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者的智慧 第5章 一段走遠的故事,卻承載著昨天的憂傷 (2)
    坐落在吐鄯托盆地的步兵第七師鄯善服務站,由於經營不善,導致大規模虧損。鑒於餐飲市場的激烈競爭,為迎合快速、高效的發展需要,調整班子、進行經濟改革已經成為當務之急。步兵第七師黨委在下轄單位的軍官和士官中經過層層篩選,最後決定由年富力強、又具有創業韌勁的童陽來擔此重任。

    坐在師長對面,童陽沒有感到加官晉級後的威嚴與榮耀,卻覺得肩上被放了一座山。他臨危受命,頓覺師長無非是要他在企業求生存、求發展的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為部隊經濟的發展起到自己的作用。

    組織上主動找童陽談話,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童陽的睿智卻在他藏而不露的胸有成竹之中。而眼前這位師長不但在基層呆過多年,而且對政治和經濟十分瞭解,他有一套做政治思想工作的套路,官場功底相當老辣。他是要存心考驗一下童陽這位書卷意氣揮斥方遒的一介書生,他特別有神的眼睛盯著童陽:「搞部隊服務站的管理,要體現軍人精神,體現員工奔小康的決心和現實生活。一句話,既然是經營,就要有部隊的味道」。

    師長的「味」,顯然是指文化。「新疆有多大,部隊就有多大。」在新疆,部隊無處不在。老領導要的是部隊無言的大美。這個大美,作為童陽,自然更清楚。但要把整個服務站通過他的運作,全部搬上快速發展的快車道,並詳細地實現扭虧為盈,無疑給童陽點出了一道耐人尋味的菜。

    渾身透視著靈氣的童陽,當然不會被師長那一束咄咄逼人的冷光嚇回去,即來之,則安之,「我是『咬定青山不放鬆』了」。童陽有自己先聲奪人的姿態。「我試試吧!對於我,這只是個小工程。但我還是想知道老首長的意見。」談完想法沒有過多久,童陽的第一稿意見便很快講給了師長。僅僅一個回合,就被師長否定了。

    童陽感到,自己的幾年軍人生涯,就這樣被否定了。他不甘心。他也自認為自己決不是那種甘拜下風的角色。

    又是幾個回合,他幾易意見,結果,換來的仍然是不滿意。

    一股血衝上了童陽的腦脈,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這位平時善於寫詩的後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題,這難題難道真的無解?他明白了,卻只有無語。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殘酷的商海高手。在他沒有做出徹底放棄之前,他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維,然後瞇起雙眼,去找新的路口。

    冥冥中,他彷彿又看到了家鄉,那個沱江江畔,他在那裡所經歷的一切,那樣逼真,那樣親切,也許在一生中,只有這麼一個意外……對於故鄉,童陽魂牽夢縈已久。沒有什麼東西能像山一樣成為支撐他生活信念的基座。對他來說,故鄉不僅是一種崇高精神的象徵,在它那寬闊的雙肩和並不高聳的頭顱上,留下了他懷想中深深的印象和嚮往。

    忽然,一個身影跳進了他的腦海:師長就坐在自己的對面,這個把軍隊的利益看得高於一切的老首長,如果沒有像山一樣支撐他生活信念的基座,恐怕他不會在部隊一呆就是幾十年而無怨無悔。他的表情樸素、豐盈、祥和、沉靜,正向他遞過一個淺淺的微笑……童陽堂笑了,眼裡卻溢出了淚花,他笑時,鬢角閃著銀光,額上添上了淺淺的皺紋。

    師長的影子只讓他深深望了一眼,就怎麼也忘卻不了。他似乎把一直想說的話都濃縮進了那個永遠的含笑之中了……

    童陽繼爾產生了一種想要告訴他創意靈感的衝動。

    「既然老首長這樣信賴,我可以試一試。」童陽讓師長吃了一塊定心丸。

    童陽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讓師長心有靈犀。他曾經跟隨師長多年,他的血脈中已經在歲月的刻痕中沾濡上了師長的思維。

    童陽隔牆敲磚的創意果然在意料之中,他沒有慷慨陳詞,有的僅是對現實的一種冷靜的思考。

    師長聽了,當即拍板:「立刻下文件,積極配合這次人事改革,力爭出效果!」

    鄯善縣靠近火車站一處被一排磚砌的平房就是他將要啟動人生新起點的地方。被任命之初,他一無準備,二無兵員,成了名副其實的「光桿司令」。師長在結束與他的談話時,明確要求:「明年這個時候,我要看見服務站有新起色。」

    一個崇高的選擇,會把世界走遍;一個高遠的視角,能把宇宙濃縮;美麗的人生,是機遇和汗水的交合,是勇敢和智慧的結晶。

    童陽受命於危難之秋,出任步兵第七師鄯善招待所所長。師長一言九鼎:此舉只能成功,不許失敗,必須一炮打響!

