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不知道馮六六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酒吧裡,並且出手迅速地打了那個男孩子。直到被馮六六拉著走出酒吧的時候,她都處在懵懂狀態。林茵的胳膊被馮六六捏疼了,她甩開他,站定了看著他,外面陽光很強,有點晃眼,馮六六的臉看上去有點虛浮的感覺,“你為什麼會在這兒?是不是又在跟蹤我?”
09
馮六六就像是哈默林的花衣吹笛人一樣,而林茵驕傲得像個公主,盡管她可以反復無常地指責馮六六,毫不買賬地給他臉色看,甚至就在幾天以前,她還指著他的鼻子說“你真讓人惡心”,然後丟下他揚長而去。然而她也像哈默林的孩子一樣,只要花衣吹笛人的笛子吹響,就會乖乖地跟著吹笛人走。站在“八個半”門口的馮六六,並不回答林茵的問話,只是柔聲地說道,“我想你了。”林茵的驕傲頓時就沒了,她看著逆光裡一臉真誠的馮六六,她知道他說的“想”是指什麼,她輕聲反問,“是嗎?”那聲音裡既含著羞澀也含著嗔怪。馮六六以用力的攬住她作為回答,然後揚手攔了輛出租車。
在馮六六和林茵之間,似乎已經達成了一個默契,每當馮六六一臉真誠兩眼渴望地看著她,說“我想你了”的時候,她的身子立即就軟綿綿地有種想要融化了的感覺。當然,馮六六不是像小孩子說“我愛你”一樣把“我想你了”掛在嘴上,他並不輕易對林茵說這四個字,而一當他說出來的時候,就像花衣吹笛人的笛聲,每每會奏效。林茵曾經在這聲音裡掙扎過多次,她問自己,“愛他嗎?”然後自己回答,“已經不愛了。”那為什麼要跟他走?為什麼還要和他做愛呢?她回答不了,於是又反問,愛又是什麼呢?在他的召喚聲中不能自持地想要把身體交給他,是不是愛?或者只是性?他是喜歡陳青的,但她極少有想和他做愛的想法;她有時候很討厭馮六六,但卻願意在他的懷抱裡快活地呻吟……林茵的掙扎沒有結果,當馮六六說“我想你了”的時候,總是乖乖地就跟著他走了。
出租車停在了林茵家對面的小區門口,馮六六把她帶了到他租來的房間裡。這是個一室的小房間,靠牆兩個書櫃,臨窗一張書桌,一張大床與書櫃相對,沒有多的坐處,顯然馮六六是把這裡當做自己寫作的工作室了。穿過書櫃與床頭之間的狹小空間,站在窗前,可以看到對面的別墅區,林茵一眼就找到了自己家的窗戶。
“你就是站在裡窺視我們家嗎?”林茵問。
“我並沒有那麼無聊,只是在想你的時候,抬起頭去看看。”
“那你為什麼要把房租到這?”
“還不是因為想你啊?為了能和你靠得近些。”馮六六這次是說了謊,這純粹是個巧合,租了房子之後,他才發現馬路對面就是林茵的家。但是他更願意說是為了靠近林茵,他知道女人愛聽這樣的話。
林茵當然也不例外,這樣的話聽了很受用,“是為了監視我的行蹤吧?”雖然是反詰,語氣裡卻已經沒有了力量。
馮六六悄然地走過來,從後面抱住林茵,伏在她的耳邊說,“是想你想的。”他吻著她的脖頸,耳垂,他的手停她的胸前,隔著衣服輕輕地揉著她的****。她身體綿軟地靠著他,任由著他揉捏,她很享受他的手的動作,漸漸地有了欲望,轉過身子吻了一下他的嘴。他還想再吻的時候,她輕聲說,“去沖個澡吧。”
“一起沖好不好?”
“不好。”
“就要!”
“討厭。”
馮六六對林茵****的迷戀,已經到了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地步,每次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的手總是不離她的****。撫摸,揉捏,擠壓,親吻,吮吸,有時候他會長時間地把臉埋在她的胸前,用臉去蹭她的****,甚至會流下淚水。林茵問他,“你就那麼喜歡它們?”馮六六並不回答,只是“嗯”一聲,繼續在她的****上動作。每次他都是充滿激情,每次也都讓她感覺非常享受。
“每次都是這樣,你怎麼就不煩呢?”她很奇怪。
“怎麼會呢?”
