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 第50章 第七章02 (2)
    這樂子有點大,空間本就狹小,四根煙槍再一起上,跟進了桑拿房似的。網絡保安部MC主屏下的諸位老總雖說多少看不真切,但誰也沒敢炸刺兒,因誰也不會在這節骨眼兒上去打擾正在進行的臨訊工作。

    煙缸裡滿是煙頭兒。

    「我之所以接這買賣,最大因素還是衝著那集成木馬牛×。給完陳秀,後面的事兒我就不用操心了,木馬自己便會按部就班地步步執行,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我只坐等瓜熟蒂落。陳秀將它種給葉子,老丁葉子天天掛著,自動搭建通道,老丁間接中招是順理成章的事兒,完全無人值守。」

    李闖把煙掐了,想想問道:「夜間模擬老丁身份登錄配方服務器時用的用戶名與密碼,木馬是怎樣記錄的?難道擺渡進老丁的辦公終端後就一直潛伏著?那可不是一天兩天能搞定的,得等老丁白天登錄時才可截獲。」

    「正是如此,潛伏幾日實時抓取老丁的表單記錄,你們ND對涉密終端歷來設置登錄記錄自動清除功能,關機再重啟什麼都沒了,只有實時截屏這一條路可行。」

    「電子令牌呢?怎樣破解的?」李闖又問。

    華夏製藥所有涉密部門均強制使用甄別用戶唯一身份的電子令牌,每六十秒變更一次隨機密碼,應用世界先進的RA128位加密算法。

    韓琛嘿嘿一笑:「這就是造槍者最為過人之處,之所以我望塵莫及,原因就在於此,那哥們兒破解了RA的初始算法。」

    「我靠!真夠下本兒的。」李闖脫口句髒話,也不顧頭兒們在看著。不過為盜個方兒能去破解世界通用加密算法,確實挺下本兒。

    老錢插來句外行話:「那我就鬧不明白了,被盜的HN抗神及14條配方是怎樣從存儲成千上萬條數據的服務器中搜索出來的?難道也是無人操作?全靠木馬完成?」

    現今五十來歲的人確實沒幾個懂技術的,老錢對那些神乎其神的木馬頗感匪夷所思,堪比當年對著西洋相機抻脖子瞪眼兒的慈禧老佛爺兒。

    韓琛還未坦白,李闖搶先解釋,他有他自己的小九九,再怎麼說他也是網絡保安部的主任,當著頭兒們不顯擺兩句忒也栽面兒:「錢總,那個不算新鮮,他們是預先將準備盜出的配方名稱建立關鍵詞索引,編入木馬程序,成功登錄配方服務器之後運行木馬,按照關鍵詞自動檢索,查找完畢統一歸納並壓縮至一文件,二次潛伏下來,待等擺渡介質再次連接,從而成功由隔離終端中盜出,這一系列動作完畢之後啟動木馬自毀程序,消屍滅跡。我解釋得沒錯吧?韓主任,哦不對,應該稱呼暗夜之狼。」

    韓琛微微點頭。

    「之前的心腦路通也是這般操作的。」那劍冷不丁地****一句。

    韓琛愣了一下,問道:「那你清楚我是在什麼位置進行關鍵詞攔截的嗎?」

    「郵件服務器,集團的郵件服務器,但那時我們不可能懷疑到你。」那劍煙也掐了,臨近尾聲,不耽誤工夫了,「我是通過分析你槍的源代碼得出的結論。」

    見老錢一臉迷茫,李闖補充解釋:「每個黑客在編寫程序時都有自己的風格與特色,好比每個作家都有自己的文風,一看就知道是誰寫的,我大師兄是通過分析韓琛的技術特色,才認出當初盜走『心腦路通』的也是他。」

    懸案多日的「心腦路通」今日也一併水落石出。

    「唉!你呀!唉!讓我說你什麼好兒?我他媽的真瞎了眼!」老錢一指韓琛,連連拍腿。

    韓琛卻不以為然,破罐子破摔,都到了這步田地索性也就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他將煙頭磨蹭著蹍滅:「你們那麼大的能耐,最後那層窗戶紙就不用我捅破了吧?」

    李闖暴脾氣真不是蓋的,一把將韓琛的虛偽面皮扯下,一點情面不留:「少來這套!你不就是臨了想將我們一軍嗎?你是內部人,清楚老總們正看著呢,拿老丁的擺渡介質給我們上眼藥兒,證明內網存在管理漏洞,敲我們網絡保安部的鍋邊兒!」

