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女人 第32章 第三章 (15)
    在東方紅大酒店喝醉酒後,解茹躺了兩天。上班剛到辦公室,馬多克便關切地問她:「身體恢復好了吧。再休息兩天也行。」

    解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沒想到喝醉酒是這種感覺。」

    馬多克遲疑片刻,說:「你喝太多了,太猛了。」

    「幸虧吐了。」

    「杜芝香有些不高興。這當然沒什麼關係。只是你不該那樣喝。頭一次看你喝酒拚命的樣子。」馬多克又是一副關切的樣子。

    解茹說:「我只能把自己喝醉。」

    馬多克說:「我正想問這事。酒席上,我隱隱約約感覺你怕發生什麼事。你怕我喝醉,又好像不僅僅是怕我喝醉。還有,你好像有話要跟我說,但又不好說出口。」

    「我就乾脆醉掉自己。嘔吐前,我腦子還清醒,可以忍一忍,再快步衝到洗手間去。但我沒離開酒桌,想也沒想,就衝著桌面直吐。」

    「你在故意吐髒桌面。這點我看出來了。只是琢磨了兩天,我也沒想明白你這樣做的原因。」

    「杜芝香跟白莉亞是一對結拜姊妹,兩個女老闆一俗一雅,但穿的褲子是一條。雖然她倆所用手法不一樣,但行事目的還是一樣。人家有這樣的評論,能看出白莉亞想什麼,但看不出杜芝香在幹什麼。白莉亞城府不深,她心裡盤算什麼,人家一眼就能看透。但杜芝香不一樣,她即便開始做什麼了,人家也難以看出她的真實意圖。我不知道這人請客,否則我會事先提醒您的。只是走進包廂後,我就沒機會多說什麼了。」

    「老領導也沒提她的名字。打了個漂亮埋伏。」

    「杜芝香預先設計好的。」

    馬多克稍稍想了一下,點點頭說:「省裡老領導是工農幹部出身,心直口快。沒人事先說好,他一定會告訴我誰請客。老領導是一個直腸子人。」

    解茹點點頭。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不要去喝醉,對身體不好。」馬多克又說。

    「我不希望您是一個『翻版』的鄧常務。當初,白莉亞和杜芝香聯手在酒席上灌醉過鄧常務,再讓人陪鄧常務去巫山情休閒中心休息。據說,巫山情裡的包廂是杜芝香親自挑定的。跟女賓部一樣,男賓部是不允許除服務人員之外的異性進去的,但杜芝香化過裝,像一個女服務員一樣走了進去。反正這些娛樂場所,杜芝香說話都能算話。她有這個能耐。幸虧遇到那個叫潘雲良的女孩,否則鄧常務會後悔一輩子的。」

    「主觀跟你說過這事?」

    解茹點點頭。

    這時,艾吉吉出現在馬多克的辦公室門口,看到馬多克正跟解茹說話,猶豫片刻,又輕輕咳一聲。解茹跟艾吉吉打過招呼,退了出去。

    馬多克問:「吉吉同志,你的事還沒解決好?」

    「沒有。我知道您過問了這事,但還是沒把我的問題解決,沒辦法了,我只好又來找您。沒打擾您吧。」艾吉吉坐到沙發上又說,「前幾天我也來過一趟,值班室那個女孩子說您下鄉調研去了。」

    馬多克說:「上次你說的話,我至今還是有些懷疑。我真的不太相信那點錢就讓你遭受人生與事業的重挫。一萬塊錢是多少呢?一個農民的兩年純收入總和,但也經常是我們餐桌上一兩瓶酒錢。對你的處理,可以重,也可以輕。但你還是一個不錯的幹部,一個年輕幹部,組織上處理時應該會考慮這些問題。」

    「我不是騙人。」艾吉吉辯解道。她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

    馬多克解釋著:「我相信你不是有心要騙誰。但不管從邏輯上理解,還是從政策上理解,甚至從倫理與職業道德上理解,我對你這種遭遇都想不通。」

    艾吉吉不由傷感起來:「我自己更接受不了。」

    「半小時後我有個會要參加,你還有什麼事要說,請抓緊時間好嗎?」

    「我聽說,我們西山區委常委、組織部長跟您在省委黨校中青班上同過學。」

    「你說張部長?」

    「嗯。」

    「我們是中青班的同學。」

    「您當班長,張部長當文藝委員。您和張部長睡一個寢室,兩個人一間房子,晚上您和張部長最喜歡聊三國。有一個週末,張部長專門陪您去一個叫西望月的風景區拍照。張部長帶了一個大學時的同學去,女的,姓趙,現在省委精神文明委工作。您當時開過一個玩笑,您說,這文明委要好好抓幾個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的典型。後來,您在年度述職述廉中又引用了這句話,您說自己這一年勤政廉潔,從沒發生過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的現象。您這次到西望月風景區拍了很多照片,其中一張叫《歸來兮》的照片得了獎,照片中有一個女的背影,就是那個趙女士留下來的,對吧,張部長就這事還纏著您請客,結果三百塊獎金吃出六百八十幾塊錢……」

