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誅天 第28章 金蠶索命蠱1
    是日夜裡,三更時分,安靜的厲府突然傳來一聲侍女的驚叫,接著厲府便嘈亂了起來。小嬿將厲蕪荒叫醒,驚慌地道:「少爺,老爺出事了。」厲蕪荒連忙爬起來,草草披了衣衫,便趕往父親的寢房。屋裡侍女們來回不停,余嚴冬和豐太醫已經先一步來了,豐太醫正在為厲千翔把脈。躺在床上的厲千翔圓睜著雙目,胸口起伏不定,渾身顫動不休。

    厲蕪荒急道:「太醫,太醫,我爹他怎麼樣了?」豐太醫歎道:「公子,你父親已經不行了。」厲蕪荒愣道:「怎麼可能!」一步跨上來,伏到床邊,抓著厲千翔的雙臂,大叫道:「爹!爹!」但是厲千翔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胸口也漸漸停止起伏,最後徹底平息了下來。豐太醫一試脈搏,緩緩搖了搖頭。厲蕪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雙眼不住地流下淚來。雖然面前這個父親在他的記憶裡便如惡夢一般,但畢竟是父子之情,厲蕪荒豈能自已。一時間,悲傷的氣氛籠罩著整間屋子,所有人都不說話,都只是看著厲千翔和厲蕪荒父子,不過他們已是陰陽相隔了。

    就在這時,厲千翔突然睜開眼來,看著厲蕪荒,用嘶啞的嗓音道:「蕪荒小兒,你回來啦?」一時間全屋子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厲蕪荒更是僵在當場,回頭看了一眼豐太醫,但豐太醫卻是一臉驚恐,面無人色呆若木雞。厲蕪荒轉過頭來看著厲千翔,厲千翔用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也是怔怔地瞧著他。厲蕪荒顫顫地道:「爹,你醒了?」厲千翔微皺眉頭,浮起一臉茫然之色,道:「怎麼這麼多人?嚴冬,你怎麼會在這?」余嚴冬卻是從容,微微一笑,走上前來,向厲千翔拜道:「婿余嚴冬見過岳父。」厲千翔哈哈大笑,道:「免了免了,你來我很高興,不知你爹可好?」若是在往日,厲千翔笑容定當豪氣不已,但此時他雙目深陷,面黃肌瘦,笑起來便若一具骷髏,加之明明已被豐太醫宣告了死訊,卻又突然醒轉,更添詭異。不少侍女已然嚇得冷汗淋漓,雙腳發軟。

    余嚴冬笑道:「有勞岳父掛念,家父甚好。家父甚是掛念你老人家,此次前來,特意托小婿給你老人家帶了一條上好的長白山老參,以供你滋養之用。」他嘴上說著話,右手食中二指卻輕輕地搭上了厲千翔的脈搏。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厲千翔根本沒有脈搏!

    厲千翔沒有脈搏!這怎麼可能?他到底是死是活?余嚴冬看著厲千翔,但厲千翔卻似乎沒有任何異樣。

    余嚴冬心中暗定,向厲千翔道:「岳父,你躺了些許時日了,可是否覺得身體不適?」厲千翔皺了皺眉頭,道:「老夫雄健得很,哪裡不適了。」他突然按了按額頭,道:「不過這頭倒是有些生疼。」厲蕪荒道:「爹你是睡久啦,自然會頭疼。」

    厲千翔按著額頭,似乎疼痛正在加劇,他的表情越發痛苦,最後他整張臉都痛得扭曲了。厲千翔索性雙手按住兩邊太陽穴,張大著嘴,兩眼充血已然變得通紅。厲蕪荒和余嚴冬看著厲千翔這樣的神色,心中一寒,都不由得向後退開。

    厲千翔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陡然從床上躍起。這下屋裡轉眼間便亂成一團,侍女們都是大叫著連滾帶爬地逃走,口中叫著:「鬼!鬼!」

    那披頭散髮、雙目通紅、表情猙獰、瘦若枯骨的厲千翔,現在不像一隻厲鬼還像什麼!

