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色的腳:一隻繡花鞋續篇 第28章 誰是兇手 (4)
    南雲撫弄著南露的頭髮,說:「是啊,共產黨員就要將生死置之度外,共產黨的特工更是這樣。曾任國民黨中統特務頭子徐恩曾機要秘書的錢壯飛,是1925年的老黨員。1931年4月,中共中央組織部長、特科負責人顧順章在武漢被捕叛變;國民黨武漢行營主任何成浚向蔣介石、徐恩曾發出顧順章叛變的電報,均被錢壯飛截獲。錢壯飛立刻派人到上海向中共中央報警。周恩來、陳雲等領導採取緊急措施,才使中共中央領導人、中共江蘇省委以及共產國際在滬機關迅速安全轉移,使黨避免了一場特大災難。1931年錢壯飛進入中央蘇區,任********總參謀部二局副局長。1935年紅軍長征南渡烏江時失蹤,可能被地方武裝殺害了。

    還有1925年入黨的胡底,1929年打入南京的特務機構,1930年下半年被派往天津籌建長城通訊社,出任社長,這是國民黨特務機關在北方的分支機構。胡底把情報通過上海的李克農,轉報中央。1931年8月,胡底進入中央蘇區,任臨時中央政府政治保衛局科長。1935年6月12日,紅一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在四川懋功會師,8月紅軍總部將紅軍分為左、右兩路軍北上,但左路軍到達阿壩地區後,張國燾突然擅自命令左路軍和右路軍一部南下,同黨中央分裂。跟隨朱德、劉伯承在左路軍行動的胡底,對張國燾的分裂行為不滿,常在一些場合流露憤懣情緒。張國燾得知後竟將他誣陷為國民黨特務,下令將胡底殺害,1945年中共七大追認他為革命烈士。周恩來曾稱讚錢壯飛、胡底和李克農對革命做出的巨大貢獻,說如果沒有『龍潭三傑』,我們這些人早就不存在了。」

    南露的眼神裡露出憂傷,說:「胡底死得太慘了,他沒死在國民黨反動派手裡,卻死在紅軍領導人手裡。」

    南雲說:「李克農部長也是1926年的老黨員,1929年,根據周恩來的指示,化名李澤田考入上海無線電管理局,該局局長徐恩曾信任他,將他提升為特務股長。徐恩曾有一個專供國民黨高級官員相互發電報使用的密碼本,絕不外傳。每次外出,徐恩曾都將它放在貼身的口袋裡。有一次,好色的徐恩曾從南京到上海開會時,想到外灘會一個美女;李克農便對他說:「不行,不行!徐主任,您帶著這個小本本怎麼行?」徐恩曾覺得言之有理,當即從口袋裡掏出密碼本交給李克農,並囑咐他小心保管。徐恩曾走後,李克農立即將密碼本複製收藏。他以後就是用這個複製的密碼本,在關鍵時刻幫助破譯了國民黨的絕密情報,保衛了中共中央的安全。新中國成立後,曾任外交部副部長、解放軍副總參謀長等職務;他雖然不是**********委員,卻經常列席**********會議。毛主席評價他:『李克農是中國的大特務,只不過是共產黨的大特務。』1955年這位從來沒帶過兵打過仗的開國功臣,被授予上將軍街,可惜三年前病逝了。」

    南露說:「我聽說熊向暉曾是胡宗南的機要秘書,1943年他獲得一份胡宗南進攻陝北戰略部署的情報,立即報告了黨中央,黨中央向外界及時揭露了這一陰謀,使之破產。後來毛主席稱讚熊向暉,說他一個人可以頂幾個師。」

    南雲說:「是啊,由此可見特工的重要性。當然特工也有危險性,因為他是在敵人的鼻子底下活動,同時特工戰又是一種特殊的戰爭,雙方鬥智商、斗膽識。小露,你要充分認識到這種工作的複雜性和艱巨性,它不僅僅是一種榮譽。」

    南露說:「雲姐,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和組織失望的。」

    「是嗎?我的好妹妹!」南雲高興地吻了南露的面頰。

    「唉喲,你弄疼我了。」南露脫離了南雲的懷抱,整了整頭髮。

    南雲望著南露被剃光的一處傷口,說:「傷好了,頭髮自然會長出來。」

    南露像一個羞怯的小姑娘甜甜地笑了,「沒事,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南雲陷入了深思:「你說,襲擊你的那個人是誰呢?」

    南露說:「我哪裡知道?我一門心思跟蹤林鶯曉,哪裡會想到半路上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這個程咬金是誰呢?……」

    南雲陷入了沉思之中。

    凌雨琦這幾天到哪裡去了?

