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瞪著坐倒在地的王沁,王沁看著二人,卻是嘿嘿冷笑。厲蕪荒道:「我本有心饒你一死,你卻反而騙我。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出你那大哥是誰,我還是既往不咎,饒了你。」王沁哈哈笑道:「厲蕪荒,你別做夢了,大哥助我報仇,於我恩重如山,你就算殺了我,我也決計不會說的。」厲蕪荒道:「我知道你不怕死,那我偏不殺你。你猜猜看,若是我將你綁在這林中,你這身血腥之氣能吸引什麼東西過來?」王沁臉色頓時一變。凰遐秋不解地道:「小師弟,會引來什麼?」厲蕪荒笑道:「這山林之中還會引來什麼,自然是些什麼豺狼虎豹之類,到時候它們是將這惡婆娘一塊一塊地撕裂開來吃?還是直接掏開這惡婆娘的胸膛挖出她的內臟?又或者是直接「嘎崩」,將她的腦袋咬開來?哈哈,這我可就猜不出來,還得看那些野獸的口味如何了。」王沁聽言,登時一張臉嚇得面色慘白。厲蕪荒笑道:「就算用小刀將你的皮肉一塊一塊地割下來,卻哪裡有看你被野獸撕咬這般讓人快意?」
凰遐秋聽厲蕪荒如此說,登時直犯噁心,皺眉道:「小師弟,你這……也太殘忍了吧。」厲蕪荒冷笑道:「殘忍?她對我爹我二姐所做之惡,還不殘忍麼?」
就在此時,突然上方傳來一個聲音道:「你這娃娃小小年紀,便能有這等惡毒的法子來逼供,不做老爺的接班人,真是浪費了好材料。」
厲蕪荒和凰遐秋都是一驚,連忙抬頭向聲音來處看去。卻見一個人影從空中向兩人直落而下。厲蕪荒唯恐有失,一把拉著凰遐秋後退三丈,避開此人。這人嘻嘻笑著,落下地來。卻見此人身著一身黑色袍子,一張臉也黑得嚇人,唯有裂開嘴笑時,方才顯露出一口大白牙,當真是個黑面神。
突然出現一個不速之客,厲蕪荒心中立生戒備之意,道:「你是誰?」黑面神笑道:「我便是我,還能是誰!」
這時凰遐秋瞧清此人容貌,登時笑道:「小師弟,你瞧這人比木頭師兄還黑上許多,要是這夜色再暗些,怕是此人真的要伸手不見五指了。」那黑面神哈哈笑道:「這小女娃如此稱讚老爺,老爺真是高興得很。」要是說人黑得跟炭似的也能算做稱讚的話,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厲蕪荒和凰遐秋都是覺得此人莫名其妙。
凰遐秋又道:「小師弟,你瞧這人腰間掛的是什麼?」厲蕪荒順著她所指瞧去,卻見此人腰間卻掛著一個大大的竹筒,竹筒之中,卻放著數枚竹籤,黑紅兩色的竹籤各佔了一半。似乎每根竹籤上都寫得有字,但是夜色昏暗,全然瞧不清楚。
那黑面神笑道:「小女娃不知老爺這行頭拿來幹什麼,老爺便告訴你,這行頭便是令簽,令簽一丟,便要用刑!」說著便輕輕拍了拍腰間的竹筒,顯得甚是愛護。凰遐秋自是不知「令簽」為何物,厲蕪荒卻是知道,當下便道:「你這所謂令簽是縣官斷案之物,你拿做何用?」那黑面神哈哈笑道:「老爺拿來,也是斷案,老爺不妨告訴你,老爺便是官老爺。」
聽到面前這黑面神說自己是官爺,凰遐秋登時撲哧一笑,道:「我只道是當官的都像秀才師兄那般溫文爾雅,原來還有你這副德行的。」黑面神笑道:「誰說我這模樣便不能做官,老爺面黑,可咱心如明鏡一點也不黑,比那些只知道白花花銀子的官,可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凰遐秋笑道:「那你這模樣的官,能斷什麼案子?」黑面神道:「嘿嘿,小女娃我可告訴你,老爺我可不是一般的官,老爺我上斷朝廷貪官污吏,下斷民家雞毛蒜皮,左斷賊人奸yin擄掠,右斷鬼魂冤假錯案。哈哈,老爺我比起那些縣官老爺欽差大臣來,可是賢明多了。」
