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一別二十載,你竟然已經忘記我們天機門除魔衛道的天職,墮入了魔道。」凰離波面對著散發著滾滾黑氣的東方青龍言道,話語中滿是歎息和悲憤。
東方青龍仰天大笑,道:「何為神?何為魔?強者才是天理!你要殺我,儘管來吧!」黑氣繚繞中,他的眼神是如此般嘲弄的意味。
凰離波輕歎一口氣,道:「就讓我們天機門的絕學,來剷除你這敗類。」言語間已拔劍在手。他手中乃是一柄松木劍,木劍鈍而無鋒,但是被凰離波在手中緊握,渾然散發出一道火紅色的劍芒,猶如一條吞吐不定的火舌。
東方青龍道:「在我玄陰魔氣面前,這所謂的天機門絕學,也不過一堆廢物。」他面目猙獰地狂笑著,身邊圍繞的黑氣陡然擴張開來,跟隨他的身形形成了一隻氣劍。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這黑色的氣劍在眾人面前是如此般陰森詭異。氣溫似乎突然降了下來,一股刺骨的寒意從眾人心頭不自主地升起。
凰離波向身邊的龍嘯松道:「嘯松,讓師弟們都準備妥當。」龍嘯松點了點頭,向後退了幾步和眾師弟們站在一起。
凰離波向東方青龍道:「二十年,今日我們便做個了斷!」言語之時,手中松木劍劍芒暴漲,瞬時便向東方青龍攻去。東方青龍雙手催動黑劍,也攻上前來。兩劍相交,劍芒與黑氣分別震盪開去,一股氣浪從碰撞之處爆開來。霎時間金頂之上殘磚斷瓦枯樹死屍被氣浪激得漫天飛散。東方青龍和凰離波座下弟子紛紛運功護體,以防被氣浪所傷。
凰離波與東方青龍一擊之下退開,立時又攻上來。兩股無形的劍氣在空中不停碰撞激盪,凰離波的火紅劍芒漸漸越來越快,劍芒一劍疊著一劍,層層疊疊鋪天蓋地而來,將整個天空似乎也點成了火紅色。
凰離波一聲清嘯,半空中直落而下,他手中劍芒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隻火紅的鳳凰,尖嘯著向東方青龍撲下來。這正是天機門「天機錄」上卷中的絕密劍法!
火鳳凰展翅,劍氣直指黑劍的中心東方青龍。東方青龍所化出的黑劍在火鳳凰的衝刺下,竟然不堪一擊,瞬間迸碎!還未看清東方青龍的表情,他的人影瞬間便被形成火鳳凰的劍氣所吞沒,消於無形。
東方青龍被凰離波的劍氣碎屍?
「結束了?」諸葛無期不知道是喜悅還是疑惑,他看向眾位師弟,師弟們也是面面相覷。只有大師兄龍嘯松負手而立,一臉平穩的表情,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心理變化。
那邊東方青龍的四名弟子亢金龍、氐土貉、尾火虎、箕水豹卻是一臉興奮的神情,似乎根本就不擔心被劍芒吞沒的東方青龍,對他報以絕對的信心!
凰離波一擊破敵,臉上卻全然沒有任何輕鬆的表情,反而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置信的神情,額角已有冷汗滴落。
凰離波突然一口鮮血噴出,向後倒退數步,劍氣陡然消散,火鳳凰在一聲尖嘯中化於無形。卻見凰離波手中的松木劍寸寸碎裂,凰離波右手顫抖不已,虎口已然被震裂開來。眾弟子擔心師傅,紛紛搶上前來。龍嘯松一馬當先,穩住凰離波即將倒下的身軀。
他身前數步之遠,一股黑氣正慢慢擴大,黑氣中間,東方青龍猙獰的笑臉已然揭示了兩人對決的結果。
「只可惜你只習得天機錄上卷,如今我玄陰魔氣護體,你豈能傷我分毫?」東方青龍狂妄地大笑著。狂妄,他有何資格不可以狂妄?元祖天魔乃是混沌初開所誕生的大神,雖然只是他一口魔氣護體,卻又豈能是凡間血肉之軀所能撼動?