    馬多克怔怔看著艾吉吉。

    艾吉吉發現馬多克這般看著自己,就問:「我、我說錯了嗎?」

    「我正想問,你是不是偷看過我的日記呢?」馬多克一副認真的臉孔。

    艾吉吉慌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沒有。」

    「我知道,你當然沒有。因為我本來就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你說這些話的目的是——」

    「就是想請您跟張部長打個招呼,能不能讓他關心過問一下我的事。您講的話,張部長他一定會聽的。」

    馬多克笑道:「都那麼瞭解我們的關係,你跟張部長的關係還會一般嗎?你不要誤會,我是說你倆肯定也很熟,恐怕用不著我出面說話。」

    「我不認識張部長。或者準確一點說,他不認識我。」

    「這句話,嘿,倒讓我覺得你有意在騙我。」馬多克說完這話,怕對方難以接受,又露了露笑臉,好像自己無非是開了一個玩笑。

    艾吉吉無奈地說:「您怎麼會這樣認為?」

    「我跟張部長個人友情如何,已經被你瞭解得太清楚了,這是張部長親口說的吧,因為我從未跟你說過這方面的事。相信張部長也不會隨便說出這些往事的,除非你不是一個普通人士。」

    艾吉吉笑了笑,似乎吐出一口氣。她說:「也不是他告訴我的。我不夠格讓張部長說這麼多話。除了從電視中聽過張部長說話外,我再沒有聽過張部長說話。都是我打聽到的。我過去不喜歡打聽領導的私生活,覺得那太無聊。但朋友說,如果要讓張部長能關照一下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看市裡有沒有與張部長熟悉、自己也熟悉的領導,打聽來打聽去,讓我萬分驚喜,發現您和張部長的關係非同一般。我是從市裡一個同學嘴裡聽到這些的。這個同學性別跟我一樣。她說跟張部長有點親戚關係。不過,她是土生土長的青雲人,我知道張部長老家是遼寧的,公開選拔才到了我們西山工作,她這句話,我有點半信半疑。當然,您跟張部長的關係我通過其他途徑也得到了證實。」

    「我個人也有人窺探得這麼清楚?」

    「當然,您是青雲市的大名人。還有,聽說您晚上散步時喜歡到一家叫『阿里山』的飲品店喝珍珠奶茶。」

    馬多克想了許久,才說:「到『阿里山』喝奶茶?好像去過兩次。傍晚散步,剛好有點口乾,就進去喝了一杯。」

    「一次就是新聞了。您使用的牙籤品牌,包括紙巾香型,人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馬多克心裡暗暗發虛起來:「這些事也能打聽到?」

    「嗯。您的秘書前兩天晚上被人家灌醉了,還是您親自開車把她送回家的。她媽媽看到女兒醉成這樣,還責怪了您幾句。也許得了白內障的媽媽把您當成了一個司機。當然,外面流傳時就是女秘書的母親憤怒指責馬常務。」

    「都傳到你耳朵裡了?」

    「嗯。」

    「誰把這些事傳成這個樣子?也傳得太誇張了。起碼我那天晚上沒看到她媽媽。誰會這樣傳?」

    「那我不知道。」

    「我明白了,找不到嘴巴,但聽得到聲音。」

    艾吉吉又把話扯回到自己的事情上。她說:「馬常務,您別去管那麼多。您總不能讓每個人都當常務副市長吧。他們就是那麼無聊。在我看來,當然在很多人看來,您都是一個好領導,也正是這樣,我還是想請您跟張部長說上一聲。」

    馬多克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好吧,試試看。你的真實情況我確實不很清楚,我只能讓張部長過問一下,至於怎麼辦我不好說具體的。」

    「謝謝!謝謝!」

    「對啦,我那些瑣事到底誰在傳呢?我突然想知道。」

    「女人。」

    「女人?怎麼是女人——」

    艾吉吉說:「女人議論領導,就是說些瑣事;男人議論領導,就是說些什麼後台、來頭,還有什麼陞遷調動的猜測。不過女人男人議論領導時也有一個共同主題,那就是領導與異性的交往。」

