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龍被厲蕪荒攻了個措手不及,已然再丟一眼。饒是他反應極快,雙手死死扣住了厲蕪荒的胤蘅。雖然他雙手被胤蘅劍刃所傷,滿手都是鮮血。胤蘅倒是也不得再進,才讓三江龍不至於被穿顱而亡。厲蕪荒見他鎖住胤蘅,便用力回奪,但三江龍任由雙掌劇痛,死也不放手,大喝道:「快他娘的殺了此人!」
眾天王幫大漢登時反應過來,向厲蕪荒撲來。厲蕪荒喝道:「來得好!」一把抓起桌上的筷子,甩手而出,撲到前面的兩名大漢登時被筷子插滿一臉,慘叫著滾下地去。其餘的大漢也不畏懼,揮舞兵刃又撲上來。厲蕪荒一手攥著被三江龍鎖住的胤蘅,只得一手應付。茶鋪狹窄,厲蕪荒接了幾招,空手直面對方利刃,反而處處受制。厲蕪荒再一運勁,卻還是不能回奪胤蘅。他心念一動,便飛起一腳,正中三江龍胯下要害。三江龍「啊」的一聲,方才撒開了雙手。厲蕪荒哈哈一笑,揚起胤蘅,以據外敵。
劍影閃動,胤蘅神兵面對這些大漢的兵器,大佔優勢。厲蕪荒此刻胤蘅在手,登時大開殺戒,每一劍都直取天王幫幫眾咽喉命門。一時間鮮血四濺,慘叫聲迭起。茶鋪裡的人也都不管外面的雨了,都是四散逃開,唯恐傷及自身。柳曉茜見厲蕪荒揮劍殺人,登時害怕,退到一邊。萬婆婆卻是上前一步,護在柳曉茜身前,鮮血只是濺到她的身上,不能染到柳曉茜的衣衫。
厲蕪荒與眾天王幫幫眾武功彼此差天共地,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厲蕪荒已然將這些幫眾一個個都變成了屍體。鮮血幾乎染紅了整個茶鋪,血水流淌出去,被雨水稀釋開來,流向四方。厲蕪荒方才停下動作,卻是喘息不已。雖然以他的武功,殺這些三流貨色不難,但是他運轉內功時,丹田還是被那股莫名真氣壓制,劇痛不已。
此刻只剩得三江龍一人站在雨中,披散著頭髮,捂著被胤蘅刺穿的眼睛,喝道:「你他娘的是誰!竟然敢在天王幫頭上動土!」厲蕪荒冷笑道:「三江龍,那日厲府門前饒你狗命,你難道不記得小爺我麼?」三江龍一怔,驚道:「你是厲公子?」
「子」字未落,厲蕪荒已然從茶鋪中一躍而出,劍指三江龍。三江龍雙目皆盲,厲蕪荒此次發招他再無閃避可能,厲蕪荒一劍便將三江龍頭顱斬下。厲蕪荒冷冷道:「你這等廢物,容你活得這般久,也算是便宜你了。」
厲蕪荒此時方才轉向茶鋪中,向柳曉茜道:「小茜,我們快走吧!」柳曉茜歎道:「他們不過是野蠻了一些,你何須……將他們都殺了……」厲蕪荒苦笑道:「我殺光他們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任一人逃走走漏了我的消息,怕是我們也渡不過這長江了。」柳曉茜奇道:「你此言為何?」厲蕪荒道:「此間緣由頗多,一時片刻說不清楚,我們還是快快離開,若得片刻耽擱,說不準便會大難臨頭。」
柳曉茜見厲蕪荒神色緊張,便也不再問,三人便又向渡口來。本來停靠在渡口邊的幾艘小船見滿身鮮血的厲蕪荒過來,都是嚇得連忙撐起長篙,遠離渡口。厲蕪荒叫道:「船家!船家!」卻哪裡有人敢理他。