    厲蕪荒駭然叫道:「爹……」想伸手去拉厲千翔,余嚴冬疾喝道:「閃開!」但是他喊得快,厲千翔更快。厲千翔已然一爪便向身邊的厲蕪荒抓去,厲蕪荒躲閃不及,被厲千翔一把抓住胸口。厲蕪荒發出一聲慘叫,厲千翔右手五指指尖赫然全部沒進厲蕪荒的血肉中。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厲千翔抓住厲蕪荒的一件事,竟然是張口便往厲蕪荒脖頸咬落。厲蕪荒嚇得呆住了,根本毫無反應。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厲千翔要咬到厲蕪荒脖頸的那一剎那,一柄折扇從中橫插進來,將將塞到厲千翔的嘴裡,厲千翔上下牙一合攏,只聽得「嘎崩」一聲,厲千翔的幾顆牙齒已然被折扇硌落。

    余嚴冬這柄折扇,看似平淡無奇,其實扇骨乃是長白山神物玄冰白虎的虎骨所鑄,堅硬無比,並非凡物。且虎骨常年自身帶有一股寒氣,平日裡寒氣微弱,但一旦運功催動寒氣,其產生的威力極其恐怖。

    余嚴冬折扇遞出擋住了厲千翔,同時也欺身上前,一掌拍在余嚴冬的胸口,只聽得幾聲骨骼的脆響,厲千翔的胸口竟然被打得凹陷下去一個坑,厲千翔也被這巨勁震得向後退開,五指也從厲蕪荒的胸口強行扯出。厲蕪荒一聲慘叫,胸口被鮮血染得一片通紅。

    厲千翔退開數步,將一張床撞得稀爛。他胸口被轟出一個坑,按理已經五臟六腑俱損重傷倒地才對。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厲千翔居然又迅速從廢墟中爬起,復又站定,他雙目完全血紅,連瞳孔也看不見了。他張大著嘴,嗷嗷地叫著,伸出舌頭舔著乾枯的嘴唇,他牙齒脫落,卻只有幾滴烏黑的血液順著嘴角緩緩流下。很明顯,他已經不可能是人了,厲千翔已經死了,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具還嗜血若狂的軀殼罷了。

    厲千翔復又撲上,余嚴冬左手環抱住受傷的厲蕪荒,右手揮扇抵擋。厲千翔嚎叫著,雙爪如雨點般落下,他手快余嚴冬的折扇更快,盡數將他的攻勢化解。厲千翔越發躁狂,力量也越來越大,余嚴冬抵擋著緩緩向門口退出去。厲千翔狂攻之下,將整間屋打得破爛不堪。厲千翔的手與余嚴冬的折扇相交,肉掌哪裡拚得過神物虎骨,一雙手臂登時被折扇打得稀爛,肉爛見骨,但厲千翔渾然感覺不到痛苦,依舊不停地狂攻,狂攻。

    不時,余嚴冬已經退到廳口,他足下一蹬,向後飄去,直落到院中,和厲千翔拉開了一段距離。

    余嚴冬將厲蕪荒放下,道:「四弟,可有傷及內臟?」厲蕪荒咬牙道:「只是皮肉之傷,不礙事,姐夫,我爹怎麼成這樣了?」余嚴冬道:「我也不知,不過我瞧他正是中了蠱毒。」厲蕪荒驚道:「蠱毒?什麼?」余嚴冬還未開口回答,厲千翔已然撲了上來。適才交手,余嚴冬已然瞭然於胸,現在這個厲千翔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雖然凶悍可怕,但沒有了厲千翔生前那些兇猛的內勁,根本不足為懼。

    余嚴冬見厲千翔衝了上來,口中道:「岳父大人,不知何人如此害你,讓你亡命之後也受這般痛苦,為保你全屍,恕嚴冬不孝。」側過頭去,不忍去面對厲千翔,同時手中折扇遞出,折扇直中衝上來的厲千翔眉心。折扇陡然發出一道寒光,寒光陡盛,化成一隻咆哮著的巨大冰虎,將厲千翔一口吞沒。厲千翔的眉心皮膚上立時產生了一層寒冰,寒冰迅速向四周擴散,眨眼之間便將厲千翔全身包裹。隨著白虎消失,厲千翔也被完全冰凍住,只是保持了俯衝的姿勢。待余嚴冬轉過頭來,厲千翔已經完全形成了一個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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