    人事變動如臨大戰,望著師長一臉嚴肅的樣子,童陽心裡清楚:老首長此舉無疑是要他在招待所改革的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肩負起招待所今後發展的重任!可是,時間異常緊迫,師長要求他只做簡單的準備和工作交接即刻走馬上任。

    第二天,一輛軍用北京吉普把童陽送到了鄯善。

    這是一幅比沙漠更加壯闊的人文地理景觀,許多人傑地靈的藝術內涵在這片土地上得到了獨具匠心的運作!

    無風,很靜、漠野茫茫。

    夕陽下,一片金黃,陽光融化於土地。

    沒有水的海,但有波浪。

    面對蒼涼,讓童陽在浩瀚無邊的沙漠上,比任何時候更加懷念健勁的草,堅韌的樹,柔潤的風,無邊的綠色,濃烈的生命力。

    沒有水,腳下是無邊的沙礫,空氣中瀰漫著火,土像被燒烤過似的,所有的植被都退卻了,惟有那被稱為「沙漠英雄樹」的胡楊,在簇擁著一片綠色的雲,那一團團綠色的生命體在蒸騰的烈焰中熊熊地燃燒。

    它蓊鬱得令人驚心!它那種翡翠般的蔥鬱,是帶著倔強的微笑,是坦然面對一切艱難的曠達,是對大自然的挑戰!

    如果不知道什麼叫滄桑,請來這裡看看,看看這些胡楊林,每一棵樹都是一部書,一部關於生命的書,關於生命與自然搏鬥的書。

    這些活著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的英雄樹,用生命的極致書寫著生命史詩。

    殘酷的環境把所有的弱者都淘汰了,只留下了胡楊。它是首先進駐大漠的尖兵,也是最後一個堅守的衛士。

    這,就是鄯善留給童陽的印象。在蒼灰深遠的大漠風鈴中,鄯善作為「死亡之海」的象徵,已經將自身最明顯的劣勢刻在了人們的血脈之中。

    然而,當童陽經過長途的跋涉,親自去體驗作為一個大漠人去描繪鄯善這座歷史古城今天的奇跡,他真的會忘記旅途的疲勞,全神貫注地去正視眼前綠色的抗爭。

    鄯善縣位於天山東部南簏的吐魯番盆地東側,北與木壘縣、奇台縣為鄰,東經七克台鎮連接哈密市七角井鄉,西部吐峪溝蘇巴什村與吐魯番市勝金鄉接壤,南部經南湖戈壁至覺羅塔格與若羌縣、尉犁縣為界。全縣總面積39800平方公里,約占新疆總面積的2.5%。

    該縣地處亞洲腹部。由於遠離海洋,群山環繞,地貌複雜,形成了獨特的氣候。夏季炎熱,每年7月,平均氣溫29.2∼33℃,曾出現過48℃高溫;冬季寒冷,每年1月,平均氣溫-10℃∼11℃,最低氣溫出現過-28.7∼-29.7℃;春旱乾燥,年降水量為17.6∼25.3毫米,但蒸發量極大,為2751∼3216.6毫米;熱量豐富,日照充足,晝夜溫差大,無霜期長,對於棉花、葡萄和甜西瓜的生長發育極為有利,尤其是對提高葡萄、甜西瓜的品質更為突出。據含糖量的測定,葡萄23度以上,最高達31度;甜瓜12度以上,最高達18度,這就是鄯善的葡萄、甜瓜馳名中外的自然因素所在。