凰遐秋又想言語,厲蕪荒按住她,道:「師姐,他哪裡是什麼官老爺,他是在逗我們玩呢。」言罷,向著這黑面神冷冷道:「我有要事,可沒時間陪你玩。」
黑面神登時哈哈笑道:「玩?老爺哪裡有時間陪你們玩,老爺那是見你們兩人竟然合起伙來欺負另一個女娃子,一點都不公平。若是這女娃子有什麼冤屈,還不都得咽到肚子裡去,說也說不出來,這樣可是不好!」
厲蕪荒認定此人是存心搗亂,道:「好與不好,與你何干!」黑面神笑道:「老爺一生中,最瞧不得不公平的事,此事老爺非管上一管不可!」
厲蕪荒本來正要逼問王沁,卻突然鑽出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物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指著王沁,向黑面神道:「你的意思便是要幫她?」黑面神嘻嘻笑道:「老爺不是要幫她,是要來將此事斷上一斷,看看到底是什麼案情!」說著便站到王沁與厲蕪荒中間,雙手叉著腰,昂起頭來,吹鬍子瞪眼地向王沁道:「堂下婦人,老爺見他二人欺負於你,你有何冤屈,從實說來,老爺為你做主!若是你平白受他們欺負,老爺絕不輕饒他們!」這一通裝腔作勢的樣子,倒也真是有模有樣。
王沁見此人幫助自己,卻不說話,臉上泛起陣陣詭異的笑容。厲蕪荒見王沁發笑,心中更是氣惱,一把從凰遐秋手中拿過胤蘅,指著黑面神,道:「我說過我沒時間陪你玩,若你再這般無理取鬧,我便不客氣了!」
黑面神卻不理厲蕪荒,又向王沁道:「堂下婦人莫怕,老爺乃是在世狄青天,背後明鏡高懸,你有何冤屈,直言便是。」王沁卻冷笑道:「你們若是想折磨我,直接來便是,何必弄這些稀奇古怪的把式來戲弄我。」黑面神見王沁居然這樣回答,倒是愣了一愣,隨即喝道:「你這婦人,老爺有心為你做主,你竟口出狂言,左右,掌嘴五十!」正說時,手中抓起腰間一枚黑色令簽,丟將出去。
令簽丟出,將將落地,突然兩道黑影從林中竄出來,落在黑面神面前。卻見這兩人衣著一黑一白,臉上都是如唱戲般畫著油彩臉譜。凰遐秋嘻嘻笑道:「小師弟你瞧,越來越有意思了。」厲蕪荒卻是心中還想著自己要盤問王沁的事情,宛沒有心情如凰遐秋般歡笑。
王沁見這兩人出現,也是錯愕。那白衣人一個邁步,便到了王沁面前,一把便將王沁架了起來,王沁驚叫道:「做什麼,快放開我!」卻見那黑衣人俯身將地上的令簽拾起,也是到了王沁面前,揚起令簽,便是打在王沁臉上。只聽得「啪」的一聲,令簽重重地打在王沁臉上,王沁本來已被胤蘅割裂的嘴唇更是被打得鮮血橫流。但是黑衣人手上不停,掄起令簽「辟里啪啦」一通耳光打下來,王沁臉上都看不到一絲皮膚原本的顏色了,鮮血灑了黑衣人一臉。厲蕪荒耳光也是挨過不少,此時見王沁被打得這般模樣,雖然王沁是自己的仇人,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凰遐秋見打得淒慘,叫道:「你莫再打了!」黑面神喝道:「這便是藐視公堂的下場!」凰遐秋道:「你這般打下去,她就算有滿腹的冤屈,也說不出來了!」黑面神登時哈哈笑道:「這小女娃說得不錯,黑白無常,停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