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遐秋道:「我瞧那諸葛無期一張臉簡直不像人樣,恐怖得很啊,哪裡好看了?」秦筱潔歎道:「無期那張臉,便是在金頂之戰中毀掉的,他向來在意自己的容貌,唉,真是天妒英才。」言語之間,不禁神色黯然。凰遐秋嘟囔道:「我卻是奇怪那他張著這樣一張恐怖的臉,這麼多年可都是怎麼活過來的?」
厲蕪荒心中卻想,諸葛無期後來生得那般半人半鬼的模樣,三姐又是怎麼會看上他的呢?難道真是如小嬿姐姐所言三姐是愛其才麼?屁,屁,屁,要是換做自己是三姐,就算諸葛無期答對了那三道難題,自己看到那張都能將小孩子嚇哭的臉,自己也絕對不會願意和這樣一個人在一起的,三姐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過厲念喬早已身死,到底是什麼原因,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罷了。
秦筱潔又道:「這人是東方青龍的弟子,自然身懷天機門武功。而且他繼承其師東方青龍遺志,卻也並不奇怪。本門三件寶物「天劫」「星芒」「月蝕」,唯有「月蝕」一件是在東方青龍手中,如此,「月蝕」為何在此人手中的疑問,也能解釋了。」木人傑點頭稱是,道:「如此看來,也只得此人了。」
四人都不知道,其實東方青龍的弟子,真的是一名女子,便是裝扮成諸葛無期在宋朝做細作的遼國公主耶律文靜。那十八年前摘星台傾倒眾生的四大美女「台」之所指的,便是耶律文靜。如果他們知道此事,便不會有這看似合情合理的一番分析了。不過除了花無淚,這天下又有幾人知曉這文靜公主是東方青龍的弟子?那這神秘的黑衣人,又到底是誰?
秦筱潔道:「蕪荒,此人吸食魔氣時被人傑打斷,金頂之上魔氣尚在,此人日後應該會再回金頂。如今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你且去星芒幻境中向你師傅詢問,我們下一步且該怎麼辦。」
當厲蕪荒再次遁入星芒幻境,卻發現幻境並不如自己往日所見那般。幻境裡沒有竹林,沒有聽風樓,沒有天地,只是漫無邊際的海藍色閃動著粼粼波光,凰離波在這片海藍色中安靜地坐著,神色卻有些憔悴。
厲蕪荒拜見了凰離波,便隨即問師傅怎麼幻境成了這般樣子。凰離波笑道:「這星芒神戒所形成的虛空幻境乃是大智慧空間,為八卦陰陽所布結界,需吸收靈氣維護自身完整。天機峰本是天地靈氣宣洩之口,有無窮地靈,如今天機峰已塌,星芒所攝靈氣不足,已無法再在這空間中形成幻景了,這海藍色,便是空間的真實面貌。」
凰離波雖然從星芒幻境的變化中知道天機峰已塌之事,但是畢竟與人世相隔,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事情,他畢竟還是無從知曉。當下厲蕪荒便將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情說出,木人傑拔出天劫劍,諸葛無期和湯莫問相繼辭世,峨眉山遇見神秘黑衣人都說了出來,其餘如柳曉茜厲睫玉這些事情,自然便不必向凰離波道出了。凰離波聽到聖荀子未死,方才嗟歎自己這麼多年,此刻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個師叔。而後,凰離波又聽厲蕪荒道出諸葛無期和湯莫問身死之事,神色黯然。
待得講完,厲蕪荒問道:「師傅,依你所看,那神秘人會是何人?」凰離波沉吟半晌,道:「你師娘分析不錯,這人的確很像是東方青龍的那名弟子,東方青龍身死,他的弟子繼承他的意志,倒也不足為怪。」凰離波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耶律文靜一事。
厲蕪荒道:「此人有魔氣附體,武功實在太高。雖然八師兄說……說他能打敗此人,但是連師娘也不是他的對手,八師兄又怎麼能……師傅,弟子覺得八師兄如今真的有些奇怪。」凰離波道:「天劫乃是神兵,自具靈性會尋找主人。人傑既然能拔出天劫劍,便是天劫所選定的人,信他無錯。」凰離波皺起眉頭,歎道:「看來還是我資質愚鈍,先前竟然不能從天機中窺出人傑便是天劫新主。不過天地間必有大魔頭現世,天劫方才能認主出土,看來此次你們要經歷的,比之那年金頂之戰,凶險尤多。」
厲蕪荒道:「師傅,上次金頂誅滅東方青龍,乃是你所布下的北斗誅天陣,有我八名師兄弟,還有師傅你坐鎮。如今二師兄和四師兄已亡,就算重組,也是殘陣,可怎麼辦?」凰離波歎道:「為師只剩一魂一魄,已無力再窺天機了,這殘陣該當如何,為師實在無從知曉……」突然,凰離波想起了什麼來,道:「蕪荒,今年距金頂之戰,過去了多少年月了?」
厲蕪荒想了想,道:「應該是十三年多了。」凰離波身軀一震,隨即神色黯然,仰天長歎。厲蕪荒奇道:「師傅為何嗟歎?」凰離波苦笑道:「這北斗誅天陣,連陣眼紫薇星宿也要失去了。」厲蕪荒覺得莫名其妙,道:「師傅,你是什麼意思?」凰離波歎道:「你大師兄大限將至了!」
厲蕪荒驚道:「大師兄大限將至?怎麼可能,我前些日看到大師兄,他還好得很呢。」凰離波道:「為師尚在人間時,曾窺天機,你大師兄命格不凡,具真龍之像。但是真龍壽短,壽命不過四十而已。如今算來,再有數日,龍嘯松便至四十大限了。」厲蕪荒驚道:「師傅,那我們如今該怎麼辦?」
凰離波卻是沉吟半晌,方才站起身來,仰天長歎,緩緩搖頭。他的臉上,是無盡的落寞之色。
厲蕪荒等了半晌,也不見凰離波回答,又問道:「師傅,我們如今該如何是好?」凰離波卻是道:「蕪荒,其實為師如今陽壽已終,早已經無能為力了……」厲蕪荒一驚,正要再次發問,面前凰離波的形象卻竟變得模糊起來,自己的後背似乎也生出一股力來,將自己朝後拉扯著。
厲蕪荒不明所以,驚叫道:「師傅!」凰離波道:「蕪荒,星芒靈力不繼,已然無法再讓你進來了,你快快出去吧。」厲蕪荒道:「可是如今這等局面,可怎生解決?」凰離波歎道:「若是天意,那便順其自然罷……」
凰離波話音未落,厲蕪荒已然感覺自己被身後那股巨力拉扯著,向後扯出。他眼前一片模糊,腦袋一陣眩暈,身遭環境改變,自己已從幻境中出來了。
厲蕪荒一臉神情也不知是錯愕還是迷惘,秦筱潔見他這般神情,知道事情不容樂觀,道:「蕪荒,你師傅怎麼說?」厲蕪荒反應過來便將大師兄龍嘯松大限將至一事說了。眾人聽完,都是愕然。
木人傑嗟歎道:「人難勝天,這又有什麼法子?」秦筱潔道:「蕪荒,那下一步你師傅怎麼安排?」厲蕪荒更是歎道:「師傅說他如今,也無能為力了。」眾人更是驚愕。凰遐秋道:「小師弟你亂說什麼,爹爹他是曠世奇才,哪裡有他不能解決的事情,一定是你沒問清楚,你再去星芒幻境中問他!」說著又將厲蕪荒的指頭按在星芒上,但星芒螢光黯淡,厲蕪荒觸碰之下,已全然沒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