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的大雨一直下了一天一夜。日出朝霞紅勝火,晨風輕吹鳥鳴語,嶄新的的一天又悄悄的來臨了。秦水鎮經歷了一場暴雨的洗滌,彷彿顯得更加山清水秀了,一切依然是那麼的美好,清晨的秦水鎮好似一個還未睡醒的嬰孩似的是那樣的安詳平靜。
鎮子東頭不遠處,依稀好像跪著一個瘦弱的身影,正是在狂風暴雨之中佇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秦馭天。他面前,安靜的躺著一座並不是很高大的墳塚,沒有祭品,也沒有碑文。秦馭天靜靜地注視著那座從此將把自己與父母天人永隔的墳墓,清澈如水的眼眸中緩緩的流下兩行淚珠,但他並未出聲,只是無助地任憑眼淚一洗臉龐。想起了小時候做錯了事,父親嚴厲的苛責,母親極力的維護;想起了自己生病之時,父親抱著自己四處求醫的焦急,點點滴滴,好像昨天剛發生的一樣。而現在,父母被人無情的奪去,留下自己孤苦伶仃一個人。
是的,他恨,恨這世道的醜惡,恨這蒼天的無情,為什麼無辜的人偏偏要死去,而那些惡貫滿盈的人間渣子卻長命百歲,但他是不會屈服的,他知道,在這弱肉強食的世道,要想生存,要想維持這天下一絲的公道正義,只有變強!
他慢慢的站起身來,用手拭乾了臉上的淚水,伸手到頸中拽出那塊鏤刻著「天劍」倆字的晶瑩玉珮,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它,眼神默默地望著遠方。他知道,從這一天起,自己就要為了心中的信念而踏上一條風雨兼程的坎坷之路
伴著清涼的晨風,迎著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秦馭天形單影隻地離開了秦水鎮,去尋找心中的聖地--天雲山。
顧不上欣賞沿途暮春的美景,秦馭天日夜兼程,這一天終於來到了天雲山腳下的一個小鎮。
雖說是小鎮,可也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口乾舌燥的秦馭天便找到一處茶棚坐下,想喝一杯涼水解渴,放鬆一下,可沒想到剛坐下,旁邊就走過來一彪形大漢,雙眼直直地瞪著他道:「小子,這是我的座,快給大爺我滾開!」說著便在秦馭天面前晃了晃如鐵錘般的拳頭。
秦馭天見了這種情形,心中自是大感厭惡,他最是看不慣那些仗勢欺人,依靠一點小手段,便想橫行霸道的小人嘴臉,劍眉一聳,傲然道:「是我先坐下的,為何要起來!」語氣之中沒有一絲懼怕。
「好小子,有骨氣!」旁邊不遠處傳來一句由衷的叫好聲。只見那人身著一身白衣,面如冠玉,一頭黑髮披散在肩上,卻絲毫遮掩不住那俊偉的氣勢。
「爹爹,這個小哥哥好像要被人欺負了。」坐在那白衣男子身旁的小女孩好奇地睜著大眼看著秦馭天,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著讓人不由自主想抱抱的可愛。
那白衣人好似安慰的說道:「有爹爹在,雪兒不用著急。」
剛才那呵斥秦馭天的彪形大漢見有人竟為了這小子喝彩,面子上掛不住,心中大怒,伸出鐵拳便向秦馭天面門打來,秦馭天年紀雖小,反應卻一點也不低於那漢子,只見他頭稍微一偏,便躲過了那大漢的全力一擊。見一拳落了空,那大漢心中更是火冒三丈,合身撲去,真有點不死不休的氣勢,秦馭天畢竟不過是一個剛十多歲的孩子,反應在快,也擋不住那如小山丘般的身軀,眼看便要被這如鷹撲下的身形擒去,忽然間,只見一條白影如流星般一閃而過,然後便見剛才還囂張的不可一世的大漢頃刻間便摔倒在茶棚一丈之外的空地上,圍觀的眾人都沒有瞧見那白衣男子是如何出手的,個個都張大了嘴巴,但隨即便響來一陣如潮般的鼓掌叫好聲,那大漢見了這種情形,肝膽俱裂,爬起腿來便飛一般的逃命了。
「哥哥,你沒事吧?」剛才還坐在白衣男子身旁的小女孩跑過來稚氣地問道,語氣中頗帶關切之意。
秦馭天一見這小女孩雖然不過是十多歲,但卻身著華貴,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人家的閨女,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厭惡之感。自從父母被人害死後,在他心中便恨透了這世上所有有權有勢的人。秦馭天不願理睬她,轉身便要離去。
那小女孩見秦馭天對自己不理不睬,心中滿是委屈,眼中噙著淚水又叫了聲:「哥哥」
秦馭天於心不忍,畢竟是別人救了自己,如若就這樣走了,豈不是與那些忘恩負義,欺弱怕強的小人一樣可惡了。便又回身走到那白衣男子面前硬生生地說了一句:「多謝救命之恩了」
白衣男子微笑道:「小兄弟,不用客氣!」
