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性婚變 第46章 第十九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排骨打過來的電話,問我對吳明明感覺怎麼樣,我實話實說:「沒什麼感覺,硬要我說,就是覺得怪怪的。」

    排骨見我沒明白他的意思,問得更加露骨了一些:「昨天晚上你們不是住在一起了嗎?怎麼會沒感覺?沒辦事兒啊?」

    從來沒偷過東西卻讓人家認為是竊賊是最讓人窩囊、氣憤的事兒,我憤怒地詈罵他:「放狗屁!那個娘兒們是能隨便辦的嗎?人家根本就沒待,把我扔家裡就跑了。」

    我向他陳述的是事實,他卻當成了我在遺憾發牢騷:「這麼說你是想辦人家,人家沒給你機會?可以理解,久曠之人,鍋裡的鴨子又飛了,難免氣大,別著急,慢慢來,我聽我女朋友說,吳明明對你挺滿意的,到時候辦她順理成章,水到渠成嘛。」

    我再次憤然罵他:「又放了一個狗屁!我鄭重警告你,我根本就沒想著辦她,也沒那份心思辦她,我是好人,正人君子,這你不是不知道。」

    排骨哈哈大笑:「蒙誰?我也是男人,更是你的老哥們兒,裝啥?哈哈哈哈……」

    在一陣狂笑中,排骨掛了電話,我再打過去,他卻不接了。排骨這傢伙最愛玩這一套,衝你扔過去一個臭尿脬,你猝不及防接到手裡了,等你想扔回去的時候他卻跑了,把臭尿脬留在你手裡噁心你。

    我無奈地放棄了回擊排骨的企圖,放下電話準備回我媽家繼續給我爸我媽當接待處處長去。剛剛放下電話電話卻又響了,我以為是排骨打過來繼續氣我的,抓起電話正要罵他,電話裡傳過來的女聲讓我及時閉嘴了:「你是楊偉嗎?」

    我一聽就知道,是那個吳明明。我說:「是啊,你是吳明明吧?」

    吳明明哧哧哧笑了幾聲,我的眼前馬上晃動著她那紫紅色的大牙花子:「是啊,你的耳朵挺靈的啊,昨天你喝得挺多,今天沒事吧?」

    她這友善的慰問讓我感動,不管怎麼說,也不能因為她一笑就露出紫紅色的大牙花子就否定人家,誰沒有牙花子呢?區別就是嘴唇的長度和牙花子本身的顏色而已。我誠心誠意地告訴她:「睡了一覺,除了頭還有點沉,別的方面都挺好,沒事了,謝謝你。」

    吳明明接茬問我:「謝什麼?不用,你今天幹嗎?」

    我本來想回老媽家,給我爸我媽當接待處處長去,她這一問讓我怦然心動,回答說:「沒啥事,待著。」

    吳明明馬上約我:「待著幹嗎?出來玩啊。」

    我問:「上哪玩?」

    吳明明:「哪都行啊,隨便你。」

    說實話,吳明明在我大腦裡並沒有留下完整的形象,她到底長什麼樣兒,在我的腦子裡是模糊的。我的腦子裡能夠想到的就是她那一嘴紫紅色的大牙花子。昨天跟她見面非常突然,大部分時間她的位置都在我的側翼,後來喝酒又喝得一塌糊塗,現在讓我評價她的整體印象,真的很難想得起來。

    我說:「我也不知道該上哪玩,咱們這兒有啥地方可玩?」我說的是實話,北方的冬天,室外的小公園肯定不適合我們這個年齡的男女。別的玩處我又確實不掌握,估計那些卡拉OK酒吧咖啡館之類的地方也不會在這個點開張營業。

    吳明明說:「那乾脆你陪我逛商場吧,中午一起吃飯,我請客。」

    我聽說過,一男一女一起逛商場,男的陪在女人身邊並且熱情洋溢,倆人八成是情人。男的躲在一旁或者百無聊賴無可奈何,倆人八成是夫妻。一男一女在一起吃飯,女人埋單,八成是夫妻,男人埋單,八成就是情人。雖然我跟她既不是情人也不是夫妻,充其量只能算剛剛認識的朋友,在這個無聊的時間,不管怎麼說,能跟她遛遛腿、說說話總比一個人悶在家裡強,況且中午飯也有了著落……瞬間我便權衡了跟她約會的利弊得失,我馬上答應了她。

    那天,我跟吳明明整整混了一天,先是陪她到商場轉悠,她買了一些亂七八糟女人用的東西,我把握不準這種時候應該我埋單還是她自己埋單,這方面我沒有經驗。好在她也不為難我,買什麼東西都及時掏錢,沒有給我留下客氣一番的餘地。中午飯她請客,不過請的是連鎖店的套餐,每人十塊錢的水平。下午,實在沒事可幹,又沒有地方可去,她就帶我去唱歌,進的是一家她認識的歌廳,時間段是打五折的下午,所以人家老闆也沒收錢,讓我們白唱。

    我仔細打量了她,她的成色還不錯,如果不張開大嘴哈哈大笑的話,模樣倒也看得過去。用中國人的標準衡量,她的臉比馬臉短,比人臉長,這是中國人的標準,用外國人的標準衡量,她的臉還算正常。眼睛挺漂亮,大大的,圓圓的,雙眼皮,可能是年齡的問題,有點眼袋,不嚴重,說得過去。她畫了淡妝,皮膚白白的細細的,但是不敢肯定皮膚真好,因為現在的女人可以用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各種各樣的化妝品掩蓋自己的缺陷,突出自己的優點。我暗暗揣測,雖然論長相她比葉笙楠差一些,可是如果我真的跟她「成了」,會不會真能過上比跟葉笙楠強的好日子?正想到葉笙楠,葉笙楠就出現了。