    原來她正在調查一起兇殺案。

    兇殺案發生在東四附近的一家小旅館。

    一個女旅客住在二○九號房間,一連幾天沒有動靜,這天上午,服務員去敲她的門,沒有人應聲。這個女服務員叫來經理,推門推不開,裡面反鎖著。經理讓服務員拿來鑰匙,開了門,只見一個年輕男人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雙目怒睜,已死去多時,屍體呈綠色。

    綠色的屍體!

    經理立刻報警,凌雨琦帶著法醫和兩名公安人員來到現場。

    法醫當場檢屍,發現在死者的右肘彎處有一小小的針孔。他是被注射一種烈性綠色毒藥死亡的。屋內留有一個年輕女人的痕跡,有散落的毛髮等物。

    凌雨琦仔細觀察著這間只有十二平方米的房間,灰色窗簾鋪滿了窗戶。房間的窗戶插了插銷,房間的扣鏈也從裡面掛著,房門與門框之間沒有一點縫隙,不可能用細釘子或鐵線一類的東西撥動房門內側的插銷將門插上。一個公安人員說:「是不是兇手用漿糊、冰淇淋或大頭針之類的東西,把插銷先斜著固定住,然後迅速出去,從外面使勁兒敲門,使插銷正好落在插銷槽裡。」

    凌雨琦搖搖頭說:「這不可能,如果是這樣,插銷上應該留下漿糊或冰淇淋之類的痕跡,大頭針也可能在現場找到,但現場沒有這些痕跡。」

    凌雨琦走近床頭櫃上的電風扇,她注視片刻,說:「啊,電風扇扇葉軸上怎麼捲著釣魚線呢?保險盒安裝在什麼地方?」

    經理回答:「保險盒在樓道裡。」

    凌雨琦說:「兇手一定是先把保險盒拉開,使屋內處於停電狀態,然後把電風扇的開關置於停止的位置,把繫在電風扇轉軸上的釣魚錢穿過房門上的插銷框,繫在插銷柄上。她站在門外,從門縫中伸進手去,將釣魚線與插銷繫在一起。然後,悄悄地關上門,到樓道裡合上保險盒。於是電風扇旋轉起來,釣魚線隨之捲進扇軸裡,拉動插銷柄,使它落入插銷框裡。隨著拉力的增強,釣魚線從插銷上脫落,被捲進電風扇的軸裡看不見了。這樣一來,犯罪現場也就成了一間密室。但是她一定是在夜間做這件事情的。」

    凌雨琦又問服務員:「這個女旅客是什麼時間住在這個房間的?她長得什麼模樣,給我們描述一下。」

    服務員想了想,「大概有十幾天了,她長得挺漂亮,尤其是那雙大眼睛,顯得很厲害,穿的也挺時興。她一般不在屋裡,經常出去。這個男客人我好像沒有見過。」

    凌雨琦說:「把登記簿拿來。」

    服務員下樓取來登記簿,只見服務員填的是:「凌燕,女,1943年出生,廣東佛山人,中學教師。」

    「你見過她的證件嗎?」凌雨琦問。

    服務員聽了,臉色緋紅,說:「我跟她要證件,她說出來匆忙,忘記帶了,學校正在放暑假,自己到北京逛一逛,看看名勝古跡。」

    凌雨琦說:「你們這個小旅館管理可夠松的,應該加強管理。」

    經理在一旁擦著汗,忙不迭聲地說:「對,應當加強管理,加強管理,我有責任,有責任。」

    凌雨琦發現門後有一筐雞蛋,有十幾個雞蛋。凌雨琦覺得奇怪,用手掂起那一個個雞蛋,發現其中一個是熟的。她撿起這個雞蛋,剝去雞蛋皮,只見蛋清上是一幅圖,仔細一看,是李正人先生住宅圖,每間房屋的位置都非常清晰,是用醋酸寫在蛋殼上,干了以後將雞蛋煮熟,圖跡便透過蛋殼印到蛋清上,外面卻不留一點痕跡。