厲蕪荒心知一定是自己適才大殺天王幫幫眾被眾船家瞧見,他們怕惹了禍事,自然遠離他。但是此刻情勢危急,自己殺了天王幫的人,一定會有所驚動,自己若是在此坐以待斃,那便是害了柳曉茜。厲蕪荒當即衝上渡口,按住膻中穴,深吸一口氣,一聲清嘯,硬提起身形,向離得自己最近那艘小舟躍過去。他此番強行運勁,丹田之中便如穿心之痛,他也只得強行忍住。好在這艘小船並未走遠,厲蕪荒一躍之下,將將落到小船船頭。那撐船的船夫見厲蕪荒竟然落到船上,嚇得臉色慘白,大叫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厲蕪荒強忍住丹田之中的劇痛,道:「我不殺你,將船靠回去!」船夫連忙照做,將船重新靠回岸邊。厲蕪荒連忙呼喚柳曉茜兩人上船,待兩人上得船來,厲蕪荒再也忍耐不住,身形搖晃,「哇」地一口鮮血噴出。
柳曉茜見他吐血,驚道:「你受傷了!」便要去扶他。萬婆婆搶先一步,攔在她的身前,「啊啊」叫著比劃著手。厲蕪荒也不知道萬婆婆是什麼意思,但也不想管了,連忙向船夫道:「快撐船!」船夫戰戰兢兢地道:「要……要去哪兒?」厲蕪荒道:「向西去。」船夫道:「我這船小,去不了多遠……」厲蕪荒催促道:「能去多遠去多遠,快走快走!」
船夫撐動小船,向江中駛去,此時江上依舊是大霧瀰漫,只能瞧見身邊幾丈開外的水面。厲蕪荒道:「你撐快些,你這般速度,連魚都比你些。」船夫道:「此時這般大霧,若是劃得快了,來了大船可是危險。」厲蕪荒久居江南,也知道船夫所說是實情,也不便再催,只得在船中坐了下來。
此時柳曉茜方才問道:「厲公子,你為何如此慌張?」厲蕪荒還未回答,船夫已然驚呼道:「你……你是厲公子?」厲蕪荒知道他這個「雅號」在江南倒也有些名頭,便道:「不錯,我便是厲公子。」船夫方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你連天王幫也敢動。」聲音漸小,說到後來便聽不見了,顯然是對厲蕪荒頗為忌憚。
柳曉茜倒是奇道:「原來他們都識得你。」厲蕪荒方才將自己厲家與天王幫的恩怨簡略地說了出來,告知柳曉茜,柳曉茜歎道:「原來你因此才殺了他們,唉。」厲蕪荒知道她定是看到自己突然殺掉那麼多人,心中不忍,但是江湖中的恩怨,又哪裡是柳曉茜能理解的。
就在此時,那船夫忽地大叫道:「天王幫的大爺們,我將厲公子帶來啦!我將厲公子帶來啦!」厲蕪荒聽得船夫呼喊,大驚失色,轉過頭來看那船夫。那船夫向厲蕪荒苦笑道:「厲公子,前面就是天王幫的分舵,小的討口飯吃也是不容易,若是帶你走了,天王幫豈能放過我。」厲蕪荒氣惱道:「你這混帳!」一躍而起,來抓那船夫。那船夫撒了長篙,扭頭便跳進水中去,只濺起一通水花,隨即消失在江水中。
厲蕪荒竟被船夫出賣,心中登時怒不可竭,但見船夫潛入江水中,卻又無可奈何。他生在江南,斷然是會水的,若是潛入水中去,自然能將那船夫抓上來。但現在船上還坐著柳曉茜,要是真如船夫所說前面便是天王幫分舵,那自然是免不了一場廝殺。若是肇中雄在這裡,那更是危險,還是護住柳曉茜要緊。
厲蕪荒也不敢再想,一把抓起船夫丟在船上的長篙,便要掉轉船頭。此刻四處依舊是大霧瀰漫,也瞧不見是哪個方向,但那船夫既然說天王幫分舵在前方,那掉頭必然是對的。可是就在此時,迷霧中突然有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原來是厲公子大駕光臨,本幫主真是榮幸之至啊!」
赫然便是肇中雄的聲音!聲音從迷霧中送過來,如在耳邊炸響,已然能知道肇中雄就在左近!只是江上霧大,什麼也瞧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