    李闖腦子不慢,趕緊一語道破,免得日後董事會真怪罪下來,他的一幫兄弟吃不了兜著走,看來火爆性格有時也能起點正面作用。

    韓琛沒言語,用沉默作答。

    李闖還真沒招兒,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陷入僵局。

    怎奈有人有招兒啊。

    那劍緩緩而答:「今早老丁又背來了。」

    不用細說,一點就透,韓琛心服口服,狠狠一點下巴。

    「背來什麼?」李闖老錢不明所以,一同發問。

    「相機,單反相機。」

    「馬人」事件事發之後,那劍就一直暗中關注著老丁,尋找他身上的「缺口」。能傳入隔離終端,肯定擺渡介質,擺渡介質好比湖面上的擺渡船,將客貨在兩岸之間擺來渡去,擺渡型木馬正是得此意精髓,通過移動存儲介質將木馬與文件在兩台電腦之間擺來渡去的。

    那劍清楚別看平日老丁賊頭賊腦的,其實他媽傻乎乎一個,這種他媽的事兒即便把他叫到跟前兒灌辣椒水上竹籤子也是千斤重錘砸不出半點油花兒,因為他根本就是個傀儡「馬人」,要不當初為何那劍執意不讓老錢過早摻和呢,問也是白問。尋了幾日,那劍便解開了謎團,那天可巧,又來場雪,院子裡的排排松柏都快壓彎了腰,中午食堂出來,那劍見到老丁歡天喜地地蹦出辦公樓站院兒裡一通狂拍,就清楚了個八九不離十。老東西一上電視也好個藝術了,美其名曰獵雪景,其實他媽一門心思憋著把焦距拉大嘍摟人物,當然,沒男的。

    今晨在地庫,那劍還見到老丁從車裡鑽出來時肩頭搭著佳能EO背帶呢,老東西將機身捂得嚴嚴實實,生怕磕了碰了。

    集團公司明文規定,嚴禁一切移動介質連接到涉密終端上,諸如U盤、MP3、手機等等,可百密卻有一疏,漏了一樣兒,相機!但凡電腦常識淺薄的人,誰也不會意識到單反相機內置的D卡在某種意義上講其實就是U盤,它可以存照片,也可以存數據,包括木馬病毒。

    老丁中午沒事兒就躲在辦公室裡得瑟照片,還他媽P。

    韓琛兩手****髮根。

    「我知道今天就是今天了,那總,能幫個忙兒嗎?這忙不大,答應,我告訴你絕對想知道的。」韓琛顯了懇求,看來這忙兒對他來講挺重要。

    「還提條件?」李闖一瞪眼兒。

    韓琛根本沒理李闖,包括老錢,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那劍:「我要我辦公室的那只獎盃。」

    「沒可能!你休想染指辦公室一步!」老錢厲聲回答。

    韓琛沒所動,仍盯著那劍。

    那劍歎了口氣:「給他吧,那是他應得的榮譽!」

    韓琛沖那劍點了點頭,深深地點了點頭。

    老錢命人去取。

    「說吧。」李闖催促。

    「我只講給那劍一人。」

    李闖老錢都火兒了,那劍攔下。

    「監控也得關閉。」

    那劍首肯,李闖老錢快步出屋。

    等四角的探頭指示燈全部熄滅之後,韓琛才開口。

    「我想你應該知道了誰是買家。」

    那劍點點頭。

    「有過交鋒?」

    那劍又點點頭。

    「誰勝誰負?」

    這次那劍答了:「不相上下。」

    「唉,好戲我是趕不上了……你夠意思,我也得夠意思,有一點我想提醒你,你是行家中的行家,應該不難想到,成功盜方必先繞行安全設備,若想繞行就必有網絡安全防禦佈局機制,我非你們部門,不可能觸及到機制,我想除了我,還有第二個。」