    大家都吃了一驚。

    經理張著嘴巴,支支吾吾地說:「這個女人……不尋常啊!」

    這時,法醫和公安人員已把那男子的遺體抬走。

    凌雨琦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下房間,在涼席下發現了用過的避孕套。

    凌雨琦對一個公安人員說:「立即調查這個男子的身份,把他的頭像製成照片,發往各派出所,估計他是本地人。」

    那個公安人員應聲下樓去了。

    凌雨琦發現床頭櫃上的一個電話機,問經理:「每個房間都有電話嗎?」

    經理說:「沒有,只有樓外服務台有一部電話,可是這個女旅客非要安一個電話,說是急用,而且保密,她說可以多加點錢。於是我們給這間屋子拉了一條電話線,安了一部新電話機。」

    凌雨琦立即驅車來到電話局,出示證件後走進有電話記錄的值班室。

    這個女旅客平時打的電話並不多。但是有兩條信息非常重要,一個是她在幾天前給朝內大街的一個老頭店打過電話,這和林鶯曉接電話相吻合,那是在晚上八點多鐘。

    她可能就是林鶯曉的「女兒」。

    還有一個電話是在一天前的晚上十點多鐘,電話號碼顯示是朝陽門附近,凌雨琦查出那個電話是個公用電話號碼。

    電話的內容是:對方已拍攝了這一男一女做愛時的照片,他要挾這個女人出五百元買下這些照片。

    凌雨琦又風風火火地趕回這家小旅館,又搜查了一遍,沒有發現新的可疑的東西。這個梅花黨的女特務為什麼要勾引那個男人呢?是發展新的成員?還是另有所圖?

    中午,凌雨琦在東四一家餃子館匆匆吃了二兩扁豆餡水餃,又奔往朝陽門附近那家有公用電話的房屋。

    看電話的是一個老太太,獨門獨院,女兒在青島,只有她一個人獨身生活。

    凌雨琦向她介紹了情況,老太太不假思索地說:「那天晚上十點多到我這裡來打電話的是泡菜!」

    凌雨琦有些納悶:「什麼泡菜,還醃黃瓜呢。」

    老太太樂了,說:「泡菜是個人,我們這一帶有名的小混混,不務正業,游手好閒。來了一個地痞,讓他鑽褲襠,他就老老實實地從人家褲襠底下爬過去。後來還跟人吹呢,說是韓信能忍胯下之辱!人家唾他臉上一大口黏痰;他高興得哈哈大笑,說:劉邦能忍唾液之罵!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不理、狗不嚼、貓不待見的玩意兒!那天晚上他到我屋裡,嬉皮笑臉地說他要發財了,塞給我一根冰棍,讓我出去蹓躂一會兒,他要玩玩我這裡的電話機,我答應了他,到鄰居家嘮嗑去了。」

    「泡菜住哪兒?」凌雨琦問。

    「這個胡同甲六號大雜院最裡頭那家。」

    凌雨琦進了甲六號大雜院,院裡掛著繩子,繩上掛滿了被單、衣物等。中間有棵老槐樹,可能是沒噴藥的緣故,掛滿了「吊死鬼」,像個雨簾。平時,凌雨琦最討厭這些條狀青綠色的小蟲子,此時她也顧不上這些了,逕直闖過去,不顧那些小青蟲蕩在臉上身上。

    走進最裡面一個小院,正見一個癟頭癟臉的小個子萎縮在一個小木凳上,怔怔地望著牆角,他臉有菜色,眼神呆滯。

    凌雨琦叫了一聲:「泡菜!」

    那小個子一聽,驚得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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