    葉笙楠出現的時候我們剛好從卡拉OK出來,正站在那裡琢磨下一站上哪、幹啥,一台沒屁股的紅色夏利擦著我的身子停在了我跟前把我嚇了一跳,我正想罵人,車窗搖了下去,葉笙楠俏生生地從車窗裡露出了那張俏生生的臉,嬉皮笑臉地喊我:「楊大蛋,幹嗎呢?」

    我說:「沒幹嗎,瞎溜躂。」

    葉笙楠看看我身邊的吳明明:「這位是誰啊?介紹認識一下嘛。」

    我只好介紹:「這是吳明明,朋友。」又對吳明明介紹葉笙楠:「葉笙楠……」

    葉笙楠主動亮出她的身份:「楊大蛋的前妻。」

    她沒有下車,也沒有跟吳明明握手,誇張地上上下下打量著吳明明,好像剛剛改革開放中國老百姓在大街上碰到了外國人。

    吳明明恰到好處地挽起了我的胳膊,不冷不熱地說了聲:「你好。」

    葉笙楠卻沒有回應,裝作沒有聽到吳明明的問候,盯著我追問:「你在外面亂跑,蛋蛋呢?」

    她明明知道蛋蛋已經大了,即便我不「亂跑」他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黏在我後面當跟屁蟲,我把她的追問當做沒話找話、沒事找事,也就隨隨便便地回答:「在她奶奶家呢,你問他幹嗎?」

    葉笙楠「哦」了一聲:「不幹嗎,我兒子我問問又怎麼了?」然後又打量了吳明明一眼,也不知道是對我還是對吳明明說了一聲:「拜拜!」開著車一溜煙地跑了。

    葉笙楠也不知道是過春節過的,還是年齡到了,比我們離婚的時候胖了一些,臉上的細紋可能被脂肪撐平了,反而好像更年輕了。

    「你這個前妻可不是善茬啊。」吳明明感歎道。

    我說:「是善茬我還會跟她離婚嗎?」

    絕大多數男人在今天我遇到的這種情況下,都會這麼說,也許,所有男人在這方面的本能跟其他本能一樣是與生俱來的。這句話卻讓吳明明很受用,我是從她更加摟緊了我的胳膊感覺出來的。同時,我也感到了胳膊上緣觸碰到的兩團沉甸甸、軟囊囊的肉體,心臟不由得怦怦亂跳,臉也微微發燒,那種純情少男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很好笑。我不知道她發覺我的反應沒有,她仍然摟著我的胳膊嘴貼近我的耳朵問我:「下一個節目幹啥?」

    她的呼吸刺得我耳朵癢酥酥的,鼻子還嗅到了一股洗腳水味道,我四處看看,附近當然不可能有人在洗腳,那麼,這股味道肯定是從她嘴裡散發出來的。我實在搞不懂,人的嘴裡怎麼會有洗腳水味道,這讓我微微失望,因為我最怕有口臭的人,我不敢想像,今後我們倆真的「成了」,就衝她這一嘴洗腳水味道,我還能不能有那份耐心跟她睡在一張床上。但願她這種氣味僅僅是偶然的、臨時的,不要是與生俱來長期存在的。葉笙楠嘴裡從來沒有怪味道,即便是剛剛吃過生蔥生蒜,她的嘴裡也不會留下那種食物的怪味道,我不知道她是天生的,還是後天做到的,反正結婚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受過她口氣的折磨,哪怕是半夜起來,你隨時吻她,她也能保證口氣清新,我實在弄不清楚她是怎麼做到的。反倒是她,經常抱怨我的嘴裡煙臭味兒熏得她頭暈,抱怨歸抱怨,她卻從來沒有因為我的嘴裡有一股難聞的煙油子味道,拒絕我吻她。

    我忽然想到了排骨和紅燒肉他們,便提議:「找排骨他們玩去。」

    吳明明不贊成我這個提議,她沒有直接反駁我,卻判斷排骨他們現在肯定有事情,同時提議我們不要打擾人家。我明白了,她是不想讓我們的事情有排骨他們幾個繼續摻和,這也就是暗示我們的事情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也就是單獨行動的階段,儘管這個階段來得太快了,我也沒有理由拒絕。於是我按照她的提議,跟她一起來到了一個叫做「黃沙島」的咖啡店。我第一次知道,咖啡店裡不但能喝咖啡,還有飯吃,於是我們在這家咖啡店連吃帶喝,又聊了很久,一直到夜裡十一二點我才回家。當然,咖啡店裡的消費我埋單,如果繼續賴著讓吳明明埋單,我就難免有吃軟飯之嫌了。

    此後,我們繼續約會,繼續交往,雖然我們從來沒有公開談婚論嫁,可是在我們的心目中,好像結婚成家就是即將到達的終點站。說實話,談戀愛就像兩個人上了公交車,不管結果如何,結婚也罷分手也罷,都是到終點站下車而已。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經人家介紹認識的男女,從認識的那一刻開始,目的就很明確:合則結婚成家,不合就一拍兩散。所以,既然我們認識了,交往了,並沒有一拍兩散,那麼,除了結婚成家好像沒有什麼新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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