小姐。

    「難怪,到紅蜘蛛都是來尋歡作樂,像我們兩個乾巴巴地坐著,顯得太假。」呂淼說。

    「也要兩個小姐,讓她們給我們唱歌。」佘凡曉喝口啤酒,說,「剛才我借上衛生間之機問杜大浩,他說小九沒影兒。」

    昨天杜大浩從白領咖啡屋回來,尋個理由找小九。地下室他的住處門緊鎖著。他到二樓找馬爽,問:「見小九沒?」

    她說前天中午見小九、小九從尚俐莉的辦公室出來,走得急,再也沒回來。

    「今晚有空嗎?」她柔情似水的微笑看他說,「我下午一直想你。」

    「到哪兒?」他的一種願望被俘獲。

    「去我家吧!」

    他們倆都喜歡馬爽住宅樓的氛圍。他想到件事情,問她:「沈放把鑰匙還你啦?」

    「讓安麗捎回來的。她說在超市碰到他,讓她把鑰匙交給我。」

    「該問問安麗。」杜大浩急於尋找沈放下落。

    「現在不在,安麗夜間上班。」馬爽說,她仍然強調晚間相聚的事,「沒問題吧?」

    「得晚些。」杜大浩說。今晚呂淼、佘凡曉在紅蜘蛛尋找小九、沈放,一旦他們倆出現好指給他們看,便於跟蹤目標。他囑咐,「她來時,你瞭解下情況。」

    叫安麗的女子其實是位有夫之婦,家住本市,她有份固定工作,在一家保險公司做業務員。白天正兒八經上班,晚上換上招搖的服裝,噴上香水,性感紅唇誘人,她每晚來得很晚,進來尋機入港,然後早早離開。

    「安麗,」馬爽叫她到大堂經理室,她問,「沈放沒說讓我聯繫他?」

    「看樣子他很急,有個羅鍋在街口等他。」安麗回憶說。沈放對這位只是胸脯有點高聳的相貌平平女子沒什麼興趣,將鑰匙交給她便匆匆忙忙走開。她只知道如此程度。她急於她的業務,問:「我老公來沒?」

    「像似在楓葉包廂。」馬爽說。

    安麗離開馬爽辦公室前,解開胸前的一隻紐扣。她說的老公,絕非是她的丈夫。出台小姐間流行的一種說法,對回頭客人戲稱老公。

    馬爽到一樓總台,常在紅蜘蛛做的兩名小姐等火車似地候在那兒,等待客人要她們。

    「好望角有兩個客人,你們……」馬爽聽總台高個子女孩介紹情況後,對她們說。

    她們倆走進相思豆包廂,呂淼、佘凡曉沒轟趕她們。她們很專業、很經驗,一眼便瞧出兩位不是專門來做那事的。當然要看事態發展了,也有做那事的可能。因小費的關係她們希望做那事。

    「請我們喝一杯?」一個女孩坐在呂淼身邊。年紀小的關係,臉蛋紅紅的。得到允許後,舉著聽裝啤酒罐,「敬大哥一杯!」

    呂淼同她碰一下杯。她水淋淋的大眼睛,挺撩人的。

    「你怎麼不喝一杯?」佘凡曉不想冷落一直望著和呂淼喝酒的女孩,她回過神來,「我真的不會喝酒。」

    「這有瓶冰鎮桔汁。」佘凡曉遞給她。她伸胳膊接飲料時,露出茸毛粗糙的皮膚。他看眼她的臉,彷彿是那種被稱做「扒拉灰」的水泥牆面。為便於敘述,故以她們的特徵稱大眼睛和扒拉灰。