“不新鮮了啊。”
“那才叫老朋友嘛。過一陣子不見就會想啊。”
說馮六六對林茵的****喜歡到癡迷的程度並不為過,他們在床上的時候,他總是長時間地用身體的不同部位和那一對“老朋友”“交談”,以至於忘記了其它動作,直到林茵不能自持地呻吟著說“要”的時候,他才進入她的身體。也許正是這樣,林茵每次都能酣暢淋漓地達到顛峰狀態。所以,每當馮六六說“我想你了”時候,她就控制不住地有一種想要抵達那種酣暢淋漓的狀態的渴望,立即就像被點了穴一樣跟著他走了。
而當激情過後,馮六六抱著她躺著的時候,她喜歡他撫弄抓撓她的頸背,但他的手卻總是很快地又滑向她的****,他不知疲倦地撫摸揉捏著她。“你的手不嫌累啊?”“不累,這叫愛不釋手。”他們就這麼躺著,說著話,一兩個小時他的手都不停地在她的****上撫弄,直到身體的激情再次被煥起,而那時,他就會用身體的不同部位再次和她的****親暱。他一會像孩子似的吮她,用臉貼著她,偎著她;一會又定定地看著她,像在看一件美玉,然後用手輕輕撫過她;一會又瘋狂地揉著捏著,甚至輕咬著,恨不能吃掉她們。當馮六六把性的瘋狂、審美的欣賞和對母性的依戀都集於林茵的****的時候,他就進入到了一種癡狂到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
有時候他會弄疼了林茵,但林茵已經習慣,甚至覺得偶然一下的疼,也是一種很刺激的享受。不過這次,他是咬得太狠了,她疼得尖叫一聲坐了起來,她托著自己的****,乳暈旁邊明顯地留下了他的牙印。她嗔怪地說,“你想咬掉她們啊?”他像個一臉無辜的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咕噥著,“不是……我……沒……那個……很疼吧……”一邊說著,又用手輕撫著那牙印。“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她們?”“沒有什麼,就是很喜歡。”說完,他用力地壓倒她,伏在她的身體上,他的胸前,是她那兩只完美的球體,就像是兩只柔軟的滾珠讓他的身體在她上面滑動,她快活地呻吟著,張開雙腿用腳勾住他,手臂用力地摟著他的背,指甲幾乎摳進了他的肉裡,當她嗷嗷嗷的叫起來的時候,滿臉的汗水和淚水混在一起。她覺得身體下面的床在塌陷,而她自己在飄,她拚命地抓住他,但她已經不知道他是誰了。
10
自從那個瓷質的女裸體雕像出現,康美麗的心情就沒有平靜過,而他們這個家也因此出現了一種緊張的氣氛。但是表面上看來並沒有不安寧,而是比過去更加寧靜,一家人坐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少了,林解放顯得更忙,而康美麗則更加沉默,保姆說話做事也格外的小心翼翼。林茵這天是十一點到家的,她剛剛從對面小區馮六六那裡出來之後,又在外面的馬路上遛達了一會,這才回來。康美麗聞聲,在樓上說道,“茵茵回來了?吃飯了嗎?”林茵知道媽媽是想和她說什麼,但她現在更想站在淋浴頭下面。“吃了,熱死了,我得沖個澡。”林茵一邊回答著,一邊上樓,把自己的包包扔到床上,就一頭扎進了衛生間。
溫熱的水流放肆地漫過身體,像一只細致的手,在一點點地剝去包裹著她身體的那一層黏乎乎的汗濕,讓她有了一種剛剛被撈出來的清爽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馮六六在一起了,這次他表現的異常瘋狂,就像是要把那些少掉的部分都找回來似的。他竟然那麼用力地咬了自己,她站在淋浴頭下,低頭看著自己的****,馮六六的牙痕仍然沒有完全消失。她用手摸摸被咬的部位,仍然有一絲殘留的疼痛,她突然就有些難過。我這是為什麼呢?一次次地把自己的身體自己的****交給他,在他的身體下扭動、掙扎、顫栗、顛狂,滿足了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但是每次回來,沖洗著自己的時候,卻都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後悔。然而到了下次,當他說“我想你了”的時候,就又身不由已地跟著他去了。即便是內心裡會有掙扎,但身體卻抗拒不了那瘋狂的快感的誘惑。如果是他在電話裡說“我想你了”,她還能夠在反復的猶豫之後拒絕,但是一當面對他那特別的表情,她就喪失了拒絕的力量。是自己過於輕賤嗎?她的回答是否定的。