    那劍靜靜聽著。

    「我微不足道,不過是一架龐大機器上的一隻齒輪,而這架機器,目前正在緩緩啟動。」

    此刻韓琛深切領會了詹姆斯的意圖。

    「琛哥」被帶走了,閃著燈被帶走了,臨上車前他晃著一副手鐲望了一眼自己的老帕,半個鼻子沒了,剛才撞勁太大,後備廂震開了,蝴蝶球包的大LOGO露在外面。

    老丁降職,沒什麼可說的,只要是攜帶木馬進入涉密終端,甭管是主動還是被動,一律治罪。電視台的崗也不站了,專家身份一抹到底兒,單反也不玩兒了,藍色小藥丸也吃不起了。

    葉子如願以償,離職,圓她的主持人夢去了。

    最慘的當屬陳秀,單位還沒來得及處分他,他自己卻一人兒悄沒聲地開溜了,回家伺候老娘,也算上了人生一課。

    07

    「多雨的冬季總算過去,天空微露淡藍的晴……」

    安吉拉一展歌喉,這首《美麗心情》她最為拿手。

    「那總,您也來一首吧。」

    「你們唱吧,你們唱吧。」那劍推辭,他很久沒唱歌了,怕唱不好。

    「來一首吧!來一首吧!」大家歡呼雀躍。

    「好吧,那我來首《奉獻》。」見盛情難卻,那劍站起身。

    「長路奉獻給遠方,玫瑰奉獻給愛情,我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愛人……」

    安吉拉透過盈盈波動的酒杯望著不遠處輕抑麥克的那劍,她迷醉了,徹徹底底迷醉了。

    「馬人」事件成功告破,網絡保安部大擺慶功宴,董事長親批的支票,責令那劍帶著一幹得力干將好好慶祝一番,不醉不歸。

    先是大宅門,而後地壇糖果。

    安吉拉一手麥克一手啤酒,頭髮上還掛著幾粒兒爆米花,很顯然,高了。

    人若起范兒,走哪兒都霸,甭管是波霸、麥霸,還是黑客霸。霸到嗓子半啞,聲兒都快出不來了,安吉拉方才知道扭回頭換人,可她猛一打眼兒還以為自己真高了,眼睛裡立著的竟然沒幾個,沙發上不是東倒就是西歪,李闖馬龍張豹往左邊倒,一個摞著一個,唐娜娜單麗麗董百事朝右邊歪,一個壓著一個,全跟疊羅漢似的,尋了半天不見繆小嘴,一踩直硌腳心,原來老太太鑽被窩兒,他老人家在地面上出溜兒著呢。

    就數當間兒二人還算正襟危坐,但也敞著領口,領帶斜在一旁,那劍與路開,老黃老於沒參加,飯局一結束就先一步撤了,老黃回家陪老伴兒,老於飯都沒吃兩口,甭提唱歌了。

    安吉拉踢了一腳如入冬眠的繆小嘴,見一動不動,她點了點頭,嗯,還算他媽敬業,裝得跟他媽那麼回事兒似的,現在就是扎他大腿一刀,估計聲兒都不帶吭的。這招兒叫什麼?忍辱偷生!

    繆小嘴挺給力,緊咬牙關緊閉雙眼,那眼皮兒跟點了502似的,踹死踹活不吭聲,給咱娘家把氣爭,事先早安排好的。

    安吉拉蹦進人堆兒,去扒單麗麗眼皮兒,單麗麗紮在董大姐懷裡都快打上呼嚕了,安吉拉死拉活拽,起來!起來!該你了!

    「安姐,你饒了我吧。」

    眾人勾肩搭背走出糖果,安吉拉在前面,一步三個趔趄,見沒人搭理她,那劍躥過去伸手相攙:「哎哎,小安,看著點兒腳底下!」

    「哎我說,你們誰送送安吉拉呀?」那劍問道。

    擱著平日,只要領導發話,一准有人衝在前面,可今兒卻例外,沒一個應承的。

    那劍挺納悶兒,心說都他媽醉趴下了還是怎的?等扭臉兒再找,身後一人沒有,全跑沒影兒了,皆作鳥獸散了。

    唉,這幫傢伙都能去電影學院門口舉牌兒了,全是當群眾演員的料,剛下樓時還一溜歪斜,可轉眼兒就腳底抹油了,就連傑克都跟他們做戲做全套兒。唉!埋怨歸埋怨,心還是領情,那劍明白大家是啥意思。

    大家更明白安吉拉是啥意思。

    安吉拉最明白自己是啥意思。

    得勒!我送!那劍攙著依在他肩頭的安吉拉,走向金鼎軒後身兒的停車場。

    安吉拉真希望那劍的車停出十萬八千里去。

    那劍連拖帶抱才將安吉拉整進她位於富力城的自己家中。

    安吉拉真給力,跟攤爛泥似的牢牢地趴在那劍的胸口,她打算一直就這麼趴著,直到那劍喘不過氣來。

    「小安,小安。」那劍叫了叫,沒言語,推了推,沒推動。

    加了兩成力,還是不動。

    嘿,貼身兒靠嘿!耍上賴了,那劍心想。

    猛地一推那劍才將黏在他身上的安吉拉掰開,撂在床上。

    等給她拉上被子時,安吉拉卻動了,兩隻胳膊在空中不住搖晃,晃了兩圈左右抓抓,很自然地兜上了那劍的脖子,就勢往懷裡摟,紅唇朝那劍臉上湊。

    不易啊,都他媽等這麼久了。

    「別這樣,別這樣,小安。」那劍連忙作勢掙脫。

    安吉拉較上勁兒了,不放不放就是不放,使出渾身解數牢牢困住那劍,如同緊抱汪洋中的獨木。

    「劍,劍。」

    也不稱那總了,直接喊上了名字。

    那劍滿臉通紅。

    「別這樣,別這樣,小安,我明白你的心思。」說著那劍奮力一掙,胳膊擰不過大腿,終究還是脫了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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