    鄯善縣轄鄯善鎮、七克台鎮、鄯善火車站鎮、連木沁鎮、魯克沁鎮、辟展鄉、東巴扎回族鄉、吐峪溝鄉、達朗坎鄉、迪坎鄉等5鎮、4鄉和1個民族鄉。

    光緒二十八年設鄯善縣。以漢古國名命名。又稱「皮羌」,系維吾爾語,意為「馬蘭草」。也有認為與唐代「蒲昌」一名有關。「必殘」、「辟展」都是維吾爾語名「皮羌」的同名異譯。西漢時為狐胡國地,東漢時併入車師前國,唐置柳中、蒲昌兩縣,隸屬西州,宋屬高昌回鶻王國。元代稱作魯克察克,元末改稱柳城,到明代又稱作柳陳、魯陳等,即今魯克沁。明正統年間併入吐魯番,稱作「必殘」。清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設辟展辦事大臣,並建吐魯番六城,辟展為六城之一。1902年(光緒二十八年)設鄯善縣,隸吐魯番直隸廳,現屬吐魯番地區。

    鄯善縣地處吐魯番盆地東緣,由北往南隨著海拔高度的遞減,依次呈現出三種不同的自然風光,形成天山景區、火焰山景區、庫木塔格沙漠(沙山)景區。

    天山景區以牧場風光、高山湖泊、松林峽谷烘托於天山一帶。

    火焰山景區從離縣城三十多公里的唐代赤亭起向西延伸,直達縣城以西五十多公里與吐魯番相連。火焰山因《西遊記》而聞名中外,它將鄯善分為南北兩個綠洲帶。

    在鄯善縣城南部地區,是神秘的庫木塔格沙漠(沙山)景區。庫木塔格沙漠區劃面積1880平方公里,這片沙漠具有極為明顯的特點:一是沙漠的邊緣界線非常清晰,其北部與辟展綠洲的邊界多年來變化不大,沒有明顯的向外擴展的趨向,一線之隔,一邊是大漠風光,沙潮起伏,一邊卻是江南秀色,小橋流水,綠樹成蔭;二是庫木塔格沙漠的風沙地貌美型齊全,面積雖不很大,但是代表了新疆各大沙漠的風沙堆積地貌類型,而且,這些風沙地貌類型也基本上包括了世界主要沙漠區的風沙沉積地貌類型。如果要看到這樣齊全的風沙地貌類型,至少要花幾個星期,行程數千公里,深入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才能做到,而在庫木塔格沙漠僅需2——3天,行程數十公里便可飽覽無餘;三是沙漠周圍還有極為豐富的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都可以向世人展示乾旱地區的獨特風貌。

    鄯善縣自古以來為東西交通要道,戰略位置重要加之境內氣候比較乾燥,文物古跡眾多,從新石器時代到近代各個時期的文化遺址、文物古跡都有存留,主要有:七克台鎮南湖的唐代赤亭,東巴扎回民大清真寺,魯克沁唐代柳中城遺址和清代郡王府,吐峪溝元代千佛洞和穆斯林聖地——吐峪溝麻扎,迪坎中石器時代遺址,漢墩阿克墩唐代烽火台,三十里大墩唐代烽火台,二塘溝唐代古塔和蘇貝什戰國一號古墓群等。其中吐峪溝千佛洞和吐峪溝麻扎是佛教、伊斯蘭教兩大文化的交匯中心,鄯善的文物古跡可以稱得上是西域歷史、文化、自然的博物館。

    在鄯善這片土地上,歷史上有眾多的民族在此繁衍生息,上下幾千年,形成了獨具異彩的濃郁的西域風情。

    以維吾爾、漢、回為主體的民族音樂、歌舞、習俗、手工藝品,構成了豐富的民俗資源。尤其是長期流傳於民間的維吾爾族藝術瑰寶《十二木卡姆》在國際上享有盛名,魯克沁鎮還享有「藝術之鄉」的美譽。

    吐魯番——哈密盆地是我國西北地區三大沉積盆地之一,油氣資源非常豐富,1991年2月,吐哈石油會戰指揮部在鄯善成立,近兩萬石油大軍從全國各地雲集火焰山下,拉開了吐——哈石油會戰的序幕。鄯善油田是我國第一個大型株羅系油田,屬中丰度、低滲透、中產量油田,也是我國第一流油田。經過幾年的開發建設,目前在鄯善已經形成年產330萬噸原油的生產能力和210萬方輕烴處理能力。鄯善縣的戈壁沙灘上井架林立,夜晚萬盞燈火,猶如群星閃爍,火車站開發區高樓聳立,一座油城拔地而起,成為戈壁奇景。

    這方水土,群山巍峨、山川嬌嬈、風光獨好……

    面對如此豐饒的美景,童陽無暇顧及。在他的心裡,已經開始了他的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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