    大眼睛有驚人的酒量,幾乎同呂淼一替一聽的窮灌。酒精從體內朝外雨後禾苗似地成長,衣服減到極限。她的眼裡跳躥慾望的火苗。

    扒拉灰是很會聊的那種女孩,有的客人喜歡海闊天空地神聊,話觸角一樣深入對方心靈深處。暢暢快快的談話,最易讓人去做那舒舒暢暢的事情。

    兩位從沒失手的小姐,今晚不能掙到那筆「賣」的錢。兩位偵察員留她們在身邊,為了掩護。

    呂淼去衛生間,杜大浩遠遠地搖下頭,就是說所要找的兩個目標一個都沒有出現。離午夜還有一段時間,他們還要堅持下去。

    大眼睛覺得今晚的時間剩下不多了,淺聲問呂淼:「做嗎?」

    呂淼知道她說的做什麼,她勾動手指形象了那個動作,連動物都懂得。他絕對不能給她脫褲子的機會,就拿出五十元錢給她:「走吧,我們有事情要談。」

    水淋淋大眼睛表情灰暗,像似要做最後的努力。呂淼嚴厲的目光讓她想到公安人員。她說句滬語:「我真觸霉頭。」

    扒拉灰沒那麼沮喪,看來坑坑窪窪的皮膚妨礙了她的勾當,時常出現做不了事的結果。她走時向佘凡曉微笑一下,小手擺擺道:「拜!」

    打發走兩位小姐,佘凡曉卸掉沉重包袱似的。他說:「剛才挨我坐的小姐,你猜她幾次掏出什麼?」

    呂淼猜不出小姐掏出什麼。

    「安全套。」佘凡曉幾次見到扒拉灰從絲襪裡掏出安全套,然後再塞進去。

    呂淼心裡澀澀的不是滋味,這女人怎麼非幹這分開腿的生意?

    今晚無一點收穫,他們兩人走過大堂,敞開著門的一個包廂傳出歌聲:今夜讓我在你的肩頭哭泣,你不知道我的心裡多麼寂寞……

    杜大浩和馬爽回到她的住宅,能明顯看出一個人在屋裡呆過的痕跡。茶几上丟只空易拉罐。衛生間的一條毛巾被人擦了什麼,揉團著扔在坐便的水箱蓋上。她說:「我以為他找不到靜,非拿我的東西煞氣,砸個稀巴爛,謝天謝地他沒那樣做。」

    打開燃氣熱水器,他準備洗洗。他問:「見到安麗沒?」

    「我問她,她說沈放同一個羅鍋男人在一起。」

    「羅鍋?」杜大浩立即就想到那個人——駝子。他們在一起?無疑是新動向。沈放不公開露面,躲藏麼?他問,「你能和他聯繫上嗎?」

    「他不親自送回鑰匙,表明他不想和我見面。」馬爽說。她正扔掉認為擦了髒東西的毛巾,找出條新毛巾送到衛生間,並沒在裡面停留,倚在門框上,一雙憂鬱的目光,凝望衛生間開得很高的小窗子。說,「他在等待,等待我主動找他。」

    他擦頭髮的手停頓一下。問:「幹什麼?」

    「上床。」她毫不隱諱地說,「只有這樣,他才可能告訴我是誰殺死黃寧。」

    「小九說過駝子殺死黃寧。」杜大浩本想以後再告訴她。為弄清殺黃寧的殺手,她真的會去主動找他上床。這樣說也就婉轉表明自己不願讓她隨另個人上床。

    「你見過駝子?」她一臉驚訝問。

    「是的。」

    「為什麼不逮他?」

    「還沒獲得有說服力的證據。我們正在調查。」杜大浩走出衛生間,身上洗浴液味很濃。他說,「這人太狡猾。我見他和邱老六在一起……大家都管他叫表舅。」

    馬爽記不清自己在什麼場合聽人提起表舅。她冥想片刻,仍然沒想起來。知道駝子殺害了黃寧,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他。她說:「我一定把他送上西天。」

    「我們的偵察員對他秘密展開調查,遲早要逮捕他。」杜大浩說。田豐最近給他的任務中,有一項就是要保護好這位令人敬佩的女孩馬爽。他說,「追查黃寧兇手的事完全由我們來做,你已達到目的。出於對你的安全考慮,專案組決定有兩條路供你選擇。一是立即撤出,甚至暫時離開三江。二是繼續在紅蜘蛛當大堂經理,但不參與追查兇手。」

    「我還是原來的觀點,你不撤出我就不撤出。至少我可以幫你做點什麼。」馬爽用真摯的目光看他,真摯地說,「我這樣做不單單是為了黃寧,也為了你。」

    一股熱流滾過他的心田。警察的職業有時要求忘掉自己的感情,並不帶感情地執行任務,到頭來人就會變得冷漠無情,沒有任何人能理解你。外國警官這段話,杜大浩有著深刻的體驗。臥底又使他飽受一種深度孤獨的折磨。馬爽正是在他孤獨時刻出現的,她用她所能做到的一切,稀釋自己的孤獨感。特別在自己還誤解她為風塵女子的時刻,她已不遺餘力地悄悄幫助自己……

    57

    三江市第一中學校長的電話打進專案組,臧明傑接聽後,將聽筒遞給趙春玲說:「趙隊,找你的。」

    「是我,對,我是王喆的母親。」趙春玲聲音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並有些沙啞。在屋的只有臧明傑,他望著她,判斷她正接一個不祥的電話。她說,「……我這就過去。」