那女孩見秦馭天又轉了回來,便跑到白衣男子的身旁,眼睛骨溜溜的望著秦馭天,秦馭天向她微笑了一下,伸手撫摸著她一頭如飛瀑般的秀髮,轉身又要離去,那白衣男子看了看秦馭天消瘦的背影,不禁問道:「你要到哪裡去?」
秦馭天猶豫了一下,隨即便一字一定地說道:「天雲山!」
白衣男子身子不易察覺的動了一下,語氣深長地說道:「那天雲山高達幾萬仞,懸崖峭壁嶙峋不絕,便是鴻雁也難有橫渡的,你要怎麼上去呢?」
秦馭天眼色頓時迷茫起來,他可沒有想到要上這天雲山竟是這麼難,但隨即劍眉一揚,傲然道:「爬上去!」語氣頗為堅定。
白衣男子泛起一絲笑意,頗含讚賞之意,但又接著說道:「就算你有三頭六臂,也不濟事的」
話還未說完,旁邊的小女孩好似撒嬌地說道:「爹爹,,我們幫幫小哥哥,好不好?」眼睛看著白衣人頗帶乞求之意。
白衣人撫摸了一下她的頭,便大笑道:「好小子,我就再送你一程。」
秦馭天本不願接受,因為他不想欠別人的人情債,但看到小女孩溫柔的眼神,更感勝意難卻,最後只好答應了。
只見那白衣男子從袖中取出一把烏黑得發亮的鐵扇,上面畫著一個惟妙惟肖的中年美婦,面帶笑意,秦馭天不禁心中一陣酸楚,想起了自己剛去世的娘親。只見鐵扇竟然在那白衣人法訣的催動下,慢慢的變大,最後竟達三丈多長,足夠承載三人了,他微笑著看了看秦馭天道:「我們走吧!」然後便一手抓著秦馭天,一手牽著那小女孩飛到了那浮在半空中的鐵扇,旁邊的那些圍觀的平民百姓哪見過這等場面,一個個都大聲喝彩
耳邊不停的響起呼呼的風聲,旁邊的懸崖峭壁飛一般向下垂落。置身在煙霧繚繞的半空中向下眺望,秦馭天真有種「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的悲愴感,想著自己將來也定要這般遍行天涯,傲視蒼穹
「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小女孩稚嫩的問句打斷了秦馭天的思緒,他慢慢收回目光,看著眼前嬌柔可愛的小女孩,微笑道:「秦馭天!」此時的他已不像先前那樣厭惡她了,畢竟這世上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還從來沒有人這樣關切自己,她愛憐地撫摸了一下她那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髮絲。
小女孩兩隻黑漆漆的大眼睛望著秦馭天天真的說道:「我叫雪姬,以後你就叫我雪兒就行了。」
秦馭天聽到猛地心頭一震,不由的蹙起眉頭,好像在回憶什麼事情似的,雪姬這名字怎麼聽著這麼耳熟親切,好像是自己相交多年的一位故人,又好像是讓自己魂牽夢繞的百世千年的戀人,他用力的甩了甩頭,想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奇怪想法拋擲腦後。
「天哥哥,我們到山頂了」雪姬說著便要從鐵扇上跳下去,卻被那白衣男子給拉住了,只聽他溫柔的說道:「雪兒,這裡不是我們待的地方,我們就不要下去了,讓你天哥哥一個人下去就行了。」
雪姬厥起小嘴,心中頗是不高興,秦馭天轉身向那白衣人道:「多謝大叔了,請問尊姓大名,滴水之恩今後定當湧泉相報!」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道:「名字不過一代號而已,何足為掛,今後有緣,我們定會再相見的!」
秦馭天心中頗為敬佩這人心胸的大度,心中默默想著此人定是有一些不同尋常的經歷,有著不一般的身份。秦馭天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準備離去,這時雪姬卻拉著他的衣襟緩緩道:「天哥哥,這是我娘送給我的玉鐲,我把它送給你,今後就好像我陪在你身邊一樣」語氣之中頗帶不捨之意,說著便從白皙如藕般的手腕上退下一個紫玉鐲子,陽光下泛著點點金光,一看便知絕非凡物,秦馭天心中一陣感動,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人這麼關心自己,老天真是待自己不薄,秦馭天本想推辭,畢竟這是她娘留給她的,卻聽旁邊那白衣人笑道:「馭天,你就收下吧,雪兒既然願意送給你,就說明你們有緣,這「紫金鐲」乃是雪姬的母親用當年女媧補天所遺留下來的赤玉歷經二十年祭煉而成的蘊藏著通天的靈力,將來可能對你又所幫助的。」不知為何,他提到雪姬的娘親時,眼神種卻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傷感。
秦馭天接過紫玉鐲,用布包好,放到懷中,看了看眼中噙滿淚水的雪姬,便跳下了鐵扇。
白衣男子向秦馭天微笑了一下,便和雪姬乘扇而去,秦馭天看著那不停揮動著小手的白色身影慢慢消逝在遠處的白雲之中,心中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