面對男人的誘惑,她是有著超強的定力的,報社裡的男同事們,甚至認為她有點讓人望而卻步高不可攀,但是在馮六六說“我想你了”的時候,她的驕矜卻蕩然無存。她想不明白自己。是因為愛?還是僅僅為了性?在她的內心裡,她覺得自己早已經走出了少女式的對他的崇拜迷戀時期,不僅是對馮六六,對所有的知名作家或者其他所謂的社會達人,她現在已經能以看待平常人的目光審視他們了,況且這一兩年來,她與他也很少有精神上的交流了,也就是說,心靈的交融與震顫在他們之間已經很少發生了,曾經的迷戀或者說愛,早已經成為一種記憶。如果說早先對他的那種強烈的感情是的慣性的,那她也早就清醒地踩了剎車。既然確定並不是愛,那麼就是為了性?只是為了性?她確實喜歡和他做愛的感覺,她很享受他揉弄她的****時那種不知道怎麼折騰才夠好的永無饜足勁頭,她迷戀在他身下被一次次推向顛峰的欲死欲仙狀態,那是陳青無法帶給她的。和陳青在一起像是喝水,而馮六六給她的是的醇酒,正是那種迷醉讓她欲罷不能。
有時候林茵會想,性與愛是不是非得要統一?她很懷疑。但她所受的教育,一直都在告訴她,感情是第一位的,愛是第一位的,先有了愛,然後才會有性。然而她現在無法讓它們在自己的身上統一起來,如果這種說法是對的,那她就得痛苦地承認自己是個放蕩的女人。但她堅定地認為自己並不是,不僅不放蕩,她甚至覺得自己是矜持的。人們通常說,男人能夠沒有愛而有性,但女人沒有情沒有愛是不會有性的快感,人們的理由是男女的生理構造不同,進而影響心理感覺不同。
但林茵對此也很懷疑,既然男人能夠,為什麼女人不能?無論男人女人,身體的性的欲望都是建立在生物基礎上的,都是生理性的需要,怎麼會有截然相反的區別呢?林茵無論怎麼也想不明白。但她朦朦朧朧地覺得,性與愛,有時候是可以分開來的,一個人可以有柏拉圖式的無性之愛,也可以同時有純粹的肉體之歡,愛和做愛,並不完全是同一回事。這是林茵內心裡的掙扎,現在她認為,女人羞於承認和男人一樣可以無愛而有性,只是某種觀念在作怪,但卻並不符合事實,女人為什麼不可以真實地面對自己的身體欲望呢?這樣想的時候,她覺得不那麼難過了,她甚至有些欣慰:起碼我自己是活在真實裡的,而不是活在觀念之中,活出真我,應該也包括性的真實。
是的,我是真實的。想法決定心情,林茵這樣想著,沒有了以前每次回來沖洗自己的時候的悔意,現在她讓水流歡快地撫著自己,耳廓,頸窩,****,陰部,大腿,她甚至翹翹腳丫,與淋浴頭下的水花戲耍著,回味著剛剛過去不久的身體快感。站在鏡子前面用浴巾擦干身體的時候,她很認真的端詳著自己的****,它們圓潤、飽滿,驕傲地聳立在胸前。有一段時間,她曾經為它們所累,在她的身體上,它們太突出了,總是招來異性的目光,她穿很緊的胸衣,但是套上毛衣之後,胸部仍然是非常顯眼地鼓凸著,讓她感到非常苦惱。但是現在,從鏡子裡看著它們,她覺得它們非常美,結實飽滿的球體上,淡淡的乳暈托著不大的粉褐色的乳頭,充滿了誘惑。也難怪馮六六會如此不知饜足地迷戀它們,如果換了我自己是男人,我也會情不自禁的。林茵這樣想著,很自戀地用手摸摸自己,她的手根本無法包裹住它……。
林茵換上睡衣出來,坐在桌前打開電腦,正要寫今天那個研討會的報道稿,母親康美麗敲門進來了。
“茵茵,還要趕稿子啊?”康美麗端著一杯熱奶放在林茵的桌上。
“嗯,一會要傳到報社,明天要見報的。”
“哦,別太累了。”康美麗坐在床邊看著女兒,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媽,你有事啊?”
“茵茵,你能不能帶媽去看看那個雕……挖出來的雕……像啊?”
林茵疑惑地看看母親,“嗯,行,我明天聯系一下。”
“寫完了早點睡,別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