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邵盟羽的手上突然多出來一封東西,他放肆地冷笑著:「你就是這麼的有野心!為了錢你什麼都可以不顧!聽說咱家的房子現在可值不少錢呢!你不是想賣房嗎?好啊,我現在就還給你!」說罷,竟把手中的房產證揉成一團,接著從衣服兜裡掏出一個打火機。
「你要幹啥?」邵父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邵盟羽,惶恐地問道。
邵盟羽的大拇指按下了打火機的開關,藍色的火舌「噌」地冒了出來,手舞足蹈來回跳動。邵盟羽把一頁紙放在了火舌之上,火舌像是聞到了獵物的氣息開始瘋狂的吞噬起來。邵盟羽舉著燃燒中的紙狂笑著,絕望的眼淚從眼眶裡流了出來,在那張紙燒到一半的時候,用力地將它拋向空中,紙張隨風飄著,火花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在那張紙即將落地的時候,火花將它吞噬得片甲不留。邵盟羽的淚也隨著紙片從樓上掉落,被風吹散。
「爸,我說過的,你們一定會後悔那天那麼對我!」邵盟羽露出了危險的笑,他正在享受著這種報復的快意。
「邵盟羽你幹什麼呢!」一個高八度的女聲從樓下響起。
邵盟羽看著樓下急急忙忙奔過來的林思亞,突然覺得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林思亞的臉色蒼白如紙,單薄的身體搖搖晃晃。
邵盟羽溫柔地笑了笑,說:「怎麼,你也來啦?」
「他們說你要自殺是真的?」林思亞稍稍抬起頭。
邵盟羽沒有理會她,而是對著於奕彥嘲笑地說:「你看,她也來了呢!她的眼睛看不見,身子又虛弱,可你那個陳顏臉色那麼好,看不出半點有病的樣子!」
於奕彥白了一眼邵盟羽,陳顏衝著林思亞不滿地責怪道:「你的眼睛看不見來幹什麼?」
林思亞一下子就聽出了陳顏的聲音,反駁道:「我眼睛看不見就不能來了?你一個快要死了的人還來了呢!」
林思亞又衝著樓上嚷道:「邵盟羽,我上去找你!」
「他不會讓你上去的!」陳顏得意地舉起手臂,笑道。
「上來吧!」邵盟羽依然溫柔地笑著,他又補充道:「於奕彥你們兩個也上來。班主任你們三個下去。」
他態度的轉變讓所有人看到了希望。
林思亞在韓俊浠的攙扶下來到天台,在一剎那,強烈的陽光刺進林思亞的眼睛裡,突然林思亞覺得原本黑乎乎的世界裡出現了一絲光亮,她猛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韓俊浠問。
「眼睛。」她頓了頓說,「眼睛裡似乎有了一點光亮。」她下意識地握住了韓俊浠的手。
「眼睛有了一點光亮嗎?」邵盟羽聽到急忙轉過頭來。
林思亞點點頭,她抬起頭努力尋找著剛才眼睛裡的那股灼熱感,突然她找到了,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沒有人說話,四周安靜下來。林思亞覺得灼熱感越來越強,似乎要到達她的心裡,為了那一絲微弱的光亮,她堅持著。慢慢地林思亞感覺光亮越來越大,眼前的視野漸漸變得模糊,陽光再次照進眼裡時,林思亞的眼睛被刺痛,她痛苦地捂著眼睛蹲下來,把頭埋在膝蓋裡。所有人都圍在她身邊,就連邵盟羽也從天台邊緣上下來,來到林思亞身邊。當人們看見邵盟羽走下了邊緣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放鬆了繃緊的神經。
「你沒事吧!」陳顏緊張地問道。
林思亞慢慢抬起頭來,周圍的一切都好模糊,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認真地辨認著每一個人,過了一會兒身邊人的身影變得明朗,樣子變得清晰。
「我看見了!」林思亞突然站起來激動地說。
「你看見啦?」韓俊浠衝到林思亞面前,將信將疑地說。
「我看見了!真的看見了!」林思亞高興地跳了起來,伸手摟住了韓俊浠。其他三人都大吃一驚地看著二人,於奕彥的臉上更是青筋暴起,看得咬牙切齒,不滿地哼哼了兩聲。
林思亞和韓俊浠急忙分開,林思亞紅著臉低下了頭。她猛然想到今天來這裡的目的,跑到邵盟羽的面前破口大罵:「邵盟羽你有病呀!幹嘛要自殺?」
邵盟羽無奈地笑了笑,又向天台邊緣走去,說:「告訴過你的呀!我的爸媽,他們要賣房,我剛剛才把房產證給燒了!當房產證在空中飛舞時好美喔!可惜,你沒看見。」
「什麼?你……你把房產證給燒了?」林思亞跑到邵盟羽的前頭擋住他的路。
「嗯!」邵盟羽輕笑著,「我現在很開心呢!」