「哈哈」一陣笑聲打斷了東方青龍的自我陶醉,卻是受重傷的凰離波在大笑。
東方青龍瞪著那被龍嘯松攙扶著的凰離波,眼見得凰離波一臉不在乎的神情,心中十分惱怒,但是他略一定神,隨即冷笑道:「死到臨頭,你要是想笑你命運無奈,卻也無妨。」
凰離波道:「你卻抬頭看看,天上是什麼?」
東方青龍抬頭看去,卻見天空中層層疊疊翻滾的黑雲間,有一顆閃亮的星辰顯得格外刺眼。東方青龍眼見得這顆繁星,面色瞬間轉變,一時間面如死灰。
那顆閃亮的星辰,正是那毛道人角木蛟口中所說的「紫微星」,正是這顆星辰的出現,讓角木蛟急火攻心,走火入魔亂了心智。
凰離波道:「我天機門出來的弟子,怎麼可能不明白紫微星現的天象,你這天魔的軀殼,已經到了覆滅的時候了!」
「不可能,」東方青龍惡狠狠地吼道,「老子窺得天機才得此玄陰魔氣,什麼狗屁紫微星現的預兆,都是扯淡!」
「紫微星現,魔道覆滅,你自欺欺人,有何意義?」凰離波雖然深受重傷,說話也有些許吃力,但是他語氣雖輕,卻字字都彷彿寒冰一般,將東方青龍心中的氣焰一點點消了下去。
凰離波緩緩道:「困住元祖天魔的天網乃是由星宿組成,重陽日天網現破綻讓魔氣下界,現在已經過了數日,星宿重現,天網自行修補完成。這玄陰魔氣縱然下界,也不過是殘燭敗火罷了。我故意晚如此之久前來,便是感應到這天時。以你的資質,本來也不可能不會瞭解。但是你醉心於這股魔氣,蒙蔽了視聽,可悲,可悲。」
東方青龍沉默不語,心裡在經歷著複雜的掙扎,但只是一轉眼的時間,他便重新堅定了他的信念,怒喝道:「什麼混賬天象,什麼混賬命運,老子天下無敵,老子就是天命!」怒喝之時,身上黑氣更盛,他縱身一躍,便向凰離波和他的弟子們直衝而來。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身影直直迎上東方青龍,正是龍嘯松。東方青龍右拳貫出,直轟龍嘯松的面門。他心想自己擁有玄陰魔氣之後,凰離波在他面前都不堪一擊,更何況一個未及而立的弟子,這一拳定將龍嘯松轟個面塌顱爆。
龍嘯松身形陡然一低,堪堪讓過了東方青龍的右拳,他雙掌出擊,已然重重地擊在東方青龍的胸口。東方青龍輕敵一擊,反而吃了虧。雖然有玄陰魔氣護體,東方青龍並未受多大內傷,但也被重擊逼退數步才穩住身形。
只是一招,東方青龍已經瞭然於胸。龍嘯松雖然是凰離波的弟子,但是他的內功,更在凰離波之上!東方青龍看向擋在他和凰離波之間的龍嘯松,心中暗暗吃驚,這人如此年紀竟然能有如此修為,上溯天機門數百年也少有如此奇才。他不禁看向身後自己的四名弟子,心中歎息自己手下的弟子卻怎麼儘是些庸碌之輩。
其實天機門擇徒條件相當苛刻,東方青龍座下五名弟子資質也已屬不凡,但是東方青龍一心沉醉於自身的武學超越,根本沒用心教習他的弟子。天機門武學深奧無比,無人指路難有進展,這五名弟子武功平庸,東方青龍才是罪魁,只是東方青龍不自知罷了。
乘著龍嘯松將東方青龍阻擋的空隙,凰離波喝道:「北斗誅天陣,佈陣!」
他一聲令下,諸葛無期、余嚴冬、湯莫問、鄧破軍、羌勁歌、花無淚、木人傑縱身飄開,已然各自站定位置,在凰離波和龍嘯松面前形成了一個陣勢。陣形乃是一個勺形,正是天上北斗七星的形狀。
陣頭第一星天樞,落位湯莫問,湯莫問解開捆在腰間的腰帶在手,腰帶金屬聲響,乃是烏金做成,正是一柄九節烏金鞭;第二星天璇,落位羌勁歌,羌勁歌只是伸著蒼白的雙手,卻並未有武器在手;第三星天璣,落位余嚴冬,余嚴冬手中並無利刃,僅僅只是一柄折扇,倒是扇骨晶瑩剔透,並非凡物;第四星天權,落位諸葛無期,諸葛無期也沒有兵刃在手,負手而立;第五星玉衡,落位花無淚,花無淚手中攥著一把亮銀短槍,槍頭生有倒鉤和放血槽,與江湖中人所用的槍有別,倒似乎更利於行軍打仗;第六星開陽正是木人傑,木人傑手握一把長三尺餘的大刀;第七星搖光,落位鄧破軍,鄧破軍從背上的背囊中取得一桿三節熟銅棍,熟銅棍泛著陣陣黑光。
凰離波道:「北斗乃是天網的樞紐,正氣浩然,我練這北斗誅天陣,就是要誅滅你這魔頭。」
北斗誅天陣一布,一股浩然正氣直衝雲霄,將天空上的黑雲也衝破一個大洞。被衝開的洞中,赫然顯現出七顆閃閃發亮的星斗,正是北斗七星!北斗七星對著北極紫薇星,八顆星斗銀光閃耀黑氣不近,將漫天的黑雲撕裂開來。黑雲翻滾不息,狂風呼嘯不止,彷彿是被封印在天網之中的元祖天魔在憤怒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