    「原來是這樣——」馬多克似乎恍然大悟。

    艾吉吉笑道:「馬常務,您還不知道這些嗎?我才不相信。您在逗我。」

    38

    白莉亞開著她的車子,把寧紅從財政局接到雲霧茶樓。剛坐進怡紅包廂,寧紅就說:「你知道我對茶道沒興趣,又偏偏把我拉到這種地方來。」

    白莉亞說:「這地方安靜,喝一杯菊花茶也行呀。」

    「到這地方來喝菊花茶?」

    「菊花茶也是茶嘛。」

    寧紅歪著頭說:「芝香的風格也傳染到你身上了。我挺喜歡芝香,她挺聰明,嘴巴又會說話。」

    「但她還是比不上我。」

    「喲,我還沒發現世上竟有這樣不謙虛的人。」

    白莉亞讓一身江南茶姑打扮的服務小姐泡了兩杯菊花茶。她喜歡喝普洱茶。當初,她聽人家說普洱茶有瘦身功效。喝過兩個月後,她跑到服裝店用尺子量了量腰圍,驚喜萬分地叫喊起來,自己的腰竟然瘦了兩厘米!她打電話報告寧紅這個消息。寧紅笑道,天大的好事,我們一起上酒家慶賀慶賀。白莉亞嘴饞,寧紅一清二楚,故意跟她開起玩笑來。後來她喝上了癮,接下來這腰圍沒再縮小,但普洱茶再也沒斷過。不過,她喜歡主隨客便,客人喝什麼,她也跟著喝什麼。這習慣讓她贏得不少人緣。果然,寧紅對她端來的菊花茶,送上了一個微笑。

    白莉亞告訴寧紅:「肚臍眼煤礦的事還沒了結,只好請寧姐姐到茶樓坐坐,請您幫我再想想辦法。」

    寧紅問:「聽你電話裡說過,杜芝香打算請馬常務吃飯。他沒答應嗎?」

    「請是請到了。芝香臉面薄,不想碰一鼻子灰,乾脆通過省領導把馬常務約了出來。」

    「出來不就萬事大吉了嗎?馬常務喝了點酒,但酒量不大不小。憑芝香的嘴皮子,還有她看不到底的酒量,馬常務還不被搞掂?」

    「馬常務沒喝醉。」白莉亞有點無奈。

    「他沒端杯?」

    「端了。怎麼會沒端呢?芝香說馬常務這人也算爽快,菜沒吃兩筷子,酒就喝下好幾杯。」

    寧紅有些不解:「那芝香怎麼沒把馬常務灌醉?灌得很醉當然不行,七八分酒就行了。太醉了,辦不成事;但太清醒,也辦不了事。」

    「最後醉的是解茹,馬常務那個漂亮秘書。」

    寧紅嘀咕著:「解茹文文靜靜的,平常連酒杯都很少端,頂多倒點紅酒意思意思,她怎麼會突然喝醉?」

    白莉亞把當時的情況跟寧紅說了一遍。那天晚上送走馬多克他們後,杜芝香便沮喪地跑來見白莉亞,她覺得這頓酒宴白請了。剛才聽寧紅說解茹平常從不這般喝酒,白莉亞不由莫名其妙起來。

    寧紅垂下眼皮,一時沒說什麼。

    白莉亞喝了一口菊花茶,問:「寧姐,您想什麼?」

    寧紅說:「沒什麼。解茹那天心情一定特別好,喝幾杯便失去自控力。真是大出洋相。芝香跟馬常務還保持聯繫嗎?上華山就一條道道,馬常務掌握著肚臍眼煤礦的生死大權,還是要芝香多跟馬常務聯繫聯繫。」

    白莉亞說:「我說過芝香啦,這個妹妹怕被馬常務看出點什麼,就不太想再找人家。嗯,您說她聰明,還是沒我這個姐姐聰明。您看看,我酒量不大,但我把鄧常務弄醉過。芝香酒量再怎麼大,她也沒弄醉馬常務。花點錢當然不算什麼事,糟糕的是芝香好像失去了信心,我又沒法子在她身上注入吃K粉一樣的激情,只好請您出面啟發啟發她。」

    寧紅這才明白白莉亞突然約自己喝茶的原因。她說:「我能說服她嗎?」

    白莉亞說:「她把您當偶像,嘴巴上哪時不掛著您的名字?」

    「我還會有粉絲?」

    「當然。」

    「好啦,別給我戴高帽子。芝香她會來這裡嗎?」

    「我打電話給她。對了,昨天她說要把玫瑰精油帶給您。您稍等,我馬上打電話。」白莉亞很快打通杜芝香的手機,跟她說,「我和寧紅姐姐正在雲霧茶樓怡紅包廂裡喝茶,你趕過來。寧姐忙,沒那麼多閒時間等你,踩足油門呀。交警?他們認得你的車號。快點快點。」

    沒多久,杜芝香便走進了怡紅包廂,見面就樂呵呵地把一個禮盒送給寧紅。她說:「上月底我到香港走了一趟,給您帶回兩瓶玫瑰精油,Fenni芬旎牌子的,聽說這種牌子的精油,還是從法國格拉斯五月花莊園采收玫瑰製成的。香港買的,沒假貨。」

    寧紅連聲說:「謝謝,謝謝芝香!」

    「這點東西還謝什麼?」杜芝香說。

    「什麼時候都記得我這個姐姐,芝香真是個好妹妹。」

    白莉亞問:「寧姐,好化妝品多得很,還有很多國際品牌,您怎麼偏偏愛上玫瑰精油呢?」

    「別小看玫瑰精油,人家國外貴婦把它叫『液體黃金』,摘上三五噸玫瑰也只可以提煉出一公斤玫瑰精油。」

    白莉亞驚詫道:「天呀,這個比例!」

    杜芝香說:「物以稀為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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