「你!」林思亞頓時語塞,她又說:「既然這樣,你幹嘛還坐回去?很危險啊!之前他們跟我說你要自殺,坐在天台邊緣不肯下來,真的把我嚇了一大跳。你看我病服還沒換呢!」
邵盟羽奇怪地打量著林思亞和其他幾個人,奇怪地問:「誰說我要自殺啦?」
「啊?」那幾個人都愣了。
林思亞感覺被耍,衝著於奕彥就罵:「於奕彥,那你剛才在樓下鬼吼狼叫什麼!我還以為邵盟羽真的想不開呢!」
「我……我哪有鬼吼狼叫!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啊!」於奕彥挑著眉毛否認道。
「不是你是誰?賴皮!」林思亞指著於奕彥的鼻子壞笑道。
「不是我!」於奕彥揚起下巴不服地說,不經意間他已經鬆開扶著陳顏的手,全心全意和林思亞鬥了起來。
「切!」林思亞扭過頭,假裝不理會他。她看著邵盟羽說:「既然你不自殺,那你站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幹什麼?」
「我只是在想事情啊!也是想給我爸媽一點教訓,讓他們看清我這個兒子!」
林思亞氣得臉通紅,吹了吹垂在臉頰旁邊的頭髮,生氣地說:「我還以為你真要尋死呢!」
邵盟羽嗤之以鼻:「你們都瞎想什麼呢!為爸媽離婚這麼點小事我就自殺?再說了我要在林思亞還沒恢復視力時就死了,那林思亞好了以後還不得把我的墳給刨了!」
林思亞「噗嗤」笑了,指著邵盟羽的腦門說:「你知道就好!」
陳顏說:「林思亞幸虧你的眼睛好了,要不然全世界都得毀滅!」
林思亞這才想起陳顏的存在,轉過頭向陳顏走去。瞬間她身上那種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氣息又回來了,眼睛也因復明有了驚人的光亮,黑寶石裡的冰雪也跟著刮回來了。陳顏悄悄地往於奕彥身後挪了幾步,抓住於奕彥的手,求救的目光看著他。於奕彥的頭輕輕往後一轉,又看著走過來的林思亞進退兩難,不知該幫哪一方。
「你往他身後躲也沒用!有些事我還搞不清楚呢!」林思亞冷眼看著她。
「林思亞,什麼……」
「偷題是怎麼回事?」林思亞看著二人。
「我偷題是為了於奕彥!」陳顏瞪大眼睛與林思亞對視。
於奕彥把她從身後拉出來,甩掉她的手,說:「就算是為了我得第一,你也不能這麼做啊!」
「你這樣是在毀你自己,你知不知道!」林思亞失望地說,「現在因為你的病沒人追究你,可是你……你要想清楚啊!」
「有什麼好想的!」陳顏瞪著林思亞,「貓哭耗子假慈悲!」
「陳顏!」林思亞平靜地看著她,眼神更加冰冷,讓於奕彥等人起了雞皮疙瘩。她說:「你這樣是在毀你自己!如果有一天於奕彥知道你……」
「閉嘴!」陳顏大嚷道:「你就不能永遠的閉上你的嘴?」
「不能!」林思亞眼睛可能是停工太久了,因而能量也儲存太多了,此時她看陳顏的眼神如湖面一樣平靜,卻發著攝人的光芒。
陳顏被逼到絕路,詭異地笑道:「我會讓你閉嘴的!」突然她一把扯下林思亞脖子上的薰衣草鏈子,狠狠地拋了出去!林思亞驚恐地摸著胸前,前一秒那條鏈子還安安靜靜地躺在自己的脖子上!林思亞衝著那條鏈子追了出去。所有人愣住了,再回神時,林思亞已經跑到了天台的邊緣。
站在天台邊緣前的邵盟羽突然跑上去一把抓住了鏈子,林思亞急忙跑了過去。她剛要從邵盟羽的手上接過鏈子,邵盟羽的腳一滑整個人向後栽了過去,而林思亞也被帶了下去。於奕彥、韓俊浠、陳顏看著邵盟羽和林思亞就這樣消失在了天台上,而兩人下墜的地方與鋪了安全氣墊的地方離了五米遠!!
樓下所有人都驚叫起來,警察急忙抬起安全氣墊向著可能的落地方向移動。天台上的人都趴在邊緣。
林思亞看著比自己下落快的邵盟羽想說話,卻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林思亞驚恐地看著邵盟羽想抓住他卻怎麼樣也抓不到,風聲充斥著她的耳朵,身著白色病服的她宛若一支在空中失去方向的蝴蝶……
「邵盟羽!」她輕聲地叫道。
那一刻,他平靜地看著她,沒有驚慌,沒有害怕,他溫柔地對林思亞笑著,兩人雖然無言,林思亞卻看著他的眼神無法自拔。
地面越來越近,邵盟羽並沒有因此而閉眼,他依然堅定地看著林思亞。林思亞絕望地閉上了眼,「如果只能活一個的話,讓我去死吧!」她輕語。
啪!!
林思亞感到頭疼欲裂,聽不到聲音,她看著天台上的人,忽然覺得他們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周圍的一切又開始變黑,黑色又要把她淹沒……
再見了,我愛與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