    「趙隊?」臧明傑見她臉色蒼白,問,「出什麼事啦?」

    「一中校長打來電話,說我兒子三天沒去上學。」趙春玲憑刑警職業的敏感,覺得出事啦。她對臧明傑說,「一會老陶回來,讓他到一中找我。」

    「我去報告包組長。」臧明傑認為事情重大。

    「先別告訴他,現在情況還不清楚。」趙春玲攔住他,從抽匣裡取出車鑰匙,下樓去了。

    包組長走進來時,臧明傑端著水杯發愣。他問:「明傑,想什麼呢?」

    「嗚,沒,沒想什麼。」

    臧明傑吞吐的樣子,倒讓包俊海看出破綻。他說:「有事瞞我!」

    「趙隊不讓說的。」臧明傑把王喆三天沒上學的事告訴了包俊海,說,「她去了一中,剛走。」

    「她兒子三天沒上學?」包俊海眉頭皺了一下,吩咐臧明傑道,「你一分鐘都不要離開這個電話,一有王喆的消息,馬上告訴我。」

    包俊海回到自己辦公室,立即打電話給田豐通報王喆情況。田豐說他處理完一件事,馬上就過來。

    並非小題大做,在專案組逮住「藍雀」團伙骨幹張克非,調離胡克艱,即將抓捕沈放和小九的關鍵時刻,發生了專案組重要成員的兒子三天沒上學事件,不能不引起他們的猜疑,和一個詞彙聯繫在一起:綁架。當然,也不能排除偶然巧合什麼的,但願是一場虛驚吧。

    近日來連連發生的一切,引起專案組高度警覺。沈放忽然不露面,小九去向不明,毒品交易停止。三江社會出現幾年來少有的風平浪靜。寂靜得讓人感到窒息,像暴風驟雨即將來臨的天氣。專案組隱約看到「藍雀」團伙並未坐以待斃,他們正醞釀更大的陰謀,可能採取報復行動。擔憂之際,發生了趙春玲兒子王喆三天沒上學的事,這是不是他們報復行動的序幕,或信號?

    「三天沒有接到任何電話,基本上排除綁架的可能。」田豐分析說。一般說來綁架是為達到某種目的,必然盡快與人質的親友聯絡,提出條件。他說,「假如綁架成立,我懷疑與趙春玲調查王平安有關。他們這樣做很可能是要挾王平安,」包俊海說,「問問王平安是否接到什麼電話。」

    「等一下趙春玲到一中後的消息。沒什麼線索,我即刻派人找王平安。」田豐果斷決定:專案組人員都在各自崗位上,他打算調用刑警支隊的刑警,查找王喆。他打張征的手機,命他和小靳立即到棗樹街專案組來。

    市第一中學校長室,盧校長正向趙春玲介紹情況:「今天和兄弟校有場籃球賽,做為球隊中鋒王喆沒參加,我們覺得奇怪。據他同宿舍的同學講,週末晚上,他們給一個同學過生日,吃飯間王喆接到個電話,回到桌前同大家告別,說有急事必須先走。一直到今天也沒來上學。」

    「同學在哪兒過生日?」趙春玲問。

    「學校對門的『天地人』小酒館。」盧校長說。他詳細問過幾個參加過生日的同學,弄清了週末晚上王喆離開前的全部細節。

    「我能否見見當時在場的同學?」趙春玲請求說。

    「可以。」盧校長讓教導處的老師找來他點名的幾個學生。

    他們來到校長室,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一個一個說。」盧校長制止道,大家靜下來。他對一個男生說,「是你叫王喆同學接的電話,你先說。」

    「我去要雙筷子,吧檯服務員問我是不是一中的學生,我說是,她說有找王喆的電話。」男生回憶道,「我告訴王喆,他就去接電話。」

    一個女生看眼盧校長,意思是她想說。

    盧校長批准:「你說。」

    「一定是他爸爸找他。」女生瞟趙春玲一眼,迅速低下頭去,說,「他爸爸一來他總是很高興。」

    「你注意到王喆很高興?」趙春玲問。她感到女學生觀察事物很細心,她羞澀的樣子,不難猜到她對兒子的興趣和關注。

    「是。」女生靦腆道,「他最後向我微笑點頭。」

    「哇!」在場的幾個同學驚呼。目光投向她,在她臉上尋找什麼。

    「真狹隘!」女生嗔怪道。

    又問幾個問題,校長讓學生們回去。趙春玲發現那個女生意味深長地瞧她,目光充滿對長輩的敬重。她的這種感覺相當強烈。

    「這是一茬兒活得很裸的孩子。」盧校長感慨。他指的什麼,趙春玲完全理解。她說:「麻煩您了盧校長,我們再聯繫。」

    盧校長送她出來,說:「我再發動學生找找,一有線索立即告訴您。」

    「謝謝!」。

    她從一中出來,直接開車到公用事業局。

    辦公室主任說:「王局長三天沒來,市裡有個必須一把手參加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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